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泽天攥紧她的手腕,微微喘息。
不是他迫不及待要告诉她真相,如果没有一个足够震撼的消息转移她的注意力,她会一直抓住“避子汤”的问题不放,而这一点,他没法交代。
“不,我不信!”她猛地甩开他的手,跑到陈嬷嬷面前,抓住她道:“嬷嬷,我们回家,我们这就回家。”
她也顾不得换衣服,披头散发的就往外冲,被李泽天从背后死死抱住。
他趴到耳边低吼:“你冷静一点,知道现在冲出去是什么后果吗?朕登基这么久,白家从未向朕表明你的身份,这是欺君之罪,你想要白家一门的命,就出去,我绝不拦你。”
说着,他松开了手。
夭夭僵住了。
她可以不顾后果,但不能不管爹爹和哥哥的命。
李泽天看着她单薄的背影,抿紧唇不说话,等她自己想明白。
屋子里安静极了,只有陈嬷嬷压抑的哭泣,夭夭连一丝声响都不曾发出。
“小姐……”直到陈嬷嬷叫了她一声,她才如梦初醒一般回头,期待地问:“陛下,您是不是弄错了,我从有记忆开始,就是白家的女儿,怎么会是您的……妹妹呢?”
她觉得荒谬,笑了一下,“我从来没有听过先帝还有一位公主啊。”
李泽天背过身,缓声道:“让你的嬷嬷告诉你真相。”
夭夭连忙看向陈嬷嬷,道:“嬷嬷,你告诉陛下,一定是他弄错了,我姓白,我的父亲是镇北王,我的哥哥是白裕,我……”
“小姐。”嬷嬷打断她急切的证明,哽咽道:“您是被先帝抱着送到白家的。”
夭夭蓦地哑了。
李泽天站了半晌,回头,哑声问:“多一个哥哥不好吗?我从小就想要个妹妹,名义上你还是白家的小姐,镇北王和白裕还是你的家人,只是……疼爱你的人多了一个而已。”
夭夭低声问:“我真是还是……白家人吗?”
李泽天暂时屈服,点头,“是,你叫白夭夭,不是吗?”
“不会不许我见爹爹和哥哥吗?”
“你想见的话也不是不行,但要过几天。”
“为什么?”她忙问。
“你不想让他们知道你知道自己的身份了吧,如果他们知道了一定会患得患失,担心你离开他们,是不是?”
夭夭想了想,点头:“你说的没错。”
李泽天笑了一下,一点点诱哄她,“等你平静下来,能在他们面前掩饰真相的时候,我就让见他们,你依然可以叫他们爹爹和哥哥,好吗?”
夭夭有些不放心,追问:“真的吗?”
李泽天道:“朕是皇帝,皇帝都是金口玉言,不会骗人的。”
她还是不放心,要他写一道旨意,盖上印鉴,才作数。
李泽天按照她的要求写了一份承诺书,盖印的时候说玉玺乃国之重器,不能轻易动用,问盖他的私印行不行,夭夭同意了。
她收好承诺书,仔仔细细藏好,想到她还是白家的人,只是多了一个哥哥,心情总算好了一些。
李泽天见她情绪好转,想起她的药,耽搁了这么长时间,药已经凉透了,陈嬷嬷让人去热,李泽天把躲到一旁的小貂抱回来,给她,笑道:“来,叫我一声哥哥听听。”
夭夭抱着小貂,看他一眼,见他脸上尽是期待,小声叫了一声“哥哥”。
她的嗓音又绵又柔,甜丝丝的,听得李泽天眼里的阴翳慢慢融化。
他伸手,轻轻揉了一下她的头顶,软软的,手感很好,他从来不知道,女人的头顶摸起来都不由得让人心软。
转念想到白裕不知道偷了多少本该属于他的权力,就忍不住心生嫉恨。
他更从来不曾想过,有一天竟然会嫉恨自己的臣子。
药热好端了上来,夭夭问着苦苦的药汁皱起小脸,明显不愿意喝。
李泽天接过,尝了一下,忍下苦涩,平静道:“不苦,哥哥喂你喝。”
夭夭信以为真,张口喝了一勺,苦涩还没在空腔内散开,下巴被人一抬,口中液体咕噜一声就被咽了下去。
半碗药快速的喂完,即使有李泽天帮忙,夭夭舌头也都苦得快麻木了,皱着脸骂他是个骗子。
李泽天带着笑,让宫女把准备好的甜果零嘴儿送过来。
他看了看天色,有些不舍,但接下来还有政务要处理,站起来道:“好好休息,哥哥要去忙了,等晚上过来陪夭夭吃晚餐,好吗?”
夭夭不是很期待,但他一副期待的模样,只好点了点头。
没过两天,夭夭就吵着要回家,说她已经能控制好自己,绝对不会让爹爹看出异样,李泽天把她搪塞了回去,但这根本不是长久之计,过两天她还会继续。
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还有某些不可说的心思,他主动问喜欢他这个哥哥,还是更喜欢白裕。
说起白裕,夭夭果然暂时放下了回家的迫切,扳着指头细数白裕的好。
“哥哥会带我骑马,带我去看灯会,带我……”
她想了半天,想不出来还有什么好,只好总结:“反正哥哥就是对我很好。”
说完一抬头,就见身边多了一匹高头大马,李泽天已经坐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