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红袍心里不禁暗咐:怪不得他刚刚要问易容术,原来不是巧合,八成是发现我易容了。。。我到底那里露出马脚了,千万不能自乱阵脚,我得以其人之道还之其人之身才行。
入夜,大红袍早早地戴好潘安面具躺在床上,听着床帘外陈妖孽洗漱,更衣的声音,准备渐渐入睡。
突然感觉自己床帘被人拉开,陈妖孽磁性的嗓音响起:“红袍贤弟,不知为何你睡觉都要带着这幅面具?难道是像小田夫子讲的那样,你是白天带着易容皮,晚上脱了皮睡觉,怕人发现才戴面具的?”
大红袍打了个哈欠,缓缓说道:“墨语兄真是冰雪聪明,红袍确实是易容了。”
“……”没想到他会一口承认,陈墨语有点无语。
陈墨语:“那不知你是否可以解释一下,为何会在学院这种干净的地方易容就读,你到底有什么目的?如果你解释不清的话,在下只有上报给院长大人,请他裁夺。”
大红袍:“自然是我长得太过吓人,怕惊吓着同学师长,才易容的没有那么吓人了。我能有什么目的?墨语兄你莫不是有被害妄想症?”
陈墨语:“是么,那你可否将你的面具拿下,让在下看看,到底是有多吓人的面孔,才会需要易容来书院。”
大红袍:“本公子不愿意。”
陈墨语:“那就只有院长室见了。”
大红袍:“……”“是你自己要看的,被吓着了可别怪我。”
陈墨语:“是。”
大红袍很无奈的伸手取下了潘安面具。
“……”“......”“......”
“……你还是戴上吧,红袍贤弟果然是需要易容的。”陈墨语吞了吞口水,开始后悔自己刚刚的冲动了……
今晚肯定又要做恶梦了......
是得把换宿舍这件事情提上日程了......
刚刚在昏暗的灯光下他看见了一张更为诡异的脸孔,像狐狸一样尖嘴细眼,满脸是毛,戏文里传说中的狐妖是不是就是这个样子?太他娘的恐怖了……陈墨语想哭,脑袋一片空白的默默走回自己的床铺,连灯都不敢吹熄,没有思想的躺下后,睁着眼睛看着床顶,仿佛自己只要一闭眼就会看见刚刚那张诡异至极的脸孔。
听着那边终于没有响动了,大红袍在心里暗爽不已,“被吓着了吧,活该!谁让你想揭穿老娘的,要不是本郡主洞察先机,早早就做好准备,还不被你真给抓到了?哼,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
半夜,大红袍听到对面床上发出虚弱而颤抖的声音:“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啊~~~,额~~~”
大红袍喊了一句:“墨语兄,你怎么了?”对面没有反应,又接连喊了几声,还是没有反应,大
红袍戴好自己的常用易容皮,披上衣服来到陈墨语床边,只见他脸孔发白,浑身颤抖,双眼紧闭,俨然一副被吓得中邪的样子。
“……”大红袍有点无语。这么胆小还来招惹我。但是也不能放着生病的同学不管,大红袍还是只有半夜出门去找在学院守夜的夫子,看看能不能救治一下自己这个胆小的同屋。
今天守夜的正好是小田夫子,被大红袍叫醒之后,匆匆拿着药箱和她一起赶来宿舍,看见床上躺着的瑟瑟发抖的学生,田晨渊也吃了一惊,赶紧给陈墨语把脉。半饷后看着大红袍说道:
“墨语同学应该是从小就有心悸的毛病,怕是小时见过什么吓人的场景,一直深刻在自己脑海,以至于后来经常做梦梦见……”
大红袍:“是啊是啊,我和他同屋就经常听见他梦里很害怕,睡得很不安稳的声音。”
田晨渊:“这就对了,这是常年的旧疾没有得到及时的纾解,今晚应该是又看见什么害怕的东西刺激到他,才会导致他发病,现在一直困在自己的恐怖梦境中出不来。”
大红袍有点不好意思:“那您能治好他吗?”
田晨渊:“我只能暂时将他弄醒,再开些助眠的药物,只是治标,如果想要他断根,只能从心理上让他对以前的旧事完全放下才行。就比如今晚,我可以给他扎几针让他苏醒,摆脱梦魇,然后喝点安神的药,但是却无法抹去他内心的恐惧,明晚,后晚,都可能再度发病。”
大红袍:“……陈墨语真是可怜。您现在救救他吧,我不打扰您了。”
只见小田夫子伸手按了按陈墨语的几个穴位,然后抽出银针在火上烧了一下,就开始给他扎针了。
大红袍:“夫子,我去给墨语兄熬点安神的药。他这种症状应该是酸枣仁、柏子仁、志远、合欢皮、夜交藤、灵芝这几味药材对吧?”
