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娘竟然敢说沈善瑜的不是,这点让三公主顿时皱起了眉头,连她都不忍说妹妹什么,奶娘哪里来的底气?更何况遇事就甩出是自己奶娘这个身份,是给自己抹黑还是要自己和妹妹离心?三公主是个情绪形于色的人,看了一眼她的神色,沈善瑜拉住柳眉倒竖的二公主:“二姐何苦?跟她使气,旁人还要说二姐不尊重。”又转向靳娘,冷笑道:“我无权处置你?就凭你叫我公主,就凭你见了我只能自称老奴,我就有权处置你!”这老货态度太嚣张,要是放出去了,指不定还要给皇家抹黑呢!当下嘴炮技能全开,“不过是一个奴才,仗着奶过三姐姐,就以为自己能翻出什么浪子?心比天高,还是一个奴才,奴才就该有个奴才的样子。”
明月听罢,一脚踢在靳娘膝窝,痛得她跪在地上,因为被绑得结结实实,下跪的力道太重,连头都重重的磕了下去,将她磕得头昏眼花,好半天才费力的支起来,向着三公主投去了求救的目光,三公主置若罔闻,板着脸表示自己的愤怒。
僵持了一会子,采月从外面回来,向五个公主行礼后,命人抬进来一个三尺见方的楠木匣子:“回几位公主,方才去看了一番,找到了些东西,还请几位公主过目。”她将匣子打开,里面的东西让姐妹几人都惊了一跳,嵌宝石石榴杯、缠丝玛瑙盘、金镇纸、嵌猫睛石累丝头面、大红妆花金麒麟补云缎、大红织金麒麟云素缎、好几个虾须金镯、几个五十两大小的金锭,一斛东珠,还有一截珊瑚树。
若说这东西是三公主的东西也就罢了,但这些怎会出现在一个奶娘手上?
三公主气得双目圆睁:“你、你仗着我敬你是我奶娘,还干了多少没有良心的事?”府上的东西都是有定例的,但靳娘也不过就是个管事的身份,什么定例能分到珊瑚树枝这样的东西?
三公主虽然一向不问这些,但到底不是傻子,气得胸口不住起伏,靳娘吓得伏在地上不敢辩解。沈善瑜看了大公主一眼,见姐姐含笑望着自己,眼中净是支持,也觉得底气空前盛大,朗声道:“将这昧了主子银两的刁奴拉出去打,采月,去将府上的账目拿来,我不信这刁奴管束不好自己还能管束得了别人。”
采月颔首称是,冷冷的看着靳娘给拖了出去,靳娘仗着自己奶过三公主,在公主府上是说一不二的,除了三公主,谁也不放在眼里,连教养嬷嬷都不得不避其锋芒。今日有这样的下场,她也是乐见其成。
靳娘呼天抢地的叫着三公主,让三公主救她,被脸色铁青的三公主叫人堵了嘴拉出去。二公主啐道:“糊涂东西,你若是这样放纵,总有一日她连你也不放在眼里?堂堂皇家的帝姬,连个奴才都弹压不住?”
三公主委屈至极,也明白自己的确太放纵靳娘了,若非如此,靳娘哪里来的底气敢昧了这么多东西?
很快的,采月等人命各处的管事抱了账本回来,姐妹几人一齐动手翻起了账目,才翻了一页,沈善瑜冷笑着念道:“一月采办盐用了一百两银子,采办米用了三百两,采办猪肉花了近五百两,你们到底做什么吃的?”
那管事涎着脸笑道:“五公主有所不知,这价格都很贵,盐和米都一两多银子一斗,猪肉就更贵了,公主府上下几百人的嚼谷呢……”尚未说完,沈善瑜气得将账本摔在了他脸上,指着他骂道:“呸!不要脸的混账东西,你当孤和姐姐们都是傻子么!”
一两多银子一斤米和盐!当是玛丽苏小说里面的标价,一两银子等于一块钱吗?!
