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福晋含着热泪离开前院,她不能跟贝勒爷闹,不然只会让那起子贱人得意,关键是让贝勒爷回心转意才行。
其实书房里的老八倒并非是不想见八福晋,他还不至于为了这事儿去迁怒发妻,只是在宫里那么一摔啊,腰正正好磕在了台阶上,上面还压着个安贝勒,安贝勒可不是那种干瘦的老头,人家说是满肚肥肠也不为过,这样的重量压在老八身上,那造成的冲击可想而知!老八现在腰还疼着呢,走起路来跟安贝勒一样一瘸一拐的,他不想让福晋瞧见!
不过虽然自个儿的福晋没瞧见,但从摔了那一跤开始一直到西苑门,老八一路上这一瘸一拐的样子可是被很多人都看在眼里了,脸是丢大发了,老八羞愤的脸的黑了。
一想到当时的情况,老八就忍不住想要骂人,太tmd的倒霉了,指不定就是沾了安贝勒身上的霉运!
不过,老八的霉运远远没有结束,因为安贝勒派人送来了一封信,大意如下:
因为身体不适,所以舅舅就没有亲自过来,写了封信来告知你。被降爵这事儿,当舅舅的不怪你,毕竟你也不知道老十会弹劾舅舅,若早知如此,舅舅相信你是不会让我去给你打先锋的,你也不必过于自责,爵位的事儿舅舅就打碎牙齿咽进肚子去算了,但唯恐你心里过意不过去,舅舅还是劝劝你,不要拿我的事儿去跟圣上顶,得不偿失,你要是实在是想要补偿舅舅,便将那二十万两银子代我上交就是了。
老八反手就把这信给撕成碎片,老不要脸的,谁tmd心里过意不过去了,谁tmd想补偿他了,做他的春秋大梦去吧!还二十万两银子,我呸!
撕了信之后,老八还是不解气,今天就没一件顺心的事儿,猛的从座位上站起来,烦躁的想要在房间里来回走走,可是一动腰就疼,气的老八伸手就把桌子上的茶杯给摔了出去。
老八能从老九手里拿钱,但在安贝勒那里可就讨不到便宜了,这二十万两银子到底是老八交的,只不过老八自个儿可没那么多的银子啊,分别跟福晋和老九两人诉了诉苦、卖了卖惨,从他们那里一人拿了十万两银子给了安贝勒,话有郭络罗氏血脉的人是不是都喜欢当冤大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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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郡王成了安贝勒,老十之前的折子也总算朝堂上通过了,,‘以工代赈’虽然所耗的人力居多,但的确不失为一个好方法,有安贝勒的例子在,大家也不想去惹老十那个煞星,谁知道他手里还握着什么把柄呢!
不过这法子虽然是老十提出来的,但功劳却不会让老十一个人独得,这么多的人员调配,六部就都得参与进来不成,另外受灾地区众多,也不可能只派一个人带人前去。
所以征集人手和物资的事儿由六部来办,太子负责总管,余下的皇阿哥,从直郡王到老十两人一组派往灾区。
不过,康熙爷的分配倒很是值得玩味:直郡王和老八、老三和老四、老五和老七、老九和老十。
不说其他人的感想如何,反正老十接到这份圣旨的时候心情那是一个五味杂陈,他跟九哥自从那件事儿以后一直不咸不淡的处着,也就见面打声招呼,平日里不会再约出来一起喝酒打猎了,感觉一下子疏远了好多,这次居然要一起出差,老十既有几分期待,又有几分忐忑。
老九和老十被派往的灾区是山东一带,那里虽然是孔孟之乡、礼仪之邦,按理来说应该是个民风淳朴的好地方,但山东这地界上民风淳朴不假,但民风它也剽悍的很,都说山东人打架不能见血,否则就容易打急了眼,上溯到古汉时期,那么多的胡人被发配到山东来,可以说很多的山东人都杂糅了浑厚的外族血液,这些人都是天生的兵苗子,身材高大魁梧,打起架来不要命。
平时若是去山东,还能感受一下那里百姓的淳朴和善,但是现如今这雪灾期间,这灾民万一来个暴动,那最怕的可就是这样打起架来不要命的兵苗子了。
别说老十心有戚戚了,便是宝玥也怕他出事儿,虽然无论老十去哪个灾区,宝玥都会担心,但碰上打架厉害的山东人宝玥的内心的紧张程度和担忧程度绝对是上升了好几个级别。
宝玥一边忙着给老十收拾行礼,一边后悔自己当初怎么就没学画护身符之类的呢,事到如今她除了自个儿在家里担心以外,什么都做不了。
大宝这个小人精许是察觉到了宝玥和老十之间不同以往的氛围,这几天总是可了劲儿的黏着老十,不是要亲亲抱抱举高高,就是要阿玛喂,睡觉都要躺在老十身边。
老十:爷的儿子就是跟爷亲!
