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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两人开始交往后,闵冬瑶和钟诺有一种共识,每天夜晚会见面约会,第一次例外是被闵远软禁的那天,而今日,她又爽约了。
她漫无目的在街上走了一整天,脑中只有浓烈的忧愁和愤怒。
蓝久熙结婚了是什么意思?代表这副身体已经属于另外一个女人了。
白天见不到钟诺的时候,蓝久熙可能用这双手抱着另一个女人,可能用这个嗓音与另一个女人谈情说爱,可能用那双吻过她的唇吻着另一个女人。
这到底是什么世界?
闵冬瑶用力捶着自己的脑袋,彷彿这么捶打着,就能把脑中那紧紧揪在一起的结打开。
她崩溃了哭喊一声,不顾路人异样的眼光,跌坐在路边嚎啕大哭。
「看什么看?」她对路人胡乱吼叫,「我喜欢上一个有多重人格的男人,可是他的另一个人格也有一个情人,你说我要怎么办……」
说完,闵冬瑶又将脸埋进手中,屈膝靠着墙抽抽噎噎哭个不停。
社会如此冷漠,没有人停下来回答她。
十分鐘过去,终于有人在她面前停下脚步。
「终于找到你了。」
钟诺忽然出现,还大口喘着气,彷彿刚跑了几百里路。
「我不知道你已经被放出来了。」他蹲下身,撩开闵冬瑶那乱糟糟披在脸上的长发,一缕一缕轻轻顺下,「怎么哭了,谁欺负你了?」
「你啊!」她猛然退开他的手,「不要碰我。」
钟诺愣怔,昨晚还撒娇鑽进自己怀里的女孩,怎么今天像吞了炸药。
「你又定位我的手机了吗?会当骇客很了不起吗?好啊,那整台送你吧。」闵冬瑶冷冷将手机朝他身上丢。
他无辜极了,「我是怕你出了什么事。」
「我能出什么事,顶多就是受了点情伤而已。」
「……」钟诺还是第一次摸不透一个人的心思,「到底怎么了?」
她抬起头,眼眶的泪水随时会滚落,「你为什么没有告诉我蓝久熙结婚了?」
钟诺的动作凝滞,瞳孔颤动了一下。
「我堂堂闵冬瑶为什么要跟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共用男人?忍辱负重只分到夜晚的时间,然后白天想像你在和别人谈恋爱?」她烦躁的尖叫,「哇我真是疯了吧……」
「我白天没有在和别人谈恋爱――」
「哇,我只要想到自己和其他女人间接接吻,就……我真是要疯了。」
他深深蹙眉,「你现在是把我当成水瓶?」
「对!但我甚至不会把舌头伸进去水瓶里,这比水瓶更糟。」闵冬瑶扯着自己的头发,崩溃大喊。
钟诺张了张嘴,迟疑了半天又改口:「我和蓝久熙是不同的两个人,我根本和他妻子没有交集。」
「但事实就是,这身体就是只有一个,蓝久熙的身分证配偶栏都印着另一个名字了,难道我要一辈子跟她借晚上的时间吗?」
「你是哪来的自信认为我知道这件事还会愿意跟你交往!」
此话一出,闵冬瑶自己都愣住了。
这是很重的话。
半晌,都没有人打破寂静。
这么长的时间里,他们没说话,也躲避了彼此的视线。
路灯将男人低着头的影子倒映在她脚边,闵冬瑶不愿抬起头望向那张脸,却紧紧盯着那道阴影,害怕它下一秒就会消失。
「是我太自私,没把这件事告诉你。」他的低嗓中裹着沙哑,「因为说了就没有立场喜欢你了。」
钟诺一直克制着,三年前,当他知道蓝久熙有了交往的对象后,就不曾再将时间停驻于任何女人身上。
他不能恋爱,因为如果出现今天这种场面,谁也说不出对错。
所以他才厌恶禹棠,她就算知道蓝久熙结婚了,依然不顾后果勾搭女人,甚至曾经让蓝久熙的妻子目睹她搂着别人,误会丈夫出轨,闹出很大的风波。
可说到底,钟诺可以理解禹棠为什么喜欢处处留情。
因为他们都是孤独的。
这个世界赋予他一个完整的灵魂,却没有给他完整的自由。
没有人认识他们,没有人爱他们。
爱上一个人,是这一辈子最实体、最有温度的事。
但他没有权利拥有这份自由。
所以,当钟诺对闵冬瑶动摇时,他推开了。
他努力逃跑了,却还是没忍住悸动,甚至自私的想隐瞒这个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