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怜花听闻是幽灵群鬼,他微微蹙起眉头,“幽灵群鬼一向在关外活动,她们竟是入关了,你们之前居然未得到半点消息,那么想来对于谁是幽灵宫主也是没有头绪。”
这位属下低下了头,“属下定会竭尽全力查明一切。”
王怜花冷哼了一声,他知道这世上并非所有事都能竟在掌握中,可即便如此,难道就不去查探消息了吗。
“查不到那些幽灵群鬼,那关于任我行的踪迹,总不会也一点线索也没有吧?”
“已经有线索了,任我行的女儿任盈盈出现了。刘正风一事过后,华山派又发生了气宗与剑宗之争,被令狐冲化解了。如今江湖传闻,黑道人士齐聚,目的是为了令狐冲治病,让能这些人齐聚一地正与圣姑任盈盈有关。”
王怜花笑了笑,他记得那个一面之缘的华山弟子,只怕刘正风之死对于令狐冲的冲击不小,而五岳剑派哪能容得下像令狐冲这样的徒弟,就是没想到令狐冲还能牵出任盈盈 。
“盯紧任盈盈,随时准备下手,有她在,不怕找不出任我行。还有,查一查幽灵群鬼,这些人不会无故入关,也许江湖上有我们不知道的潜伏势力有了异动。”
那一头,正要前往黑木崖的云善渊遇到了田伯光。这并非偶遇,而是田伯光特意往汾阳一带走,专程来寻云善渊。
云善渊听了田伯光的来意,他竟是来求医的,是为了他的朋友令狐冲。“我又不是大夫,你确定没有找错人?”
“云姑娘,这时候就别开玩笑了。令狐兄弟的病不是病,这么说也不对,那是必须由武功高深之人才能治疗,一般的大夫不管用。”
田伯光把桃谷六仙将六道真气注入令狐冲体内一事说了,“我正是去找令狐兄弟,见他已是昏迷之态,而桃谷六仙行事古怪,我是九死一生才把他劫了出来,不然谁知还会发生什么。”
云善渊听了大致始末,知晓了最近华山上的两宗之争,不过令狐冲伤重,这个重伤濒死之际,恐怕他还是想回华山吧?
“你带着他来找我,怎知我一定能救人?只怕令狐冲还是想回华山,你怎么不完成他的遗愿。”
田伯光当即摇头,“要是回了华山就真的没有希望了。我看得明白,五岳剑派里没几个好人,你是不知道,令狐兄弟帮着去解决气宗与剑宗之斗,他昏迷失踪之后,岳不群却是不太担心的。”
“这你也知道?你该不会是密探华山派了吧?”云善渊对田伯光的轻功有所了解,只是他的胆子也够大的。
田伯光点了点头,他被云善渊制住了一段时间,离开之后,便是觉得要趁着是自由身之际,做该做的事情。
他知道令狐冲在华山上面壁思过,也知道令狐冲被高人传授了剑法,他们还比试过一番。他压根就没离开华山派,在剑宗气宗相斗之后,他本欲去找令狐冲,可却发现他被桃谷六仙劫走了,而岳不群却对这个失踪的徒弟并无太多的关心。
“我不能断定云姑娘能救活令狐兄弟,可是我总得试试运气,谁让我亲身试过姑娘的本领。”
田伯光总不能放弃一丝希望,而他曾受制于云善渊,最清楚她的诡异手段。
云善渊还是答应了去见一见令狐冲,他的情况着实不好,他体内的六道真气对冲,已经彻底搅乱了他的奇经八脉。
这种病症恰好云善渊也曾亲身经历过,当时九阴真经、龙象般若功、玄冥神掌三道真气在她的体内无法相融,让她上辈子因此而死。
当令狐冲在睁开眼睛时,他觉得身体是全然无力的状态,也感觉不到半丝内力,又看到身上几大穴位被扎着金针。为他扎针之人,显然就是眼前这位年轻貌美的女子。
“你醒了,没想到我们的第二次见面会是如此境况。”
令狐冲听云善渊一开口,就想起了她是谁,可不正是刘正风出事那夜,以一剑斩断费彬右臂之人,那夜她想必是易容了。
“姑娘,我的病是不是没治了?如果没有希望了,我想要最后回华山一趟。”
云善渊不可置否地说,“你觉得以你的情况还能走回华山?若你有未了之愿,可以说出来,我看看能否帮你完成。”
