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节

    唐沉挥手:“别嘴贫,该开始说正事了。陈衍,你让人去换壶新茶过来。”
    跪在地上的陈衍顿了顿,本都打算趁刑罚降下时,趁乱逃走的了。却没料到这事竟就这么随意的被揭了过去。陈衍有些不解,但还是站起身,走出屋。
    第33章 撩忠犬暗影(二)
    屋内剩下的三人, 开始了小会。
    秦杨讲到了江湖中现在正盛传着的事,天降旱灾,朝廷拨了救济粮下来,但层层削减之下, 能分到百姓手里的真只有一口薄粥,连果腹的作用都达不到。
    民怨载道, 官员几乎要压不下疯狂的暴民。
    一个颇有权势的庞姓贪官,当机立断, 利落的把锅甩到了魔教头上, 居然说是魔教杀戮过多,惹怒了老天爷,才降下了此等灾难。
    唐沉托着下巴, 冷笑:“又怪到我们头上?他们能不能有点新意, 本尊都听腻了。”
    秦杨也扯扯嘴角, “他是看我教好欺负呢。”
    白肃点头,眼里闪过一丝厉光。
    唐沉毫不犹豫:“照旧,杀了吧。”
    话音刚落, 陈衍正好一脚踏过门槛,走进来。屋里虽只有三人,简短地说着话, 却让人好似闻到了浓浓的血腥气。
    陈衍皱了皱眉, 平静地站在了教主身后, 尽自己的职责。
    白肃声音平淡, 说:“杀完之后, 江湖里定会又多一件传闻,说我教乖张暴虐,连敢于说我教不是的朝廷命官都残忍杀害。”
    秦杨冷哼:“这种传闻还少过吗?反正在他们眼里,我们都是屠过城的人了,冷血无情,杀人如麻。”
    一般江湖中人都有称雄武林的心,同时又和朝廷之间划下一条模糊的界线,各不相干。但唐沉统领的教派志向却是行善去恶,拯救世人,坚决对抗朝廷,极其看不得贪官剥削百姓的所作所为,且行事不知收敛,大胆妄为,教内武功又诡秘不凡,经过有心人给钱让说书人传开了之后,他们做什么都被带上了浓浓的魔气,游离在朝廷和江湖之外,成了名副其实的异端邪教。
    所谓眼见不一定为实,耳听也不一定是真,更别说还有人云亦云,三人成虎的说法。
    魔教中人被惹恼了,还真有些要坐实了这名声的趋势。既然都解释不清了,就直接按照自己想的去做,不再理会外界的言论。行事就越发乖张暴虐,形成一种恶性循环。
    唐沉听出了秦杨话语里明显的不甘怨气,忽的冷笑了下,说:“等等,我们先别杀他。”
    秦杨一愣:“教主什么意思?”不杀这狗官怎么行,违背我们的教义了!
    白肃拍了拍他的肩,说:“教主还没说完,而且不是不杀,是先别杀。”平静地瞥秦杨一眼,一副你走点心行不行的样子。
    唐沉点头,“本尊正是这意思,与其干脆地杀了他换得一时的痛快,不如收集了他详细的每一条罪状。我们以前过于仁慈了,让贪官死得太体面,现在要昭告天下,让所有老百姓知道,我们杀的究竟是怎样的人,让他们自行判定,我们是不是杀错了,是不是冷血残暴。”
    两位护法神色微动,有了丝明显的变化,问:“教主有计划了?”
    唐沉说:“嗯,你们让人收集罪状,誊写得越多越好。”
    秦杨抱拳应了,神情间有些迫不及待,接下任务就要转身执行,忽的却想起了件事,说:“教主,你看上陈衍了吗?若真是,我可得和秦苗说一声,她好像有点喜欢陈衍。”
    唐沉说:“本尊和她说,你去做你的事。”
    秦杨答是,和白肃转身离开。
    唐沉说:“过来,坐下。”
    屋内没有其他人,当然叫的就是陈衍,他抿了抿唇,在教主身旁的凳子坐下,神情谨慎忐忑。
    唐沉淡淡说:“你想背叛我教?”
