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于望舒感到手里的手机也随之一震,他揉了揉眼睛忍住那股酸意。
【各有千秋吧,都帅。】
心都快被老铁扎死了。
徐璈长得的确是无懈可击,就算是刚刚那么近的距离都没看到毛细孔,仿佛眼睛自带磨皮功能,很漂亮也带着些不怒自威的严肃。
刻意冷脸的时候是位冰美人,按照漫画书里画的,就是恨不得撕开衣服看他一次次陷入情欲里挣扎的模样。
温柔的时候又是朵……于望舒望着校门口的花店沉默不语,按住腰站在路边大半晌,他已经数不清被那眼神骗过多少次。
“我得听我妈的,不能和他有接触。”
有些人不能靠近,一接触宛若碰了罂粟会上瘾,现在好不容易戒掉了怎么能再吃一次亏,于望舒吸吸鼻子发誓:“再和他说话就是狗。”
然而事实证明flag真的不能乱立,开学一个月后大二开始争抢选修课,于望舒顾着上班所有消息知道的比较迟,王维然上课问他选什么时已经是当天上午了。
一排的男生头一次慌张起来,慌张选谁的课,谁的课好上。
于望舒回忆着这些男孩的名字发现不记得,索性不管了,他问:“今天?”
男生回答:“今天中午12点30.”
于望舒满脸纠结:“校园网比校内网快,这不是逼我留在学校么。”
男生好心提醒:“你现在就去图书馆抢位置还来的及。”
“成,老头要是叫我就说去上厕所了,我先去占一个位置。”每次抢课都是修罗场,但他有招数。
也不知道是学校故意的还是时间上的冲突,于望舒记得以前抢课时间是12点,但在11点58分的时候就能抢上课,一次是偶然,那两次、三次呢?至少在他休学之前都是用的这招,提前半小时进入官网坐等,然后在58分时开始刷新页面。
12点29分他第一次刷新出了抢课页面,前后不过两秒,电子阅览室里都是人,除去抢到课的之外遍地哀嚎。
“他的课怎么那么难抢!”
于望舒缩起脖子溜出去,班级群里也是对抢不到课的怒吼,一部分钟情于网络课,另一部分则是垂涎徐璈的美色,他关掉手机下楼,也不懂徐璈是哪门子来的魅力,明大发给他的工资一定高。
徐璈的课在下周开始,必修和选修一起开,听说这也是徐璈第一次开两堂课,于望舒神情冷淡的抽出真题卷,听着书架对面两个女人,不,是女孩之间的对话。
“也不知道徐教授抽不抽烟。”
于望舒叹了口气,在心里回答:很少抽。
“算了,干脆送情书吧,这样不丢人。”
说真的,当你把情书送过去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很丢人了。
回想当年的那场闹剧,于望舒想把出馊主意的室友全都打一顿,他们没法体会纠结半天时间表白,抬眼看到是女神她哥的尴尬,送徐璈情书的不在少数,有没有男人这倒不清楚,反正他已经是一个了。
“你是学生会的人又这么漂亮,经常和老师走动说不定他就看上你了呢,听说徐老师今年还是单身。”
于望舒:你快闭嘴吧,这老变态是基佬。
他想说明大校规虽然没有严禁师生恋,但这白头到老的可能性太低了,当年爬上老师的床谋求资源的女生最后没有毕业,这是他复学后知道的,那个老师现在也退休了,儿子考上明大后绝口不提这个父亲。
如果仅仅是为了颜值而去喜欢,那他只能祝这位学生会的妹子好运。
长发飘飘的女孩还在他面前走过,于望舒佯装不在意的看她一眼,明大的女学生质量是越来越高了。但书架隔壁的对话还在继续:
“得了吧,就她那样还能被徐老师看上,丑死了。”
“咳咳。”于望舒适时的咳嗽两声,他蹲着看书没被人看见也是常态,这会站起来了,对面两个女生神色慌张连忙捂脸走开。
不知道怎么的,于望舒开始期待那天的到来,而即将表白的女生也非常给力,在徐璈的第一节 刑法学上趁着给点名簿的机会,把情书塞在书里,还附赠了一个超级卡哇伊的袖口挂在一边,就他那视力观察。
绝壁是镶钻的。
新鞋穿着不舒服,于望舒脱了鞋跷二郎腿,手里拿着牙签抠牙,早上吃了个鸡蛋饼结果里脊肉卡牙缝里难受死了。
这次他来只抢到最后一排的位置,不过这也从侧面说明了徐璈的课有多火,他一人占着两个位置,脚上穿的五指袜是在网上刚买的,超级萌还是黑底萌妹印花的,低头看了看脚趾也跟着四处动,王维然和他一哥们一脸嫌弃,。
前排女生听到动静好奇转身,看到他脱了鞋夸张的捂住鼻子:“大叔你注意影响啊。”
“一股酸菜味。”
于望舒:“我出门还没15分钟,为了穿萌袜子我还换了新鞋,酸菜味?”
