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笙領著他下樓去到另一間診室,打開燈。電燈發出滋滋聲,閃了幾下才亮起炫目的白光。
蕭越好奇的打量著四周,這間診室似乎沒什麼人來,地上積了一層薄薄的灰,沒有經常進入的痕跡。
白笙皺眉,試著用腳尖把灰塵撥開,發現是徒勞無功後輕嘖了聲放棄。
空曠的診室裡孤零零的擺著一張皮椅和連接的儀器,後頭一支金屬支架延伸到椅子上頭,掛著一頂奇怪的半弧形金屬罩。
「這裡多久沒人整理了?」蕭越新奇的看著前方白笙踩出的腳印,「哇你看你還有腳印哎!」
白笙沒理他,彎身把儀器啟動。
蕭越看著他也看不懂他在做什麼,無趣的用鞋尖在地上畫圈圈,畫了一個不成樣子的笑臉。
儀器逼逼兩聲啟動,螢幕亮起。
「別到處亂踩,灰飛起來難受。」白笙回身看他。
「你是不是在關心我?」蕭越眼睛都發亮了。
「不是。」
「沒關係!」蕭越不在意他潑的冷水,得意的道:「放心吧!我身體好的很!!」
「嗯。」白笙面無表情。
「其實不瞞你說我腎也挺好的。」蕭越靠近他,曖昧的笑笑。
因為他湊近白笙的那一大步,帶起一片灰塵。蕭越深深吸了一口氣,剛要說話,開口就是驚天動地的咳嗽。
「咳、我操,咳咳咳......哈啾!」蕭越打了個大噴嚏,別過臉捂住自己的嘴。
「你不是說你身體好得很?」白笙淡淡的道。
「咳...特別好!咳咳!!」這下丟臉丟大了,蕭越咳的眼眶泛淚。
「那你說你腎好是不是也是騙我?」
蕭越好不容易緩過來,一下被他的話驚的呆住,「啊?」
「那你說你腎好,是不是也是騙我?」
白笙面不改色,不疾不徐重複。
蕭越看了他半天,想確認眼前的白笙是不是真的。
白笙還特別好心的換了一種問法。
「你說你腎好,也是騙我的?」
「不是!當然不是!!」蕭越急道:「我腎特別好!」
「嗯。」白笙沒什麼太大的反應,但蕭越就是從他的一個字裡感受到了嗤笑。
蕭越突然意識到自己好像被調戲了,被這個想法激起一陣惡寒,連忙自己把它推翻了。
「你你你你......」蕭越氣的瞪眼。
白笙不為所動的轉過身,道:「好了,坐下。」
「喔......」蕭越癟了癟嘴,乖乖坐到椅子上。
算了,為了搞清楚自己腦子什麼問題,他就委屈一回!
等他一臉憋屈的坐好,白笙就抬手拉下懸在他頭上的那頂金屬罩。
「欸等等等...」蕭越推了推白笙的手腕。
白笙停下動作,不解的看著他。
「那是什麼?看起來好像燙頭髮的那個。」蕭越伸手捲起一小撮自己及肩的黑髮,「說到這個,我過幾天要剪掉了,太長了,娘氣。」
白笙順著他的話,自然的看著他的臉。
「五個月都沒剪頭髮了,啊,好煩。」蕭越低頭發著牢騷。
「啊,白治療師,你可以繼續......」他猛的抬起頭,猝不及防撞上白笙的目光。
蕭越的臉生的精緻,但又不是女氣的長相,是帶有攻擊性的俊氣。但他生來一對帶笑的桃花眼,又把那種攻擊性給消了下去。此刻那頭在他口中娘氣的及肩長髮柔和了他凌厲的臉部線條,給了他一種雌雄莫辨的中性美。
簡而言之,好看又勾人。
偏偏蕭越還拋了個媚眼,勾唇對他笑,「我是不是很正?」
白笙一下愣住了。
蕭越沒注意到他的不尋常,睫毛撲閃了幾下,只覺得白笙特別好看。
他輕輕的道:「我聽說瑞鳳眼很招桃花,白笙,你這麼好看,是不是很受歡迎?」
白笙被他一喚才回過神來,對於自己剛剛的失態有些不知所措。
「別動。」他動作不如平時沈穩,把金屬罩戴在蕭越頭上。
「你幹嘛?」蕭越感受到他的不悅,不解的道:「你怎麼突然不高興了?」
「我沒有。」
「你沒有?」
「我沒有。」
「可是我覺得你在不高興。」蕭越看著一片黑暗,固執的道。
白笙操作著儀器,無奈的嘆了口氣道:「嗯。」
「那你為什麼不高興?」蕭越悶悶的聲音隔著金屬罩傳出來。
「因為你一直不坐好。」白笙覺得他們的對話幼稚的很。
蕭越不太滿意他的答案,小小哼了一聲,賭氣似的不再吭聲。
弄了半天,白笙總算把儀器處理好,按下開關。金屬罩發出低沈的嗡嗡聲,震的蕭越頭皮發麻。
「這是以前的儀器了,可能會花多一點時間。」白笙清冷的聲音鑽進耳朵裡。
「沒關係。」蕭越打了個哈欠,「正好我挺累的,睡一下很快就過了。」
白笙把一個小小的圓盤塞進他手心裡。
「這是什麼?」
「呼叫器。」白笙道:「我身上也有一個,你好了按下去,我就會知道。」
「喔。」蕭越把玩著手裡的呼叫器,有些可惜的道:「你要走嗎?」
「嗯,還有工作要處理。」白笙轉過身。
蕭越沒說話。白笙走到門口,關上門。
畢竟是很久之前的診室,隔音並不是那麼良好,再加上白笙的聽力不錯,蕭越的聲音還是模模糊糊地傳進他耳裡。
「好可惜,還以為你會陪陪我......」他說。
白笙頓了足足有十秒鐘。
他不滿的嘖了一聲,加快了往電梯走的腳步。
不知道為什麼,
心很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