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节

    映月乖巧叫人,齐之州揉揉她的头,又看向妹妹妹夫,道:“父亲正在书房写字,娇月与其安也跟在那边。”
    苏三郎微笑:“给父亲和大哥添麻烦了,往日里我拘束他们多写一会儿字比登天还难,现在看来竟不是不爱写字,原是不愿意看我这个当爹的写字。还是岳父更有吸引力。”
    齐之州就这样看着苏三郎,静静听他说完,他缓缓道:“不着痕迹。”
    苏三郎眼皮一跳,直觉必然是他们家小碎嘴子说了啥。
    他儒雅一笑:“大哥,我给你带了些吃食作为夜宵,是我们府里厨子刚做出来的,比不得齐府口味,但是总是吃个新鲜。”
    齐之州扬起了嘴角,“那倒是谢谢妹夫了。”
    他越笑,苏三郎越是发毛,怎么就觉得他们家小不点没干啥好事儿呢!
    齐之州将他们引到书房,远远的就听到娇月正在嚷嚷:“我给你们画滚滚,啥,滚滚是啥?就是熊猫,哦不,是猫熊,我给你们画。”
    娇月不是大嗓门的孩子,但是问题是,她好嚷嚷,那软糯的小声音即便是大了起来也并不给人凶凶的感觉,反而是带了几分急切。
    苏三郎有些尴尬:“这孩子也不知道像了谁。”
    瞄一眼大舅哥,心道必然是外甥肖舅。
    只苏三郎这一眼恰好也瞄到齐之州瞄他,齐之州心道,果然是像她爹。
    两人视线碰撞在一起,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了相同的意思,一切尽在不言中。
    三太太不小心看到这一幕,憋着笑,言道:“大哥,他们在这儿没给你们添麻烦吧?”
    齐之州扬起笑容:“没有,都很可爱。娇月特别健谈。”
    苏三郎眼皮又跳了起来。
    齐之州敲了房门,随即带着几人进门:“父亲,妹妹妹夫过来了。”
    其安嗷了一声冲了出来,直接冲到了三太太的怀里,“娘,我想你啦。”
    三太太也激动:“娘也想你。”
    娇月手里提着笔,一脸一身的墨汁,捏着一角着急:“我这怎么抱我娘啊!”
    三太太看她早上还梳的好好的小辫子已经掉的七零八落,大大的宣纸铺在桌上,她像只小鹌鹑一样窝在大椅上,正在桌上画着什么。
    三太太伸手:“娘抱抱。”
    娇月立刻冲了下来,也不顾自己浑身脏兮兮的冲到了三太太的怀里:“娘亲!我就知道你会来看我的,娘亲不能没有我。”
    苏三郎则是来到桌前,看娇月的画。
    娇月画的委实一般,但是倒是可见是小童所作,带着几分稚嫩与童趣。
    齐老先生感慨:“看看,看看我们娇月多有天赋,这一点最像我们齐家人了。我们齐家的人在这方面都是有与生俱来的天赋的。”
    这般说完,嫌弃的扫了一眼苏三郎:“要是像你就完了。”
    苏三郎清雅:“岳父说的有理。岳父、大哥,不如让阿颖陪孩子们玩一会儿,我们出去坐坐?学生许久未曾见到岳父,有些学问放在心里一直不懂,想要得您指点一下。”
    齐老先生净了净手,随即道:“乖月继续画,等一会儿外公来陪你玩儿。”
    乖月?
    苏三郎嘴角抽搐一下。
    娇月立刻:“好!”
    她伸小手儿指指书架:“外公,我能看书吗?”
    齐老先生含笑点头:“自然可以。”
    眼看三个男人出了门,三太太吩咐云儿洗了毛巾为娇月擦脸,道:“瞅瞅你,还不如你弟弟干净。”
    其安咯咯笑:“娇娇被嫌弃了哦。”
    他腻在三太太身边:“娘亲,外公给我们准备的房间可好看了,我带你去看好不好?我和娇娇一起睡,我们晚上可以聊天!”
    三太太笑:“好!”
    娇月着急:“我也去我也去。”
    映月认真:“你画完。”
    娇月挠挠脸,无所谓:“没画完就没画完呗?反正只是玩儿而已。”
    映月握住她的小胖手:“不行的,做事情要有始有终,我们一起画画,然后一起去看房间好不好?姐姐想看娇月画完,娇月一定画的很好的,对不对?”
    这种没有耐心的小孩子就要哄着她。
    娇月立刻:“对的!”
    她继续画画,“我很棒!”
    她现在不成为一代才女都对不起她穿越的这个配置。
    娇月低头认真的继续画了起来。
    水壶的水泛开,带着丝丝热气。
    齐老先生脸色难看,“阿颖不能再有孕?”
    苏三郎有些难过,不过面上不显,认真:“对,她并不知道,我也不想让她知道,你们晓得的,她心思重,如若让她知晓,免不了内心伤怀。”
    齐先生冷笑起来:“我女儿从来不争不抢,到底是挡了谁的路,要这样几次三番的害她,若不是我乖月聪明伶俐,怕是后果不堪设想。”
    他攥紧了拳头:“当真是看我好欺负了。”
    苏三郎立刻:“岳父切莫太过气恼,气大伤身,我本不想说出来,只是恐有些事情不说出来,怕是被人钻了空子。而且,如今父亲和大哥回来了,也能多帮我留意几分。”
    齐老先生:“我离开国子监才几日的功夫,就有人害我女儿,当真以为我一点能力也没有了么!”
