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涵唇角微扬，掌心放到顾妍柔白细腻的腿上，揉了揉“小人得志”的小姑娘。
    何昕连忙绕到顾妍身旁，泪流满面，激动地哀求，“顾总，我是被逼的，是冯总逼我的，真的，你再给我一次机会，不要报警，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众人瞬间被点醒。
    冯蔓和冯瀚深低调地坐在角落，众人的视线宛若追光灯，昼白又锋利，落到两人身上。
    冯蔓讪讪起身，妆容得体的脸挂着笑，“何昕，你怎么能诬陷人呢，当初你被小顾开了，工作没有，住宿没了，我家小深不嫌弃你，百般照顾，你怎么血口喷人。”
    何昕浑身颤.抖，指着冯蔓摇头，“你胡说，明明你们要我偷顾总的玉佩，所以才让我去演顾总的电影电视接近她，还要我仔仔细细回忆顾总的奶奶……”
    老先生的脸色越来越沉。
    顾妍体贴地拍拍他的背，无声劝慰。
    “小何，你怎么这样。”冯蔓厉声打断她，“你拿小顾的东西骗我们，我们没提这茬，你倒过来血口喷人。你好好想想，你当时什么都没有，我念在你和小深俩情投意合，才不反对。我真是眼瞎了，居然让你这样恩将仇报的媳妇进家门。”
    众人嗤笑，毫不留情地放声品头论足。
    “别演了，冯蔓，你倒是解释一下你怎么恩将仇报，害死董小姐的。”有人火冒三丈地质问。
    冯蔓嘴角抽了抽，隐在眼底的惊慌悄然扩散。
    顾妍身份揭晓的事，之前明明毫无迹象。
    如果叶涵知道了，白天的董事会应该就爆出来了。冯蔓顺理成章以为，这个秘密，除了她母子俩和何昕，其他人还不知。
    所以，冯蔓才带着何昕这个儿媳，来讨老爷子欢心。
    叶新现在还没释怀，连老爷子的寿宴都不来，但她有的是办法哄。只要她一口咬定冯瀚深是叶新的儿子，亲子鉴定的复印件满天飞也没用，叶新就吃她那一套。
    最难办的是叶老爷子。
    她太着急想保住叶太太的位置，被人当头摆了一道。
    “小三上.位，气死原配，你还有脸出来啊。”
    “报应。”
    冯蔓面无血色，孤零零站在主桌旁，神色越来越慌乱。
    给她帮腔的几个富家太太，刚才奚落过顾妍，不敢再呆下去，早就遁得没了踪影。
    冯瀚深坐在角落，一语不发，脸色灰暗。
    他们不应该来，不应该抱侥幸心理。
    宴厅到处充斥着谩骂声。
    “你是何小姐是吗？警察在门口等你，怀疑你犯了盗窃罪，麻烦你去一趟。”酒店工作人员走到何昕身旁，客气疏淡地传话。
    “顾总，求求你原谅我，我不想进去……”何昕伸手想拉顾妍的衣角，泪涕俱下，歇斯底里。
    顾妍冷冷避开她。
    她早给过何昕机会了。
    何昕苦苦哀求，越来越绝望，蹲在地上放声哭。
    众人听着哭声更反感。
    一杯红酒从头顶淋到脚，何昕的真丝连衣裙狼狈不堪。
    保安进来“请”她出去。
    混乱中，冯蔓拉着冯瀚深想偷偷离开。
    顾妍眼尖，温雅地迎上前，大度浅笑，“阿姨，爷爷生日，客人都没走，你怎么能早走。”
    冯蔓暗暗咬牙，恨不得直接上手，撕了顾妍虚伪的笑脸。
    “我们去看看何昕，毕竟是我儿媳。”冯蔓苦笑。
    “坐下。”老爷子威严开口，嗓音沧桑有力。
    老爷子还没打算放过这对母子。
    冯蔓吓得颤了颤。
    “太太，冯先生，坐这边吧。”谨心立即引冯蔓和冯瀚深在主桌的旁桌坐下，很显眼的位置。
    顾妍满意了，娉婷回位置。
    宾客倒没多想，点点头，对这位温厚识大体的叶家小女主人赞不绝口。
    她明明是最大受害者，却很懂场合，适时退让隐忍，大度地淡化家丑，尽力让老爷子的生日宴体面。
    顾妍打着小算盘，瞄了眼脸色发窘的冯氏母子，美眸漾起一抹得意的笑。
    很好，让大家的眼神杀死那母子俩。
    闹腾之后，宴会恢复温馨。
    “妍妍，来，爷爷给你介绍。”老先生和蔼地拉起顾妍，撇下叶涵，笑逐颜开介绍她。
