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夫脸色大变,一时慌了神,总管太监取他血的时候,他挣扎了一下。
晟麟帝何等锐利,自然注意得到,眸子沉了沉。
太监总管转向殷美人时,她下意识往后缩了缩,拒绝道,“陛下,臣妾怀着孩子,臣妾不能流血。”
晟麟帝并未开口,丽贵妃冷笑道,“没这个说法。”
晟麟帝眼睛锐利的像只观察猎物的鹰,让殷美人无所遁形,挣扎了一下,绝望的被取了血。
太监将殷美人的血滴入水里的一刹,两人的血液神奇般的融合在了一起。
殷美人脸色大变,早已没了血色的脸上,更加惨白惨白,那假太监亦是一副大势已去的绝望之色。
晟麟帝看着总管太监送到他面前的铜盆,猛地一拍桌子。
“你们当真有奸情!”
殷美人垂死挣扎,仍旧想辩解,但她本就心虚,又被莫天然一次次的指出真相,早被击匮了心理防线,怔怔的看着相融的血液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六皇子伸着脖子朝铜盆里看,惊讶的张大了嘴,“真融合了哎!他们真有奸情?!”
四皇子惊道,“竟然真的能融合!”
五皇子也道,“真是神奇,没想到是真的。”
八皇子赞叹,“十皇妃好生厉害,这也能查出真相!怪不的如此年轻就能做太后的专属御医,果真非一般人所能及。”
大皇子见证明了殷美人与假太监的奸情,丽贵妃已然摆脱嫌疑,松了口气,怀着感激之心看了眼贺锦熙,“怪不得十弟身体恢复的如此之快了,十皇妃真可谓妙手回春。”
六皇子黑曜石一般的眸子闪闪发亮,露出崇拜之色、“最神奇的是,他居然一眼就看得出凶手是谁,看得出那太监易了容,也看出他下面不正常,真好奇他是怎么看出来的,他难道有透视眼吗?”
贺锦熙险些绷不住,溢出笑意,望着莫天然的眼神含着浓浓的骄傲。
晟麟帝指着殷美人双眉倒竖,愤怒的头发都似乎要炸开,“你的孩子真是他的!”
殷美人被他的帝王之怒震慑,汗流满面,说不出话来。
假太监冷静了不少,见状便要开口。
莫天然淡淡道,“你们要是不信,等她孩子生下来,再测一次不就知道了。”
莫天然对着殷美人补了一句,“别想再次毒死你的孩子,就算是死胎,也能检验出来。”
殷美人额前的刘海被汗水打湿,黏在额头上,身体抖个成了筛子,那惶恐的模样,任谁都瞧得出事情究竟如何。
晟麟帝深深深深吸了口气,看着殷美人的目光仿佛看着一个死人。
“朕待你可不薄。”
这一句话里含着太多情绪,想到这段时日晟麟帝对即将出生的新生儿的期盼,众人不禁垂下了眉头,就连丽贵妃也一样,五味杂陈。
“陛下,我……”殷美人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晟麟帝收回视线,不再多看她一眼,免得污了自己的眼睛。
“来人,将这图谋不轨的假太监,和这私通外人的贱婢拉出去杖毙。”
丽贵妃忙道,“陛下且慢。”
晟麟帝转头看向她。
丽贵妃道,“若她就这么死了,别人定然会疑心臣妾,臣妾想知道他是谁的人,被谁安拆在臣妾的宫里,以避免臣妾名声被污,另外,臣妾也想知道,殷美人何故心心念念设计陷害臣妾与十皇妃,望陛下还臣妾与十皇妃清白。”
毕竟被戴了绿帽子,晟麟帝自然不会公开昭告众人殷美人之死的真相,定然会按个重病不治,或者难产而死的理由搪塞今日之事。
那到时候,被牵扯进这件事的她,可就不知要被宫人排揎成什么样。
大皇子也道,“父皇,母妃说得甚是,她侍奉父皇,深爱父皇多年,请父皇彻查清楚,不要让母妃遭受污名。”
晟麟帝见丽贵妃眼眶泛红,想到她平日里最是心高气傲,这段时日却因殷美人受了这么多委屈,一瞬动容愧疚。
也想到自己竟然被气得糊涂,忘记了审问真相,差点放过潜在的危险。
如此一想,晟麟帝对丽贵妃更比以前看重,“爱妃说的是。”
他道,指着太监与宫妃,“说,是谁让你们陷害十皇妃,丽贵妃,又是谁给你们的胆子,居然敢如此侮辱朕!”
