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阵欢呼。
    赵嘉映啧啧感叹：“老司机啊老司机，看这纯熟的撩妹手法……怪不得在酒吧主唱呢，很会搞事情啊。”
    大荧幕旁边正实时记录投票数据。
    顾予临的人气虽然高，但在曲一的撩妹攻势下，第二名曲一的票数也昂首直上了。
    眼见着就快要追上了。
    江筱然咬咬唇，紧盯着上面的数据。
    上一世顾予临可是很懂这些套路，知道说什么能让饭疯狂，用什么表情能让她们义无反顾地扛起重得像炮一样的单反。
    赵嘉映安慰她：“安啦，别这么紧张，你看还差好多票呢……”
    曲一拉完票之后又过了几个人，不知道是系统延迟还是怎么的，顾予临的票数这才慢慢地涨起来，而曲一的已经停着不动了。
    她这才放了心，看台上的曲一也有点坐立难安，一直回头去看票数。
    察觉到自己还是没有翻盘的可能之后，他似乎有些愤然了。
    江筱然发现没多久，李嘉垣也发现了：“哈哈哈，这个曲一不会是生气了吧？”
    赵嘉映侧眼瞧他：“生气？你怎么感觉到他生气的？”
    “男人的直觉。”李嘉垣秒答，“你看顾予临就酷帅的一句话，连‘请多多支持我’这种话都没说，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大爷有底子大爷没在care’的感觉。这个曲一有点用力过猛，太想让大家支持他了。”
    赵嘉映：“可能他觉得自己一大把年纪，输给一个十八岁的很掉底子。”
    江筱然靠回座椅里，发表自己的观点：“我猜也是，他就是挺要面子的啊，你看他上台都不停整理头发什么的，唱歌也是，很注重花边技巧什么的……其实大家都要面子，但是他不停回头去看，还有很多着急擦汗的小动作——他太注重这个了。”
    三个人讨论间，十位选手拉票已经全部完毕。
    全场开始停止投票的倒计时，五秒之后，投票截止。
    “网络加现场投票的综合筛选过后，成功晋级的五位是——”
    “一号顾予临，人气第一！恭喜！”
    “二号曲一，大家掌声祝贺！”
    “四号……”
    后面连续又报了几个人的名字，江筱然没听清，因为前头正好坐着一排顾予临的迷妹，她们一边挥手一边欢呼。
    “请五位下台稍作准备，也请后台候场的十三位守擂者做好准备。”
    “接下来——将是一场强强对撞的精彩盛宴，让我们拭目以待。”
    短暂休息的间隙，赵嘉映问她：“顾予临今天唱什么啊？”
    “原创的，”江筱然撑着头说，“好像是新歌，我没有听过。”
    “还有这种操作？”李嘉垣说，“居然还有你没听过的。”
    休息过后，正式的擂台赛开始了。
    五位攻擂者，按抽签顺序进行攻擂。
    顾予临是第三个攻擂的。
    《余音绕梁》节目组换了个稍微新颖点的赛制。
    攻擂分“自选”和“任意”两种形式，拿顾予临来做比方，他可以在十三位晋级者里指定一个人进行挑战，也可以直接由系统抽取对手。
    其实复活赛，大家都是抱着晋级下一场的心态来比赛的。十三位晋级者的水平有高有低，系统抽取风险大，远不如自己选择进行挑战来的顺利。
    果然，第一个攻擂的，就是自己指定的对手。
    江筱然猜，这些参加复活赛的选手，有的应该确实是实力不行，有的也可能是暂时失误……像顾予临这种自己放弃的，也不知道有没有。
    果然，自己选择对手的那位顺利晋级了。
    只要做足功课，知道这些人里谁的水平在自己之下或者跟自己相当，其实攻擂成功很简单。
    第二个攻擂者，选择系统抽取。
    他时运不济，系统给他选了个颇为牛掰的大神，结果出来的那一刻，江筱然感觉他满脸写了四个字——生无可恋。
    于是他生无可恋地唱完了一首《恋无可恋》。
    自然是……没有攻擂成功。
    比赛进入白热化阶段。
    顾予临的出场，意味着到此为止甚至整场，最精彩的一局要来了。
    主持人问他：“你是自主选择，还是系统抽取？”
    顾予临：“系统吧。”
    赵嘉映感叹：“我草草草，顾大神牛掰啊！这么敢选！”
    李嘉垣：“要是选个水平高的，肯定很刺激很有看头。”
    江筱然一面希望这个比赛好看，一面又希望不要给他选个太厉害的，整个人挣扎得不行，连话都紧张得没有开口说，一直盯着数字翻滚的大屏幕。
    滚动渐渐弱了。
    停了。
    六号选手——李柯。
    李嘉垣定睛一看：“跟我一个姓啊。”
    “也不知道水平怎么样，”赵嘉映咬手指，“可别跟你一样怂。”
    李珂先上场，顾予临后上场。
    江筱然呼吸一口，听主持人介绍。
    “有请李珂为我们带来《突然想起你》，舞台交给你，我们听你唱。”
    歌是有点小节奏的快歌，很适合带起全场的气氛，因为这首歌的传唱度也高，在李珂演唱的感染下，一些观众这才跟着小声唱起来——
    “一个人的夜／我的心应该放在哪里／拥抱过后／我的双手应该放在哪里……”
    “有没有办法让两个人不分离……”
    听到这句，江筱然受到感染，也跟着唱了起来。
    她的手轻轻敲着一边的扶手，等到李珂唱完，又开始逐个手指在扶手上轮流敲击。
    原创有原创的好，但快歌也有快歌的好。
    起码这个李珂，把气氛都给带热了。
    主持人：“好不好听？”
    “好——听——”底下清一色的回答。
    江筱然小声轻哼：“等下还有更好听的。”
    “李珂守擂的防守可真周密，”主持人笑，“不知攻擂的顾予临会带来怎样的惊喜呢？”
    粉丝尖叫配合。
    主持人收回话筒：“听完了李珂对歌曲的改编诠释，下一首，我们来听听顾予临的原创歌曲——《灯光》。”
    似乎为了配合歌名，顾予临上台时，就有一束灯光追随着他直到站定。
    当他站好的那一刻，灯光俱灭，而那束追光，似有更亮之势。
    他伸手调话筒。
    话筒里传来一阵小小的，窸窸窣窣的声响。
    咚咚，咚咚，咚咚。
    先开始的，是一阵压抑诡谲的提琴声，像是古堡里蛰伏的蝙蝠，只待暗夜便飞旋而出。
    江筱然闭上眼的时候，脑袋里浮现这样的画面——
    将暗未暗的夜，低低盘旋的蝙蝠，一块巨大的幕布，远处楼房里似有若无透出的一点光，以及茂密的丛林。
    大概是一首讽刺的曲子。
    她在等待顾予临揭下那块幕布。
    顾予临开口的时候，像是带着点笑意，却不似之前的那种笑，勾了点嘲讽，配着点不屑。
    他揭下幕布——
    是哪一束灯光
    它高高悬亮
    在你的头顶上
    散发光芒
    是哪一束追光
    它追随入场
    在角落尘埃中
    把你点亮
    不堪的表情要关上
    肮脏的思想暂时放
    接下来另一个你
    就是伪装
    灯光下无所遁藏
    抛开遮挡要笑得漂亮
    失了风度要假装坚强
    面具要好好裹上
    掉下来可就无法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