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齿，狠狠地咬住自己的下唇，她不断地在脑中提醒自己，再提醒自己——
    夏优优，你有多幸运，我就有多不幸！
    所以，我，恨你！！
    夏优优从夏成远病房出来，回到自己的病房。
    她面无表情，呆呆地坐在沙发上，无神地看着前方。
    穿着病号服的她此刻看起来越发瘦削，像是随时都会被风吹走一样。
    凌莫南关上窗户，转身蹲在她面前，捏住她的手想和她说说话，可是却发现她掌心冰凉，已经全然不像是活物了。
    他心口一拧，有些闷。
    夏成远，竟能叫她失魂落魄至此……
    “你记得答应过我的事，对不对？”
    夏优优眼神空洞地看了他一眼，“二哥，都是因为保护我……”
    那辆卡车开来的时候，他推开了她，所以他自己才来不及跑开，被撞成了重伤。
    那些砖头砸下来的时候，他那样死死地护住自己，所以才没有让她被伤到哪怕一丁点……
    可是，他现在却躺在那里，昏迷不醒，身上插满了奇奇怪怪的管子。
    连小腿，都只剩下空荡荡的一节裤管。
    夏优优只要一回想起那样的画面，就觉得全身像是被抽光了力气一样，有一大群蜜蜂在自己耳边嗡嗡直响，连她都无法面对的事实，她不知道二哥醒来之后要如何去接受……
    她不敢想……
    “我知道。”凌莫南忍住心口的窒闷，轻轻捏了捏她的掌心，帮她擦去冷汗，“你衣服都汗透了，要不要先去洗个澡？然后出来，睡一觉。如果明天你二哥醒来……”
    夏优优勉强点了点头，“他一定会醒来的，对吧？”
    “是！”他坚定地开口，给予她无限的力量。
    夏优优吸了一口气，心中稍许安定了一些，她从沙发上起身，脚步有些踉跄地走向洗手间里面。
    凌莫南帮她调好水温，又扯了一张干净的浴巾放在手里，这才关上门出去。
    夏优优站在温水下面，强迫自己镇定，振作。
    可，一想到二哥那全身是血的画面，她都忍不住眼圈发胀，眼泪顺着眼角簌簌而下，混着热水一起流出来，她捂住自己的嘴，无助地靠在浴室冰凉的瓷砖上，无声无息地狠狠抽动着自己的肩膀……
    门外。
    凌莫南将自己的衬衫纽扣解开，把浴巾慢慢贴在自己的胸膛上，想把它捂得热一点。
    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流水声，他垂了垂眸，掩住自己眼中的神思。
    她心里记挂着的，是他，担心的，还是他……
    不得不承认，此刻，他真的很嫉妒夏成远。
    嫉妒到，他甚至宁愿那受伤的是自己了……
    浴室里突地传来砰一声，惊得凌莫南赶紧把手中的浴巾一丢，直接奔过去，“夏优优？！夏优优？！”
    他猛拍门板，里面却依旧只有水声。
    凌莫南开门奔了进去，到淋浴间门口，又生生收住脚步——
    她趴在地板上，应该是摔着了。
    光洁的背部如同一面净瓷一样，在灯光之下绽着珍珠般温润的光。
    温泉水滑洗凝脂。
    他的脑子里，只有这么一句话。
    可现在，却不是欣赏赞叹的时候。
    心里叹息了一声，他上前把她轻轻地扶起来，“怎么这么不小心？当心摔着哪里……”
    夏优优眼睛红红地指了指身边的地板，“这里淋浴间地板太滑了，拖鞋有点大，所以……”
    还好，没摔着哪里。
    凌莫南扯过一张浴巾，把她裹起来，然后直接放进了旁边的浴缸里，“你这样心不在焉，我怎么放心让你一个人在里面？你额头上还有伤口。万一再碰着……”
    “可是我身上还有好多泡泡……”
    那些泡泡黏在身上，真的不舒服极了。
    凌莫南直接扯过浴缸前面的水龙头，“我帮你洗。”
    “……”夏优优被水蒸气烫红的脸，此刻更红了，“不要，我自己来，在浴缸里又不会跌倒。”
    “那你起身的时候呢？地面很滑……”他很坚持，“反正，我又不是没看过……”
    夏优优窘迫，“别说了……，今天真不行。”
    以前要么是在醉酒情况下，要么是在灯光很昏暗的时候，哪有像现在这样，灯光这么透亮，人又清醒的时候，做…那样的事啊？
    凌莫南将她摁住，“你等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