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皇帝面上更是带了几分柔情,倒是容湛呵呵冷笑:“受了委屈不说?我倒是看不出现在的她是这个样子。”
皇帝摇头道:“谁又知道呢!只是当时,她确实是如此的。她早早的回了房间休息,而我与几个兄弟一起小叙,当时母亲已经统管后宫,因此几个皇子都在。说起来,我自己都不知是什么人下了药,至今未曾查出一二。当初没有查清,现在这些陈年往事更是如同陈芝麻烂谷子,再也查不到了。总之我被人下了药,与她放在了同一房间。而她也中了春~药。就是因此,我们在彼此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就这样做了那有悖常理的事情。”
说到此事,皇帝诚恳的看着容湛:“两个月后,她被诊断有喜,当时我也曾寻了她追问你的事情。当时她一口咬定,和我没有关系,是太子的儿子。毕竟那次事件之后,皇兄六日就归来了,所以我也说不出什么。但是你却早产了。真的早产还是假的早产,不得而知。”
容湛扬眉:“算计你们的人,就为了让你们睡一觉?”
说到这里的,倒是带着几分讥讽了。
皇帝摇头:“当然不是,当时我们做了那有悖常理之事,清醒之后十分的悔不当初。不过我心中也知晓,必然是有人算计,我们做了约定,稍后讨论此事。还是要立刻离开,可是很快就听到太后与诸多妃嫔王妃往这边来的说话声音,我想从后窗逃走,结果发现后窗被人订上了,除却这个正门,竟是没有旁的出口。若是这般我还不明白,那么真是愚蠢到极点了。”
容湛:“那你们是如何逃脱的?”
皇帝道:“当时我已经离不开,最后藏身在她的浴桶里,因着洒满花瓣,倒是躲过了一劫。”
容湛听到这里,沉默下来,不知如何言道才好。
“后来我故意借故问了母后为什么会过去,你知道你皇祖母那个人,十分的聪明,因此我格外的小心,绕着圈子,这才知道是惠妃的提议,仔细回想那一日,惠妃确实有些奇怪,她还曾故意掉了东西,低头去捡,进而查看床底是否藏着人。可是惠妃没有儿子,与皇子也没有什么纠葛,根本就犯不上的。就在我准备偷偷拿住惠妃询问的时候,她失足落水而亡。那个时候我在宫里并没有那么多势力,很多事情调查起来也不方便,因此最后这件事儿不了了之。回来也没有人多提什么,我就安心下来。”
容湛蹙着眉头,对这些话不发一言,没有什么格外的反应。
都已经到了这个份儿上,皇帝是没有道理坑了他的,所以他相信,这件事儿皇帝没有必要撒谎。可是谁这么样做以至于造成这样的结果?
他突然问道:“那么惠妃死的那晚,我母亲在宫里么?”
皇帝不可思议的看着容湛,缓缓道:“你怀疑你的母亲?你为什么要怀疑她,其实她也不过是个受害者罢了。你不知道、你不知道的,当初她曾经因为此事自杀,若不是我发现及时,怕是当时就已经香消玉殒。再说,惠妃死的当天,她并不在宫里。她在出事的第二日就出宫了,一直住在太子府,根本就没有再次进宫。”
容湛真的不能完全不怀疑他母亲,如若说记忆里的母亲是一个温柔善良的女子,那么现在哪儿就像是一只毒蛇。
娇月有时开玩笑会有说他像是一条蛇,看人冷冰冰的,大夏天的平白都能惊出一身冷汗,原本容湛不在意,但是现在想来,其实他的母亲又何尝不给人这样的感觉呢!
他认真道:“我不是想要怀疑她,而是她这个人……”容湛顿了顿,“我这次之所以会受伤,会受伤这样严重,全然都是拜她所赐。”
皇帝与容湛两人就这样注视彼此,容湛继续言道:“既然您诚恳,我自然也是诚恳的,我这次进宫见到了她。可是她刺杀了我。并且在刀伤喂了毒药。如若不是我命大,怕是早就已经死在西凉了,过几年,您就可以去我的分头为我上坟了。”
说到这里,他带着冷笑,缓缓道:“哦对,我竟然还忘记了,这个人,这个曾经的大齐太子妃,现在她是西凉的王后。”
皇帝错愕的站了起来,他盯着容湛,失声道:“你说什么?”
