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芸，我遇见靳泽颂了。”
    “？？？在哪里！”
    “他也来我们律所上班了。”
    “……那你们见面之后……”
    “我暂时是他的助理，他刚回国对律所工作还不太熟练，昨天……昨天……”
    “昨天怎么了？你要急死我！”
    *
    当年高考结束，沉小芸报考江北本地大学，毕业也留在江北，现在在国土资源局上班。大学四年，每年暑假沉小芸都会去京北找她，舍友们都回家了，两人就窝在宿舍看剧聊天，偶尔去景点逛逛。
    友情并没有因为分隔两地而淡化，她们变得更加亲密，会毫无保留的告诉对方所有事情，给足对方安全感。
    当初沉小芸和朱俊毅确定关系，两人一起来京北找她，看着他们手牵手的亲密样，宋柠月直接吓傻了。
    毕竟读书时，这两人几乎没有交际。
    再次见面，朱俊毅没有对她冷言相向。主动说了句‘好久不见’。虽然事后沉小芸傲娇的说她是她的闺蜜，朱俊毅当然要对她友善一点！
    但是宋柠月能感觉到，他对她的厌恶消失了。
    大学期间，朱俊毅偶尔也会陪着沉小芸过来，主动当她们的小弟，帮忙拧包拿东西，妥妥的好男友形象。
    宋柠月私下调侃，没想到当年读书时吊儿郎当的男孩，恋爱之后也能如此体贴。
    ……  ……  ……
    “小芸，我和靳泽颂上床了。”
    “？？？？？”沉小芸只差没把黑人问号脸架在脖子上。
    “昨天他让我陪他参加一个饭局，我们都喝多了，我……”
    “柠月，真的是因为喝多了吗？”好朋友就是这样，总能一眼看穿对方的伪装。
    宋柠月被噎住，沉默许久，连自己都说服不了的借口，怎么能骗过别人。
    “小芸，我……”宋柠月放下手机，摄像头对着房间天花板，“我不是的…我没有喝醉…没有醉到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我只是…只是私心想拥有他，想假装被他疼爱。对不起……我……我还是这么坏，无论六年前还是六年后，我好像一直都自私的只想到自己……”
    “柠月，你后悔吗？我是说，就算你们睡了，你们的关系也回不到从前了。”沉小芸心疼她的自责和不知所措。
    “不后悔。”
    “就算他不会爱你了，你也不后悔吗？”沉小芸被她不假思索的回答气笑，这个傻姑娘。
    “小芸，他…他有喜欢的女孩了，他亲口说的…可能马上就要追到手了。”昨晚她何尝不是孤注一掷，想着在他还是单身身份时，最后一次光明正大拥有他。
    “柠月，你……”
    “小芸，我欠他一个道歉，但是我说不出口，重逢那天，我一个人躲在卫生间又哭又笑，上天好像听见我的祷告了，他真的突然出现在我面前了。”
    “可是他看我的眼神好平静，以往的宠溺消失殆尽，我好难受，但我没有资格说什么。在我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侯，老板让我做他的助理，我又偷偷高兴了好久，至少能有与他单独相处的机会。我想过跟他道歉，到嘴的那句‘对不起’怎么也说不口。我才发现，一句道歉弥补不了我当年的伤害。”
    “昨晚的在饭局上，他说有喜欢的女孩，正在追的时侯，我的心像被利刃重重划开，我好难受，好想哭。但我还要假装不在意，我怕他知道我的心意会嘲讽我不自量力，我连失落感都不敢暴露。我没有资格，小芸，是我亲手把他推开的，可是我又好难受，我好难受，小芸。”
    “柠月……”
    “他喝醉了，可是他吻住我的时侯我又好开心，但是我又好怕他把我当成他喜欢的女孩，还好他最后叫的是我的名字，如果……如果……是别人的名字，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可即使知道他有喜欢的女孩了，我还是没有推开他，因为我怕再也没有机会靠近他了。”
    “你傻不傻啊。”
    “对不起，小芸，我现在很矛盾，我讨厌自己，明知道他有喜欢的女孩了，我还……第二天早上，我甚至不敢看他，偷偷摸摸就跑了，他是不是……更讨厌我了，以为我趁他喝醉……小芸，我该怎么办？”
    “柠月，你冷静下来听我说，你现在太混乱了。”沉小芸从她的描述中也大概了解情况，“我知道当年的事情你非常自责，这些年你虽然嘴上不说，但是你行动上逃避和他有关的一切消息，你甚至连高中学校都不敢回了。”
    “柠月，我们都会犯错，不管当初你是因为什么伤害了他，这句‘对不起’是你欠他的。至于你说的趁人之危，我听下来是他主动的，你说他叫了你的名字，说明他知道你是谁，你有没有尝试跟他沟通过那晚的事情？”