宝玥:男人和儿子同时被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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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单单是敦郡王府,这几天里皇阿哥们的府上都是一片惨淡的离别之云,事实上哪怕是皇阿哥,出差的机会也并不多,除了康熙南巡、北巡的时候能够好运气的被点上跟着出去转转以外,基本都是待在京城。
当然两次远征葛尔丹的时候是个例外,康熙想要他儿子去战场上捞点军功,大家也不能反对不是,再说这样的机会才有几回啊!
因此这次出差在各府看来都已经是大事儿了,当然比起宝玥来,各府的嫡福
晋还有另一样工作——给自家男人选小老婆。
虽然是去赈灾,但这一时半会的可也回不来,自然要带两个可心的去伺候着了,这也算是不成文的规矩了,大家的默契的执行,唯独宝玥全然不管这事儿,反正老十自己也没说,她怎么会让老十的小老婆跟着去呢,要是老十没有意志力去护住自个儿,那她得有多亏啊!
宝玥就当自己不知道这事儿,反正她是蒙古来的,不知道京城里这种不成文的规矩也是很正常的,真要有人问的话,到时候就用这个理由给自己推脱。
不过,应该没有人这么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吧!
第100章
若是往常, 八福晋可能真的会跳出来的以嫂子的身份好好的教导教导宝玥了,但是如今她已经自顾不暇了,她最大的靠山并非是郭络罗氏,而是外公那边,但自从外公死后,舅舅一再被降爵,她跟贝勒爷成婚这么多年了,又没有一个孩子,八福晋现在是真的害怕了。
为了不让有人先于她生下贝勒爷的孩子,八福晋给老八安排的人都是侍妾, 连一个格格都没有, 谁让格格是有资格生下孩子的, 但侍妾却是没有。
灾情是不等人的, 再怎么不舍, 老十他们都是要出发的,宝玥特意去庙里给老十求了个平安符,不知道管用不管用,也就是图个心安吧。
说实话老十内心里的不舍之情远远是不及宝玥的,老十和这天下间所以的男子一样,渴望建功立业,渴望一展抱负, 所以老十心里此时更多的是憧憬和干劲儿,至于不舍之情,就占不了多少分量了。
在宝玥的不舍和大宝的眼泪中, 老十骑上马飞奔而去,又不是见不着面了,至于这样嘛,老十心里暗道,但眼睛里却不争气的闪出泪光。
老九和老十约定的汇合地点是城门口,老十赶到的时候,老九已经在等着了,兄弟俩相顾无言,场面颇为尴尬。
老十实际上是心里一直不得劲儿,他难以相信九哥居然为了老八而疏远了他,一点开口的意思都没有。
老十不开口,老九就更不想开口了,蠢弟弟已经不是当年的蠢弟弟了,他才不想要先低头呢。
总体来说,这只赈灾队伍的气氛很是不对头,虽然没有吵架撕逼,但是整天压抑的很,没办法俩顶头上司不高兴,下边的小卒子就只能夹着尾巴做人了。
不过,这队伍明显是以老十为主的,比起老十来,老九无论是爵位,还是影响力都是比不上的,老九自己显然也是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一路上并没有跟老十争权,大多数的决定都是由老十下的。
老十也无心跟他九哥做什么表面上的谦让,这么多年了,谁还不知道谁啊,九哥的确很多时候都不甘于人后,想要做出一番事业来,但基本都是一时的激情而已,过了这段时间,就会松懈下来,所以九哥这般的出身才会在兄弟里头混的不上不下。
九哥若是开口,他必定会跟九哥一起商量,但九哥若是不开口,老十也没打算去求他开口。
去往山东的路并不好走,大部分的官路还没有修通,这么多人是不能够等在那里的,只能让当地的官差领着去找小路,而老十他们带着的人里除了侍卫以外,还有很多的秀才和账房先生,这都是在京城里征集过来的,到时候就他们去统计灾民的工作量,以及应该换取的食物和钱财。