容湛微笑中带着一抹苦涩:“我说什么么?大概就是说这个吧。你看,事情总归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她也一样,也许您觉得她温柔贤惠又无辜,可是谁能告诉我,为什么那个我记忆里温柔的女子会是这般一个模样儿?如若不是她骗了我,我是断然不会受伤的。她用那张温柔的脸孔,担着我母亲的名字,就这样哄骗我接近,从而刺杀我。”
说到这里,容湛简直觉得这是世上最好笑的一件事儿。
他从来都没有想过所谓的母亲是这样一个人,然而现在事实总是胜于雄辩的。
他看着皇帝,认真:“您说,这样一个能对自己亲生儿子下手的女人,我真的能说她好么?娇月还揣测她有苦衷,她是想要为了我父亲报仇,可是一切的一切,又有谁知道什么呢?”
容湛整个人都带着几分落寞,他难受,可是又不知如何说才是最好,只能言道:“人生总是有很多个可能与不可能,但是谁能告诉我,我母亲为什么是这样。父不详,母亲是这样一个歹毒的女子,我……”
容湛不等说完,就看一抹黄色的身影来到他的身边,他盯着皇帝的脸,嘲讽的笑:“您不用同情我就是,自小到大,很多事情,我都已经习惯了。”
容湛这个样子当真让皇帝觉得有几分难受,可是再多的难受也抵不过对他的愧疚。
“是我的错。”
容湛摇头,这个时候,其实没有任何人有错。
他道:“也许不是,真的有错,也不是您。”
容湛这个人从来都是一码归一码,他虽然对皇上有介怀,但是还是很理智的。
皇帝道:“湛儿,也许那些真的不是谣传,也许你真的是朕的儿子,毕竟当初你是早产出生的,你……“
容湛立刻道:“还请皇上慎言,我想这样说,不管于谁,都是不妥当的。我说不是,就是不是。”
他冷静又坚定:“我是先太子的遗孤,我就是誉王爷容湛,与您,是叔叔与侄子的关系,至于其他的关系,一点都没有。”
皇帝蹙眉:“你又是何苦……”
剩下的话,未曾多说,只是幽幽叹息一声,道:“既然你执意如此,我并不拦着你。”
容湛微笑:“多谢。”
二人四目相对,就这样看者彼此,似乎已经达成了什么共识。
半响,皇帝道:“朕看你也累了,去拜见一下你祖母,然后回去休息吧。明日带着苏家小姑娘家进宫好生再好生的多陪陪你祖母,这次她是担心坏了。”
第435章 434、仙女月
第435章 434、仙女月
皇帝已经如此说,容湛自然起身告辞。
只是这个时候皇帝倒是叫住了他,他道:“有些事儿,不要与你祖母说了。”
容湛似笑非笑,整个人都带着几分冷,他道:“说?敢问说什么。”
整个人十分的冷静,他缓缓道:“难道会把这样龌蹉的事情告知自己的祖母?祖母年纪大了,我倒是希望她能没什么心思的好生生活,而不是被这些恶心的事情不断的纠缠。”
皇帝深深的看他,道:“湛儿,朕不清楚你母亲为什么变成了西凉的皇后,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会对你痛下杀手。可是你又怎么知道,那真的就是你的母亲呢?只凭借相似的长相么?这世上想象的人又何其多。而且你自己也说了,慕容九诡计多端,如若西凉有心要误导你呢?不管什么事情都是一样,你该是冷静对待。朕知道你是一个极为聪明的人,可是但凡聪明的人也容易自负。”
容湛不置可否。
“你越是聪明,越是容易被人坑骗。也许人家正是利用这一点攻击你,而事实上,你母亲在你五岁的时候就过世了,你对她的印象只有寥寥,若是他们成心的误导你,欺骗你。从而让你对自己的母亲都产生了怀疑,那又如何呢?不要忘记了,当初那场大火,你母亲确确实实是在其中被烧死的。”
皇帝认真又平静:“西凉王后是怎么回事儿朕不清楚,但是当初的验尸报告我是看的清楚的。你母亲少女时期曾经摔断过腿,是后接上的。而那具尸体恰恰就是如此,虽然容貌已经看不清楚了,但是多少人是看到她将自己关在屋里上吊**的。房间里并没有暗道,若不是她,又是何人。”
容湛问道:“当初那场大火之后,就没有失踪的人么?已经上吊,为什么又要浇了油烧,我倒是觉得,这恰恰是疑点。我自然不敢肯定那个人真的是我母亲,可是……”顿了顿,容湛道:“那种感觉,我不知如何形容,只看她一眼就觉得那是我母亲的感觉,您大抵是没有办法明白的。至于说一个人会前后反差这么大的缘由,也许,开始的她也不过就是装模作样。不过是为了太子妃的身份罢了。”
皇帝:“若是为了更好的身份,她已经是太子妃了。将来是要做皇后的,为什么要千辛万苦的去西凉。而且我想,你没有找到什么更有利的证据吧?湛儿,你真的是一叶障目了。我记忆里那个女子,她从来就不是这样的人。”
容湛沉默下来,虽然他这个人很执拗,但是皇帝说的,也是道理。
皇帝上前一步,拍拍他的肩膀:“很多事情,你在那个当下是很容易被误解的,但是回过头仔细想想,也许什么都不一样了。”
容湛沉默不语,皇帝继续言道:“朕知道你是一个聪明的孩子,行了,回去好好的想一想吧。”
容湛恭恭敬敬的回了是,转身出门。
眼看容湛出门,皇帝沉默的重新坐在了龙椅上,他道:“去把那个蹲茅坑的找回来吧。”
果不其然,苏其安利利索索的回来。
皇帝看他一本正经的站在那里,倒是也没了几分询问的心思,他已经全部的心思都被容湛的话牵着走了。
沉默一下,他道:“朕有些乏了,你也退下吧。”
顿了顿,又道:“明日你姐姐会与湛儿一同进宫,你也来。”
苏其安表情囧了一下,不过还是言道:“好!”
