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想往哪躲!”
☆、第30章 三章合一
(1)
余竞瑶一惊,随即小声道:“我没躲, 我去给殿下倒水。”
余竞瑶挣扎了一下, 沈彦钦用力朝怀里扣了扣,把她抱得更紧了。贴着沈彦钦热烫的身子, 余竞瑶感觉得到他身体的变化, 脑袋顿时一片空白。随着意识转回, 她又挣扎了几下,手中的茶壶没端住, “嘭”的一声,落地而碎。
门外人听到响声,疾步奔了来。
“小姐,没事吧?”霁颜隔门唤了一声。
余竞瑶刚要开口,沈彦钦先语了。
“没事,你下去吧!”
沈彦钦语气平静,余竞瑶怀疑他到底醉了没有。待霁颜的脚步声远了,外室传来关门的声音, 沈彦钦又开口了。
“她唤你什么?小姐?连她们都不把你当皇子妃是吧。”
“她们只是习惯了,殿下要是不喜欢,明儿就让她们改口。”余竞瑶小心翼翼道, 僵着身子不敢动。
“改了又如何?不过是个称呼罢了。”沈彦钦凉苦一笑, 余竞瑶困惑, 他到底想说什么。
“改了称呼,你就能改了心意吗?余竞瑶,你究竟为何要嫁给我。”
余竞瑶轻叹一声。“我告诉过殿下。”
“那你为何要求陆勉。”沈彦钦语气依旧平淡。
“我想帮殿下。”
“余竞瑶, 你就这么盼着我走吗。”沈彦钦声线起伏。
“……只有这样,殿下才能有出人头地的机会。”
“你就这么希望我出人头地?”
“嗯。”余竞瑶分毫的犹豫都没有,应声道。
沈彦钦的手松了开,余竞瑶舒了口气。然这一口气却挑动了沈彦钦的神经,他双手扣住余竞瑶的肩,猛地将她的身子扳了过来,用力一推,将她按在了几案上,随即欺身覆了上来。
“我出人头地就可以帮你,帮你一家了是吧。这就是你嫁我的原因,这就是你找陆勉的原因!”余竞瑶此刻才看清他的表情,看清了那双蕴怒的眼。原来他真的醉了,还醉得不轻。
“余竞瑶,这么久了,你到底有没有一分真意!还是你的满腹情意都在陆勉身上。”
余竞瑶的心跟着身子颤动,沈彦钦到底还是误会了。余竞瑶想解释,可他没给她机会,沈彦钦漆黑的瞳孔骤然一缩,无视她的惊恐,将余竞瑶微张的口,用自己的唇死死地封了住。
余竞瑶被这猝不及防的侵略惊得全身木了住,双手用力推着他,要躲,却被他的一只手托住了后脑,扣向自己。她抵不过他的进攻,唇齿都被他撬了开,任他带着酒气的舌疯狂地辗转,吮吸,掠夺……连气息都被他攫取了,余竞瑶不能呼吸。
沈彦钦的唇是冷的,冰得要命,余竞瑶的心都寒了。她从来都不知道吻原来是可以带着恨,如厮杀一般让人动魄惊魂的。她的手停了下来,长长的睫毛绝望地扫过沈彦钦的脸颊,阖上了双目,放弃了抵抗。
沈彦钦没有因为她的忍从而放缓了节奏,继续深吻着,一直探到了她的心头。感受着她的心跳,沈彦钦压抑的渴望腾起,将理智撕碎。他为了她忍了那么久,她可曾体会他的辛苦,此刻他不想再忍了,得不到心,也要得到这个人。
如何猛烈的吻也满足不了他,沈彦钦压在余竞瑶肩头的手一路下滑,在她的颤栗中,隔着轻薄的寝衣,匆匆地抚过胸前,腰间,小腹……
余竞瑶意识突然回转,陡然睁开双眼,使出全身力气去反抗,却只让她有了片刻的喘息。
“沈彦钦,你不能这么对我!” 这算什么?算惩罚吗?自己可曾做错了什么!要受这些!
余竞瑶望着沈彦钦眼中崩出的恨意,厉声呼喊着。可这张棱角分明的俊脸,生硬得没有一丝表情,那双幽邃冷漠的眼眸也不见点滴的情感,他像似带着往世怨怒的凶兽,扑向了她。
余竞瑶怎抵得过他,她软了下来,紧握着沈彦钦扣在裙带上的手,任泪水漫流,苦苦地哀求着。
“沈彦钦,求求你,不要啊,求你……”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不应该。
“是你要嫁给我的!”