众人凝神鼻息听着晟麟帝怒审两人。
偌大的殿内,有一人的手指控制不住的微微蜷缩起来。
莫天然余光扫了那人一眼,嘴角微勾。
终于感觉到紧张了吗?
殷美人与假太监跪在堂下,对视一眼,脸色灰败,绝望,却始终不发一言,似乎并不肯将事情真相如实交代。
“说!”晟麟帝愤怒的眼神如火焰焚噬着两人。
两人哆哆嗦嗦却始终不肯开口。
晟麟帝更为恼怒,正要发火。
莫天然朝晟麟帝拱了拱手,得到他的应允后开口:
“父皇若要查明真相也不难,纸包不住火,无论他们有何图谋,背后是否受人指使,定然与他们有所联系。”
晟麟帝早已被他慧眼如炬所征服,立即道,“修容,你快说如何找出真凶!”
第120章 蛇蝎美人七
众人目光齐聚堂内那俊逸超然的人身上。
如此关键的时刻,连有人呼吸的大声了些,也会被其他人瞪,生恐错漏莫天然说出的任何一个字。
“回父皇,其实孩儿早就直到他二人奸情。”莫天然缓缓开口,一字一句,如同轰鸣的雷一下一下重重击在假太监与殷美人的胸间,让他们难以呼吸。
众人面露惊异,晟麟帝亦然,脑中竟是片刻空白,不知作何感想才是。
“父皇爱子如命,对待各位妃嫔更是情深意重,若无证据父皇定然不能轻易信我。”莫天然继续道,众人听见这句话,均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尤其以丽贵妃最为赞同。
晟麟帝心中低叹,知道莫天然所言不虚,他若真无真凭实据,贸贸然告诉他宫妃与人私通,还有了孩子,他即便起了疑心,也定然不会相信,到时若打草惊蛇,让幕后主使有了防备,定然会采取措施。
殷美人只需借机弄掉孩子,假太监换个面皮继续隐藏身份,那便更加难以将他们抓住,而幕后主使便能继续逍遥,在阴暗的角落操纵诡计。
晟麟帝暗叹莫天然思虑周全,聪慧过人,堪当大用。
“是,你说的不错,陛下对皇子与宫妃,皆是情深意重。”
丽贵妃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灼灼,虽不是看着晟麟帝,却让他感到了她发自肺腑的真言。
晟麟帝动容,这时,他方才想起,这才是爱他的女人。
因为殷美人背叛而如遭火焚的他,一瞬平静下来,那种颜面尽失的难堪,刺痛心扉的痛苦,也紧随着缓缓缓缓地消失。
他呼吸渐匀,收回心神回到正事,抬眼向莫天然道,“修容快说,你是如何得知?”
大堂内,殷美人的抽气声如同背景乐曲一般,在莫天然的说话声中时隐时现。
“回父皇,起因是儿臣一日经过御花园,那日恰逢没事便想在久闻风景秀丽的御花园内逛一逛,父皇知道儿臣刚入宫,对宫里地形不甚熟悉,走着走着竟迷了路,通过一条小径来到了被废弃的冷宫。”
殷美人的抽气声嘎然停止,惊恐的望着莫天然,假太监也险些跪不住,两人皆是一个想法。
他们偷情的时候明明检查了四周,根本没有人,他是何时出现?