好端端的,他竟然又要进宫,其实其安还真不怎么爱进宫,不是矫情,而是这宫里规矩忒多,而且过早的被皇帝注意,总归不是什么好事儿,谁愿意做一个整日干活的劳碌鬼呢!
娇娇说得对,每日混吃混喝不干活,这才是人生最大的乐事。
这朝堂之上就不是了,干得多错的多,盯着的还多。
干多了,委屈!
大抵是他的表现太过明显,皇帝瞪了他一眼,道:“你有意见?”
其安啊了一声,觉得自己真是更委屈了。
你看,在皇帝这边,一个不好就让人嫌弃了。
其安委委屈屈的出了宫,又问了誉王爷的事情,得知他还在太后那边,索性也不等他,直接托宫人交代了一番就转头潇潇洒洒的出宫。
其安也是着急的,一回府就揪了人询问娇月在何处,直接就窜到主屋,还不等进门,屋里笑声不断。
他掀开帘子,直接道:“果然是娇月回来就不同了,瞅瞅这欢声笑语的,当真是让我羡慕不已。”
老人家看到孙子自然也是高兴地,连忙道:“其安快来,宫里的差事可是交代好了?”
其安摊手,委屈道:“没,陛下说让我明日在过去。”
扫了娇月一眼,又道:“我可以与娇娇一起进宫呢!”
娇月扬眉,听到自己明日要进宫,倒是不诧异,她从外地归来,本来就该进宫的。
老夫人道:“你们姐弟二人进宫,可要处处小心,莫要像在家这般随意,如此可不妥当。”
娇月哎了一声,应了好,她道:“其实啊,我自己倒是觉得也还好的。我这样活泼开朗的个性,谁不喜欢啊!”
娇月自吹自擂的厉害,老夫人真是无奈了,她道:“你这小性子啊!真是愁人,也只有容湛能够容得了你。”
言罢,看向其安问道:“你二姐夫可说了何时回来?”
其安摊手,表示自己并不知道,不过很快的,他道:“我想应该快了吧,毕竟明日还是要进宫的。”
他道:“总不能今晚就留下不走,我看姐夫自己也不愿意的。”
娇月捧脸道:“如若他留在宫里,其实也蛮好的,这样我就可以借口他没有来接我,顺势留在家里了。”
娇月小算盘扒拉的噼里啪啦响。
其安点头,感慨道:“我姐姐真是天下间少有的奇女子。思想都和别人不同。”
如此这般,获得了娇月一个白眼。
不过说话的功夫就听到外面有人通传,说是誉王爷到。
娇月耷拉下闹到,道:“我的计划破灭了。”
随即又鼓动苏三郎:“爹,你要批评他哦。”
真是一个坏心肠的小丫头。
话音刚落,就看容湛进门。
容湛脸色苍白,整个人似乎虚弱的不像话,这个样子,苏三郎只看这么一眼就不忍心了。
他道:“你身体如何?”
誉王爷不顾身份,立时给诸位长辈都行了礼,又恭恭敬敬的回道:“一切还好的。”
娇月眨眨眼,道:“阿爹,这人带着你女儿漫山遍野的乱跑,你该呲他呀。”
小小的手指头指呀指。
三太太立时言道:“你将手放下,好端端的姑娘这样是干嘛。委实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