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映月侧眸看她,做投降状,转手将门关上。
陈令月看着她疯狂的笑:“贱婢!想不到我还活着吧?你去死吧!你休想再站着我的身份!”
她刀子往陈映月的脖子里切去,陈映月闪身后退,手腕捏着陈令月的手肘,用力一拧,她手中的刀子瞬间应声落地。
陈令月尖叫一声,躬下身子,伸着嘴巴来咬陈映月抓着她胳膊的手腕。
陈映月劈手一掌,直接敲了陈映月的后脖颈子,打晕了陈令月。
临晕之前,陈令月的嘴巴还张得大大的,可惜并没有咬到陈映月。她昏倒在地以后,陈映月看着她叹息一声。
陈映月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还好没事。她是故意被陈令月用刀子挟持住的,就想看看这屋里的是谁。
在门外她就听到这屋里除了陈阁老和陈夫人还多了一个女人。
谁成想竟然是这货,早知道她就直接开打。
陈令月那把刀好生锋利,要不是她身手好,就算被她挟持一下也要伤到脖子。
陈阁老和陈夫人两个被绳子五花大绑,嘴里塞着手绢,动弹不得。
陈映月急忙过去,解开了陈阁老身上的绳子。
陈阁老起身,对着陈映月一拜:“多谢朱雀姑娘相救。”
他又看了倒在地上被打晕的陈令月,长叹了一声:“我这逆女,我真没想到她还活着。我见她活着,心中欣慰之情未过,就被她气到差点晕倒。我教养出如此逆女,真是让祖上蒙羞。我知道她此番逃回来,定然是犯下了滔天大罪,但我这夫人已经为她发疯。朱雀姑娘,老夫有个不情之请,姑娘可否念在老夫的面色,就当过没见过她,此事交给我来处理。”
陈阁老说着,从腰间扯下那块价值连城.的玉佩,塞到了陈映月的手中。
“这……”陈映月略有为难,并没有伸手接那玉佩。
如她猜测不错,那江浙陈家的血案,应该是陈令月做下的。十几条人命,岂是能随意揭过的……
大风骤起,门瞬间被人用掌风推开,一黑衣人夹起陈令月就跑!
我嘞个去!陈映月愣了一愣,什么人敢在她眼皮子底下抢人?
陈阁老愣愣的看着,他闭了闭眼睛,沉痛的道了一声:“造孽,造孽!”
他疲惫转身,看着他那夫人,陈夫人眼睛睁得大大的,嘴里死死的咬着手绢,显然是真的失心疯。她看着陈映月,拼命的晃着身子,显得很激动。
陈映月看了看陈阁老:“阁老,那我就先走了。令爱是被何人劫持,需要我去查吗?”
“不敢有劳姑娘,那逆女遇到什么样的境遇,都是她自己造成的。随她去吧!”让陈阁老大义灭亲陈阁老做不到,但是让陈阁老大费周章,去救那做下人命案的逆女,他也做不到。他还是将那玉佩要塞给陈映月,陈映月推诿了一二,收在了袖中。
她若不收,只怕陈阁老难以心安。
到时候圣上出手,陈阁老必然怀疑是她通风报信。
可就算她收了,陈阁老也可能会怀疑她。
她这是造的什么孽?为什么非要来后院,来着芝兰阁管闲事!