“儿臣一直寻找出路不得,也不认得冷宫,四处找人带儿臣出去,听见人声很自然的走了过去。”
莫天然不需要对冷宫的状况说很多,晟麟帝了然,他说的便是遇到齐公公与那名傀儡女官的那日,那里复杂的地形,已经被他命人修复,假太后一事也成了皇室禁密,极少人知道真相。
“儿臣走过去一瞧,竟不料是一男一女正在私通,儿臣当时不认得殷美人,但他二人见地方隐蔽,说话毫无顾忌,让儿臣知道了他二人一个是宫妃,一个是丽贵妃娘娘身边的太监。”
“他二人商量着殷美人已经有了身孕,如果瞒过父皇,为一个神秘人做事,日后将得到多少好处云云。”
“儿臣原想就地拿下他二人问罪,但儿臣彼时已经迷路,他二人身份不明,又被儿臣听去这等重大的秘密,儿臣担心贸贸然出现会招来杀身之祸,最重要的是,这宫里居然有这等居心叵测的幕后主使,连父皇都敢算计,儿臣不得不留下心眼。”
“儿臣为了能揭穿这个隐藏在宫中的幕后主使,只能忍耐,等到他们自己露出马脚。”
莫天然说完,众人仿佛也跟随他经历了此事,各个脸上露出愤愤的神色,丽贵妃狠狠一瞪殷美人,“你进宫不过三年就封了美人,陛下如此待你,你不仅不知恩图报,竟敢如此算计陛下,你当真恶毒!”
丽贵妃眼珠通红,显然为晟麟帝感到委屈难过,但她素来骄傲,一撇下巴转过头,咽下险些夺眶的泪水。
晟麟帝看着丽贵妃,心软成了一片,想到之前因为殷美人将她禁足,就颇感内疚。
他眼瞎至此,对他真心的不珍惜,算计他的,他却捧在手心里。
丽贵妃梗着脖子兀自生闷气,晟麟帝想要安抚她,但瞧着此时气氛不对,只能作罢,思量着这几日多去她宫里,好好陪着她。
殷美人大叫一声,指着莫天然道,“原来你早就知道此事,居然隐忍了一个月,硬是等我们露出马脚,十皇妃,你太可怕了些!!”
假太监大惊,要阻止她的话已经来不及,他怔怔的看着殷美人,整个人颓废不堪,知道大势已去。
“你果然骗了朕。”晟麟帝死死的盯着殷美人咬牙切齿,殷美人立刻捂住嘴巴,一副懊悔的模样,这下是彻底翻不了案了。
晟麟帝冷冷瞪她一眼,又收起锐利的目光,慈和的看着莫天然,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这期间,儿臣一直在留意他二人究竟是谁,直到父皇要儿臣为殷美人诊治,儿臣见到殷美人才确定了她的身份。”
“但她口口声声说孩子是父皇的,儿臣没有证据,无法揭穿她,最要紧,儿臣想找到幕后真凶,于是忍耐下来,暗中调查她,继续寻找她的奸夫。”
“儿臣去看望丽贵妃娘娘的时候,无意间见到了这名太监,儿臣当时便对他起了疑心,因为他的神情有细微的僵硬。”
实则假太监的易容术极好,轻易无法看出,但莫天然前世混迹娱乐圈,见过不少整过容的男女明星,见得多了,很容易区分他们与没整容的人脸的差别,于是看到假太监的时候,便轻易的察觉到这人脸不正常,但这个时代定然没有整容术,所以更加引起他的警觉和注意。
“之后儿臣再去丽贵妃殿内做客时,恰逢此人给大皇子奉茶,莽撞了大皇子,被赏了一巴掌,儿臣更加清楚的发现他的皮肤起了褶皱,不正常的褶皱,儿臣对他更加起疑,开始暗中调查他和殷美人,通过他们找到幕后主使。”
“不得不说,他们很谨慎,幕后之人更为谨慎,这段时间以来,只与殷美人见过一次,但只这一次,儿臣便找到了他。”
最关键的时候,众人凝神屏息的看着莫天然。
莫天然微微一笑,看着殷美人,“你让我做你的专属太医,想陷害我,离间十皇子与丽贵妃的感情,却不知,正好方便我,在你的身上留下记号。”
殷美人惊恐的看着他,“你什么意思?”
莫天然微笑,“这一个月来,你很谨慎,没有见过你的奸夫一次,倒是见了一次指使你的人。”
殷美人不敢置信,惶惶不知所措,已经被莫天然吓得六魂无主。
晟麟帝立刻问道,“什么记号?“
莫天然笑道,“只是一种普通的香草,味道极淡,人的鼻子很难闻得出。”
他说着补充了一句,“但狗就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