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节

    “看什么呢?我说了很奇怪的话吗?”
    “你,你到底是不是宗云海啊?”至今为止,她是第一个这么问的人。也许女人就是比较敏感,不管是祁宏还是赵群,甚至是魏恒和会里的长老们,尽管他们觉得宗云海奇怪,也从来没有问过这个问题,甚至连想都没有想过。
    “不是宗云海那会是谁?”不可否认,维尔的心猛的跳了一下,尽管他表情很自然。
    “以前的你绝对不可能说出这些话。”持续怀疑中。
    “是吗?那是好是坏呢?”
    “怎么说呢……现在好……我一直想杀了以前的你。”随后,赵晶晶偷偷的爆了句粗口。
    “幸亏我失忆了。以后再有想杀我的时候,我会考虑再失忆一次的。”
    维尔的话让赵晶晶笑了,她不记得自己多久没在宗云海面前这么笑过了。看着他开车的侧脸,俊武不凡的容貌,让女人家的心开始活泛起来。
    在高级公寓楼下停了车,维尔亲自为她打开车门,尽显绅士风度。
    “早点休息。晚安。”
    望着宗云海开车远去的影子,赵晶晶突然觉得很寂寞。
    以前的维尔是个温柔的人,尽管他有些花心经常更换自己的情人,但是那些离开他的男人们都对他赞不绝口,没有一个心怀怨恨的,就是因为维尔不管和谁在一起,都会用心的去爱他们,只是这爱支持不了多长时间。
    回去脑海中最后一个被自己抛弃的情人,维尔不断告诫自己,不能总是回忆过去。
    在岔路口停了下来,他想了想,还是决定回自己家,今天早上惹了祁宏,最好消失几天。
    车子还差百十来米就到了别墅,遇到红灯的时候维尔踩下刹车。深夜的城市,这时候已经没有多少车辆了,安静的周围让人有种归家的心切。
    黄灯一闪一闪,维尔点着一根烟,等着绿色的灯放行,这时候突然从后面过来一辆车,紧挨着他的车停下,不等他缓过神来,就看见里面一个细长眼睛的男人下了车,敲响了自己的车窗。
    维尔下意识的打开了就藏在后腰上的手枪带,朝着外面看去,在细长眼睛男人后面,还有个欧洲血统的男人。
    国际刑警!
    维尔打开车窗,冷着脸问:“有事?”
    这细长眼睛的男人一看就是亚洲人,他亮出自己的证件,维尔对那再熟悉不过。
    “警察?有事去跟我律师谈。”
    “宗先生,我们去你家拜访过,你执意不肯露面,我们只好在这里等你。下车,我们谈谈。”
    躲不掉了,维尔心里叹气,在临下车之前抽出手枪扔在了脚下,面对国际刑警带着枪是不明智的。
    这两辆车就横在马路中间,幸亏是深夜,要不然肯定会有麻烦。
    路旁就是绿化带公园,他们三人快步走过去,选择在一棵大树下谈话。
    那个看上去年龄稍小一点的外国警察拿出一张照片给他看,并说:‘认识这个人吗?”
    何止认识,他看这张脸足有二十多年了,没听说还有不认识自己脸的。
    “维尔.李,那个死了的国际刑警。”维尔平静的回答。
    “我姓朴,大家开门见山的说吧。”朴按住年轻搭档的手,让他把照片收起来,继续对面前的宗云海说:“你第一次见维尔是什么时候?”
    “出事的那天晚上。”
    “之前呢?”
    “没见过。”
    朴冷冷的哼了一声,没再说话,转过身去看着远处。维尔似乎想起他是谁了!专门调查国际上恐怖贩子的韩国人,据说他比那些恐怖分子还可怕,没想到,上面居然安排他过来调查。
    不等维尔考虑过多,那个年轻的警察如闪电般的冲过来照着他的肚子就是一拳!