    果然事情不可能简单揭过。陈衍一震,立刻摇头,坚定说:“属下绝无此意。”
    “好,我信你。”
    “……”还想解释的陈衍呆住了,愣愣地盯着唐沉看,目光直接得有些无礼。
    唐沉说:“对我教有什么不满可以说出来,借外人之力是最蠢的,我辛苦培养的刀可不是用来对着自己刺的。”
    没有直接降下刑罚,温和平淡的语气,却说得陈衍脸上发烫,比鞭子抽在身上还要火辣的痛。忽的想到多年来教派对自己的付出培育,而自己的那些心思,对比之下难免显得有点忘恩负义。
    “属下……只是觉得有时候,我们做得过了,人命可贵。”陈衍说。
    唐沉嘲讽地笑了笑,“你觉得他们该活着?这些话等你看了他们做过的事,再说也不迟。”说着,脸上多了丝戾气,深蹙的眉宇间露出了暴虐的情绪。
    他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又说:“过来。”
    陈衍不明就里,只依照吩咐往前倾了倾身。
    唐沉抬手就捏住了他垂在肩上的一缕黑发,在指间细细摩挲着,带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慢悠悠说:“你这发质倒是柔软舒服,是保养过吗?”
    “……未曾。”陈衍傻子般的呆住,干巴巴答。
    “也是,你都把时间用来练武了。”唐沉眯了眯眼,手按在他肩上,布料下的肌肉线条,裹着蓬勃的力量。不由得看多了两眼,不愧是男主,身材好得让人嫉妒,忍不住就想摸上两把。
    唐沉不露声色,收回手,亲自倒了杯茶推到他面前。
    陈衍说:“教主,属下不懂茶。”
    “无妨,喝来解渴罢了。”
    顶尖昂贵的上好茶叶,不亚于皇家御茶,也就他能这么奢侈。
    陈衍喝着茶,忽的唐沉转着茶杯,似漫不经心问了一句,“陈衍,你喜欢男人么?”
    陈衍差点把嘴里的茶喷出来,吓得转头猛咳起来。教主……这是什么意思?!
    “说笑而已,看把你吓的。”唐沉无良的弯唇。
    陈衍抿唇不语,却没法把这当成一句说笑,莫名有些慌乱。而且,他发现,现在教主和他私下说话时,没有自称本尊。心里不由得一动。
    午后,陈衍在院子里练武,剑锋凌厉,残影不留,矫健的身姿英姿飒爽。
    唐沉就站在一旁,沉默地看着。没什么情绪的视线,却让陈衍慢慢地紧张起来,甚至一不小心踏错了步子,差点从空中跌落下来。这是被形容成硬石头的陈衍从未试过的。
    唐沉没有责怪,反倒说:“陈衍,有兴趣学幻术吗?”
    那是教主自行独创的一门术法,与音杀之术有异曲同工之妙,化有为无,化无为有,制造出逼真的假象,让人身处幻境之中而不自知,中术深者甚至会毫不犹豫地自残,但本人却并不知情,一道道攻击持续,仍以为自己在对抗敌人,实际却硬生生把自己弄成重伤,流血过多而亡。
    此术邪气凛然,又防不胜防,更被江湖中人恼怒地称为魔教邪法。
    陈衍心中震惊,连回答都忘了。这些武功秘法,向来是一个人的致命要害,就算是极端信任的人,都要再三考虑才敢透露出来。因为一旦说出,相当于把命脉交给了对方。
    “教主……”
    但唐沉并无意要他的回答,直接走到了他身后,手覆在剑柄上,引导着他甩出诡秘的剑花,另一只手搭在他肩上,一股热流强势地窜进了五脏六腑。
    看起来,就像是唐沉亲密的把他拥在了怀里。
    温热的呼吸,若有似无的触碰,滚烫的温度席卷了陈衍整一个人,仿佛要烧起来。
    “专心感受。”唐沉低哑的声音就在他耳畔。
    下一刻,眼前景色一变,树上开满了雪白的梨花,无风,却簌簌落下,旋转飘舞在空中,美得不可思议,一片花瓣悠悠地落在了陈衍手上,猛地一痛,血珠冒了出来,满天的花瓣瞬间染成了妖异的血红色,阴森诡然。
    每一片柔软无害的花瓣,都是薄而锋利的刀片。
    在你沉浸在美景中时,杀人于无形。
    虽然听说过一些,但陈衍真正看到时,还是忍不住惊叹,为这强大而神秘的术法兴奋得隐隐发抖。
    不过,陈衍还是很好地忍下来了,因为他发现自己的兴奋来源不止一个,再不远离些,很快就会在教主面前露了丑态。
    唐沉却勾了勾唇,毫无所觉似的轻笑一声,鼻息洒在陈衍的后颈处,手还搭在了他的腰上,替他正了正身形,说:“有什么感悟吗?”
