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安被他闹得无奈,倒是也知道他对长歌郡主没有什么恶意,只因为幼时的事情,不太喜欢罢了。
他道:“当初的事情,我替她道歉,她那时年纪还小。实在是太错。不过这么年,她已经知道错了。还望你大人有大量,海涵一下可好?再不济,她也要成为你二嫂了。”
元安认认真真的,倒是引得其安不好说什么了,他锤了元安肩膀一下,道:“胡说什么,走走。谁跟她计较,再说她都把自己赔给我们家了,又不吃亏,我计较什么。倒是你,一把年纪还是个妻管严,她这还没嫁过来呢。你就开始护着了。”
其安转身上了马车,使了一个眼色,十分嘚瑟的样子。
元安无奈了,他道:“你且悠着点。”
其安含笑离开,他拉下帘子,随即无奈摇头。
这世上,最难过总归一个情字。
“先去甜蜜阁。”
名字虽然难听,但是却不是什么花街柳巷,正正经经卖吃的的地方。
这家做的东西,不管什么都甜兮兮的,其安并不喜欢,但是有几味却又是娇月的最爱,他去看她,自然不会错过。
其安下了马车,小厮连忙掀开帘子。
跑堂的见是苏四公子,立时凑过来道:“四公子有日子没来了呢!快里边儿请,咱们新做了几款糕点,不甜不腻,四公子好好尝一尝。”
倒是个嘴快的。
掌柜的也迎了上来,吩咐人准备了茶点,又道:“四公子请喝茶,我专门为您备了冻顶乌龙,您且尝尝。我格外给誉王妃准备了一份儿,劳烦四公子一并带走。”
娇月自小就是京城各家点心铺子的常客,但凡是有脑子也机灵的,研究新品的时候都会主动给她送一些。虽说一个小姑娘能吃也是有限,但是这事儿可要分怎么看了。
这肃城侯府的七小姐打点好了,她说一句好吃,那么肃城侯府和齐尚书府可都是要直接大批量的在他们这里订购的。散卖的再多,哪里有长期供货给大门大户更好啊。
而且他们两家用得好,时常招待客人,也就成了最大的宣传。
现在成了誉王妃,更是如此。
正是因此,旁的不说,单说京城这些铺子,都是很喜欢这位七小姐的。小时候就是个聪明的小不点,长大了更是了不得。
苏其安微笑:“那倒是要多谢掌柜的了。”
掌柜的立时:“四公子这是什么话,应该的,应该的啊!”
若不是显贵的客人,他怎么舍得将自己珍藏的稀有茶品拿出来。
“有客到~”
大风的天气,阴阴沉沉的似乎就要下雪,这样的情况一般客人都不多的。
今日这边倒是热闹。
其安回头一看,随即微笑颔首。
云砚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看到苏其安,她穿的不多,脸色冻得有些发红,似乎是刚从翰林院归来,带着几分风尘仆仆,与苏其安这般慢条斯理的贵公子截然不同。
她有些微楞,不过还是很快的点了点头,扳起了脸,随即道:“掌柜的,将桂花饼,腌渍樱花,还有什锦梅子都蜜饯都给我包一些。”
看来也是时常来这边的,颇为熟悉的样子。
掌柜的含笑应了,他道:“旁的都有,只是梅子我这边没有了。云公子还是去别家看看。”
云砚咬咬唇,扫了一眼柜子上,说道:“那边不就有么?哪里有的道理,竟是不卖。”
她声音平静,语调也很单一,不过却有几分急切了。
不过她的急切哪里是因为梅子呢,分明就是因为坐在不远处的人。
掌柜的道:“云公子误会了,确实还有几罐子,不过这是我为旁人留的,不好就这样卖出去。这几日我这边天气不好,十天半个月内是不会有了,云公子若是喜欢,过些日子再来。”
话虽如此,却也让云砚清楚了,要得很久。
云砚想了想,总算是点头:“好的,其他帮我包一下吧。”
说话的功夫,其安倒是起了身,她紧张起来,微微抿嘴往旁边退了一下。
其安道:“掌柜的,让跑堂的将我的也都装起来吧,我还要去城郊,天气不好,早些走,倒不至于赶上大雪。”
掌柜的立时将手边的交给跑堂的,自己反而是过去为他准备。
云砚见此情景,心中有些不喜。
又听掌柜的道:“这些蜜饯都是给誉王妃准备的,是小的送给她的。年前进货不多了,大雪封路,多备着一些总是好的。还有这几盒是我们小铺子里新推出的品种,于孕妇无碍,是可以用的。另外两种不适合的我就不给您装着了。”
掌柜的边装边说,也是有理有据的。
其安颔首听着,只微笑。
云砚听到掌柜的话,又看他的表情,不知为何,竟是生出了一股子恼火。
她要买,人家卖都不肯。现在转头就用来攀附权贵送了出去,难道人和人之间,只看这些么!有权势就要巴结,若是没有,一分都不会让步?