管事脸上挨了一着,也不敢还嘴,吓得赶紧伏在地上。方才他进来可是看到了,连靳娘都被扒了裤子绑在长凳上打板子呢,更不说他了。
沈善瑜道:“明月,你去菜市去,好好将这些东西的标价给我带回来。”
明月应下就去,不多时转了回来,口齿清晰的禀告道:“回五公主的话,盐的标价是一斗十文,米是一斗十五文,至于猪肉,一斤四十文。”她一面说一面取了个精巧的小算盘拨了几下,“若是依了这位管事的说法,那三公主府上,一月要吃盐一万斗,吃米两万斗,吃猪肉近一万二千五百斤。”
随着明月的声音,那管事额上冷汗涔涔,脸上毫无半点血色可言,二公主那头也摔了账本,四公主柔柔的说:“旁的我不知道,只是这为了首饰和脂粉,一月要花掉一百余两银子,怕不是这样的。”
“你们——”三公主小脸儿都给气白了,“仗着我不问这些,都当我是傻子呢!要我用自己陪嫁庄子里的钱来补贴你们?你们算什么东西?”她说到这里,厉声道,“采月采星,查!给我把府上全查了,让这些昧良心的混账将贪了我府上的东西给全吐出来!”她气得哆嗦,眼泪都给气了出来,二公主骂道:“现在这样哭,早做什么去了?咱们姐妹之中,就只有你一人会容许奴才骑到自己头上来。仗着奶过你就敢在公主府上充主子,这主子也轮不到她来当!”
三公主在这些事情上确实是个傻白甜,被二姐一呵斥,眼泪滚滚而下。大公主忙将她抱在怀里安慰:“好了小二,不要再说了,三丫头也知道错了。好在咱们注意得早,没有酿成大祸。”
二公主悻悻的住了嘴,沈善瑜说:“三姐别哭,我会给姐姐讨回公道的。”见几个姐姐偶读看着自己,她很是得意的负手踱了几步,“透过表面要看本质嘛,这些人都是殿中省派来的,全这样拿捏主子,昧主子的钱财,可不知道哥哥们府上是不是也是这样的,倘若也是,那这殿中省的六位尚宫,趁早卷铺盖走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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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相亲
那日回宫之后, 沈善瑜就将在三公主府遇到的事捅到皇后跟前去了。皇后大怒之下,命红鸾领了慎刑司的人去协助彻查。结果查出,三公主府上的人, 白日里贪赃,夜里赌牌吃酒, 日子好不惬意。这消息一出来,阖宫震惊。
虽然这些皇子皇女们对小妹妹着实不错, 现在看起来也没有什么明显的矛盾, 但宫里的娘娘们不是这样啊。然而这件事一出,娘娘们也顾不得宫斗了,纷纷来凤仪宫,和皇后统一战线,不能让殿中省的奴才们骑到儿女头上。
等到皇子皇女府上都给查了一遍,各府上也都有些问题, 但没有像三公主这样的。吓得殿中省六局的尚宫忙来向皇后请罪, 皇后直接说, 若是再有下一次,让六人全部卷铺盖走人, 吓得六人忙不迭的退下。
皇后引了小女儿来身边:“也是难为你了, 母后从来不让你接触这些, 你竟然还明白。三丫头是个大而化之的人,这才让一个奶娘给蒙蔽了。你今日的处事,让母后很是受用,若这样将你嫁出去, 母后也很是放心。”
说到嫁……沈善瑜又想到了萧禹,想到那日他的怀抱和他的唇舌,脸儿透出几分火热来,嘴硬说:“阿瑜才不想嫁。”
“没有不嫁人的。”皇后笑道,“你父皇的意思,要给你修建公主府,先给你修好府邸,等到来日有了合适的人选给你赐婚,成亲后你就直接搬去就是了。”
沈善瑜心不在焉的听着,匆匆应了几声,又实在是想念萧禹了,站起来就说自己要去见大公主。似乎早就看破女儿的心思,皇后拉住她说:“正好,你二哥哥今日进宫来,说要宴请伊勒德,你姐姐也会去。一会子羽林卫就要去送伊勒德和阿璐去东宫,索性让陆齐光送你去好了。”
“怎么?今日陆将军亲自出马?”沈善瑜有些震惊,想到姐姐和陆齐光的关系,她只觉得脑仁生疼,今日沈琏宴请,大公主怎有不去的?要是给伊勒德知道两人的关系,会不会……
皇后并不知道女儿在想什么,轻轻的抚着她的发:“听说今日有几个朝臣作陪,都是朝中的青年俊彦,你去见见也好。”
跟见了鬼似的看了母后一眼,沈善瑜摇头:“不见也罢。”除了萧禹,她可是谁都不想见。红鸾得了话,又去向皇帝说明这事,让陆齐光率人来接沈善瑜。
所以,沈善瑜是心不甘情不愿的踏上了母后所说去看青年俊彦的“相亲”之路。等到沈善瑜一走,皇后则唤了素来保护沈善瑜的銮仪卫小分队队长:“本宫且问你,五公主如何和武郎,还是那样?”
