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慧前几天和我们说的。”面色犹豫似乎也在挣扎,但看着于望舒似笑非笑的脸,她咬牙说,“是她主动说的,然后今天闵敏姐提出来了,说……”
于望舒看过去:“说什么了。”
“其实没什么,就是她眼高于顶,说话对经理有点不客气。”
不客气倒是看出来了,于望舒点点头让几个人走,毕竟自己没法像老板那样随便开,只是让她们走之前通知把张文慧叫过来。
张文慧谁啊,就是那个被他屏蔽朋友圈的人,粉丝涨到一万了还建议他也把猫片放网上,好多人喜欢。
屁,别人喜欢不喜欢关他什么事。
“我和苏琴是正常的同事关系清清白白,也请你们不要妄图揣测自己不知道的东西,防止惹祸上身。”
茶水间里,苏琴和闵敏对峙正在高潮,于望舒倚在门框看她们气到极点却为了在公司的面子而惹气‘吵架’,吵到脸红脖子粗还不停,这时张文慧来了,他努努嘴让她进去,张文慧是今年公司新收的实习生,底子好会穿衣服,平时看着特别水灵,可就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于经理,这是怎么了。”
苏琴应声停下,冷哼:“你还问怎么了,你们蛇鼠一窝!”
闵敏接话:“你说话注意点,什么蛇鼠一窝了,别说话跟没妈教似的没教养。”
“就你有教养。”
于望舒轻飘飘的一句话威慑全场,因为三个女人没想到这个男人会掺和在里面,三个女人一台戏,掺和个男人算什么事。
于望舒当着她们面坐下,掏出手机往桌上一放:“我录音了,现在把话给我说清楚,我和苏琴的关系是怎么不可描述了,什么同妻我还真不知道,闵秘书能不能给我科普一下。”头转向张文慧,他呵笑,“张小姐也说说,在哪里看见我和一个男人亲的难舍难分。”
张文慧一个初进职场的新人,看上司当面对峙立马心慌了,支支吾吾半天觉得自己眼睛没瞎,说:“在公司对面的路边,我刚下公交车可能……眼睛看错了。”
“那有看到对方是谁吗?”
女人摇摇头,她又不是火眼金睛能看到车里的人,“没有,只是看出来是男的。”
于望舒也没想到自己情绪会这么冷静,没看见徐璈就行,他敲了敲桌子:“我喜欢男人,碍你什么事了?”
张文慧嘴一闭,不说话了。
“我就是帮了苏琴一个小忙,在你眼里就是图谋不轨了?”
这话当然是对着闵敏说的,于望舒又问:“闵小姐,我就问你一句话,这事你是从哪听来的。”
从哪听来的不是明知故问么,闵敏摸不透他的想法,沉吟道:“吃饭的时候无意间听到的。”收到张文慧感激的眼神,她只盼于望舒别来釜底抽薪。
“在公司议论上司的私事并且妄加揣测,苏琴,张文慧这段时间的表现怎么样?”
苏琴淡定的打了个电话询问,一会后公式化的对在一旁胆战心惊的女人说:“收拾东西走吧,公司不需要张小姐这样的人。”
“为什么啊,我上班没偷懒再说了一张嘴在我脸上,现在言论自由啊,有本事在路上亲嘴了没本事承认吗。”
“我承认。”于望舒摩挲手腕上的表,站起来看她恼羞成怒,“别人来了一周不到就熟悉了业务,你现在已经半个月却还要以‘自己新来的不熟’为理由,公司不养吃闲饭的,张小姐另谋高就。”
“嘴是自己的,但也要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不该说,我承认我是喜欢男人,可你在外面造我的谣,我也要忍着?”
张文慧气得鼻孔扩张收缩,胸脯抖动:“我不是你部门的。”
“苏琴,给人事经理打电话,今年实习生有人浑水摸鱼趁早辞退。”
闵敏回过神差点跌倒,于望舒在公司一直和颜悦色的别说这么猛的话了,平时大家的开玩笑他也一并笑笑就过去了,现在当着自己的面辞退张文慧无疑是给她一个教训,说到底他还是上司,真要给你弄点小动作还不是信手捏来的事,拿人家的私事开玩笑还被当众逮住,她是不是嫌自己活得太久。
“闵敏你是公司的老人了,我呢没权处理事,这事我会和李磊说一下。另外,我和苏琴只是普通的同事关系,如果再在公司听到些不恰当的言论,唯你是问。”
直到于望舒出了茶水间的门,闵敏还站在那,偷偷看热闹的人溜了进来安慰:“闵敏姐你没事吧,他不敢对你怎么样的。同性恋啊是他不对。”
“杀鸡给猴看真当他不敢?”她在公司熬了那么久今天被啪啪啪打脸,谁知道于望舒会来当面对峙,如果他受不了舆论压力辞职,那他的位置……
女人咬紧了下牙,手握成拳感到一丝屈辱。
“闵敏姐,他这是越权了,我们……”
“够了!”
