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琼笑了笑继续道:“是季淑妃陷害郑贤妃的,那位宫女便是季淑妃弄进宫里来了。”
这就奇怪了,季淑妃一个无依无靠单单因为圣上宠爱而爬起来的妃嫔是如何瞒天过海将一个男人扮成宫女弄进宫里的?
“季淑妃朕已经将她贬为庶人,留作进一步惩处,而郑贤妃也因为此事而一病不起,诸位大臣还有什么好说的吗?”
皇后被废,季淑妃为庶人,郑贤妃生病,那陛下的后宫岂不是空虚了?那自家的女儿不就是有了机会,君不见一个罪臣之后宫奴都能爬上淑妃的位置,他们这些好人家的小娘子若是获得了盛宠……
一时间人人心思百转,转移了注意力。
“诸位大臣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众人皆摇头,准备回去之后好好商量商量此事,再给陛下上书劝他早日充实后宫。
“若是众位爱卿无话可说,那朕可要说些什么了。”
陈子都骤然抬头,跟了李琼这么久,他几乎可以猜到李琼此时的心情并不那么美妙。
李琼猛地一拍桌子,厉声道:“信安郡王你可知罪?”
李明珏还没有怎么样,倒是有不少大臣都跳了出来,劝道:“陛下千万不要被奸人蒙蔽啊,郡王一心忠君,在民间的名声也是极好的。”
李明珏闭上了眼睛。
——这帮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李琼笑一下,眉头舒展开,温声道:“郡王在民间的名声真的这般好?”
“的的确确啊——”
“呵,”李琼掀了掀唇,“那可真是其心当诛了,他若是没有异心要这么好的名声作甚?”
众大臣:陛下,你要总是这么不按套路出牌,咱们可真就没法儿玩了。
李明珏轻声道:“臣无话可说。”
众大臣见李明珏垂眸伤感的模样,越发觉得陛下是无理取闹了。
李琼笑道:“朕请一个人出来,你就明白自己错在哪里了。”
说罢,他转头道:“阿奴!”
所有人的视线都转到屏风处,只见眼前一花,一个貌美的小娘子便从屏风后转了出来,眉目如画,精致的像是从屏风的画像上直接跃下来一般。
不对,这……这不是太女殿下吗?
大臣惊疑。
季凌霄笑道:“本宫在这里诸位很惊讶?”
“太女殿下本应该带军争讨贼匪,怎么会出现在殿堂之上?”
“莫非太女殿下临阵脱逃?”
“陛下,此举绝不可姑息啊。”
面对着各类横眉作愤怒状的大臣,李琼却打了个哈欠,冷声道:“闭嘴。”
大殿为之一静。
“本宫为何会在这里那可就要问一问郡王了。”季凌霄一振衣袖,笑睨着李明珏。
李明珏神色冷静,眼角微红。
“郡王殿下做了什么?”陈子都代表众人发问。
“做了什么?信安郡王派人来,想要暗中杀了本宫呢。”
李明珏骤然抬眸,立刻反驳:“绝无此事。”
他怎么可能想杀她。
季凌霄眯起眼睛,笑道:“人证物证俱在,郡王还要狡辩?”
陈子都问:“物证在何处?认证在何处?”
“传慧心上殿。”
慧心法师!
听到这个名字诸位大臣便不由自主地信了几分,即便信不过太女殿下,慧心大师的话还是不能不信的,就算是现在慧心大师破了戒,出了佛门,他们也还是不能不信玄虚法师的眼光。
慧心上殿来,右手手腕上缠着一圈千眼菩提子,低声说出了当日他来时,听到萧苇说出的最后几句话,又有陛下身边的暗卫阿九的飞鸽传来的证词,李明珏的罪名确确实实要被扣在头顶了。
可众人还是不明白一向磊落光明,为士子推崇的李明珏为何会做出此等动摇国本的事情,甚至还有些人在想,这是否是太女与他的私仇,比方说太女抢占了他,他气不过才出手的。
“诸位大臣定然是想长得一表人才的李明珏为何会突然丧尽天良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吧?”李琼慢悠悠道:“这自然是因为他也是有利可图的,诸位爱卿可能不知道,李明珏可并非是吴王之后,吴王原名高皋,曾跟随太~祖争天下,辅佐太宗登基,后太宗赐他李姓,让他的后人享受李家荣耀,吴王有一子,他娶得是流落坊间前朝妃子,这才有了李明珏。”
“然而,这位妃子腹中当初早有一子,是先帝攻入宫中时与之有染,后来这位妃子流落坊间,先帝还与她联系,这才暗结珠胎的,说起来,朕还要称呼李明珏为阿弟呢。”
此话一出,举座皆惊。
李明珏微微仰头,脸上无悲无喜,他攥住了拳头,即为自己的身世暴露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下感到羞辱,又无力对抗。
这一世他本不想这么早与陛下对抗,与太女对抗,只可惜盟友太过急躁,又被萧苇那厮坑了一把,害的他功败垂成。
不过,未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是否有转机。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应该还有一章,等我~这大物的名头应该换我来当当~(*^__^*)
谢谢小天使的霸王票,捧脸深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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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大殿之上一片寂静,众位大臣想要开口替李明珏求情的又怕火会烧到自己身上。
季凌霄水眸一转, 星光点点, 魏良接过太女殿下递来的眼神, 上前一步, 持笏板道:“信安郡王此等目无君上, 无视国法, 动乱国本,豺狼野心的凶狠之徒就该就地□□,以正视听,否则后患无穷!”
