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太太的眼神太过嫌弃,老夫人哪里看不出?她冷着脸道:“你又有何事。”
没有一丝正经,但凡是过来,必然有事儿。
整日断不完的官司,偏生老二也是个不懂事儿的,在女人之事上十分放纵,想又是因此。
“母亲,您不晓得,我竟是发现相公在外面养了外室。就养在烟花胡同,您说说,哪里有这样的事儿,家里我为他操持着,纳了一个又一个,我何尝说过什么?只是好端端的养在外面,恐怕不是能够上得台面的女子吧?也不知道哪里弄来的贱蹄子。您可得为我做主啊!”
二太太可不管还有孩子在,不管三七二十一,说个没完。
老夫人看她这般,呵斥道:“住口。”
二太太愣住。
老夫人指着她的鼻子斥责:“老二无状,你又哪里是什么懂事儿的女子?屋里尚且还有孩子,你竟是就这般说这些下作的事情。这么多年的规矩,我看你是白学了。”
二太太哭的更加厉害:“母亲您可冤了我了,我哪里”
随即交代婆子:“你抱七小姐回院子休息。”
眼看娇月被抱出了门,她怒道:“你莫要以为我真的老了,你那些小心思,我看的真真儿的,你总说我不喜你,你且说说,你有没有一分让别人喜欢的地方,这般心存歹意,老二能容已经实属不易。而有你这样的长辈,真是孩子们的晦气。”
“母亲,我没有,我只是气极了,我不是故意的啊,您不能这样揣度我。”二太太哭喊,“母亲,听说相公还与三郎借银钱养那小贱人了,你说三郎这是安得什么心啊!他是多看不上我这个二嫂,竟然如此这般,我真是看错了他,当他是一个高雅贵气之人,可是他这般也委实太让人失望。这样搅得我们夫妻不好,他又有什么好处?”
“我知三阿郎为人,断然不会如此,且不能听你一面之词。”
“母亲就是护短!”二太太气极了,怒道。
老夫人看她那般无状,心里哪里不清楚她的小九九,她道:“给我掌嘴,我倒是要让你知道一下,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另一婆子上去就是一个耳光。
二太太被打的瘫软在地。
“这且是让你知道,不是什么话都可以随便胡说。”
二太太呜呜的哭,心里恼火极了,只觉得这家人真是太坏了。
“你也别觉得委屈,这一巴掌,就是你该受的。至于老二,去给我把那个混蛋叫过来。”老夫人道:“我从不偏心自己的儿子。只是你们两个,就没有一个好的。至于老三,把老三也叫过来,我倒是要看看老三怎么说。如果你冤枉了他,那我这做母亲的断然不能让你污了他的清名。”
“母亲尽管问便是,如果不是他借钱,二郎哪里有钱养人?”
“不需你说,我自然会问,只是你那些龌蹉的心思都给我收一收,别以为神不知鬼不觉。你若是有一丝不妥,我一点都不介意给老二换一个得体的儿媳。”
二太太诧异的抬头,随即哇哇大哭:“母亲,你且是冤枉我了啊!”
27、两只小八哥
27、两只小八哥
娇月听说她爹被祖母叫了过去,一本正经的告诉三太太:“恐怕是因为二伯母,前两天,二伯父来向我爹借钱了,必然有什么事情。”
三太太嗤笑一声,道:“你爹哪有钱借给旁人,放心好了,牵连不到你爹身上。”
见小女儿眼巴巴的看着自己,三太太点点她的小脑袋瓜儿:“不必担心你爹。”
娇月笑眯眯的拍拍自己的小肚子,安心道:“阿爹不会被她牵连就好,二伯母最讨厌了。”
她毫不掩饰自己的厌烦,其实她心里有个隐隐的揣测,总觉得二伯母对她爹有那么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其中,不然干嘛这么嫉妒她娘亲呢!
这本就说不过去的。
三太太又劝女儿莫要胡言,真是一天要叮咛她八百遍,不光是她,还有其安,姐弟俩真是猫狗都嫌弃的岁数。
想到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几年,她当真觉得还有得操心呢!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苏三郎就回来了,娇月连忙欢快的凑过去询问:“何事何事?二伯父这个没节操的又在外面有人啦?”
小小的屁股挨了一下。
不管苏三郎和三太太如何教诲,娇月依旧是一副俗气八卦小皮猴儿的样子,没有一丝大家闺秀的气质。
“我看你就是讨打。”
娇月也不哭闹,一个翻身,小屁股转到了另外一边儿,带着一分小狡黠:“还瞒我,我都知道啦!”
这幅模样儿真是让人又好气又好笑。
三太太唤了婆子抱娇月回去睡觉,吩咐:“莫要与她搭话,不然她能拉着人聊半宿,你们家银钱藏哪儿她都能问出来。”
婆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娇月扭着小手儿,有点小得意,“没想到我有这么厉害的技能呢。”
话虽如此,倒是乖巧的靠在了婆子的肩膀,她今天在外面转悠了一天,有点乏了呢。
“婆婆,我们看一眼小翠再回去睡”
三太太每天晚上都要挨个房间看一看的,果不其然,娇月早早就睡着了,粉粉的小兜兜穿在身上,肉呼呼白藕一样的小胳膊伸在外面,躺成了大字儿。
这孩子从来不肯好好睡觉,这点她是晓得的,叹息一声,给她盖好了小被子。
小丫头嘟囔了一句,随即翻身继续睡,这次换小屁股露在外面。
三太太摇头笑:“真是个小皮猴儿。”
云儿道:“七小姐今日似乎有些倦了,早早就睡了。”
三太太点头:“好生照看着,这孩子太过顽皮,恐是需要多下心思。”
云儿立刻:“奴婢晓得的。”
三太太满意,等她回到房间,并未曾看到苏三郎,她问了起来:“三爷呢?”