愿望?令狐冲想了想,师妹岳灵珊喜欢的是师弟林平之,他还真没其他的愿望了。说起林平之,他确实还有一言相托,“我没有什么心愿,只有一句话要带给我的师弟林平之,是他父亲死前的遗言。”
云善渊本是随口一问,没想到令狐冲竟是说到了林平之,那可是林家的唯一活口。福威镖局被灭之后,林平之消失了一段日子,后来被岳不群收入了华山。
她对辟邪剑谱也只是好奇,不会把此事放在头等重要的位置,没想到今日却有了线索。
“如果我没记错,林平之是林家的唯一幸存者,林家辟邪剑法之事传得沸沸扬扬。你倒也敢提起林震南的遗言。”
令狐冲无奈地笑了,“我都命不久矣了,姑娘的剑法如此出神入化,想来对那辟邪剑法也不会太在意。”
令狐冲此话不是虚言,他未习得独孤九剑之前还不能准确判断眼前人的剑法,而今却很明白人外有人,更知道砍断费彬右臂那一剑是何等厉害。
眼前人有那等剑法,又是救下曲非烟,想来是可以相托之人。他要死了,总要有人把林震南的遗言告诉林师弟,何况,那遗言也与辟邪剑谱无关。
“姑娘,其实那与辟邪剑谱无关。只是让林师弟照看向阳老宅之物,却是不要翻看,否则就是后患无穷。”
云善渊听了此言就觉得有问题,既是要照看,但又不能翻阅,否则会有后患。
难道真如她之前所猜测的,辟邪剑法存在某种问题?不过,这些都不急于一时去打探。
“令狐冲,难道没有人告诉过你,江湖险恶,人心叵测。我说直言过你要死了吗?我没有说过这句话,你何必迫不及待地交代遗言。”
令狐冲一愣,刚刚分明问了他还有什么未了之愿,这不是说他要死的意思吗?
“你暂时死不了,我暂且稳住了你体内的六道真气。只是你想要痊愈,是要付出代价的。”
云善渊摇了摇头,这可不好,她与王怜花呆了一段时间,也变得有些恶趣味了。
“你听过平一指吗?他救一人要杀一人,我不会如此要求,可你总要付出能让我救你的报酬。不同程度的治疗要付出不同的代价,你我不过是一面之缘,我们非亲非故,想来你也不会天真地认为我会无偿地救你,你这病并不是抓一把药就能好的病。”
令狐冲已经有些了解眼前人的脾气,他想起来还没问对方怎么称呼。“敢问姑娘姓名?”
“云善渊。”云善渊可以让令狐冲不承受多余痛苦地化解体内真气之苦,毕竟她是过来人,而当时她的情况比令狐冲更加凶险,但这还需要一段时间。
“我对你直说,两年之后,我可以保证你毫无痛苦地化解了体内真气,还让这六道真气为你所用。”
云善渊说了两年后,是因为她自己需要用两年去增加内力,才能一举治好令狐冲的病。眼下,她能做的是帮助令狐冲拓宽经脉,让那六道真气不在令狐冲的体内肆虐,冲撞他的肺腑。
“在这两年之内,只要你安居一隅,不再使用内力,你体内的真气也就不会再伤你半分。我想没有什么心愿的你,是能做到安居一隅的。”
令狐冲这才明白了云善渊之前为什么问他有何未了之愿。
“可是我身无长物,不知能用什么换自己的命。云姑娘已把我从鬼门关来回,单是这一笔我都付不起。”
云善渊听田伯光说了与令狐冲的比斗,令狐冲在剑术上竟是增进地飞快,她就起了好奇之心。
“田伯光虽未谈起详情,但他所言足以让我猜测到你受到了高人指点,学到了一套高深的剑法,你说与我听,刚好就是付了诊治的费用。”
“不行。”令狐冲十分坚定地拒绝,他答应了不把风清扬在世的事情说出去,更不可能说出风清扬传授的剑法。
云善渊一件令狐冲的表情就明白她猜对了,她微微笑了笑,“如此说来,你在思过崖上确实受到了高人指点,时间、地点全都吻合,而恐怕那并不是华山派当下用的剑法,否则你也不会等到现在才学会了。你不必否认,因为以你之前的水平,是无法顿悟出一套剑法来的。”
“这样吧,我不为难你。我说了要治好你的病还要等两年,如今你只要付出到此为止的诊疗费用。”
云善渊觉得她的提议很公平,“告诉我那套剑法来自于哪位高人,这不为难你吧?还是你连那都不能说?”