众人呆住。
“如果不想落得张文慧那样的下场,你们就管好自己的嘴。”说完佯装镇定的出去,瞥了一眼张文慧,头也不回的走了,回到办公室怒不可遏的横扫桌上的东西,那一顿火发的谁都不敢吱声。
李磊最近和女朋友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听了这事不说杜大磊,他满脑袋的火:“明天我就把茶水间关喽!”转念一想不成,头顶上还有个老总,他叹息说,“辞辞辞,这种人留着也是浪费公司资源,你这次太不小心了。”
于望舒坐在椅子里,一手转着书,苏琴和闵敏的明争暗斗不少人都知道,闵敏为人和苏琴没法比,平时看她不爽的大有人在,现在他当着大家面削了一顿,其他人面上不说,心里多多少少都会幸灾乐祸。
“算了,反正现在不用担心以后再被闹绯闻,我有男朋友了。”
李磊笑了笑:“明天我回公司给你立立威,闵敏我正打算把她调到分部,一山不容二虎,我观察下来还是觉得苏琴合适,现在看来我想的也没错。”
李磊堂而皇之的批评公司老人未免会教人寒心,第二天他没找闵敏,在大家吃饭的时候和于望舒并桌吃饭,谁都知道李磊有对象了而且是于望舒的好朋友,态度摆的这么明显,她们还一个个往上赶着想死,是不是太自不量力了。
现在性取向不是大事,于望舒心里反而松了一口气,晚上徐璈顺道来接他,索要见面吻的时候死活没给。
“你骚不骚,天天亲腻不腻,我还要不要在这混了。”
“炮仗要炸了,快上车。”徐璈故作轻松的拉他上车,“前几天我送你来,看到一个人。”
“那你也不告诉我。”
徐璈装作很意外:“我哪知道是你们公司的。”
“我明天就把车买了。”
“行,明天我下午有空要不一起去。”
于望舒吹着空调假寐,听到这话总算嗯了声,忽然抬头:“把老大它们也带去……嗯算了,太矫情了。”想起老大它也头疼,现在公众号都发着老大它们的照片,打开百度居然还看到了萌宠推送,他的内心一点都没有自家儿子火了的激动感,多的只有无奈,于是愤愤道,“这都是小偷!”
“等这段时间过去就没事了,总是老图不更新,大家看着也没意思。”徐璈瞄了一眼于望舒手里的手机,对方的心情是愤怒,他却是另一种怪异的犹豫。
于望舒因为盗图的事没少烦心,当有同事和他聊天使用的表情包是自家老大时,他那一颗焦躁的心‘biubiu——’被击中,搓着老大脑袋亲一口:“快,叫爸爸。”他穿着灰色背心和大裤衩躺床上看着多少都有点糙,但五官顺眼反而有一种爽快的帅气,肚子上躺着三只,胸口蹲着一只,徐璈从未想过能见到这么温馨的画面,最起码比他想的好太多,所以他低头亲了于望舒一下,在对方发怒前淡淡道:“今天周几。”
他把于望舒看得透透的,这人就是黄为本,白为辅,嘴里说着不要其实内里指不定怎么要,但可能被自己压在身下过不去心理那一关,所以脸上的表情一直写着纠结,徐璈就喜欢这种死死的把他搂怀里、肉贴肉的触感,男人的肌肉精壮摸着反而更有征服欲,特别是摁着对方死穴的时候,强烈的反差让他感到愉悦,因为这人是他的。
“望舒……”
于望舒翻了个白眼啃上去:“你他妈叫魂呢,用这么骚的语气说话。”
徐璈用力揉着男人屁股,低笑道:“你说谁骚。”
“卧槽,我就换了个衣服还没洗澡。”
徐璈抬起了头但距离也就一丁点,似乎在考虑到底要不要下口,于望舒咧着一口大白牙:“那个啥,我去那个?”
“算了,到时一起洗。”
“……徐璈,我怎么就没发现你这么……这么……”拧着眉嫌弃的想了想,口干舌燥“迫不及待?”
徐璈低笑两声,下半身顶了顶,“没办法,到了交公粮的时候。”
此公粮非彼公粮。
于望舒头一歪,打着商量:“你让我也上一次行不行,如果我觉得不舒服就再也不上你了,不然不公平,凭什么我要一直被你压,舒服是双方的事总不能你一个人占便宜。”
徐璈突然严肃起来:“你这小破腰能坚持的住?每次埋枕头里哼唧的是不是你。”说完用了点力,于望舒连耳朵都变红了。
情到深处,他咬着于望舒的耳朵:“就以你看小漫画的功力,还是算了吧。”手握着对方的手不断收紧,像是要融进骨子里。
于望舒鼻子一酸,不知道为什么有种想哭的冲动,太委屈了。
但他是一颗响当当的好男郎,风里来雨里去,抛头颅洒热血就是被上了都不能掉毛眼泪。
徐璈手越过他的脖子,另一只手放在对方小腹上摩挲,沉默了一会说:“你真的就这么想?”