兰嬷嬷回道:“刚才陆剑过来了,三爷跟他去了书房。”
三太太并不管苏三郎在外面的事情,示意自己明白了。
而此时苏三郎的脸色有些难看,他再次确认道:“人真的死了?”
陆剑回:“我找到人的时候人已经被暗杀了几日,想来他在咱们府邸犯下事儿没有多久就被杀了。我让仵作估算了死亡时间,说是大体该是我们安排七小姐认人的时候,看来,咱们府里是有他旁的内应。”
这点是毋庸置疑的。
其实这几年陆续发生了几件事情,多少都能看出,府里一定有人是有问题的,虽然不知所为何事,但是那个想要三太太性命的人就算不是府里的人,也和府里的人有关系。自己人下手,他们下人尚且觉得心里难受,更何况是三爷?
“这么些年我们暗中调查未曾察觉一点蛛丝马迹,这把刀悬在我的头顶,我如何能不担忧?”苏三郎道:“行了,我们现在除了继续追查幕后黑手就是好好的保护府里的人,你安排下去,一定要给我处理妥当。”
陆剑回:“是。”
纵然夏日,回房的时候苏三郎仍旧觉得周身寒凉,府里有人动手,如何能不让他心凉。
一盏灯仍是亮着,他将披风脱下,三太太立刻上前为她将披风挂好,随即握住他的手,轻声:“怎得这般冰凉呢?”
苏三郎微笑一下,未曾多言。
三太太也是聪慧之人,她道:“可是为了我中毒之事?”
苏三郎缓缓道:“你身体无事,这点是可以放心的。只虽然娇月想起来那个人是谁,可线索却又断了,我心里有些烦闷。”
三太太明了,她宽苏三郎的心,“线索断了往后慢慢查就是了,总归人没事儿就好啊!说起来,我总归觉得,我们娇月就是我的福星。”
三太太轻声:“当年我生产,隐隐约约就听到有人告诉我那女医要害我,那个声音一直在我耳边缠绕,也正是因此,我才万不敢相信于她,而事实上,她真的有问题。不知是不是我心里作用,王女医被制住,我的娇月也就平平安安的生了下来。我时常想,娇月就是我的福星,说不定那个声音就是娇月在提醒我,提醒自己的娘亲有危险。”
这般诡异的言论,苏三郎直接笑了出来,他道:“娇月当然是你的福星。”
话中带着几分调侃。
三太太嗔道:“你莫要不信,你看这次也是啊,好端端的,这歹人就被娇月碰上了。”
她靠在苏三郎的怀中,轻声言道:“三郎,我只希望咱们一家能够平平安安,其实找不找到那个幕后黑手又哪里重要呢!有线索,就追查没有线索就事事小心,何必太过为难自己。”
苏三郎垂首看她,三太太面上带着几分暖意,“我不爱三郎这般为难自己。”
苏三郎笑了起来,俯下了头,一些话消失在唇齿之间
“都听你的。”
三太太今天心情不错,帮娇月穿衣服的时候都哼着小曲儿,娇月偷偷的喵自家娘亲,见她眉眼间都是柔美的笑意。
娇月好奇的问道:“娘亲,是有什么好事儿吗?”
她怼怼三太太的腰:“说来听听哦!”
三太太拉拉她的小撅撅,道:“你给我乖一点。”
今天老夫人请客,会有不少别家的公子小姐到,她自然要给女儿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娇月小包子脸鼓鼓的,认真说:“我是大美人,就算是简单的打扮一下也一样倾倒众生。”
三太太今天心情果然不错,竟是没有瞪人,反而是带着笑:“好好好,你说大美人,那么大美人,现在想要变成更大的大美人吗?”
娇月奶声奶气的点头,“想!”
噗嗤噗嗤的声音传来,跑过来的正是其安,其安见娇月还没打扮完,感慨:“娘们儿就是麻烦!”
此言一出,直接被三太太揪住了耳朵,“谁教你这些混话,我看你是想挨揍是不是?”
其安哎呀哎呀的叫个不停,连番的道歉,总算是被放下了,他捂着耳朵坐在一边儿感慨:“我娘好厉害哦。”
娇月咯咯的笑了起来,觉得自己看了一场大戏。
苏三郎和三太太在外人面前都是高洁的不像凡人的性子,清隽又不食人间烟火,可是一回到他们院子。
呵呵哒!
什么瞪眼揍孩子真是手到擒来,一点都不顾及自己的形象。
别人都羡慕他们有一对这样温柔的爹妈,其实娇月觉得,这个时候只有其安懂的她的苦闷。
“虽然我不晓得你们祖母让你们做什么,但是你们切记不可胡来,懂吗?”三太太还是叮咛道。
娇月哎了一声,认真:“也没有什么的呀,就是仗着自己年纪混迹在大哥哥大姐姐里面,看看谁是好人谁是坏人。”
三太太已经料到了,不过想到母亲这样信赖他们两个小家伙,她压力更大啊!
她又叮咛:“你们做事情要有章法,切记不可胡言乱语,若是坏了总之,如果坏了大事,娘亲可不管,让你爹使劲儿揍你的小屁股,打开花。”
这是**裸的威胁!
“娘亲放心好了,你看我像是没谱的人吗?”
三太太呵呵冷笑:“很像!”
小脑袋吧嗒一下耷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