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优优疲惫地叹了一口气,“你别说了,烦不烦?!”
“你再烦我也要说!以后我会派人盯着你,要是你敢再偷偷溜出去和凌莫南见面,我就告诉小姨,小姨身子不好,要是有个什么好歹,你这一辈子都赎不清自己的罪孽!”
夏优优蹙起了眉头,狠狠地瞪了莫印梵一眼,快步地走到前面去。
她已经够烦了,不想再听到莫印梵的叨叨。
莫印梵说的这些,她都懂,只是,人如果一辈子都是理智的,所有的感情都能说放就放,那和冷血怪物有什么区别?
她做不到。
做不到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调整好自己的心情。
做不到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收拾好自己的感情。
她需要时间,需要狠狠地不断催眠自己,才能完全放下一切。
“二哥……”凌南心担忧地看着凌莫南,“你,你和夏优优……”
“到了,去把贡品摆上吧。”凌莫南没等凌南心问出口,就直接打断了她的话。
态度,已然很明显。
不要说,不要问。
这个时候,请允许我小小的软弱一下。
一下,就一下就好。
凌南心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最终,还是什么都没问,去把贡品摆到老爷子的坟前。
她想,她已经够难过了,凌莫南肯定比她还要难过很多倍。
她只是失去了父亲而已。
而她的二哥,不仅仅是失去了父亲,或许还会失去一段好不容易才得来的爱情。
给凌老爷子上完坟以后,凌莫南让凌南心先回去,自己则留了下来。
靠着老爷子的墓碑坐着,却久久无言。
脚边,已经乱七八糟地落下了无数个烟头。
远方是黛色的天空,偶有一只鸣鸟飞过,落下一片孤零零的羽毛,正如此刻凌莫南的心一般——
飘零,孤单,不知道自己会落到哪里。
“父亲,小时候您常教我,做人,想要成功,就要明确的知道自己是什么,可以做什么,到底要什么,只有清楚地认识到了自己,才能把握我想要的东西。我一直都记着您的话,在最近以前,我都觉得自己很成功,可是成功的我,为什么还是会痛呢?”
凌莫南从烟雾里抬起头来,“青年才俊,年轻有为,身价不菲,是男性崇拜,女性 爱慕的钻石王老五,豪门贵公子。这些名头,都是外人赐予我的,我一度觉得很受用。可是到了今天我才明白,这些,也都仅仅只是一个好听的名头罢了。”
“它不能让我保护想保护的人,不能让我留住想留住的人,不能让我抓住渴望已久的幸福。那这些对我来说,又有什么用呢?”
凌莫南将指间已经烧到过滤嘴上的香烟掐灭,重新点上一支——
这几天,他的烟抽得很凶,嗓子都给熏哑了。
可他觉得还不够。
身体里有什么地方空了一块,需要不停地吸入这些烟雾,才会稍微感觉好过一些。
凌莫南乱七八糟地和凌老爷子说了很多话,抽了整整一包烟,坐得腿都有些麻了,这才慢慢地起身站起来,拍一拍裤腿上的灰——
刚刚那落寞的神色已然不见,重新变成了一贯的精英模样。
“父亲,我回去了,下面没有人再限制你吃甜食,也没有那么多的烦恼需要操心……只是,我会很想您,很想您……”
凌莫南抬腿,转身顺着蜿蜒的水泥路,往山下走去。
起风了。
凌莫南摸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条件反射地就选到了夏优优的名片上,大拇指在按下通话键的瞬间,又迟疑了下来。
手机里还存着很多他和夏优优之间的短信记录,每一条对他来说都是珍贵的记忆,他一条都舍不得删去,每次夏优优不在身边的时候,他总是拿出来看了又看。
而往日里甜蜜的行为,放到现在,却是多了几分苦涩。
看了一遍短信记录,凌莫南还是没忍住给夏优优发了一条短信,“回去了吗?”
等了十来分钟,没有等到回信。
凌莫南扯起唇角苦涩一笑,将手机放进兜里,再也没看一眼。
或许,这次是真的到了该谢幕的时候了吧?
凌莫南其实明白,只要自己如同以往一般再“死缠烂打”一次,夏优优迟早拒绝不了他。
可是他不落忍,舍不得。
不敢亲手去剥开夏优优的伤口,不敢强势地把她绑回来,不敢看她一次次的进退两难。
有一种爱叫做放手。
那便,放手吧……
阿坤的葬礼已经告一段落。
整个夏家在此事上都受到了强烈的打击,特别是夏雅,身体状况每况日下,十分让人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