“嗯。”
就在于望舒以为有点希望的时候,徐璈的手机响了。
“哥你快来带我回去,我喝醉了!”
刚接通,隔着老远都能听见徐蓉的声音,于望舒把怀着希望的脑袋放回原位,打开门把猫全部招呼上床:“你去接她吧。”
徐璈脸黑了好一阵,最后无奈的起床穿衣服:“你明天不上班,我把早饭顺便带回来,都这个点了。”
“哦。”他看了一眼表,凌晨一点多。
……
徐蓉嚎着嗓子,在路边整个人都晕了,旁边坐着她的大学同学朱琪。
朱琪见她魂不守舍:“徐蓉你没事吧,都叫你别喝酒了。”
那点酒算是什么事,徐蓉扯了扯嘴角搞得自己比失恋还难看,她只是在猜测一件事,一件让她可以尖叫哭喊的事。
大学同学几年不见,难得的聚首自然是一番欢喜,不知道是谁先挑起了最近比较火的萌宠,说着自己家也有一只是真的水灵,朱琪凑过去看了看打趣说没有网上的那只好看:“长得好就是长得好,我记得徐蓉之前也养过一只是不是,特地从美国运回来的,等了三个月才到手。”
徐蓉本身并不是特别喜欢这种比自己还娇气的小东西,买它不过是三分钟热度,三个月的等待,她当时都忘记了,于是笑着说:“我后来把它们给我哥养了。”
“就是徐律师?”另一个女声中带着羡慕,徐蓉掩嘴轻笑,“对,我哥把它们养的很好,又乖又懂事,我们家外甥女喜欢想要,他说处出感情了不给。”
“没想到徐璈这样的人喜欢宠物。”
徐蓉也想不透,但他哥就是有本事把老大它们调教的听话:“你们也没想到我哥对虾过敏吧,我小时候觉得我哥特别厉害什么都不怕,可是有一天他偷吃虾进了医院差点活不下来,那时我就恍然大悟我哥是人不是神,人无完人。”
朱琪喝着饮料,手指划着朋友圈:“我记得于潇当时和你哥玩的好,他就是个奇葩特别喜欢吃虾,当年的一品居改地了知道不知道,在汉阳街那生意特别好,我上次去吃还看见了你哥照片,老板说你哥照顾他生意的。”
“不可能,我哥不能吃虾。”
朱琪话从口出没走心,“老板说……说什么来着,好像是说有一个故人喜欢吃,诶反正记不得了。”
徐蓉吮吸吸管的动作一下子僵住了。
“咦,于潇也有布偶吗?”朱琪给其他人看,她一直在翻很容易就翻到了之前的信息,于潇,不,现在应该叫于望舒,“他也发了好几张,这只也好看。”
“四眼女,这就是网上那只‘大爷’好吧,你看它身后团着的三只……不会吧,这么高清!”
有人神神秘秘的推她一把:“徐蓉,我可记得他大学暗恋你好久啊,现在还是单身,不会是知道你喜欢猫然后……哈哈。”
徐蓉觉得自己笑不出来,装作好奇的凑过去:“也给我看看,你们眼中的好看是多好看,难道还比我哥养的还要好看?”她说这话是带着不屑的,因为她本来就不喜欢于望舒,所以对同学的调侃也带有不满,但当她看到对方朋友圈的猫,手里的吸管立即捏折。
徐家有一个徐律师还有一个徐高管,不过在圈里更有名的是徐璈,徐蓉除了职场上能办事,年初的未婚夫事件让她丢了不少面子,最后还是哥哥出来擦的屁股。
没人说这对兄妹俩笨,徐蓉有种被蒙在鼓里的感觉,布偶虽然被她送给徐璈养但它是什么样子还记得,就跟做妈妈的永远分得清双胞胎一样,那猫一看就知道是老大,而翻了翻于望舒的朋友圈,除了和猫的日常,之前少有更新。
所有的线索串成一条线,有道若隐若现的结果在她的脑子里回荡。
于望舒大学为什么要和他哥绝交,官二代的合作不是十分圆满吗?
她想起江宇的牙是怎么掉的,是被他哥一拳砸掉的,江宇捂着嘴半天没敢吭声,两人压低声音吵着架,他哥更冷静一点。
“徐蓉?”
徐蓉一愣,回神:“没事没事,我们继续。”但谁都看出来了,她的情绪并不高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