    陈衍转身,刷的向后退开一大步,单膝跪下,说:“属下愚钝,恐辜负了教主的教导。”
    唐沉叹气。果然是一急就跪,这真不是什么好习惯。
    他打量地上跪着的人,就算强作镇定,但细看之下,还是能发现他耳垂充血似的红透。
    命令人站起来后,贴身的黑衣,腰下的明显根本藏不住,陈衍面露窘迫。
    唐沉故作长辈体谅状,拍拍他的肩,“说起来,你也二十有一了,正当血气方刚之时,我也是理解的,有需要的话可以和我说……”
    陈衍惊愕抬头。
    后半句话,才接着说,“我可以让人给你找个干净漂亮的女人。”
    体贴到这种地步的上司可不多见,但下属却看着并没有什么高兴的情绪,只平静地答:“谢教主,属下并不需要。”
    第34章 撩忠犬暗影(三)
    作为教主, 杀伐果断,狠厉决绝, 要处理的事情也十分多。今日,就有两个热血侠士攻入教内, 杀死了数位弟子。
    江湖人士最大志趣就是名震武林, 其中最快速的方式之一就是攻击魔教, 借此扬名。
    可魔教是这么好惹的吗?
    唐沉冷笑着看下面被强迫按住,跪在地上的两个侠士。
    热血侠士恶狠狠地瞪着他:“魔头!你不得好死!”
    唐沉丝毫不怒, 慢慢说:“你们好像说过我教有残忍至极的酷刑对吧?这个我们还真有,不亚于那些什么千刀万剐,五马分尸, 人棍之类的。”
    那两人的脸都青了,骂的话更加难听。
    不管唐沉插不插手,按照魔教的规矩,都不可能让这两个闯入魔教的人活着离开。
    原主喜欢看着入侵者被施刑的痛苦模样。可唐沉考虑到自己接下来还要吃饭, 垂眸故作无所谓, 端着一杯茶, 抿了一口。
    半晌,才好似嫌无聊了,甩袖转身离开,陈衍立刻跟上。
    在一条小路上, 唐沉停下, 回头看了陈衍一眼。从刚开始行刑时, 他就皱起了眉, 欲言又止的样子。
    唐沉说:“你觉得很残忍?没必要做到这种地步?”
    陈衍犹豫一会,还是坦诚地点了点头。
    “呵,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你现在一时心软放过他们,他日对你下刀一样不会有丝毫犹豫。全武林的人都盼着我们死,你看到我身后是什么吗?无尽的深渊,我肩上背负了整个教派的所有性命。在你看来,我们的命就那么不重要吗?”
    唐沉眼神淡漠,嘴角挂起一丝极浅的弧度,不含任何笑意,却让人品出了悲哀的味道。
    陈衍抬眼望去,竟真的好像能看见唐沉背后脚下的黑暗,一步踏错,就是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心里莫名一痛,产生了不该有的怜惜感。
    “你还记得我教的名字吗?”唐沉说。
    陈衍一愣:“……仁教。”
    “对啊,别人一直都称我们为魔教,不每日提醒一下自己,我都怕有天我会忘记。”唐沉自嘲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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