    第18章
    这一拳简直要人命!维尔咬紧牙关忍着,因为他不能还手,只要他一还手,对方马上就能辨别出自己一身经过正统训练的功夫是出自哪里。
    无法反击的情况下,维尔不到十分钟就被打倒在地。那个警察的脚踩在他的背上,脊椎骨像是要断了。
    这时候,朴才转回来看着他,目光就像是看着一只老鼠。
    “宗先生,我再问一次,你第一次见维尔是什么时候?”
    “事,事发的,事发的晚上。”
    又是狠狠的一脚,维尔连呼吸都屏住还是抵抗不了疼痛。
    朴竟然制止了搭档再次踢下去的脚,蹲下身子一把抓住了维尔的头发,说:“你好像真的失忆了。我们下次再见了,肮脏的蛆!”
    朴的行为很奇怪,他和搭档毫不恋战的就走了。留下维尔一个人趴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
    维尔回到别墅的时候,给他开门的横三吓的爆吼了一声,引来了通宵打牌的几个弟兄,一看自家老大被人打的这么惨,一个个的都怒发冲冠了!维尔本来就心烦,不等他发火,竟然看见了祁宏从书房里走出来。
    “你,你怎么了?”
    “我还想问呢,你怎么在这?”
    “我在修改计划书。你遇到什么了?”
    “先扶我回卧室再说。”
    几个人扶着自家老大回到卧室,维尔让其他人出去以后,连外衣都不脱就躺在床上。
    “国际刑警。”
    祁宏皱眉,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跟他们还不是硬碰硬的时候,这次只能吃哑巴亏了。”
    “那你好好休息吧。”
    祁宏就这么走了。
    守在门口的弟兄们见祁宏出来了,纷纷迎上去询问情况。
    “你们不要打扰他。”祁宏这样说道。
    “可是,那些伤不处理一下行吗?正好阮医生在。”
    “不,让他好好休息。他自己没有提出疗伤的要求,就表示那些伤不严重。都回去吧。记住,这件事绝对不能说出去。”
    看着兄弟们认真的点头,他回到了书房。在祁宏的观念里,这种时候该给宗云海独处的空间。
    维尔脑子里回想着朴最后的那句话——肮脏的蛆。就算是他使劲的咬着牙关,也难以抑制愤怒。
    无人理解的时候只能自己舔舐伤口,维尔也是人,这时候他也想能有个人来告诉他,他不是什么肮脏的蛆,不是什么hei道的大哥。自从他成为宗云海以后,坑害了多少人怕是已经数不清了。他开始害怕,害怕自己慢慢的会习惯于这些,害怕自己慢慢被残忍和冷血吞噬,更害怕发生了这样的事而他毫无察觉。
    他多想在这种时候有个人能帮他疗伤,帮他洗去这一身的疲劳和污秽。但是此时的他,身边没有一个人在,除了空荡荡的房间里发出钟表的滴答声外,只有自己沉重的呼吸声。
    祁宏就那么冷冰冰的走了,他以为他会留下问更多的问题,会留下帮他疗伤,会留下和他一起商讨策略,这样做至少他的心里能被什么事占据着,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空空荡荡的被愤怒填满。
    “见鬼!”维尔咬牙切齿的自语。
    他的话音刚落,卧室的门就被推开,他暴怒的吼叫:“滚!”
    “我还以为做梦呢,听横三他们在客厅吵吵嚷嚷的才知道你真的出事了。竟然就这么躺着,快起来!”
    维尔诧异的看着阮少清急火火的样子走过来,拉着自己不由分说的开始脱下衣服。明明是一种感动,但是维尔突然被委屈的感情弄的别扭了,推开了阮少清的手,就说:“出去,我不想见任何人。”
    “那也等我给你做过处理以后才行。还好你这里有急救药箱,别废话了,跟我到浴室去。”
    不管维尔愿意还是不愿意,阮少清很强硬的就拉着他进了浴室。
    阮少清一点一点的检查着他的伤势,确认了没有骨折的地方以后,帮着他脱下最后一件上衣,用药棉开始清洗。
    阮少清的表情非常认真,仔细的就像是对待一件易碎的玻璃品,还时不时的问他会不会疼?