作为杨家这样簪缨诗礼的清流之家出来的女儿,皇后对于武将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虽说能成为武状元的人绝不是什么目不识丁的粗鄙之人,但是皇后总觉得女儿会给萧禹仗着武力欺负。
还是看清楚再说吧。
小队队长很淡定的点头:“是,五公主似乎很喜欢武郎萧将军。”反正他只负责保护小公主的安全,至于小公主的感情生涯,还是抛给帝后解决去吧。
唉,儿女都是债啊……
*
沈善瑜真的很伤感,早知道她就说自己去找婉茹了,现在被陆齐光领着一队羽林卫送到行宫去见姐姐。实在不是她推诿,一面是大姐和陆齐光见了面的尴尬,一面是母后要她看的青眼俊彦,她真的很伤感啊。
陆齐光板着脸,分外严肃的骑马走在最前面,沈善瑜坐在马车里长吁短叹。明月坐在一旁,想笑又不敢,自家公主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若不是非要说是去见大公主,还没有现在的事呢。她抖动的双肩到底引起了沈善瑜的注意,转头哀怨的看了她一眼:“再笑我就把你嫁给陈轶那绣花大枕头。”
明月立马不笑了,陈轶那货她都看不上,宠妾灭妻,仗着脸就以为世界都是他妈都该原谅他。沈善瑜满意的看着明月,掀了车帘,低声叫道:“陆将军。”
这身羽林卫的制服实在是太显眼,街上的人自然纷纷闪避,是以街上只听得见马蹄声声和车轮咕噜。陆齐光是羽林卫大将军,功夫自然不弱,轻易就听见了她的声音,勒马行到她身边,低声道:“五公主有何事吩咐?”
“我可不可以不去?”沈善瑜露出小狗一样湿漉漉的眼神,可怜兮兮的看着陆齐光,“齐光哥哥就替我在母后跟前撒个谎,将我随意放在什么地方就可以了。”
陆齐光端详着她的小脸,她的模样和大公主是很像的,只是因为年龄小,还没有长开,尤其是一双眼睛,和大公主几乎是一模一样。陆齐光心酸不已,仍是说:“不可以。”眼见她撅着嘴满脸委屈,陆齐光又说,“武郎会去。”
“什么?”沈善瑜起先没明白,后来满脸通红,“说什么呢!”
陆齐光仍旧是板着脸,但眼里已然染上了笑意,看来分外邪魅:“公主那点小心思,臣未必不知。”她看萧禹的眼神,就像当年阿璐看着自己,温柔缱绻,若不是深爱到极致,是不会露出那样的眼神的。
沈善瑜满脸通红,咬着牙啐了一口,转头又见明月憋笑憋得浑身发抖,恶狠狠的说:“你是不是真的想嫁给陈轶?”成功让明月不敢笑了之后,沈善瑜朗声道:“陆齐光!你给我下来!”