随着他嘶哑的低吼声,余竞瑶的裙带被扯开了。沈彦钦起身,手臂一挥,伴着裂帛之声和绝望的惊呼,余竞瑶在他面前暴露无遗,眼前的一幕,让沈彦钦顿时惊了住。
看着满目泪痕怒瞪着自己的余竞瑶,沈彦钦的理智一丝丝地挤了回来。他只觉得脊背一凉,头木得发紧,额角渗出了冷汗。
僵了许久,余竞瑶顾不得衣不遮体,从几案上翻身而逃。慌乱中撑地的左手按在了破碎的瓷壶碎片上,痛得锥心,余竞瑶嘤了一声。
听到她的声音,沈彦钦才反应过来,见到地上的鲜血他酒意顿消,唤了一声“竞瑶”,伸出双臂去扶她,却被余竞瑶躲开了。
“别碰我!”余竞瑶喊了一声。沈彦钦怔了怔,还是把她抱回了床上。
沈彦钦去握她受伤的手,余竞瑶宁可紧紧攥着拳,任锋利的瓷片朝肉里越扎越深,也不肯让他碰。沈彦钦吸了一口冷气,峻峭的双眉紧蹙,眉宇间蕴着不知是悔还是恨,他转身出了门,唤来了霁颜。
霁颜一入内室,见到这一幕,吓得呆立在了原地。直到看见被血漫尽的锦被,才恍然扑了过来,捧着余竞瑶的手不知所措。
余竞瑶泪痕斑斑的脸异常冷淡,她不顾还在流血的手,唤霁颜给快她换衣服,霁颜这才发现锦被下的余竞瑶,衣服都被扯烂了。霁颜顿时明了,心中一寒,赶紧给她找新衣。
“小姐,这手……我去叫大夫!”换过衣衫,霁颜战战兢兢地托着余竞瑶的手,心疼道。
余竞瑶依旧神情清冷,气息虚弱道:“不必了,金童应该去了。”
沈彦钦会让金童去的。
果然没过多久,郑大夫到了。看着余竞瑶一双红肿的眼,泪痕未干,他没多言,拔出了刺在掌中的碎片,处理了伤口,嘱咐几句便走了。
而门外,沈彦钦正候着他。
“如何?”
“没伤到筋,两个瓷片比较深,其它还好。这只手可能暂时用不上力了,养一养吧,明日我来换药。”郑大夫看着怔忡的沈彦钦,叹了口气,“殿下,外伤好医,心伤难疗啊。皇子妃的身子刚愈,不宜伤心。”
金童送走了郑大夫,沈彦钦独自一人站在桂树下,怆然落寞。酒意全醒的沈彦钦回忆刚刚发生的一切恍若做了一个梦。这么多年来,他小心谨慎,步步为营,然余竞瑶的出现,让他乱了方寸,他从来没有如此醉过,更没有这般肆虐过。
然这一切,都要归于今日他那一刻无端的慌乱……
今日晌午,沈彦钦去国公府接余竞瑶,得知她先走了,便转回王府。怎知在王府也未见到她,家仆小婢都不知她去了哪。正在困惑之刻,秦绾出现了,一副冷傲的神情,面对沈彦钦。
“殿下可是在找皇子妃?”
秦绾的话让沈彦钦的心骤然一紧。他回首,凝视着秦绾。
“殿下不必这样看着我,我又没把她怎么样,就算想,也没那个能力,”
“……”
“我们只是聊了几句而已。”秦绾笑语嫣然。
“你跟她说了什么?”沈彦钦低嘶。
“放心,我什么都没说。倒是皇子妃,说了很多。”瞧着沈彦钦虽表情淡定,却目光关切,秦绾笑意更浓。“皇子妃说她想帮你。”
“我知道。”
“可殿下知道她去找谁帮你了吗?”秦绾敛笑,故作正经道,“是陆勉。”
沈彦钦的眸底一丝冷光闪过,转瞬即逝。
“到头来,她还是要找陆勉。可除了陆勉她还能找谁呢?只怕在皇子妃心中,也只有陆勉是无所不能的吧。”
“你不必与我说这些。”沈彦钦语气淡淡。
“那是自然,其实殿下心里比谁都清楚不是吗?”