依靠太女的臣子们连声附和, 而与李明珏交好的大臣则大声叫:“冤枉啊,信安郡王是陛下您看着长大的,他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定然是有人要陷害他。”
“爱卿的意见呢?”李琼转头望向陈子都。
陈子都擎着笏板, 沉声道:“这件事一定要弄清楚, 不如先将郡王押入牢中,查明事情真相。”
李琼点头道:“所言甚是, 那就先将信安郡王押下去吧。”
“谢陛下。”李明珏淡淡地说罢,便转身朝门口走去,与季凌霄擦肩而过时,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季凌霄扭过头,却见他如梅花积雪一般风雅的身姿消失在门外。
“阿奴你想要怎么对付信安郡王呢?”
“自然他怎样对我,我便怎样对他。”
季凌霄扶着李琼回宫,李琼笑着拍了拍她的脑袋, 口中道:“阿奴快回东宫去吧,你那一大家子一听到宫中出事都急的不行,朕手上的很多线索可都是他们提供的。”
“儿臣的宾客自然都是极好的。”她有些骄傲地扬了扬下巴。
李琼轻笑一声,眼中暮色深沉:“你在朕面前说这些,难道不怕朕会吃味吗?”
“唉?”
“朕的阿奴……”他眯着眼睛,捏了捏她嫩豆腐似的肌肤,轻声催促道:“走吧,再不走朕……”
“那阿耶早些休息。”
季凌霄乖巧地退下,最后一眼,却看到整座空荡荡的寝宫中只有他一人坐在床边,烛火将他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显得格外寂寞。
她转过头,朝东宫走去,然而不过几步,她突然吸了吸鼻子,她顺着这股微腥的气息走去。
一所废弃的宫殿内灯火通明,门口守着不少士兵,她站在远处,身形掩映在花影后。
不久,门被推开,一个皂衣男子走了出来,他侧着头对士兵说了些什么,微卷的几缕发丝搭在肩头,透出缱绻的风情,而那扇半开的门中则映出一片红光,像是铺就了一条红色的地毯。
那名男子突然转头,朝她的方向望来,她下意识地捂着了嘴。
这么远,他不可能看见的!
明晃晃的火光映在他的脸上,将他的眉眼涂上了一层暖融融的朱砂,更让他美的像是一场暧~昧的春~梦。
他朝着季凌霄的方向欠了欠身,而后抬脚离开。
不一会儿,那些士兵走进院落中,拖出一具具穿着黑衣的尸体,那样的衣服是暗卫的款式,他们全死了?而那并非是红色的地毯,而是无数人的鲜血。
鼻尖的腥味更大了,她捂住了嘴,后退了几步,却恰好撞上了一个硬邦邦的胸膛。
季凌霄抬眸,却撞进了一双漂亮的灰眸中。
他看着她,甚至没有出手扶她一下。
“你是何人?”
微卷的发丝随着秋风微荡,他的声音有一种独特的沙哑感:“在下姓贺,若是殿下以后有机会成为陛下倒是能够得知在下的名字。”
季凌霄心中警惕,面上却仅仅只是好奇:“你在这里做什么?”
他握住她身旁的一朵花,使劲儿碾住,花汁碾在他的掌心里。
“托殿下的福,在下不得不将亲手训练出来的徒弟一一斩首。”
他笑了一下,只让人想到懵懂的情~欲,未开化的肉~体交缠,以及铺天盖地的春潮。
“这里杀戮过重,殿下还是不要多呆为妙。”
他甩了甩手中的残花,歪着头笑,一步步后退,直至消失在阴影中。
季凌霄提着裙子追了两步,眼前却空空荡荡的没有一人,就好像刚刚的一切不过是她的一场梦。
刚刚那人只怕是传说中的暗卫统领。
她垂眸,加快了脚步。
她刚到东宫,还没迈进门槛,旁边守门的小太监便惊呼:“殿下回来了。”急急忙忙地跑到里面报信去了。
不一会儿,崔歆、郭淮几人便来到了她的身边。
“殿下,”崔歆一把按住了季凌霄的双手,拉着她便往里面走,“殿下定然是饿了,我们先用膳。”
季凌霄反手握住他的手,笑道:“不忙。”
她又问候了郭淮,直到看到了陈玄机,她才明白为何陈子都会对自己没有好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