    “我……  我不敢……”
    “柠月，逃避解决不了问题，这句道歉弥补不了他当年的伤害，但是是你的态度；所谓一夜情，也都是默认的你情我愿，我不相信他真的醉到不省人事，如果是这样，他怎么能叫出你的名字？与其自己各种猜测，不如去问他，就算被他嘲笑一番，至少你知道他的态度，死心还是继续给自己一个痛快。”
    “小芸……”
    “柠月，我不会逼你去做什么，只是我身为旁观者看的更清楚也更冷静，但我也只是建议。因为适不适合你我也不知道，你可以考虑一下我的建议，结合你们目前相处的情况做决定。你只要记住，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就算你一直犯傻，我也不会觉得你有错，因为你的纠结，你的悔恨，这些年我看得比谁都清楚。”
    “小芸……”
    “我先挂了，你好好想一下，也让自己冷静一下，有需要随时微信我，我一直都在。”
    宋柠月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下午，脑海中闪过各种画面，有高中的甜蜜恋爱时光，有分手时的决然，也有昨天的一夜缠绵，他的温柔体贴，他覆在她身上卖力冲刺的模样，他高潮时的神情。
    她的脑子里全是他，她爱他！
    『靳泽颂，我们见一面吧。』咻~微信终于发出去了。
    『现在？』
    『如果方便的话，就现在，我请你吃晚饭吧。』
    『好，在哪？』
    『xx餐厅』
    『行。』
    一小时后，两人在餐厅碰面，宋柠月以为自己会很紧张，可再见到他，脑海中全是那晚羞人的激情画面。
    “想吃什么？先点餐？”靳泽颂拿起菜单递给她。
    “啊，好~”
    “你想跟我说什么？”靳泽颂放下筷子，看着面前局促不安的人。
    “我……”
    “嗯？”
    “能不能…吃完饭，去一个没人的地方…”
    “行，不过我建议现在就去，你这个样子也没法好好吃饭。”宋柠月有些窘迫，附和着点头。
    两人在公园的长椅上坐下，宋柠月不断绞弄双手，很想一走了之，继续把自己埋起来，但是小芸说的对，这句道歉越早说越好。
    “靳泽颂。”
    “嗯。”
    “对不起。”
    “……”
    ……  ……  ……
    如果不是时不时传来路人交谈的声音，宋柠月都快以为时间静止了。
    但是这句对不起说出来之后，压在她心上的石头好像少了点。
    “只有对不起？”
    “啊？”
    “宋柠月，六年，只有一句对不起？”
    “我……”当然不是，还有好多……
    “昨晚为什么会愿意跟我做爱？”听见他主动提起昨晚的事，宋柠月下意识想逃避。
    “因为……因为……不止对不起，还有我想你，很想你。饭局上听说你有心仪的对象了，我知道自己没有机会了，私心想跟你有一段美好的回忆。对不起靳泽颂，不管六年前还是六年后，我一直都这么自以为是。”
    “我知道一句轻飘飘的对不起无法磨灭我曾经带给你的伤害，道歉只是想让你知道，当年的事情全是我的错，如果你想要我做什么，不管什么，我都愿意。”
    “跟你上床…是我的私心，六年前的第一次，是我对你下药，也是我主动勾引你的。六年后你主动吻我，不管你把我当成谁，我都甘愿在你身下承欢。”
    “靳泽颂，我不想博取你的同情，我只是觉得自己很坏，也不配被你爱过…我本来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我……我就是很想你，即使我没有资格说这样的话。”抹去脸上的泪水，宋柠月继续诉说，她怕过了今晚，这些话她再也没有勇气说出口了！
    一口气说完所有话，宋柠月垂下肩膀，她终于说出来了。
    “想补偿我？”
    “如果你还需要的话……”
    “跟我同居，我需要一个固定的性伴侣，期限一年。”
    宋柠月整个石化，她没想到他的要求是这样的。
    “不愿意？”
    “你…你不是在追心仪的女孩嘛，我……”
    “你只要回答我，愿不愿意。”
    “我愿意。”这一刻，道德问题都被她抛之脑后，这是唯一可以补偿他，最后接近他的机会了。
    听见他说性伴侣的时候，宋柠月很难受，眼泪霎时蓄满眼眶，原来被喜欢的人无视是这样的感觉。
    她当初也是这样嘛？
    当晚宋柠月连夜搬进靳泽颂家，开启了为期一年的同居生活。
    不知道他喜欢的人长什么样子，能被他主动追求，一定是个非常优秀的女生！
    她好羡慕，也好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