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外婆家里,那地方比较远,”顾予临报了一个她没听过的地名,“听过么?”
她老老实实地摇头。
“没听过正常,在d市,离这里特别远。”他说。
江筱然似懂非懂地点头:“那她怎么会待在那儿呢?你父母不是都在这边工作吗?”
他替她拢了拢被子,慢悠悠地说:“我接下来要说的可能有点多,你要听吗?”
她心想,哪怕你要跟我说一辈子呢。
“要听啊,”她笑,“总要了解你的生活嘛。”
“那时候我们还住一起,家里的两个人……虽然不经常在家,也很少关心我们,但都会给足额的生活费。家里经常就我们两个人,那时候她有个愿望,就是希望过生日的时候,一家四个能够聚在一起,好好出去玩一次。
“她六岁生日那一次,各种请求,两个人终于答应她,就在b城这边玩一玩。后来她说想吃冰淇淋,我去排队给她买,把她留在他们身边。结果两个人不知怎么又吵起来了,又忙着订飞机票说要回去,结果……没留神,她跑到了一边的大商场里。直到我买好冰淇淋过去,他们才发现她不见了。”
江筱然双腿曲起,把头搁在膝盖上,看着他。
“她走丢了五个小时,我们找遍商场,后来在试衣间里找到她了。她走丢了,不知道该叫谁,就一个人躲起来,没有人发现她,她就在里面躲了五个小时。”
“后来她就对b城有阴影了,不愿意住在这里,一到家就开始哭。我没办法,就带她去找外婆,在那边住了两个月,后来她就不愿意走了。那两个人可能也觉得愧疚吧,把她户口迁过去,就让她在那边念书了。后来稍微大了一点,又因为适应了那边的环境,加上转校很麻烦,就跟我说,等她上了大学,再回来陪我。”
他揉揉她的头发:“这就是全部了。”
她把手垫在下巴底下,问:“那你怎么不去d城跟她一起读书呢?”
“我要是去了那边,”他挑眉,“怎么遇到你?”
她一愣,居然被他这个偷换概念的反问问住了,半天才道:“你要是去了d城,我应该也会在d城吧。”
“怎么?”
“传说中的缘分吧,”她说,“我肯定能遇到你的。”
无论他在哪里,只要遇上她之前的历史都沿着正轨走,那么她一定能找到他。
意识到自己被他带跑,她重新把话题带上正轨:“说真的,看你跟你妹妹感情这么好,你为什么没有跟她一起转啊?那里还有你外婆。”
“原因很简单,”他说,“我比她大,那时候开始上学了,而且那边能教我乐器的老师,没有这边的好。加上那边也没有多的房间了,我嫌麻烦,就自己回来了。”
“那一个人住是因为……”
他说:“虽然后来她找回来了,但是……那五个小时对我来说,是很崩溃的五个小时,你懂吗?”
她懂了。
这件事大概都给大家留下了阴影,对他而言,应该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作为弥补,他们留下的生活费也多,我不太想留在那个家里,就自己单独租了一个房子。反正也差不多,日子过得都一样。”他说,“我知道,他们对这个家没什么爱,他们都更爱自己和自己的工作。”
她默默爬到他怀里,轻轻搂住他的腰。
他闷闷地笑:“怎么,心疼我了?”
“……有点。”
他凑过来,贴着她耳垂:“那要不想个办法弥补我?”
她就着屋外阑珊的灯火,慢吞吞地说:“那就把我的一辈子,都弥补给你吧。”
屋外的赵嘉映可能确实喝多了,突然开口就是一声:“呕——”
“……”
专挑关键时刻破坏气氛,这俩可真行。
第二天几个人才昏昏沉沉地醒了,告过别之后,江筱然回家就开始准备过年的事情。
离过年不远了。
父母刚好因为单位的事情,除夕那天晚上要去值班,一直要值到第二天七点,只是嘱咐江筱然要好好待在家里,不要到处乱跑。
她能听么?
选了几件新衣服,江筱然一门心思地期盼除夕夜早早来到,好陪顾予临度过他们在一起的第一个春节。
她家其实对这方面的在意度一般,因为平日里一家人总是在一起,就算是春节,也可能就待在一起看个春晚,困了就去睡觉。
但顾予临不一样,他应该过了很多,一个人的跨年。
除夕在她的期盼中,终于到来了。
等到父母出门值班,她急忙抓了好几把年货,换好衣服,就匆匆往顾予临家赶了。
开了锁,扑面而来的就是一片亮堂的客厅。
除了打开所有的灯之外,这家里真是一点年味儿都没有啊。江筱然暗叹,幸好她早有准备。
四处看了一下,没找到顾予临。
江筱然关了门,往前走了两步,果不其然,看到他在书房里写东西。
他有一个专门写词的本子,有点什么灵感就往上写写画画,本子现在已经用掉一小半了。
她站在门口,清了清嗓子,刻意地敲了敲书房的门。
他身子停了一下,很快回过头,有点不可置信:“你怎么来了?”