这群人可是文弱的很,好多连马都不会骑,走路慢不说,也撑不了那么久,老十只能雇了一批马车,让他们轮流换着坐,这一来二去的,速度就可想而知了。
不过老十这边的进度还算是好的了,其他的皇阿哥那边的进展简直是一言难尽。
明眼人都知道直郡王和老八两个人早就已经分道扬镳了,若是早三四年,这次出行一定是顺利的不能再顺利了,因为那时候老八还是直郡王的小弟嘛,虽然也有自己的私心,但私心不大。
现在就只能是呵呵了,按理来说 ,老八无论从哪方面比都是没有办法跟直郡王抗衡的,队伍的主导权自然是归直郡王所有,老八也无意在时候就跟直郡王对上,毕竟他可是没什么胜算的。
有了老八的有意避让,再加上明珠在朝上权柄极大,这次给直郡王这一队的派来的侍卫都是跟直郡王自己的人,而秀才、账房也是征集过来的人里最优等的那部分。
这次被征调过来的人暂时不提,其余的人里头可差不多都是直郡王的自己人,所以队伍的掌控权是一开始就拿到了,而且牢固的很。
但远离京城,没有了明珠的规劝,直郡王糟糕透顶的情商和智商就暴露出来了:他不想着如何去把差事儿完成的漂漂亮亮的,而是想着收服老八,让老八跟着他干。
老八觉得最近简直是倒霉透了,在京城里不顺心不说,出了京城没想到就更不顺心了。
直郡王简直是一天叫他十次,一日三餐要跟他一起用,看文书时叫他一起来,写家信时还要他在旁边呆着,要不是他一再婉拒,直郡王就要跟他抵足同眠了,简直是疯了!
老八离京后的日子苦不堪言,他之前还在心埋怨福晋太过黏人,但跟直郡王一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别以为直郡王是化身好哥哥了,人家虽然总是跟老八腻在一起,但身为长兄的威严范和上位者的优越感还留着呢,他对老八立的可不是‘好哥哥’人设,而是‘好主公’人设。
搞到最后,老八都快要崩溃了,他现在真怀疑直郡王是不是脑袋上有个坑,要不然怎么能办出这样的事儿来呢,不过直郡王脑子有坑,不代表老八脑子也有坑,他既然已经迈出去一步了,就绝对不可能退回来,再说就直郡王这脑子,皇阿玛是眼瞎了才会把大清交给他吧!
队伍两个大boss在‘收服’和‘防收服’里斗智斗勇,余下的人敢怒不敢言,无论是身姿矫健的侍卫,还是文弱的秀才、账房一律都是徒步而行,而在饮食上,作为跟直郡王搭上关系的侍卫吃的比这些秀才、账房简直不要好太多!
直郡王和老八对此都是心知肚明,一个是觉得本应如此,一个是懒得去管,反正功劳大部分都不是记在他头上,干嘛要去操那份闲心。
老三和老四不存在谁收服谁的问题,但谁也不服谁啊,队伍的主导者一直确定不下来,这两位更是一个时辰一小吵,一天一大吵,效率可想而知。
老五和老七就没有好好干事儿的心思在,反正他们都是被皇阿玛放弃的人,培养方式决定了能力的不同,总之这两个人不论是态度上、还是能力上都不出众。
这样一比较,反而还是老十他们这边的进度快一点,朝廷那边知晓这样的情况,倒是惊奇的很,没想到居然是老九和老十这两个人拔得头筹,不过现在评判为时尚早,差事儿办的究竟怎么样还得等到最后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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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十这边一出去,府里的云氏可就不安生起来了,男主子不在才是跟女主子打好关系的重要时机。
云氏除了之前在花园那边转悠以外,一直都挺老实的,让她抄佛经她就抄佛经,让她不要常往正院来,她就按着府里的规矩,只有每个月的十五才过来,听话到不行,宝玥虽然对老十的妾室有着天然的厌恶,但对这么一个小姑娘还真是难以产生恶意,当然前提是她必须要一直这么听话才行。
第101章
在府里安静了这么久, 云氏的耐性真的都要用光了,没电脑、没手机、没电视,这样的日子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古代人一定都是无聊死的!
