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

    ☆、第19章 秦宓
    周芮兮很美,世人都这么说。如果不是秦先海,周芮兮会在舞台和荧幕上缔造自己的王国,她会属于整个世界,也会拥有整个世界。
    秦先海第一次见周芮兮时便为她的美丽惊叹,同时生出了要把这个女人占为己有的想法。
    周芮兮拥有美丽的皮骨,拥有演艺世家出身的背景,也拥有驾驭舞台和荧幕的才能,她不缺任何东西,她的性情温和,她两眼清澈的等待站立在世界舞台的那天。可是,她并不知道有一个男人正精心策划着把她从聚光灯下夺走。这个男人没有多大的权势,也没有多大的财富,却有着令人生畏的心计和手段。
    周芮兮从名为妻子和母亲的笼子里回过神时,发现一切都已经晚了,秦先海让她无处可逃,她曾自由翱翔的世界已无她的安身之所。她的心在金丝笼里腐烂,她恨,她厌恶,她自甘堕落。
    自记事以来,秦宓听周芮兮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我不爱你的爸爸。
    每当周芮兮看着他有感慨的时候都会跟他说:你的存在是一个意外。
    周芮兮从来都没抱过他,也很少回家,像一个美丽而神秘的客人。只是每当有人跟他说“你长得好像周芮兮”时,他便莫名觉得这个女人很亲切。
    六岁的时候秦宓便比同龄人更具判断力,也更有想法。如果不是骗过老师溜回家打游戏,他也不会发现周芮兮私生活糜烂的一面,至少不会在那么小的年龄亲眼看到。
    说不清的恐慌与无措。那一瞬,小小世界倾塌,手指失力,水杯坠地。
    卧室里衣衫不整、疯狂拥抱和亲吻的人受到惊动看过来,当看清门缝后面的小男孩时周芮兮第一次那么失控,冲过来推他,对他吼:“滚!”
    滚烫的泪水从眼睛里大滴大滴坠落,很少会哭的男孩甚至不懂得如何用哭声表达悲伤,只祈求的看着女人,第一次喊出那声称呼:“妈妈。”
    周芮兮反而更加歇斯底里,喊着:“不要叫我‘妈妈’!”大力将门甩上。
    秦宓赤脚站在玻璃碎渣上,殷红的鲜血染了一地,寸步难移,嘴里不停轻唤着那两个字,却不知道自己到底呼喊的是谁,因为那扇门始终没有打开。
    秦先海忙完工作后已经是五天之后,问秦宓脚上严重的伤是从何而来。秦宓只摇了摇头,整个人沉默了很多。
    从此之后秦宓看周芮兮的目光变得陌生而疏离,也再不会因为别人说长得像那个女人而欢喜雀跃。“妈妈”这两个字在那一天成为人生里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不久之后秦宓才知道,秦先海很早就知道自己的妻子出轨,并且一直在背后收拾烂摊子,甚至主动为妻子幽会情人提供安全的场所。
    这个男人一直忙于自己的事业,每年三百六十五天几乎没有十五天在家。他的公司越做越大,他在商业界崭露头角,后又举足轻重。这个男人的城府和忍耐力高于常人。他不希望有负/面/新/闻影响到他的声誉和公司形象,以致可以忍受妻子出轨而换得家庭和美的形象。
    秦先海不但让周芮兮无法回到娱乐圈,还让她摆脱不了婚姻,她就像是一个傀儡,而且是一个坏掉的傀儡。背叛婚姻的人明明是她,可是每一次都是她对着秦先海咆哮。两人的战争从未停止过,周芮兮不仅患有神经衰弱症,每天需要靠大量的安眠药帮助睡眠,另外还有酗酒嗑药的习惯,后来甚至染上了吸毒的恶习,被秦先海送往国外戒毒。借此周芮兮一直呆在国外,直到秦宓上小六后才偶尔回国一次。
    秦先海对待自己的妻子残忍又慷慨。他毁了周芮兮的一生,却在她做出背叛行为时从不施与恶言和暴力。然而就像是一种赎罪,秦宓成了两人之间的发泄物,周芮兮厌恶他,秦先海冷落他。周芮兮吸毒,秦先海为了掩盖消息将其送出国,大概一周后的晚上,毫无预兆的,秦先海因为一件小事毒打秦宓。没有喝酒,也没有嗑药,就是那么清醒的情况下,把他打得如同破布娃娃奄奄一息,差点死掉。那一年他才七岁。
    从那之后,大概是愧疚,秦先海开始主动关心他的学习和生活状态,也再未动过拳脚。但是秦宓清楚的领会过成年人的力量,他不愿再沦为挨打的角色。身体痊愈后便找了个机会向秦先海提出要学防身之术。秦先海默声片刻答应了。
    从那日始秦宓勤习空手道,一直到现在。
    很多事情,尤其是伤害,会烙印在年幼的孩子心上,难以消去。秦宓每次跟人打架都会回忆起那天的场景,秦先海的暴戾,还有天空黑暗的颜色,突然就觉得自己并不怕痛了。因此,秦宓的冷血和狠辣,总能让对手记忆一辈子,让人每次想起时都会恐惧到战栗。
    周芮兮从国外回来,见着秦宓第一句话便是:“你越来越像你父亲了。”
    十一岁的秦宓目光不起波澜,看着那个始终美丽的女人说:“以前,我很喜欢偷偷看你,你的每一个表情和姿势,都充满了难言的优雅和魅力,比任何女明星都要耀眼美丽。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每当被你发现我在看你时,你就会表现出不高兴。我以为你只是不喜欢被人注视,可是后来才知道,你只是讨厌我而已。”
    周芮兮:“你是什么时候……开始知道的?”