她晃晃脑袋:“我来陪你过年呀。”
说罢,就把手中的袋子放在桌上,一个个地往外拿东西:“对联、福、还有中国结,我们现在先贴一下。”
他很快起身了,绕到她身后,下巴搁在她发顶上:“怎么不在家过?”
“爸妈出去值班了,明早才回来,”她把手里的对联给他,“先贴这个吧。”
他低头看了看对联,嘴角漾开一抹清浅的笑,在她看不见的角度慢慢融化:“好。”
他个子高,不需要椅子也能轻易贴好对联横批,她把福字转了个头,贴在门上。
贴好东西之后,她又变出一个小小的果盘,再从包里拿出一大堆年货:大白兔奶糖、喔喔奶糖、开心果、蟹黄腰果、苹果、橘子、小蛋糕……
一边拿还一边说:“本来准备给你买新的独立包装的,但是想了想,那样不如这样有年味,就从我家抓来了……”
他随手剥了颗糖放进嘴里:“不怕你爸妈发现?”
“就说是我吃的嘛,”她不好意思地笑,“以前过年,我一晚上能吃很多的。”
“很多?”
“嗯,大概,能吃下一头牛吧……”
“……”
摆好东西之后,她又去开电视,春晚还有一段时间才开始。
等待的时候,她就跟他闲聊。
“之前除夕,你怎么过的?”
“当平常日子过,看看电视写写歌,然后去睡觉。”
她像只猫,蹭到他怀里,笑眯眯的:“那今晚皇上就赏个脸,都拿来陪我呗。”
他揉她的头发:“允了。”
那一大盒东西很快就被两个人瓜分光了,江筱然成功抢到最后一块饼干,一大口塞进了嘴里。
她得意地靠着沙发笑,眼尾往上挑了一下,带着不自知的柔。
他手里正绕着她的发丝,黑色的发丝弯弯绕绕,挠着他的指腹。
“你把饼干吃了,我吃什么?”说完,没等她回答,他直接把人放倒,“那我勉为其难吃你好了。”
?!
他与她鼻尖相触,这是她再清晰不过的触感,这触感来自她再渴求不过的人。
她愿为他匍匐,也愿为他昂首。
她第一次主动凑过去,亲了亲他要弯不弯的嘴角。
作者有话要说: 来自然总的宠溺爱抚杀。
明天大概会非常甜,做好准备哟。
-
么么哒,感谢小可爱们的投喂~安抚了我这两天独自码字的寂寞的心(?)
☆、第37章 亲吻
他张开嘴唇,她想这可能是个暗示, 顺便就伸出舌去探了一下, 探到一个温热濡湿的东西。
他慢慢回应她, 含着她的舌轻轻地吮, 她尝试着回应了一下, 搅得他整个人错乱了,动作一下子凶狠起来。他手指没入她发间,想起她摇晃的小马尾, 散下来的小内扣, 以及此刻微卷的长发, 忍不住用力, 把她的呼吸全部更深地吞入。
她舌根有点痛, 准备缩回来,谁知道他直接又把她往里勾了一把, 舌下肉软,她又着了他的道。
他的呼吸是热的, 喷在她脸上, 又蔓延到她耳边,耳朵上像裹了一层雾蒙蒙的膜, 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电视机里在放今晚的节目, 主持人的声音传过来, 像隔着山海,不大真切。
江筱然被他亲的整个人朦朦胧胧的,意识恍惚, 身体也像做按摩似的,一寸寸放松下来。
他的手碰到她侧边裙摆的拉链,有点凉,就像这个冬天。但向内窥测,又会觉得温暖,像是冬天里的她,温温柔柔,又带着热度。
今晚她本来不该来,他也应该过一个寡淡的没有年味的年。可是她来了,像一颗小小的太阳,存在在这个屋子里。
手下触感延展。
背上有个东西。
他的眼神暗了暗,像是意识到什么,立刻收回手,坐了起来。
不自然地咳了一声:“你今年六月,过的是十七岁生日吧?”
她摸了个抱枕坐好,轻轻点头:“过了个年就该过十八岁了吧……”想到什么,又问他,“过年你妹妹也不来陪你吗?”
“她们学校抓得紧,她没时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