陈阁老见陈映月收了玉佩,松了一口气,他叹息着,转身给他夫人松了松绳子,垫了几块棉花。
他老泪纵横,却不敢当着疯妻和陈映月的面前哭泣。
半个时辰以前,陈令月在芝兰阁埋伏捉住陈阁老以后,已经亲自招认,就是她杀了堂叔堂婶一家。
陈令月把陈阁老绑起来,拿着刀子在陈阁老脸上晃来晃去,嘴里都是对陈阁老的埋怨,埋怨他把她送到江浙陈家。
她说了江浙陈家那对夫妇是怎么虐待她的,也说了那对夫妇打得坏主意,竟然打算用她去讨好县丞。她差点成了个卑贱的家妓。
陈阁老听得眼中顿起愧意,到底是亲生的,听她吃了那么多苦头,哪有不心疼的。
但是当他听到陈令月如何绘声绘色的描述自己杀害焦氏的过程,陈阁老听得一阵反胃和恶寒,他难以相信,他女儿一介纤纤弱女子,竟然能干出如此残忍的事情。
陈阁老一向自诩是文人雅士,世代书香门第,为人正派,家教森严。女儿干出这等事情,他当时就气得发狂,竟然说出让陈令月自裁的话。
陈令月当时就怒了,再加上疼她在手心上的娘已经疯了,她把这一切罪责都归咎给陈阁老。
她拿着刀子在陈阁老面前比划,恶狠狠的告诉陈阁老自己不会死,要死也是别人死。她要杀了萧寰,杀了那个冒牌的贱婢,如果没有萧寰和那个顶替她的贱婢,就没有那么多事情了。
父女两个说话间,就有丫鬟来报,说陈映月来了。
陈令月一听说那个贱婢来了,顿时冷笑一声,杀意四起。
陈阁老想要阻止,让陈映月走!结果陈令月丧心病狂,那刀子逼着陈阁老按照她说的话,把陈映月骗来。
但是陈阁老不肯,陈映月就把刀子架在了她娘的脖子上,想要以此逼迫陈阁老就范。
陈阁老无法,只说了那番让等候的话,让他把人骗来,他是万万不肯,而且他不认为自己的女儿打得过暗卫。
不过是找死罢了。
可陈令月不停,还把陈阁老的嘴巴也给堵起来了。
她就在这耗着,等着,就不相信陈映月不来。
再后来,陈映月果然就来了。
*****
陈映月叹息一声,看着陈阁老佝偻的背影,想着自己初见陈阁老的时候,那个时候他似乎还没有这么老迈沧桑,她突然有点可怜这个老人。
一介帝师,被帝王所厌弃,出手对付而不自知。
陈令月这一步步的疯执,是否都在帝王的算计当中?或许皇上就是要剜陈阁老的心,让他痛不欲生。
帝王最是无情,今日恩宠无极,明日也可能弃若敝履。
帝师如此,那萧家呢?看起来是如日中天,可日后呢?外戚,最被帝王所忌惮。
陈映月想到这,竟然莫名为萧寰和关内侯府担忧起来。她被自己心里的想法吓了一跳,她低了低头,看着陈阁老沉声道:“那我就先走了,阁老保重。”
“姑娘也保重,三国舅那边还请姑娘多多周旋。”如今老妻疯癫,女儿成了变.态杀人狂魔,陈阁老真的无心应付萧寰。
“阁老放心,阁老保重!”陈映月转身出了芝兰阁。
作者有话要说: 第1更。
第46章 一脸天真
回府的马车上,陈映月怎么也想不出来, 到底是谁劫走了陈令月?
皇上把朝风和夜莺派给萧寰, 陈令月的追杀令等于自动解除, 所以皇上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陈映月揉了揉眉心, 她觉得她好头疼, 这些关她什么事情?只要陈令月不来烦她,她爱哪哪去。
可惜,好像是不行。那个烦人精, 怎么能消停。
陈映月回家的时候, 没有见到萧寰。这也是个神经病!
问下人的时候, 下人们说关内侯夫人和徐氏因为府里的事情, 急匆匆的回去了, 听说是喜事,是萧淮的妻子二少奶奶有喜了。
至于萧寰, 应该还在屋里躺着。
只是屋里哪有萧寰的人影?
人呢?不是他把陈令月救走的吧?
陈映月皱了皱眉头,心里七上八下。
“嗖”的一声, 一支飞镖入屋, 带着信笺,插在了柜子上。
陈映月转身到窗前, 去看那人影, 却只见一抹黑影飞身远去, 迅猛如雷,就连是男是女,陈映月都没有看清楚。
她叹息一声, 深吸一口气,回身从床头拿出隔毒的天蚕丝手套戴在手上,然后踱步到柜子前,拔下飞镖,取下信笺,上面写着:欲见萧寰,前往五里坡山神庙。
破寺庙塌了,又开始玩山神庙了。
这些庙宇招谁惹谁了。
陈映月一脸无语,萧寰那病是装的,他那武艺比她高出许多,谁能劫持他?