命众羽林卫先去行宫,陆齐光牵着自己的马,马上驮着气哼哼的沈善瑜:“不擅长骑马,就不要这样作天作地。”
“不是还有齐光哥哥呢嘛。”沈善瑜尴尬的抱着马脖子,很不服气的说了一句。陆齐光居然一眼就看出来她对萧禹的感情,还拿这个来取笑她,她不让陆齐光走去行宫出出气,怎么对得起自己?“谁让我是公主你是臣子呢?我作就作了。”
马儿嘶鸣一声,吓得沈善瑜抱得更紧了,可怜兮兮的问道:“我要是摔死了可怎生是好?”果然是自己作得太厉害了,只想着出口恶气,这出恶气的代价,好像是要把自己小命给赔上去了。
“不会让你摔死的,我当然会护着你。”这是阿璐唯一的亲妹妹啊,就算不要命,他都会好好保护沈善瑜的,又转头看着紧紧抱着马脖子的沈善瑜,“你要勒死它?”
沈善瑜更尴尬了,悻悻的放了些力气,对转回去的陆齐光做了个鬼脸,这毒舌冰山男!
众羽林卫早就到了行宫,等到陆齐光牵着马和马上的沈善瑜一起到了的时候,已然是日薄西山,大公主刚上了马车,见了夕阳下那颀硕的身影,喉中忽的一哽,不动声色的放了车帘。萧禹也是随侍人员之一,看着两人这样而来,夕阳下还真有几分璧人的感觉,心里的酸楚空前盛大起来,拳头发出了几不可闻的几声脆响,那股子肃杀之意又露了出来。
从马上翻身下来,沈善瑜胃都给颠疼了,下定决心以后再也不作了。轻轻揉着自己的肚子,她也没有料到萧禹竟然还是守在这里等姐姐和伊勒德,抬头对他笑得十分乖巧。然而这个笑容并不能让醋坛子打翻了的萧好人释然,脸上的肌肉抖了抖,又觉得不该不理她,硬生生扯出一个微笑来。
看着他那几乎可以说是狞笑的笑容,那在夕阳下白森森的牙齿让沈善瑜抖了抖,飞也似地钻进了马车。
沈善瑜:哭唧唧,萧好人要吃人啦!
大公主坐在马车里,还是忍不住掀起车帘的一角,望向车外的陆齐光,喃喃道:“他今日怎么来了?”
直到在东宫前下了马车,沈善瑜才有空去看伊勒德,他约莫三十岁,身材非常高大,自己在他面前就像个小鸡仔一样,他五官有着游牧民族特有的凌厉,肤色黝黑,嘴唇有点厚,虽在萧禹和盛产美男子的羽林卫銮仪卫前不值一提,但这份男子气概,大概能迷倒不少女孩儿。大公主温顺的任由他牵着自己的手,让沈善瑜有点怅然若失,下意识看向了陆齐光。后者脸色惨淡,在夕阳的余晖下,显得蜡黄不堪。
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沈善瑜忙跟上姐姐的脚步,又对萧禹一笑。萧好人却死死地看着陆齐光,那股子肃杀之意,似乎想将他给活劈了一样。
这股子敌意太明显,让沈善瑜想忽略都忽略不了,眼珠儿一轮,就知道多半是今日自己让陆齐光给自己车夫的事刺激到他了——萧好人吃醋啦。
原本还暗自悔恨自己不该作天作地要整陆齐光的沈善瑜现在心中暗爽,萧好人会吃醋,就说明其实他是喜欢自己的,就是咬着牙关死不承认。心中一片温软,沈善瑜脸上的笑容也愈发的灿烂起来,转头娇羞的看了一眼萧禹,脸儿都红了。
萧禹现在酸意都快喷出来了,他也没有想到,小公主在他心中已然这样的重要。他不想让小公主再和陆齐光接触,那声“齐光哥哥”和刚才看到的画面,他觉得自己有点绷不住了。
小公主更喜欢他还是更喜欢陆齐光呢?还是……他真的只是陆齐光的代替品?