田晨渊赞赏的点点头:“不错,注意计量,四碗水熬成一碗水。”
大红袍:“好的”匆匆赶往炼药房。
书院为了方便大家学习药理知识,专门开辟了一间炼药房,也正好方便了学生们生病时取药之用。
一炷香的时间之后,陈墨语悠悠地醒来,看见床边站着的小田夫子与大红袍,恍惚了一阵,大红袍将药递给他,说道:“你刚刚被梦餍住了,我看你浑身发抖,脸色惨白,就将小田夫子叫来帮你看看。”
田晨渊:“墨语,心思不要太重,有些事能放下就放下吧,夫子也只能帮你暂时缓解,无法治愈你的心疾,你把药喝了,好好睡一觉,如果想通了,明天来找夫子谈谈,看看夫子是否能够帮助你。”
田晨渊一边说着一边站起来,安抚地拍拍陈墨语的肩膀“夫子就先回去了,好好睡一觉,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陈墨语:“谢谢夫子,您慢走。”
送走了小田夫子,大红袍回到宿舍,看见桌上满满的一碗药就知道这个别扭的家伙不肯吃药。心思百转,最后还是内疚占据了上峰,想解除他的心结,只有给他坦白一些事情了。
默默地走到陈墨语床边坐下,看见陈墨语如惊弓之鸟似得立马缩到床的最里边,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他,大红袍心里叹了口气,
“墨语兄,你别害怕,我今晚是骗你的,我早就知道你发现了我易容的事情,就想着先发制人,今晚我卸了易容皮之后又戴上了一副狐狸的假面具,灯光昏暗,你又没有思想准备,所以就被吓着了……我也没想到你胆子这么小……你别害怕,你看,这就是那狐狸皮。”大红袍说着拿出了自己怀里那张狐狸假皮。
陈墨语:“……”
大红袍:“墨语兄,你别害怕了,我也是怕你揭穿我才出此下策的,现在你知道了,是不是心里舒服一些了?”
陈墨语:“……那你真实面孔是什么样子?”
大红袍:“你还敢看?!”
陈墨语睁大双眼,脸色又开始惨白……
大红袍:“好好好,你别害怕,我给你看看,但你要保证看过之后不能告诉任何人,更不能去院长那里揭穿我!”
陈墨语:“墨语岂是那等多舌之人……好,我保证不将今晚之事告诉任何人。”
大红袍默默地看了一会陈墨语,伸手到耳后摸到易容皮的衔接处,手一扬,撕下易容皮,一张绝美的脸孔呈现在陈墨语面前。
陈墨语:“……这莫不还是狐妖?!”
大红袍拉着他的手摸上自己的脸,“你摸摸,我有下巴,老娘不是狐妖,是女子,因女子不能来书院读书,所以才易容成男子的!”大红袍有些生气。
陈墨语默默地收回手,脸孔有点诡异的泛红:“……你真的是人?怎么会有如此美丽的女人?”
大红袍得意的笑起来,“要不是因为本…姑娘风华绝代,美若天仙,怎么会那么麻烦易容成那副德行才能瞒过你们这群男人的眼,不过还是被你发现了。”
伸手抬过药碗,“好了,现在误会解除了,你也别再有什么心里负担了,来,把药喝了。”大红袍一勺一勺的把药喂给陈墨语:“现在温度正好,也不用吹了,真是没想到你个平时寡言少语的大男人居然跟个小孩一样胆小……”
陈墨语乖乖的喝着大红袍喂来的药水,一直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着她还在喋喋不休地唠叨:“小田夫子说你小时候应该也是被什么吓到了,有了长期的心里阴影,说不定也是跟这次一样是有人故意吓你的呢,所以你也别有太多心理负担,什么事都往好处想……”
一碗药很快见底了,大红袍站起身,扶着陈墨语躺下,帮他掩了掩被角:“好了,喝了药就好睡觉了,好好睡吧,别多想了。”然后吹熄油灯,自己走回床铺睡下,心想真是累啊,跟带小孩一样。
“你的易容皮是ren皮么?”那边又响起了陈墨语沙哑的声音。
“……”
“不是!不是!小田夫子那是几十年前的老观念了,我们现在都是用树脂皮了!”大红袍有点激动。
“哦,谢谢你......愿意相信我”
“......不用谢”
☆、第8章 来是肾好
清晨卯时,陈墨语自动醒来,每天这个时辰都是他起床晨练的时间。利落的穿好练功服,用茶水漱了下口,看见对面床上忘记合上的床帘,不自觉走到床边,看着睡着的美丽女子,陈墨语感觉心里有阵暖流流过。
会心地微微扯起唇角,这是一张难以用语言描绘的容颜,肌肤胜雪,秀美的娥眉淡淡的蹙着,长长的睫毛像扇子一样微微颤动,还记得她睁眼时灵动皎洁似琉璃的目光,秀丽的俏鼻感觉比寻常姑娘更加高挺,唇若点樱,一颗朱砂痣浅浅的点在鼻翼处,更添丝俏皮。
细细地看过之后,拿起枕边的潘安面具轻轻放在她脸上。这么美丽的容颜,确实需要掩饰一下,不知怎的,陈墨语好像觉得这是自己的私有物,不愿意让其他人看见。再帮她放下床帘,转身出门。
辰时,大红袍醒的时候,屋里又像以前一样没人了,习惯性拿掉脸上的面具,躺床上回味了一下昨晚的事情。
大红袍似乎也没有觉得后悔,反正自己也没有损失什么,毕竟如果是自己的自私造成了同窗深刻的心理阴影,那才会良心不安,而且她也相信陈妖孽的人品,他确实不是那多嘴多舌的人。
说开了似乎好处还不少,一来自己不用去想办法献身卫女傅换宿舍了,二来易容也可以不用偷偷摸摸,三来如果有事还可以让他帮忙掩饰。一举多得的事情啊。嗯,确实划算!