真的有人能劫持萧寰,她去也没有,去了也是给萧寰陪葬,一起被灭的下场。
陈映月有心找找帮手,却特么发现,萧寰什么都没和她说过,她连他手下有多少人,那些人在哪蹲着,都不知道。
坐在桌前,陈映月扶额叹息。
*****
郊外五里坡,山神庙。
萧寰一袭青衫,步履从容,缓步走进破落布满灰尘的山神庙。
陈令月背对着门口,听到脚步声,她眼中闪现过一丝变.态的光芒,她切斜着嘴角勾唇笑了笑:“你来了?”她嗓音低沉诡异,透着几分令人毛骨悚然的味道,看来她也真“疯”了。
萧寰看着陈令月,剑眉微挑,眯了眯眸子:“前几日听闻二姑娘惨死于江浙陈家的大火之中,甚是惋惜。今日得见二姑娘你平安无事,真是可喜可贺。”
“可喜可贺?”陈令月笑了一声,转过身来,看着萧寰:“你就不想知道,我找你来,是想告诉你什么秘密?”
萧寰点了点头,勾唇浅声问道:“是何秘密?二姑娘还请如实相告!”
陈令月眼睛发亮,闪烁着变.态的光:“我告诉你萧寰。你那个日日在枕边相伴的娘子,根本就不是你的娘子,她就是个冒牌货,她是个贱婢。是个贱婢!你知道吗?我才是真正的陈映月,她是假的!假的!她就是个贱婢。”
萧寰面无表情听完,然后面无表情的说:“哇哦,好惊喜,好意外。”
陈令月一愣,随即她大声的嚷嚷起来:“你说什么?你就不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不想知道,她比你长得好看,我看我这是赚到了。”萧寰扬了扬嘴角,说话简直气死人不偿命,直接把陈令月气到发狂!
“啊!!!”陈令月跺着脚,尖叫一声,指着萧寰开始大放厥词,破口大骂:“萧寰,你个草包,废物,窝囊废。你被人骗了这么久,就一点也不生气?你这个无能的纨绔子弟,王八蛋,乌龟.头!”
“这话说的不对,是你被绿。”萧寰衣袖扫了扫破旧的石凳,往上面一座,翘着二郎腿,看着陈令月气急败坏,跳脚的模样,一脸淡定加懵懂:“你干嘛这么生气?你还没说,你为什么被人替换?你又为什么心甘情愿被替换这么久,你要是想要告诉我,早就可以告诉我,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陈令月看着萧寰坐在那,眼中升起几分幽诡的蓝色火焰,阴鸷恐怖至极。
她扬着嘴角,哈哈哈的疯狂大笑着:“为什么?因为这是皇上的意思,皇上骗你!你懂吗?懂吗?!!”
“皇上为什么要骗我。”萧寰一脸天真懵懂。
陈令月看了他那样,气得胸口快要炸开,她一团怒火郁结在胸,怎么也疏散不开。
她看着萧寰歇斯底里的大声嚷嚷:“因为你蠢!”
“嗯,这一点我承认。”萧寰点点头,一脸淡定,那表情还一副‘你说的很有道理’的模样。
陈令月气得,直接拔刀,她一步步走向萧寰,看着萧寰冷笑:“萧寰,就是因为你的愚蠢,你的无能,皇上赐婚我怎么可能甘心?我不乐意嫁给你,我就在宫里假装和六王爷私通,坏我自己的名声。我以为这样皇上就会收回圣旨,可我怎么也没想到,皇上不但没有收回圣旨,竟然还找人顶替我!那个贱婢成了我家的嫡女,我倒成了个无名无分的外室女!我怎么能甘心?!我想夺回属于我的一切,即使我不要,我也不给那个贱婢!可我怎么也没想到,我爹他那么狠心。我还没怎么出手,他把我送到那种穷乡僻壤去,你知道那家人怎么虐待我的吗?你知道我因为拒绝你的婚事我吃了多少苦头,还有慕容桀。我得罪了六王爷慕容桀,他怎么可能放过我!我被他、被他——哈哈哈……”
陈令月说着,突然疯狂的笑了起来,眼泪和笑声齐飚,她拿着刀子,站在萧寰面前,敞开双臂,仰天大笑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