她冲动道:“掌柜的真是会做人,十罐子蜜饯,一罐都不肯卖,悉数送人。我们云家自然是不如王府更加让人觉得值得巴结,但是不想您竟是这样的人。”
她扬了扬下巴,道:“誉王妃就算是喜欢,也吃不下这么多吧?而且您巴结了,人家身份高贵,未必看在眼里。我家母亲十分喜欢你这里的梅子,旁人家惯是不喜的,我……”
不等说完,掌柜的立时解释道:“云公子误会了。”
但凡做生意,也是能说会道。
他道:“您误解小的了,也不是什么攀附权贵,京城权贵数不胜数,您云公子就是其中之一啊。小的虽然做生意讲究八面玲珑,但是总归也有几个朋友不是?虽然自称是王妃的朋友,有些失礼,委实是尴尬。但是王妃自小,还是一个小娃娃的时候就过来买吃的了。与小的十分的相熟,不管何时,出了新品,我都是要送一些给她的。不光是我们家,您可以出去问问,这京城说得上来的糕点铺子,谁家不是与王妃关系极好。这可不是为了攀附,说句大不敬的话,我们都是看着王妃长大的。送点吃的,理所当然。更何况王妃还时常照顾我们的生意呢!做人啊,也讲究个投契。”
说到这里,他停顿一下,继续:“王妃有喜,喜欢酸甜适中的。这最近钦天监也贴出了告示,说是天气不好,可能接二连三大雪将至,总归多备一些有备无患的。小的总归不能卖了,若是王妃再买不到如何?”
一番话说下来,云砚红了脸,她也不知自己刚才怎么了,她原本不是这样的,只是看到苏其安站在那里,再看自己,就觉得自己万般不好,越发的想要找茬儿了。
她抿抿嘴,道:“给您添麻烦了,是我的错。”
她抬头看向了其安,想要说些什么,只是这一看,倒是难受起来。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苏其安,冷淡,看她的眼神好似一个陌生人。
她有心想要说什么也在这一刻化为乌有。
他冷冷淡淡的,随即问道:“好了么?”
提着篮子,并不与她打招呼,掀开帘子出了门。
云砚想了想,立时追了上去,此时他就要上马车,云砚喊道:“苏兄。”
其安回头看她,平静又无波澜:“有事?”
第524章 523、她是他的
第524章 523、她是他的
“有事?”
其安冷淡的看着云砚,十分的平静,没有波澜。
云砚想了想,说:“我……”
倒是不知如何解释了,又一想,自己这样跟在她的身边,实在是太过不妥当。
她道:“我刚才不是故意那样说的,实在是对不起,我……”
倒是不知如何说才是更合适了。
她说不出什么,其安倒是勾了一下嘴角,他神态平静冷淡,有着浓浓的距离感。
其安认真看着云砚,说道:“若是不了解一个人,莫要枉加评断的好。而且,我想家姐与您并不熟悉。甚至谈不上相识。”
他放下了帘子,不再看云砚一眼,直接吩咐小厮走人。
云砚就这样看他,硬生生的就红了眼,她使劲儿的忍住自己要掉下来的泪,缓和了一下,进屋取了糕点,快速离开。
她从未想过有一日他会这样冷淡,他喜欢自己,想要和自己在一起。云砚是知道这一点的,可是她不行的。她有很多重要的事情,她要为他们这一房争光,她是御赐的探花郎啊!
她……她有自己的身份要背负。
明明只道他出事儿了,可是她不敢去看他;明明有点想他,可是她不敢去看他;明明很激动他赢了北汉,可是她不敢去看他。
她什么都不敢,可是她没有想过,有一日,她会不喜欢他。
虽然也与他说过,让他去娶别人,不要纠缠自己。但是云砚那个时候没有想过他心里会没有她。
就算、就算是娶了别人,心里有她,有她也是可以的啊!
她知道自己很卑鄙,可是她就是这样想的,可是为什么他一下子就冷然了呢?
云砚咬着唇,觉得自己每一步都很沉重,天空渐渐的飘下来雪花,她轻轻的伸手,没有接到。她很想抓住那一刹那的温暖,然而他很快就收回了自己的手。
所以,所以她还是一个人吧?
云砚茫然的走,就听到马车的声音,她赶忙抬头,竟然看到肃城侯府的马车去而复返。
她压抑不住自己心里的惊喜,不过还是梗着脖子,就这样看着马车。马车停下,其安掀开帘子,认真道十里长亭那边有一家梅子做的与这家不差上下。若你母亲喜欢这样不是很酸的,可以去哪家看一看,叫多宝阁。”
随即就要离开,云砚立时道:“等一下。”
她看着其安,“你手里的,匀我一盒可好?”
她认真:“你匀我一盒,并不耽误什么,总归你还有那么多。”
她从小到大都十分的规矩,从来不肯行差一步,今日这般,委实没有。
可是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阴暗,她扬了扬下巴,问道:“可以么?”
其安就这样看她,半响,开口:“不可以。”
他认真道:“这是旁人送给家姐的,我没有道理擅自转送他人。若你不想去十里长亭就算了,倒是我多管闲事了。”
他若有似无的笑了一下,道:“做人有时候果然是不能随便发好心。不然人家只会觉得你好欺负,原本我没有领略这话,现在倒是知道了。原来你母亲,也没有那么需要。”
帘子再次放下,这次马车似乎已更快的速度离开,直接逼得云砚落下了泪……
既然,既然她怎么都不可能和他在一起,为什么还一定要试探他呢?
为什么呢?
云砚什么样的情绪,其安是不想多管的,他只是埋怨自己为何要再次回来一次。
待到京郊的别院,已经下午,雪也越下越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