令狐冲沉默了很久,云善渊除了不知风轻扬的存在,其他的事情也猜测的七七八八了。他答应不说出太师叔的存在,也答应了不说出太师叔教授自己剑法一事,却是没说不能谈及它叫何名字。而今云善渊救他在先,他也愿意说能说的事情。
“《独孤九剑》,那套剑法的名字,听闻是来自于独孤求败前辈,其他的我不能说更多了。”
云善渊闻言心中一震,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没想到竟是从令狐冲此处听闻了《独孤九剑》的名字。而更加让她没有想到的是,这套剑法的所创之人是独孤求败。
云善渊从张三丰口中听闻过独孤求败的名字,但只是寥寥数语,那是郭襄谈及杨过时说起的人物。
神雕大侠的神雕本是陪伴独孤求败的朋友,也算得杨过的武学半个引路人。郭襄所知也不多,只听杨过偶然提过他遇到了独孤求败的剑冢,所用重剑正是来于那里。
只是,这个世界与上一个世界分明就不相同,那为何此处也有独孤求败的存在,而且两人都是用剑高手,这难道会是同名同姓的巧合?或者这是一位另有奇缘的高手,他出现在了两个世界中?
云善渊本来只是想要为老妪寻得剑谱,可此时她更想知道独孤求败究竟是谁,这不会是他的本名,他有着怎样的经历,是否已经破碎虚空?
“生平独孤,但求一败。令狐冲,关于独孤求败,你知道多少?”
令狐冲见云善渊不问剑谱而问起了独孤求败,对于剑谱他还算了解,可对这位独孤前辈就是一无所知了。
“除了前辈的名字之外,我只知他留下了这套剑谱,其他就一概不知了。云姑娘,难道他与你有旧故?”
云善渊微微摇头,没有就此再说什么,因为她做了决定,去华山找到那位传授令狐冲剑法的高人,想必能知道更多事情。
第七章
云善渊未曾想到能在令狐冲这里得到如此重要的两条线索, 不论是林震南死前的遗言,还是有关《独孤九剑》的消息, 对她来说都是遍寻不得之物, 更别提其中涉及到了可能与破碎虚空有关的独孤求败。
相比而言,她对于令狐冲的前期诊治,反而与他付出的诊费有些不成正比了。尽管令狐冲不知道这些线索的重要性, 可是云善渊心中清楚。
“你在此处再留七日,泡上七日的汤药,体内的真气就能稳定下来。然后,我的建议是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过一段远离江湖纷争的日子。你尚且年轻, 也不必急于在这两年里领略江湖凶险。等过了两年,或是不需那么久, 我会来找你为你彻底根治此病。”
云善渊还对令狐冲许下了一个承诺, “你说的消息对于我来很重要。虽然你是无心插柳地说了出来,可是我不能理所当然地接受。算我欠你一次,将来你若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只要不违背我的道义, 我会尽力而为。”
“谢谢。”令狐冲看着云善渊,他之前认为有些了解云善渊的性格了, 可是听了这话才觉得还是不够了解, 她不是乐于助人之人,却又有她自己的坚持,该说是真的随心而为。“那有关林师弟的事情……”
云善渊笑着摇头, “林震南的遗言,我听到了就不能当做没听见,但我不会为你传这句话的,这事情你自己看着办吧。看在我们有缘相识的份上,我建议你忘了这句遗言,有些事还是不知道为妙,不管是对你,还是对林平之。”
关于林震南的遗言,云善渊有意在以后去探一探林家向阳老宅,但建议令狐冲忘了这句遗言,却非是怕谁捷足先登,她对辟邪剑谱不过是好奇,找不到也无所谓。
之所以这样说,是她感觉林家之事太多复杂,背后必然后一个局,一旦林平之得知此消息,很多事就无法挽回。