第35章
或许是年纪大了没有那么考究,于望舒扬起脖子看讲台上的热闹,扫视女生堆也有不少人等着,脸上幸灾乐祸还是激动紧张不说也罢,他早就看过了。
徐璈今天没有穿熨烫平滑的西装,而是选择居家类的高领衫,深蓝牛仔裤藏着一双大长腿。于望舒打量了他一番,支起下巴问前面的女生:“徐璈他讲课好吗?”
“好啊,不好的话抢什么,人帅能力又好,我给100……”
于望舒递过去一支棒棒糖完美打住女生接下来的话,手里捏着水笔打转也不知道想些什么,也就是一转眼的功夫,他发现周围都安静了下来。
徐璈站在讲台上温文尔雅,身上那股沉稳内敛模样,谦谦君子的儒雅范儿迷死了一大群人,他手里拿着那枚袖扣问:“谁送的?”
人群中有人看向了女主角,于望舒发誓徐璈肯定也看见了。
但他选择看不见,平静道:“明大禁止师生恋,你们坐在这个课堂里是学习知识的,不是谈情说爱而是奔着目标前行,你们中的人有些可能会进入检察院工作,有些会成为一名合格的律师,也有人会成为公司企业的法律顾问,我希望你们能在我手里顺利毕业。”他拿起那封信看也不看,“表白这件事,在我上学时就不知道发生过多少回,我是明大的老师就会遵守明大的规矩,师生恋在我这行不通,袖扣很昂贵,我收不起。”
空气中弥漫着一丝烧焦的气味,于望舒拧拧鼻子,抬眼时恰逢男人视线的扫射。
那封信当着众人的面被撕碎,扔进了垃圾桶,而礼物则是放在班长那让女生自己去取。
“下面开始上课。”
没有一堆思想教育,也没有对送礼这事多余的看法,男人打开ppt直接开讲的行为吓呆了一群人。
手上转笔的动作没停,于望舒犹豫半晌停了下来,王维然在他旁边嘀咕着:“真是无情啊,多伤面子。”
“又不是第一次了,你们是没见过他更狠的。”当年的徐璈才是真不给脸,礼物全都扔进垃圾箱而且是当着人家姑娘面扔,可是呢一批被打倒就会有另一批站起来,百折不挠的精神在她们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大叔,我发现你真的知道很多诶。”
于望舒把书合上,瞟过去一眼:“我可是你的学长。”
“大叔你今年到底多大,说真的,我学姐他们说上届没有你这号人物。”成绩好,被老师点名能说出答案还不死板的,真是少有。
于望舒抬眸看着他这个小学弟,说:“我今年26了。”27才刚过,说26不碍事吧。
“卧槽。”青年扶住桌子,“还真是叔叔级别啊。”
“放什么屁,26就叔叔了,那我30岁你是不是该叫我大爷。”
青年连忙解释:“我今年才21,真没想到……你都是我学姐的上一届了吧。”
于望舒摸摸光秃秃的小胡子:“不知道。”
不过这事过后,班上的人对自己倒是越发尊敬,其中缘由他没细想,主要是女生看他的眼神变了。偶然的一次模拟法庭第五次开庭:审理劳动争议纠纷中,他说了自己目前的职业,于望舒发现他俨然成了众人眼里的大哥。
王维然穿着小西装人模狗样的,看着男人说:“大叔你知道不知道,现在你是咱班上的黄金单身汉了。”
于望舒笑了笑:“别,我没这艳遇。”
“不对啊。”青年倏地发问,“你这么大岁数了居然还没对象,不会是基吧。”
于望舒知道他是开玩笑,但这玩笑开的也太准了,所以他选择点头:“嗯,我是基。”
青年原本不信还在傻笑,可看他的表情不像开玩笑立马回神:“真……?”
