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单单想想主子惩罚人的手段,无悲就泪了,恨不得自己从来都没有开过口。
主子的心思太难猜,他对主子那是又敬又惧,实在矛盾纠结得很。
“爷先行一步,尔等申时初务必赶至皇城别院。”声似夏日骄阳般热烈,却又如隆冬冰雪般寒冷,冰与火相撞迸发出绚丽的火花,他的嗓音低沉浑厚,又清明婉扬,三分狷狂,七分邪魅。
只闻其声,便不觉受他吸引,迫切的想要一睹他的容颜。
是否,一如想象之中那般俊美邪肆,恣意轻狂,风华无双。
声音悄然响起的那一瞬间,一抹玄色的身影已然掠出了车厢,化作一道道模糊的残影消失在前方那一眼望去,似是没有尽头一般的白色世界之中。
只余猎猎风声在回响……
“是。”
一阵寒风吹来,衣袍猎猎作响,方才让得无悲缓过神来,扯着袖子擦了擦额上的冷汗,双腿都要使不上劲了,不由恨恨的嘟囔道:“无喜,你居然…”
“主子在的时候,你觉得我有那个胆子出声么?”马车内,无喜扯了扯自己僵硬的嘴角,一脸的挫败之色。
不是他胆子小好伐,而是主子太强大。
借他十个胆,他也不敢在主子的面前耍小心机,玩心眼啊!
那不是找死的节奏?
他还年轻,他还没娶媳妇儿,这辈子要是就这么死了,岂不很亏,很不划算。
就算要死,他也要娶了媳女儿再死,总得这一生不虚此行才成。
“主子也真是的,既然打算自己先去星殒城,也不带这么玩我的好不。”无悲哭丧着一张脸,挥动马鞭扬声道:“咱们抓紧时间赶路,再耽搁下去就真的赶不到了,驾——”
长长的鞭子抽在马屁股上,看似力道很重,其实只是一个动作,鞭子距离马儿还有一小段距离就精准的停了下来,轻轻的落到马儿身上。
这些马可是主子的宝贝,无悲自觉不敢随随便便的抽打这些马,否则…。他抖了抖身子,满眼的哀怨之色。
“你以为我呆在马车里就很舒服,要不我跟你换换。”无喜撇嘴,天知道跟主子呆在同一个马车里面,他得顶住多大的压力,那简直比让他去执行任务还要困难。
明明主子什么也没有做,什么也没有说,甚至都没有释放出自身的威压,但是…但他就是觉得无形中似有某种威压,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别提那种感觉有多难受了。
“不要。”一听这个,无悲果断摇头拒绝,他宁可在外面驾车,享受凛冽寒风对身体的摧残,也不要到温暖如春的马车里,享受无形威压对精神的攻击。
噗嗤——
如此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的拒绝,不禁把马车前后的八个冷面护卫一同给逗笑了,都咧着嘴笑出了声。
别看他们此时都冷着脸,跟面瘫有得一比,其实私底下他们的性格都挺活跃的,绝对不是现在这般模样。
虽然他们也很想保持本性,无奈在某一天,某个无良的主子瞅着他们看了半个时辰,最后得出一个结论。
一群整天嘻皮笑脸的家伙,跟在他的身边,实在不符合他的气场,于是,一天天的,他们就练就了一门名叫‘面瘫’的绝世功夫。
若要论变脸的速度,他们绝对可以榜上有名,想变什么脸就变什么脸,想转换什么性格,立马就能变成什么样的性格。
“咳咳,一个个的都严肃一点,正经一点,保持形象,不然我就告诉主子。”无悲被笑得脸颊微微泛红,不好意思的威胁道。
“哈哈哈哈…”
他的威胁不但没有用,反而引得他们彻底褪下伪装哈哈大笑出声,响亮的笑声震得树梢上的积雪,那是‘哗哗哗’的往下掉,接二连三发出碎裂的声响。
主子不在,他们的顾忌就没有那么多,说话也能自由一些。
要是主子在的话,他们可不敢回归自己的真性情啊!
不然指不定主子又会想出什么法子,死命的折腾他们。
“笑吧笑吧,随你们怎么笑,反正被你们笑我也不会少两块肉。”无悲稳稳的驾着车,拉着马车的马儿跑得飞快,马蹄之下破碎的冰雪飞溅而起,远远观来仿如一幅动态的水墨画。
“咱们时间不多,也不能让主子单独一个人太长时间,什么也不说了,加紧赶路。”马车里的无喜抓了抓自己的后脑勺,拉耸着肩膀出声。
话说主子乘坐的马车奢华至极,无一处不精致,无一处不完美,但不适合他坐呀,真真是这里也不敢碰,那里也不敢碰,呆在里面简直就是活受罪,还不如在外面痛快。
闭上眼自我催眠,外加默默祈祷,希望睁开眼的时候,他们就进了城到了别院。
“走。”
“驾——”
一行人不在多言,无悲将马车赶得飞快,骑马的则是紧紧的护卫着中间的马车,与之保持差不多的速度,朝着星殒城急驰而去。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这两句话就是宓妃此时最为真实的心情写照,她想摸太师府的底,目前除了悔夜的打探之外,就只剩下亲自暗访这条路了。
有些事情弄不清楚,宓妃的心实在安不下来,总觉得会有什么她掌控不了的事情发生。
对于一个喜爱掌控一切,暗中布局操控,运筹帷幄的她来说,任何一个将会出现意外的情况,她都必须赶在那之前就狠狠的掐掉。
金凤国算得上声名显赫的太师府座落在星殒城西北方的咸阳街之上,此街又被民间的老百姓称之为贵族街。
咸阳街上除了有侯府,国公府,伯爵府之外,朝中凡四品以上的官员府邸皆座落于此。
故此,的的确确算得上是一条贵族街。
与咸阳街相对而立的是朝阳街,太子府,亲王府,公主府,郡王府以及一些皇室宗亲的府邸便座落在这里,寻常百姓别说接触,单单就是看上一眼都极为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