云氏现在都觉得还不如不穿越呢,整天被拘在这么小小的院子里,除了抄佛经以外,都没有什么事情好做,无聊到身上都要长毛了!男神的魅力其实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
所以,在老十离开的第二日,云氏就来了宝玥的正院求见, 彼时宝玥翻账册, 朝廷的赈灾力度不断加强, 照这样下去, 官路被修通的指日可待, 跟族人通商的事儿也要拿到台面上来了。
听到云氏过来求见,宝玥心里是疑惑+烦躁,这时候她真没什么心情去见老十的小老婆,哪怕她再乖巧也没用,想让人把她打发走,又怕她真的有什么事儿,只能让人把她唤进来。
云氏得了吩咐, 却是踯躅起来,双手紧张的捏了捏自己的裙摆,长长的吸了一口气, 才抬步往前走去。
没错,几番思量之后,云氏最终的决定是跟穿越前辈相认,她又不跟穿越前辈抢男人,想来前辈应该也不会去对付她,看在老乡的份上说不定就会帮帮她。
云氏屏息敛气的跟着福晋身边的大丫鬟往前走,紧张到已经能够感觉到胸腔里不断的震动,这大概将要决定她穿越后的人生了。
云氏进来的时候,宝玥仍旧坐着看账本呢,听见云氏的请安声头也没抬,“起来吧,来见本福晋可是有什么事儿?”
云氏站直了身子,颇有些窘迫的道:“回福晋的话,婢妾有些事儿想要跟您单独说。”
有话单独说?宝玥审视的看了云氏一眼,不知道她有什么事儿,还得避开其她人,这里可是正院,周围伺候着的无一不是自己的人。不过,瞧她的样子的确像是有事儿要说,再说一个侍妾,宝玥相信她不敢做什么。
宝玥愣了一下便挥手让乌兰她们都下去,整个房间里就只剩下她和云氏两个人了。
“到底有什么事儿,现在总可以说了吧?”
云氏小心翼翼的看了宝玥一眼,下意识咬了咬唇,道:“2008年,北京奥运会。”
宝玥:!!!
万万没想到有生之年居然碰到穿越女了,还是同乡,这年头穿越已经这么容易了吗!宝玥这会儿是真心有点懵了,虽说是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但此时她真没这感觉,倒是有种还没睡醒的不真实感。
“所以,你是?”宝玥边说着边看向对面的云氏,心里游移不定,到底用什么态度来对待这个老乡。
“我是在去年年底穿越过来的,来到这儿刚刚三个月。”云氏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宝玥,见她没什么反应,才接着往下说道,“我在二十一世纪是2008年穿越的,当时北京正在举办奥运会。 ”
不知道云氏是没心机,还是对同乡这个关系太过信任,似乎一股脑的要把自己的事儿都说出来。
宝玥无从判断云氏说的真假,但这不妨碍她问下去,任何时候都要知己知彼才好。
“那穿越过来的时候是多大年纪,在做什么?”宝玥的声音没有起伏,冷酷到就像是在审犯人一样。
与之相反,云氏倒是乖巧的很,两个人的地位和实力相差实在是太多了,云氏只能选择相信对方不会害她,也不敢有所隐瞒,前辈穿越过来既然能混的这么风生水起,把敦郡王调教成这样,那必然不是她这个小白能够欺骗的,若是被察觉了,分分钟就要了她的小命。
“我之前十四岁,在上初二。”似乎还觉得自己说的不够多,不待宝玥问,便自个儿接着说了下去,“家在a市,独生女,父母都是公务员……”
宝玥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姑娘了,若她说的都是实话,那也有点太实诚了吧,自己还什么都没透露呢,她就把自己的祖宗八代都给交待了,太不按套路出牌了!
纵然宝玥心里抓狂,但并没有要跟云氏坦白的意思,连哄骗她一下的想法都没有,两个人如今的身份地位并不对等,宝玥也就没必要将自己的情况说出来。
云氏显然也并不在意,把自己的祖宗八辈都交待清楚以后,就眨着大眼睛冲宝玥卖萌。
宝玥:小姑娘,能按常理出牌不?!
老太太宝玥对老十小老婆的卖萌脸无动于衷,这萌点也是要看对象的好不好,对于潜在情敌,宝玥不至于心大到跟她交好。
卖萌失败的云氏在心里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唉,之前在家里屡试不爽的卖萌大法居然没有用,穿越前辈果然不是好相与的。不能通过卖萌将主动权抓在自己手里,云氏只能率先开口了:“我虽然一穿过来就是敦郡王的侍妾,但是我对敦郡王绝对没有觊觎之心。”
宝玥闻言挑了挑眉,“那你是怎么想的?”
果然有门,云氏欢快的在心里打了个响指,“我不想待在这府里了,我也不想顶着敦郡王侍妾的名头生活,能不能让我假死,然后给我一个新的合法的身份,让我以另一个身份生活,当然这个新的身份用不着显赫,只要没结婚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