“她曾经爱陆勉爱得轰轰烈烈,感情这事,能说放弃就放弃吗?若是可以,我倒是想讨教一番,免得这般苦痛。”秦绾瞥了一眼沈彦钦,见他无动于衷,便续言道:
“暂且不提她嫁给殿下的原因,她可曾真心待殿下如夫君,几次三番和陆勉牵扯不清。倒也是,每每都是这位痴情的陆侍郎来找皇子妃。可他若不是觉得有机可乘,为何对人家的妻子惦念不忘?还不是皇子妃给了他希望。”
秦绾话刚一落,沈彦钦冷笑。见他一副不在乎的模样,秦绾略慌,面上却仍镇定自若。
“殿下和皇子妃成亲有半年了吧,若是她真的接受你,怎会到如今也未行夫妻之礼!”
秦绾终于激起沈彦钦心底的波澜了。他双眼怒瞪,剑眉高耸,寒森森地望着秦绾。
“你怎么知道?”心中波涛汹涌,然语气依旧淡漠。
“陆勉告诉我的,殿下若是想问他如何知道的,那就要问问你的皇子妃了。”
沈彦钦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垂下双目,而胸中的波涛,也在这一刻平静下来。
“皇子妃如今尚且如此,若是知道了殿下的秘密,她可还会安心做你的皇子妃?”
“你若是敢说一个字……”
“殿下放心,我什么都不会说,这是我们的协定不是吗?殿下能够守约,我自然也守口如瓶。”
沈彦钦瞪着她,冷漠地转身而走,不想再多看她一眼。
望着沈彦钦的背影,秦绾提高声调唤道:“殿下若是此刻去宣平侯府,许还能听听皇子妃和陆侍郎是如何商议让你离开的!”
……
沈彦钦站在桂树下,仰望着暗空半月,冷冷清清,像极了余竞瑶那凄哀绝望的双眸。泪雨摇曳,划过了粉腮樱唇,却终了流向了自己的心,将他的意识唤醒,消逝的理智逐渐被找回。
其实他何尝不知秦绾的目的,她和她父亲的心思一般,不过是把自己作为一个赌注而已。沈彦钦毁了他们的计划,她便要来毁自己。亭安侯不敢和自己对立,默默咽下这口气,秦绾却不甘,于是从旁侧下手。
沈彦钦不过把她当做一个跳梁小丑,料她翻不出何花样来,怎知自己竟还是入了她的陷阱,乱了心智,也害了余竞瑶。
沈彦钦今日才知,原来他对余竞瑶所谓的自信都是自欺欺人,在爱人的面前,自己永远是最卑微的,即便再如何的矜傲气盛,实则内心都是怯弱无助的。关心她的一举一动,在乎她的一笑一颦,会因为一个细微的波澜,便没了安全感。沈彦钦也说不清,从什么时候开始,余竞瑶成为了他生命里最特殊的那一个人,也是心里最敏感的一方,每每触及,便是痛与爱的纠缠,欲弃不能,没有理智可言。
秦绾就是拿住了他这一处软弱。只是这些绝不是她一个人能做得到的,她没那么了解余竞瑶,倒是有人更了解,也更知道如何利用余竞瑶来激怒自己。
沈彦钦默然叹息。隐忍了这么久,为的就是余竞瑶能够真心接受自己,方才一举,不要说接受,只怕是真真的把两人推远了。余竞瑶是照进他黑暗命运里的唯一一束光,可他却用自己的阴暗伤了她。
沈彦钦守护的**越来越强烈,所有这些生活在阴暗中的人都不可以靠近她,他意识到,秦绾这个祸害是如何都不能留了。
(2)
霁颜和霁容守了余竞瑶一夜,余竞瑶躺在床上,一夜无眠。那一幕幕如噩梦,只要她闭上双眼就会再次出现,伤口的疼痛让她保持清醒,冷静地回忆这一切。
天微亮之时,余竞瑶总算昏沉地睡了一会,然不过半个时辰,手上的痛意又让她醒了过来。
眼见着天空既白,余竞瑶觉得,沈彦钦该起了吧。昨夜处理好了伤口,吩咐霁容给他熬的醒酒汤,不知喝了没有,此刻他应该酒意全醒了,不要头痛才好。
“霁容,把殿下唤来吧。”想了一夜,余竞瑶有话要对他说。
“嗯。”霁容应声,开门,愣了住,沈彦钦就站在庭院中。
沈彦钦带着秋寒的冷气入了内室,他没敢靠近余竞瑶,怕秋寒凉到她,更怕她心凉。余竞瑶将众人遣了出去,只余他二人。
坐在床榻上的她,虚弱得很,受伤的手已经肿了起来,轻轻搭在被上。
沈彦钦望着,一阵阵的心痛,悔意歉意顿生,却只化作一句。
“你还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