    “岳父”
    一直没有开口的齐之州突然开口:“阿颖不能怀孕的事情瞒不住。”
    苏三郎一愣,不解:“大哥这是何意?”
    齐之州冷然:“你以为你不说、大夫不说就没人知道了么?你要知道,下毒的人是知道的。解毒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下毒之时他必然都已经知晓。”
    顿了顿,齐之州笑了出来,带着几分狠厉:“这是前招后招,你还是经历的太少了。那个幕后之人之所以选择这个毒药怕是就算计着这一点。一旦事情不成,也要让阿颖不能怀孕。你想,他留着这么大的秘密是想要作甚?怕是算计着下一步。如我所料不错,怕是下一步,阿颖不孕的事情很快就会被人知晓,到时候,你们肃城侯府该是如何?”
    “自家事,有什么该是如何?我也不是没有孩子,我有三个孩子了,难道还要因此和阿颖分开吗?就算是有人用此事做文章,我不愿意别人也是没有法子的。我父亲母亲更是深明大义之人,这点你们是知晓的。”苏三郎也曾想过这件事儿被宣扬出来,但是只要他自己坚定,那就没有什么是不成的。
    齐之州意味深长:“这世上总没有什么是一定的,既然留着这样一步棋,总是有自己的算计。你父母自然是深明大义之人,只是这世上没有妾室的男人又有几个呢?”
    苏三郎一愣。
    齐之州手指抚在杯上,缓缓道:“儿孙满堂,总归是最好的。儿子多不好,都是儿子但是儿媳就不同了。”
    苏三郎琢磨这个话,沉思起来
    “外公,外公!”清脆的叫声传来,娇月蹦跶进来,“我刚才带我娘去看我们的房间了,我娘说外公布置的超级温馨。”
    她跑到几人身边,吧嗒一屁股坐在了齐之州的腿上。
    “舅舅,我也要喝茶。”
    齐之州笑:“不可,好孩子不能喝茶,晚上该不好入眠了。娇月乖乖的,明日舅舅吩咐厨房给你做江南小点心好不好?”
    娇月双眸明亮,认真问道:“真的吗?舅舅不撒谎?”
    齐之州含笑:“自然是不。”
    原本脏兮兮的小娃娃变得粉雕玉琢,果然有母亲在就是不同的。
    他道:“娇娇今天累不累?”
    娇月摇头:“不累!”
    她看向苏三郎:“阿爹,你咋面有菜色啊!让我外公呲了吗?你不是最好润物细无声的拍马屁了么?咋?拍到马蹄子上了啦?”
    苏三郎撸袖子:“你这熊孩子,我就说今天大家看我视线都不对,我非得揍你,让你知道知道厉害。”
    “咳咳!”齐老先生的咳嗽声适时的响了起来。
    苏三郎立刻:“我自小跟你外公学习,讲究以德服人,不然换成一般的家长,早就揍你了!小姑娘家家的,说话不能这么粗俗。”
    娇月转头娇滴滴的告状:“外公,我爹威胁我!”
    苏三郎差点喷出一口血,这就是他家的小白眼狼。
    齐老先生立刻:“甭说我们乖月的坏话,她这是真性情。”
    苏三郎默默望天
    映月看着现场的情形,缓缓笑了出来,感慨:“果然小妖多抱几个神仙的大腿,就不会错,可怜孙大圣一路斩妖除魔,到底也抵不过大腿抱得好。”
    苏三郎惆怅,人家家里的孩子个顶个儿的乖巧,就算不乖巧,最起码也是小孩子的样子。他们家倒好,聪明的聪明的不得了,熊的熊的不得了。
    当然,聪明和熊也都不算什么,又碎嘴子又告状精让人受不了啊!
    再看娇月,这样粉雕玉琢的小女孩,苏三郎觉得自己有点头疼
    “爹,你牙疼啊?”娇月一本正经:“牙疼不是病,疼起来真要命。”
    40、小胖兔,你哭起来丑死了
    40、小胖兔,你哭起来丑死了
    其安还是年纪他虽然依赖娇月,但是更依赖三太太和映月,白天尚且还好,晚上是不行的。
    第二天一早齐之州就将孩子送了回去。
    不过娇月的适应度倒是还好。
    娇月不提回家,苏三郎来接了一次,齐老先生直接翻脸,倒是不肯让他带走了。
    如此这般,苏三郎灰溜溜的回去了。
    这样一住竟然就住了七八日。
    齐老先生是典型的文人,但凡有时间就要写字,娇月盘着小胖腿儿窝在书房休息的小榻上,也跟着看书。
    说真的,古代的字都是繁体,娇月其实很多都不认识的,但是前后顺一顺,竟然也能差不离,如若实在不认识就问齐老先生。
    齐老先生仔细观察,发现很多时候娇月其实并不认识字,但是她根据上下的语境倒也是将这个字顺了一个大概。如此越发的觉得这个孩子早慧。
    便不是自家人,这样聪明的孩子都要多喜欢几分,更何况眼前这个还是他的小外孙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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