善于自我安慰的大红袍同学做完晨间的自我心里建设之后,开始爬起来例行易容了。
收拾好之后还没出门,就见陈墨语提着早点回来了......
“红袍贤弟,准备去吃早点?我在膳堂碰见了李亥,他说你早上爱吃包子豆浆,我就顺便给你带了,快吃吧!”在大红袍难以置信的目光中陈墨语淡淡地说道,就好像他平时和她很熟,每天都做这件事情一样。
“......咳咳,不用这么客气,这多不好意思。”大红袍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接过早点,不吃白不吃,昨天跑了10公里,现在腿跟针扎一样,正好不用跑来跑去。
“嗯,昨晚耽误你休息了,还想着你今天会多睡一会,来不及去吃早饭。”陈妖孽今天的话可真多。
“不耽误,不耽误,同窗之间不就是该守望相助么!”大红袍一边吃着包子,一边含含糊糊的回答。
陈墨语:“你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就跟我说,只要能做到的,我也一定尽力而为。”
大红袍睁大双眼看着他,有点吃惊地点了点头。
“作为我知道你秘密的交换,我也愿意告诉你我的一个秘密,晚上告诉你。”陈墨语突然用磁性低沉的声音,伸过脖子轻声在大红袍耳边说道。
大红袍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好。”将自己挪开一些,暗咐,难道昨夜吓他的鬼逼他从良了?你看看这被吓以后整个人画风都变了,看来没事被吓吓也挺有好处。
悠悠的来到学堂,今天的早课是昨晚守夜的小田夫子负责,自然早课内容是药理了。一大早的课堂,同学们都在温习药理,看来小田夫子爱考教学生的习惯让大家都养成了临时抱佛脚的优良传统了。
连同桌小胖都难得认认真真温书,但还是不忘忧桑地跟大红袍汇报今早陈妖孽居然跟他说了来书院之后的第一句话......
“红袍贤弟早餐爱吃什么?”
“......”大红袍有点无语。
“我敢保证他就是故意来恶心我的......”小胖又撩开袖子给红袍展示他根根立正的汗毛。
小田夫子踏着上课铃声进入学堂,例行起立问好之后,小田夫子果然开始了他的习惯性抽查,
“今天早课我们换种方式温习药理,一位同学假装患者说出自己的病症,另一位同学来帮他对症下药。夫子再帮助完善解答。
嗯,妲红袍,你来当患者,卫凌夜,你来当医者。”
妲红袍、卫凌夜起身:“是的,夫子。”
语落,只见大红袍立马入戏,一副愁眉苦脸,涕泪横流的模样,一步三喘颤巍巍地走到卫凌夜面前,伸手一把抓住他的衣袖,大声号到:“大夫,最近啊,我常常烦躁不安,失眠多梦,还抑郁淌哈喇子,啊呀一宿宿睡不着觉啊,大夫你快救救我吧!”
卫凌夜一脸便秘的表情:“你确定你不是来月信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课堂一阵哄堂大笑。
田晨渊:“咳咳...红袍,直接说出你的病症就可以,不用这么多戏。”
大红袍一本正经:“夫子,寻医问药不是都讲究望闻问切?这患者的病态对医者来说也是很重要的啊,比如我刚刚的涕泪横流、一步三喘都是病态啊。”
小田夫子眼角跳了跳,竟觉得无言以对:“......红袍同学说的有理,卫凌夜你好好对症下药吧。”
卫凌夜:“这位患者,可否先将在下的袖子放开。”
大红袍:“大夫,我站不稳啊。”
卫凌夜无奈将自己的凳子挪给大红袍:“公子请坐,观公子面相,蜡黄反黑,斑点丛生,疑胆道阻塞,肝肾功能有碍;涕泪横流疑为风寒之症;一步三喘应是心肺有染;烦躁不安、失眠多梦应是心脾受阻,这样看来公子是心肝脾肺肾五脏皆损,看来是病入膏肓,药石无灵,可以通知家人,准备后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