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亏遇到了利舍德,胡青青才想到上回一起和他从图书馆借的书差不多是该到期,要归还才可以了。
她出了音乐教室后,便隻身前往了图书馆。
可能是因为时间已晚,今天放学后的图书馆人潮依然不多,即便是一楼大厅,也只有寥寥几人,多数人都挤在阅览室,在那之中大部分人就只是将阅览室充当为自习室用罢了,真正在阅读的没有几个。
胡青青行至柜台边,将书交还给值柜的工读生,工读生刷了条码之后,堆出了一个客气笑容,「同学,这本书逾期了两天,第一天不跟你收滞纳金,但第二天开始要跟你收一天两元喔,麻烦。」
「不好意思。」
原来,书早就到期了,竟连发现都没发现,看来这些天自己真的过得魂不守舍。
胡青青不疑有它,觉得对方说得合情合理,便掏了钱缴纳。好在有在音乐教室碰到利舍德,不然这本书的归还不晓得还会拖得多久。
还完书,胡青青的返途上经过了一楼阅览室,她好奇地折了进去,想一探究竟这些晚归学子的自习样貌,没想到却一下子被里头的一座大书架给吸引了住。
上头陈列着各个学年度的校刊,遥想当年,她的图画作品也曾登上过校刊的一席版面,只是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
她快速地扫过一眼,果不其然,架上只剩过去几期的校刊,其馀则是皆被各大报章杂志佔去了位置。
胡青青索性取了其中一本,才正要翻开来看之时,她发现身旁不远处有人矗立着,感觉像盯着她看,一股低沉沉的压力袭来,让她浑身不自在。
一转过头,一个女学生的背影飞快地往图书馆大门奔去。
胡青青没认清她的脸,但又总觉得这个身影很是可疑,似乎哪里见过。
她纳闷,便决定朝着相同方向跟了去。
女学生的脚程之快,一溜烟便转进教学大楼的长廊,胡青青拚了命地追赶,最后只看见她的影子消失在一旁的那座南北向旧大楼。
她有些心生害怕,这种时间怎么还会有人进入那栋大楼?未免也太不寻常。
胡青青挣扎了许久后,打算鼓起勇气,抱着以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心情,独自闯进那座已经几乎废弃的旧大楼。
一样的夕阳底下,胡青青脚下踏的也是相同的走廊,她调整呼息,一步一步向尽头的楼梯间迈去。
楼梯间的腥臭气息仍未散去,她往下一瞧,暗红色的水道沿着楼梯低淌而下,湿滚滚地,一点都无风乾的痕跡,胡青青越来越觉得不对劲,可偏偏这时却控制不了自己的脚步,不断地往上行。
她感觉到自己全身不停地在颤抖,悬着的心脏疯狂地在加速跳动,几乎让她快要窒息。
到了楼梯转弯处平台,她恐惧紧张的情绪涨至最高点,只见所有红色的液体从散落的束束乌丝上缓缓而下,而在那之上,是那双佈满鲜红血丝的双眼,怨恨地盯着她看。
又是那个倒躺在楼梯上的女人,穿着的是律山高中制服。
胡青青倒退了几步,下意识地往二楼看去,不出所料,高芝娜从夕色之下姍姍而出,睥睨着她。
「我,全都看到了。」
同样是那个诡譎的笑容。
胡青青才想要开口问,却发现喉咙怎么也挤不出半点声音,这时她又发现楼梯上的女学生竟开始齜牙裂嘴,口中传来阵阵奇怪的低吼,声音像是断了收讯的收音机,听也听不清。
她想仔细看她到底想说些什么,不料下一秒,女人的嘴剎那间竟成了个巨大的窟窿,鲜红的液体从中一涌而出,不偏不斜地往湖青青身上溅去,整个视线只剩腥红一片。
「哇啊啊啊—」
胡青青再度睁开眼,发现自己身处在昏暗的房间内。
又是做梦。
可是这个梦也太过于真实。
胡青青奋然撑起身子,发觉自己的心跳仍跳动地相当快。她完全吓坏了,被这个诡异的梦境。
她伸长手开了床头灯的开关,为幽暗的屋内点亮几丝光线,她缩起腿抱紧膝盖,怔怔地坐了好一段时间,才稍微从惊恐的情绪当中恢復。
凌晨的风从窗外透了进来,她打了个冷颤,感觉脸上沁来几抹凉意,她已经分不清楚那是汗水还是泪水。
胡青青看着灯光下那罐睡前才吃过的药,呜咽地啜泣了起来。
她不想要再这样活下去。
为什么老天爷要给她如此难的考验,她原本就只想当个平凡人,过着普通的生活,现在她的人生已被摧残得面目全非,究竟她还要绝望几次,真相到底否还会有大白的那一天?
真相?
忽然,她脑袋闪过利舍德和她讲过的话,梦境也有可能是平行时空的出入口,要从梦中给的线索之中细细去推敲出解答,才能找出真正回去的方法。至于这个梦,已经是出现第二次了,而且都是在吃过这瓶药之后所產生的。
那利舍德的猜测理应是错不了了。
她跳下床,翻了翻程醒寒的书包,发现那本从图书馆的借来的书,还好端端地躺在那,她二话不说直接翻开封底,检查了借书卡上压印的日期,再去比对了手机萤幕上的时间。
她心一惊,今天恰好是书籍逾期的第二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