    秦宓始终没有情绪,也没有情感:“从某一天开始。从某一天开始……你跟我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秦宓就是这样的人,若有人负他,他便能轻易舍弃,不带丝毫犹豫。
    秦宓的冷酷和无情不分任何人,他自己也一直这么以为,但是直到覃乐桑出现,他才知道在感情的世界里有一个词叫做卑微。
    在秦宓看来,十几岁的人都还只是小孩子,轻易就能猜出对方的心思,极为熟练的操纵和利用。
    男生对他马首是瞻,女生对他疯狂迷恋,除此便是畏惧他或者想弄死他却没有能力做到的人,十几岁孩子的世界在秦宓眼里就是这么简单,甚至到了乏味的地步。
    韩松喜欢跟各种女孩子玩,也尝试过让秦宓体会其中的乐趣,然而每次都以失败告终。秦宓这种人,很难有事物让他感兴趣,也难以激起他的情绪。即便韩松跟那个叫做覃乐桑的女生闹得面红耳赤,他也懒得看一眼。
    秦宓真正开始对覃乐桑有印象是在学校食堂那次,覃乐桑看着他掷地有声的说出那番话,那个时候他觉得她的眼睛有点儿像季黎欣养的小仓鼠,圆圆的,晶莹可爱,偏又赌气的冷着一张脸,莫名的让他扯动唇角笑了,也因此在韩松打算再次让她难堪时出声制止了。
    覃乐桑站在走廊上低头听六班班主任训话,秦宓从后面看见短发下白皙的后颈,很纤细,很脆弱的感觉,让他的心微微一动。那就是女孩子的颈子,当时他如是想。
    秦宓真正发现自己不对劲是在覃乐桑不小心亲了他的脸颊之后。会生气是正常的,会害羞,甚至恼恨失态却是第一次。更可怕的是擂鼓般的心跳,让聪明如他也不知所措,只能拿罪魁祸首撒气。
    她喜欢那个小白脸,秦宓在运动会三百米跑时轻易就看了出来。她做得太明显,唯独在那个男生面前展现出最纯粹,最天真烂漫的一面。
    秦宓陷入了某种难题。
    韩松脚腕受伤,覃乐桑的行为超出了秦宓的想象。明明说过谁欺负自己就会讨厌谁,结果即便有过节也会出手相助。前后矛盾,但并不让人讨厌。秦宓似乎找到了难题的攻破点。
    秦宓确实警告了那些在覃妈妈果铺附近打转,不怀好意的女生,但效果适得其反就不是他的错了。而对覃乐桑示好的行为会被她误会成别有用心也是他没有想到的。他只是在听闻覃乐桑对人称喜欢他时轻易就相信了,是的,即便是那么离谱的话,他也相信了。不要问为什么,他只是越来越希望能够得到她的注视。
    然而,她的目光全部倾注在叫做姜琦的男生身上,即便对方已经有喜欢的人。
    秦宓像一只困在笼子里找不到出口的野兽,他好想摇着那人的肩膀让她清醒,问她为什么不肯看他一眼。
    秦宓还不懂得怎样讨好一个女孩。所以他失败了。她说讨厌他,让他离她远点。他赌气就真的不再理她,也不再跟她说话。但是,他要比任何人都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他发现他还是很想靠近她。
    有时候她做事情实在不聪明,喜欢给自己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保护她,就像一种身体的本能反应,同时心里的愤怒几乎要撕碎了伤害她的人。
    秦宓发现了一个秘密,对于对她好的人,她会害羞,会依赖,会露出自己最柔软的一面。他抓住了这一点,势必要让她逃不开。
    他喜欢她为他备课而忙碌的样子,喜欢她柔静的眼神,还有身上散发出的淡淡甜香。
    他根本没有想到越是跟她相处会越发上瘾。
    他想把所有的好都给了她,同时,他还想更多的拥有她。
    坐公交车误站那晚,是秦宓故意令覃乐桑延迟到七点半结束,也是他故意没有叫醒她而坐到了终点站。他想跟她呆久一点。他知道她很生气,所以他很迁就她。
    就像覃妈妈一样,迁就她的小脾气和小任性。
    她因为害怕小青年而勉强跟随他,回话的时候神情柔弱依赖,让他差点儿失控的去触碰她的脸。
    只有两个人的车内,秦宓几乎抑制不住想要跟她亲近的冲动。他想跟她接吻,真正的像男女朋友那样的接吻,而不是在她睡觉的时候偷吻她。
    他真的爱惨了她。
    第一次,他想去描绘未来。未来的生活一定要有她的存在。
    但是,十四岁的秦宓从未想过,如果覃乐桑不肯跟他在一起,他该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  凌晨三点22分!就为了不想亲们期待落空!!!!!老血含喉。。