    老先生的寿宴，不是整数，办的简单，但江城有头有脸的人都来了。
    “老太爷，不用介绍了，我们都认识，顾小姐可是金牌制片人，很出名的，不混娱乐圈都知道。”有人嬉笑打趣。
    “妍妍是大制片？厉害了。”老先生微惊之后，一脸自豪。
    顾妍好笑。
    认识归认识，叶家少夫人第一次正式亮相，宾客还是很隆重地寒暄一番。老爷子心花怒放，精神比平日好，带着美艳如花的孙媳，笑盈盈地招待客人。
    这种场面顾妍见识多了，从容应对，举手投足高雅迷人。
    觥筹交错。
    夜渐深。
    宴会到了尾声，宾客们纷纷告别，叶涵和顾妍一起送客。
    最后，只剩叶家自己人和亲戚。
    冯氏母子也在，脸色晦暗，一语不发。
    老先生头一次见孙媳，心情激动，不愿早回，众人只能作陪。
    聊着老先生的健康，不知谁先提了跳舞，话题自然引到顾妍身上。
    “妍妍上学的时候可是啦啦队长，跳舞很了得，是不是，小涵？”
    叶涵面色清冷，“不知道。”
    顾妍悄悄恼他一眼。
    “吃醋了？听说当年妍妍是最美啦啦队长，追她的人都能组一个营了，跟大伙说说，你是怎么打败情敌追到妍妍的。”
    老先生听着眼皮跳，瞥了眼叶涵，心有余悸。
    这小子冰冰冷冷的，居然还能给他把孙媳带回来，撞大运了。
    顾妍忙岔开话题，“跳舞挺好的，爷爷，能锻炼身体。”
    量叶涵也说不出好听的话，被人追问，闪婚的糗事被扒出来可不好玩。
    有点丢脸。
    “对啊，让少奶奶带您跳舞，动一动，对身体好。”谨心眼睛亮了亮，随口附和。
    “不行不行，老头子跳不来你们年轻人的舞。”老先生摆摆手。
    谨心不依不饶，想趁机培养老先生的锻炼习惯，“那就跳跳健美操广场舞，这些简单，少奶奶也会。”
    老先生没来得及答，叶涵倒是先开口，抬手看了看表，慢条斯理吐字，“还早，正好是跳广场的时间，让妍妍先示范。”
    顾妍：……
    “放音乐。”叶涵淡淡吩咐，清眸不动声色瞥了眼起身去洗手间的冯瀚深。
    顾妍狠狠拧了拧他的腰。
    神曲响起，振聋发聩。
    叶涵的话似乎很管用，众人非常给面子，自觉地跟着屏幕跳，群魔乱舞。
    顾妍无语，只好和谨心扶着老先生，稍稍动动。
    她的身后，叶涵清眸覆了霜，拧着眉走向洗手间。
    盥洗台水声簌簌。
    冯瀚深抬眸，余光扫过身旁颀长的身影，嘴角泛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门被反锁，一瞬间，外头笙歌悠扬的世界仿佛远到千里之外。
    水声停息。
    冯瀚深甩了甩手上的水，正要擦手，被人拽住肩膀狠狠甩到冰冷的大理石墙面上。
    他倒吸一口气，剧烈的痛感从后脑勺传来，眼前一阵晕眩。
    朦胧的视野中，叶涵居高临下睨他，清眸染了层愠色。
    他压了压嘴角，微微讽刺，明知故问，“少爷，有何指教？”
    “我老婆受的罪，我记得清清楚楚。”叶涵左手攥.住他衣襟，右手对准他下巴，给了漂亮的上勾拳，又狠又快。
    冯瀚深头疼欲裂，下意识伸手挡，冷冷一笑，“原来是这事，你该感谢我。当时我要多上她几次……”
    “你不配提她，嘴巴放干净点，再胡说八道，别想走出这扇门。”叶涵沉下脸，擒住他手臂，微微侧身，干练地完成过背摔，凶狠又华丽。
    重重的声响。
    冯瀚深躺在地上，嘴角渗血，深邃的黑眸底下隐隐透出阴冷的笑，“那晚顾小姐叫得太欢，我停不下……”
    叶涵浑身煞气，拽着他后领往盥洗台撞，“既然你想找死，我成全你。”
    顾妍被绑.架时，他俩还是名义夫妻，小姑娘还清清白白没经过事。冯翰深一个外人，不清楚他们夫妻当时的状态，明明没得手却故意胡言乱语，想引他猜忌激怒他。
    叶涵心知对方破罐子破摔，恨不得拖他一起同归于尽，可架不住火上头。
    感应龙头重新启动，哗然水声，淡淡地掩住男人凄惨隐忍的喊。
    门外，一曲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