要是沈善瑜知道他的想法,一定会再强吻他一次,然后深情款款的化身霸道总裁再表白一次。
跟在姐姐身边进了东宫,沈琏用余光看了一眼姐姐和妹妹,发现姐妹两人今天都有点怪怪的。姐姐满脸阴郁,行止间都在强颜欢笑;而妹妹则自带山花烂漫的场景,周围都快漂浮起粉红色的泡泡了。
呃……女人心海底针。
沈琏如斯想着,他并不知道大公主和陆齐光的事,可以说整个皇家,除了沈善瑜这当年不过五六岁的小豆丁之外,几乎没人知道这两人曾经有情,并且情深到了只差陆家出面求皇帝赐婚了。若非阿木尔的老可汗巴图,他们两人在一起,会很幸福的。
沈善瑜也的确如哥哥所想一样,浑身都冒出恋爱的粉红泡泡来了,但是等到众人去了东宫之中的茗芳居落座,她才发现一件很是尴尬的事。
这场宴请姐姐姐夫宴会,皇后让她看京中青年俊彦的“相亲”大会,简直是坑中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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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二货
这场宴会, 除却主人太子沈琏和太子妃顾氏,客人伊勒德和大公主,还有个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沈善瑜之外, 请到的青年俊彦如下,文郎陈轶、武郎萧禹, 以及羽林卫大将军陆齐光。
所以局面如下,大公主和陆齐光两人深爱彼此却不能相守, 以这样的场面重逢, 神色都很悲凉,萧禹恨不能将陆齐光生吃了,脸上瘀伤好容易痊愈的陈轶见了沈善瑜,目光十分惊喜,而沈善瑜却想照着那张俊脸扔茶杯。
沈善瑜:二哥哥,我和大姐姐上辈子是挖你家祖坟了么?
沈琏是个心思缜密之人, 知道气氛有些不同寻常, 沉吟片刻, 笑道:“此次虽是宴请,但到底男女有别, 花园另一侧尚单独开有女眷之所, 烦请太子妃领了大姐和阿瑜过去。”
顾氏能被皇后看中嫁入东宫为太子妃, 自然是个很明白的人,起身引了大公主和沈善瑜往另一侧的拢翠阁去。大公主和伊勒德说了几句话,起身之时深深看了一眼陆齐光,牵着妹妹跟在顾氏身边去了。
“今日是怎么了?”虽然是现场吩咐的, 但沈琏从来都会做好两手准备,所以看起来并不慌乱,三人进了拢翠阁,就有丫鬟们进来布菜了。太子妃请大姑子小姑子坐下后,才道:“莫不是做弟妹的做了什么,让姐姐和阿瑜不欢喜了?”
她和沈琏成亲的时候,大公主已经远嫁了,是以她对于大公主这个大姑子的了解,仅仅来源于众人的只言片语,正因为如此,她对大公主有份说不出的恭敬,生怕怠慢了大姑子,忙不迭的问她。大公主温婉一笑:“怎会?你和琏儿都是很好的,我只是想到了一些事,心情不大好。”想到陆齐光,她心里难受得要命。脑海里还只记得,那年花雨翩飞,那个红着脸给自己戴上花环的少年郎。
看出她有难言之隐,太子妃也不再问了,又看着一脸拿着桂花酥在吃的沈善瑜,忙道:“那阿瑜今日……莫非不喜今日的男客?”
“是呀。”沈善瑜半点藏着掖着的意思都没有,将桂花酥纳入嘴里,才扭糖似的缠上了太子妃,撒娇道:“阿瑜不想看见陈轶,好讨厌他的。”
原本以为小姑子是不喜欢萧禹或是陆齐光,毕竟她当日亲口称赞过陈轶,但现在居然说不想看见陈轶,让太子妃纳罕不已。沈善瑜索性说开了:“陈轶那人,绣花大枕头,宠妾灭妻,自己自我感觉非常良好,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底气。白叫人恶心,这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蠢货,我自然不愿见他。”
这样辛辣的评价,让太子妃更是瞠目结舌,小姑子自幼娇宠,但并非喜怒无常的主儿,加之沈琏疼爱,太子妃自然也爱屋及乌,默默将这话记下,准备告诉丈夫,让丈夫去查查,何以小姑子会这样厌恨文郎。
太子妃也不想再问,分别给姐妹俩盛了燕窝,又夹了两人爱吃的东西,因为让两人情绪波动的人都不在跟前,很快两人脸上都露出笑容来,很是融洽。对面的男宾们之间的氛围却更是尴尬。伊勒德和沈琏你来我往,宾主尽欢,而三位青眼俊彦则各自沉思着自己的事。陆齐光再怎么冰山,也不可能对于伊勒德没有半点怨气,是以一张脸更阴;萧禹的酸意都能把陆齐光给弄化了,那股子肃杀之气频出;陈轶则在方才就看出了沈善瑜的不豫,自我感觉非常良好的担心着她,心里直怀疑是不是陆齐光和萧禹开罪了五公主。
他一直看着对面的场景,隐隐的见一个娇小的身影出来,忙推说自己不胜酒力,要出去吹吹风,好借此安慰一下小公主。
所以沈善瑜在花园里面,就被自作多情的文郎给堵了。月光洒在他脸上,他一张略显女气的俊脸更是妩媚多情,扬起笑容来:“五公主心情好一些了么?”