于望舒的第一次出柜是和小学弟,他在事后想起都觉得不可思议,王维然的反应算是正常,他先是跳离了自己三步远,咋咋呼呼的又回来装作不在意,可他尴尬的脸色轻而易举的暴露了内心想法。
看看,同性恋也不是这么容易能接受的。
王维然的爱情很丰满,因为长得好加上性格外向,所以在外不愁女人,复古的发型在于望舒眼里不是很理解,他问过问什么要剪小虎队?
王维然咧着大白牙:“酷,还有妹子追。”
他以为王维然性子这么活泼会接受的快一点,最后是他自己失误了,小学弟似乎是被吓跑了,好在他没有四处宣扬而是选择了隐瞒。
于望舒难过了两天,毕竟小学弟是他开学第一个认识的朋友。
他开始杞人忧天担心怎么和于妈出柜,说到底,于家二老才是他的终极目标。
“算了,再等等吧。”等到有那么一个人让他咬牙狠下心,等到有那么一个人值得他去说。
房子太空缺少人气,他的心也空着需要住进一个人,午夜梦回总是惊出一身冷汗,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没人可以诉说,所有事都在心里的感受很不好。
之前有过一则新闻,大概是科学家独自进入深山,远离喧嚣的城市和网络,10年后科学家出现了严重的交流障碍,他不能说话也恐惧与周围人交谈,整日活在自己的屋子里。
于望舒担心自己会忘记怎么去喜欢一个人,表面的坚强在黑夜的笼罩下终将变得破碎不堪。
腿麻忽然跌倒在地,双膝严严实实的跪在了地板上,一声闷响随之在卧室里回荡,于望舒揉着腿起来,闹钟显示4点,窗外的天都还没亮。
周五的课程是知识产权+民法学总论,上午再去公司开个会议,这一天就算过去了。
出门前他和于妈通了电话,周末回去赶上妇女节,结果还被于妈取笑了一顿。
过节之前先做好充分的准备,于望舒打算买束送给于妈然后亲手做顿好吃的,就这么想着,他下班直奔菜市场,然而万万没想到还没到小区门口,就听见要吵翻天的争执声。
“你们来评评理啊,亲兄妹啊要这么多钱,妹妹坑哥哥啊!”
“小敏啊,有你这么对亲哥哥的吗!”
于望舒背着公文包,嘴里塞着肉包子,手里还拎着从菜场买回来的菜,刚到自家楼下就看见了舅舅一家子,于妈孤立无援,头发有些散:“哥,大家都凭良心说话,你从我这借的钱有多少,你心里没数吗?”
“于奉新刚进局子的时候,是谁帮你们一家子忙上忙下的?你恩将仇报啊!”
舅舅两口子一脸怒意,于望舒这个暴脾气忍不住了,肉包噎下去后从人群外挤进去:“你们干嘛啊。”
“望舒也回来了啊。”
“有屁快放。”他直接怼。
贺章老脸一梗,哼道:“都是亲戚,原本十几万的账故意说成50多万,不合适吧。”
于望舒拉着他妈护着,被贺章的话吓得笑了出来:“我妈对娘家人好,你们就蹬鼻子上脸是吧,这么多钱是从银行转给你的吧,说我们故意讹诈?今天就去银行调记录,谁怕谁啊。”
“你!”
他那舅妈终于说话了:“当年要不是我们帮忙,你们家能这么快挺过来吗,再说了,贺敏你做什么什么的二级教授每个月那么多工资,也不差这么点吧。”
“嫂子,你这话说的就过分了。”于妈走上前想理论,但被于望舒拉下了。
“我妈拿再多的工资都是我们家的,关你们屁事,我妈的辛苦钱凭什么要送给你们。”于望舒讨厌这种小市民的心理,更讨厌为这种事与人争论,“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妈做的唯一大错特错的事就是没让你们写欠条。”
贺章立马炸毛,手推搡着于望舒朝于妈喊:“你现在争气了,忘了当初你是怎么读完大学的?我怎么说也是长辈,你就是这么教你的儿子对待长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