这是云善渊的直觉,行走江湖的直觉。不如就让一些事被尘封住,说不定能避免更多人身陷局中,但是她也知道该来的逃不掉。
令狐冲既是知道了这句遗言,他的未来还是由他自己选择。
正如现在她告诫令狐冲莫要再用内力,不要继续出现在江湖中,可是如果令狐冲不听这个建议,或者他为了什么甘愿身陷江湖,这也不是她能够阻止,也不是她要为之担忧的事情,毕竟他们两人不过是萍水相逢而已。
云善渊为令狐冲备好了汤药药材,将一切该注意的事情告之了田伯光,就立即动身前往华山,去那里寻找风清扬。
这个名字并非是令狐冲与田伯光违约说出来的,而是她根据一系列的线索推论出来的。住在华山上、教导令狐冲剑法、一位隐世不出的高手、不许令狐冲说起师承等等,那么不难假定是某位华山派高手因故避世。
华山派这十几二十年来发生来不少事情,最大的冲突就是气宗与剑宗之争。所谓因故避世,加之其高手的身份,那就离不开当年的冲突。
很多门派的秘密,外人都无法得知。好比林远图创立了福威镖局,他使用的辟邪剑法威震江湖,但这剑法哪里来的?林远图师从何人?这样的秘密只有很少的人知道,云善渊必须有更多的情报才能猜测。
不过,还有一些秘密是可以猜测的,比如说思过崖上高人的身份。
当年两宗相斗,剑宗有一位高手却是没有参与其中,听说是回家成亲了,后来得知剑宗惨败,他就自杀了。这样的八卦是田伯光说起五岳剑派时,当做笑话说的。
江湖中会把这些男女情.事当做茶余饭后的闲话,其中不免真真假假,会有歪曲夸大的成分。可是无风不起浪,在一段流言背后,不一定是缠绵的感情纠葛,而会是残酷的利益纷争。
风清扬做为传言的主角,他真的死了吗?
云善渊原来并不在意此事,可是如今涉及了教授令狐冲剑法的高手,死亡就是最好掩盖身份的名义。当她在田伯光面前报出这个名字时,田伯光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想要找到风清扬并不容易,但是云善渊已经做好了准备,就算是一寸一寸地翻找,也要把风清扬找出来。事关《独孤九剑》与独孤不败,她既是答应了老妪不管多难也要拿到剑谱,更是涉及到了一位可能有横跨两个世界的高手之秘,她必须见风清扬一面。
人过留痕,一个人就算避居在山野中,只要不是真的得道成仙不必五谷轮回,他就还要吃、喝、穿,那势必会留下踪迹,比如说烤鸡的鸡毛,比如说生火的柴火等等。
若是风清扬得知她来此后有心避得更远,云善渊也最好了相应的准备。
风清扬既然还会出面教授令狐冲剑法,可见他并非完全放下,倘若华山派到了危急关头,五岳剑派到了生死存亡之际,他真的能无动于衷吗?
当然,云善渊并不希望用到诡秘的手段,她不是谢逊,不会用杀人来逼出风清扬,而设下大局搅动江湖风云并非她的本意,这是下下策。
好在,这次并为让云善渊找太久,一个月的寻找之后,某天清晨见到了一道飞纵而过的身影。
“风前辈请留步!”云善渊可不认为此处还有谁的武功能到这种境界,“晚辈云善渊,特为独孤求败而来。”
云善渊的话语出口,那道身影并未停下来,她只能跃身追了上去,这一追一避就绕了一个时辰。
可能是早起跑了许久肚子饿了,可能是终是看到了后身人不达目的誓不罢休,风清扬终是停了下来,他转身看向云善渊,心中为她如此年纪便有这般武功而惊讶。“你是从令狐冲那里得知了我的消息?”
除了令狐冲之外,风清扬并未对旁人说起独孤求败。
云善渊并不会让令狐冲背锅,“令狐冲并为透露半句有关前辈之语,只是世间事但凡做了就会留下痕迹。晚辈也是猜测当年闻名天下的风清扬不会自杀,这至多是隐居起来,并传授了有缘人一套高深的剑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