    这章是秦宓,,,前面部分写得人好伤感
    今天还会有一章,真正的正文
    ps:将所有章节都重新排版了一下,不知道有没有破坏原文。如果亲们发现哪儿出错,能在评论处告诉一声吗。。。
    ☆、第20章 他和她
    初中部在早读课会有晨检,由每个班轮流值周, 而六班这次指定的班干部是覃乐桑和张平泽。
    覃乐桑不肯进一班教室, 由此站在走廊上等着张平泽。
    张平泽拿着记录本从前门走到教室后面, 正准备穿过另一条行道, 突然屁股被人猛踹一脚。
    男生吊儿郎当的笑看着他:“对不起啊!踢错人了。”
    张平泽抿紧了唇, 转身刚走两步又被人斜刺一脚绊住,顿时人高马大的一个人重重扑倒在地。
    “唉哟!地震了!”有人怪声怪气的喊着。动静惹得教室里的人都看过来,周围更是笑声一片。
    覃乐桑嚼着口香糖吹泡泡, 听见教室里的哄笑声正觉奇怪, 就见张平泽青着脸色走出来, 手掌上血迹沾着灰尘, 嘴里骂:“一群人渣!”
    覃乐桑大致猜到了一些。拿过张平泽手上的工作册, 站在门口张望一番,迅速在本子上记录。
    后面两排, 轰走张平泽的男生正得意的跳着某种酷炫的舞蹈,猛地见覃乐桑出现在门口, 差点儿没咬到自己的舌头, 赶紧无声无息的回到座位坐好。
    教室里莫名安静下来。睡觉的韩松反而不适应的抬起了头。
    覃乐桑见旁边第二排面容斯文白净的清瘦男生正看着她,于是走过去说:“你们班的情况很糟糕哦。缺席三个人, 另外还有染发、披发、戴耳钉、穿拖鞋、不穿校服等违规现象。如果接下来几天依然是这种情况, 只怕这个本子上的记录会很难看。”
    覃乐桑从未跟这位年级第一名保持者说过话, 因此还蛮担心对方是个高傲冷淡的人,故而特意用着温和委婉的语气。
    一班班长柳文晖回:“这个事情即便我去跟他们说也是没用的。只能告诉高老师。”
    肯定会被骂打小报告吧。覃乐桑不禁笑了。“那好!我们也只是任务在身,适时给予警告而已, 听不听就是他们自己的事了。”
    “明白!”柳文晖亦笑着道。其实他也并不认为高老师的告诫会管用。
    于是覃乐桑愉快的结束离开。正准备跟着张平泽去往下一个教室,经过后门口时,手上的本子突的被人抢走。
    覃乐桑吓了一跳,转头就见秦宓靠在门边上,手里拿着工作册浏览。
    “还我!”覃乐桑踮着脚去抢,却连他的手腕都够不着,急得使劲拉他的手臂。眼看要把他拉下门阶,他却突然使力把她提了起来搂腰抱在怀里。
    教室里哗然一片,反而是韩松等人十分淡定,自觉让开一片场地。
    “中午在教室等我,我有题要问你。”秦宓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告诉。
    覃乐桑才不管呢,恼怒非常,一等挣开,也不讲究什么预备动作,直接抬腿朝他的脸颊侧踢过去。
    那本是一个很漂亮的攻击动作,但无奈没有起跳,所以碰不着秦宓的脸,最丢人的是脚腕被他轻松抓住。
    覃乐桑憋红着脸收回脚,小白鞋从脚跟滑落甩出去,只得众目睽睽下又去穿鞋。
    教室门口高老师突现,沉声问:“干什么?”
    秦宓把本子递给覃乐桑。
    覃乐桑大力抓过,在“早读不积极”,“嬉戏打闹”等选项上重重打上勾。不等一班班主任发作,甩头离去。
    中午最后一节课下课铃响,不等顾千华反应,覃乐桑已经飞快消失在门口,看得顾千华一阵傻眼。
    她不是不喜欢跟人挤吗?怎的这么积极?
    关于这个问题顾千华很快就知道了原因。
    秦宓像是给覃乐桑罩了一层无形的网,无论走到哪儿都会受到他的影响。
    *
    洋槐花开,盛夏将袭。
    覃乐桑第一次这么期待惹人心烦的夏天。因为她真的好想暑假能快点儿到来,不用去上学,也不用去见不想见的人。
    不知道秦宓做了什么。总之,就像是一夜传开,几乎整个学校的人都知道了她跟秦宓要么她喜欢他,要么他喜欢她,要么就是互相喜欢,总之逃不开的三种关系。
    覃乐桑真的好讨厌那些各式各样的目光,讨厌得以至于秦宓还在十米开外就竖起了坚硬带刺的外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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