    “疼。”维尔嘶哑的声音说道
    “对不起,我轻点。”
    维尔背对着阮少清坐着,背上的感觉清晰,不是疼,而是那拿着药棉的手带着暖人心的温度灼烫了他的心。
    “好了,背上的伤可以了,转过来,我看看前面。”
    面对着面,阮少清没有看他,眼睛盯着胸前的伤直皱眉头。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按抚了一下有淤血的地方,指尖的热度让维尔心里憋闷。
    “肋骨没事,都是外伤,修养个几天就能好。”
    放下了药棉,阮少清拿起包扎用的小块纱布轻轻的敷在胸前的伤口上,熟练的贴上胶带。等着身上的伤处理完了,再抬起头看着他的脸。
    “脸上的伤不重,消了毒用创可贴就行。记住这几天不能吃发物,喝酒抽烟也不行,咖啡也不能喝。饮食要清淡。”
    “什么是发物?”维尔落寞的声音像是随口问问。
    “羊肉、鸡蛋、海鲜这些都是发物,会导致伤口不愈。怎么像个小孩子一样,这都不懂。”
    看见他淡淡的笑脸,维尔鼻子有点发酸。
    “你别动,我弄点水帮你擦擦,这几天不能在洗澡了,要是……”
    突然被宗云海抱在了怀里,阮少清有点愣住了。
    维尔没有像以往那样在心里说:“感谢上帝。”这时候的他不被神所关爱着,只有怀里的这个人才是真切的为他担忧。
    虽然他什么都没问,什么也不说,可从他眼神中流露出来的那种关心和在意,让维尔觉得自己还是自己,不是什么hei道上的老大,不是什么肮脏的蛆。此时此刻,他只是阮少清的朋友,只是他的患者,这种微不足道的关系,在维尔看来确实倍加温暖的。所以,才会不假思索就抱住了他,像是唯一的慰籍。
    阮少清不明白宗云海为什么会这样,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看见他带着伤一个人躺在床上,就突然觉得他好像很孤独。受了伤的豹王独自舔着伤口,落寞而凄凉。
    茫然间不知所措的他,谈笑间随和优雅的他,风云见单打独斗的他,深夜间独享咖啡的他。阮少清突然发现,不知不觉中宗云海这个人似乎在他心里多姿多彩起来,而此时的他,让阮少清满脑子就只有必须为他做点什么的念头。
    这个人在内心里怕是已经孤单很久了吧?感觉着宗云海拥抱着自己越来越有力的臂膀,阮少清认为自己结交这样一个hei道朋友不是错误,而是……是什么?阮少清不知道。
    “好了,你身上还有伤。坐好了我帮你擦擦。”
    放开了手,维尔像是乖宝宝一样的看着阮少清帮着自己擦洗身体,很认真很仔细,连他的手指都被一一擦洗了,身体渐渐的感到轻松。
    阮少清放下莲蓬头的水,说道:“自己冲冲脚,我去帮你找换的衣服。”
    “别走。”拉住了要离开的阮少清,维尔像个孩子般的执拗。
    看了看他眼中的那份怯意,阮少清突然想起了他在医院刚刚睁开眼睛的那个时候,那时候他也是这样的眼神,让人看了心疼。
    “那你坐后面一点,我帮你冲。”
    阮少清细心的把浴巾垫在墙面上,是怕他着了凉。然后蹲在地上帮着他冲脚。维尔一直看着阮少清的脸,贪恋了他那份呵护自己的温柔。
    “自己擦脚总做得到吧。”阮少清一边收拾地面上的东西,一边把浴巾塞进了他的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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