沈善瑜不动声色的退了一步:“我心情很好。”哪里惹上了这个瘟神!萧好人快来救命啊!
“上一次的事,臣还没能当面向五公主道歉。”他一手执扇,行了一个礼,“臣的确是顺风顺水惯了,实在不知是五公主,现下想想,皇后姓杨,五公主自称姓杨也是情理之中,还请五公主不要为此和臣置气。”
沈善瑜翻了个白眼,她犯得着跟陈轶置气?反正跟自己又没太大关系,她喜欢萧禹,一点关系都不想跟陈轶扯上去。见她不说话,陈轶扬起温和的笑容来:“实则,臣曾在萧兄府上见过公主临摹的《鹊华秋色图》,心中对公主很是倾慕。那日公主又将瘦金书和飞白书信手拈来,让臣更为惊艳。”
“陈大人。”他说得愈发动情,一双眸子被月光镀上了温暖的色泽,沈善瑜只觉得恶心,出言打断道,“陈大人是个多情之人,孤无福消受陈大人的倾慕,还请陈大人掂量清楚自己的身份,在东宫之中轻薄皇女,只须这个罪名,今日陈大人就出不了东宫的大门。”
陈轶微微一怔,没想到沈善瑜竟然将自己的心意弃如敝履,陈轶很受伤,想到那日大早上的就被人打闷棍,可怜他连是谁都没看清,醒来后,父亲陈阁老说可能是五公主命人做的,他不信。五公主虽然骄纵,但怎能做这样的事?
自从知道沈善瑜就是五公主,陈轶那是把她作为“杨姑娘”时的缺点全抹杀了。倒不是因为身份尊贵的缘故,而是因为他觉得,他和沈善瑜在一起,一定很有共同语言,沈善瑜一定会理解他的才情和抱负。
“臣绝无轻薄公主的意思。”陈轶组织着语言,“臣往日有诸多得罪,只是都是无心之失,臣对公主的倾慕之心,是货真价实,绝没有半点掺假……”
沈善瑜越听越恶心,往日她说自己是“杨姑娘”,陈轶什么态度,现在知道自己的身份了,又说倾慕她的才华。这是出门没带脑子还是当她没长脑子?再加上陈轶两次为了护住香云所做的傻逼举动,让沈善瑜对他更是鄙视,家里放着一个女子,现在来跟另一个女子说“倾慕”,恶心不恶心?
更不说她现在满心惦念着萧禹,想着要怎么去安抚他的情绪呢。
“闭嘴!”沈善瑜忽而发狂了,“陈大人,我敬你是二哥哥的客人,对你诸多忍让,你若再疯言疯语,别怪我不给你脸面。”见他神色怅然若失,沈善瑜冷笑道,“怎么?你想我给你回应?陈轶,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给你回应?还不如回去照照镜子,你除了这张脸的确是好看之外,你还有什么地方能够吸引我?躺在文郎的名声上啃一辈子?萧禹和你同年中状元,并称文武二郎,他能立下赫赫战功擢升四品宣武将军,你又能怎样?打算一辈子在中书舍人的位子上待到死?还是要以我为踏脚石,靠着吃软饭上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