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为了迎合这样躁动的气氛,盛意肚子里的小崽子在蛰伏了五个月后踹出了第一脚,让她瞬间惊掉了手中的笔。
“你不是说她会动吗?”
趴在盛意的肚子上整整一晚上的男人,望眼欲穿却没有等来小崽子的动静,开始对妻子露出质疑的目光。
“喂,你那是什么表情,难道我还会杜撰吗?”盛意瘫在床上,轻轻拍着肚皮,看徐起失落的样子忍不住解释说,“宝宝可能睡觉了,不想动了嘛。”
徐起伸手摸她的肚皮:“我给她念诗吧,说不定她以后会是一个爱好风雅的女生。”
“免了,矫揉造作,还不如讲鬼故事呢。”
“讲鬼故事?”徐起被她震住了。
盛意嘿嘿一笑,从床头柜上捞来了一本小说拍在他的怀里:“喏,开讲吧。”
平时为了让她少玩儿手机,他一直宣扬有一双明亮又灿烂的眸子是多么的让人陶醉。没成想这个小女子居然借坡下驴,顺口就把“读书”的活儿推到了他的头上。
“你不愿意读鬼故事啊?没关系,我还有一本儿呢!”说完,她又从床头柜上捞了一本封皮花花绿绿的小说给她,“霸道总裁系列之学长爱上我,读这个吧!”
徐起黑了脸,不知道她哪里来的恶趣味,喜欢看不说还喜欢让他念出来。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徐起憋屈地捡起了那本鬼故事。
对不起了,女儿,这是你妈胁迫的。
夫妻二人并排躺着,一盏灯一本书,加上一把温润磁性的嗓子,真是妙极。
“然后呢然后呢,墓里面的女鬼钻出来了吗?救了书生吗?”听到兴起处,盛意忍不住抓住了徐起的胳膊,急切的问道。
徐起抬头看了一眼床头的夜光兔子灯,合上书:“十一点了,睡觉。”
“讲完这段再睡!”盛意抗议。
徐起放下书,关灯躺下,丝毫没有要采纳她意见的意思。
盛意只好撅了撅屁股,翻身背对着他,以示不满。
“还想明天听吗。”徐起开口。
盛意哼了两声,语气哀怨:“结婚之前是块宝,结婚之后是根草,哎……命苦啊。”
徐起:“……”
盛意见她没有动静,继续说道:“都说女人十月怀胎是女王啊,这就是女王的待遇吗……”
徐起平稳的呼吸声传来,似乎已经睡着了。
盛意辛苦地翻身,面对他,小声喊道:“你睡着了?”
“嗯。”
嗯个屁嗯,睡着了还能应和?!
“我想听完那段故事。”盛意伸手戳她胳膊。
“明天。”
“你不爱我了。”
“嗯,不爱你的我明早还要早起给你做早餐,金枪鱼三明治。”徐起说。
盛意囧,这是她晚餐之后点的明天的早餐。
“老徐……”她讪笑一声,蹭了上去,徐起不跟她一般见识,伸手就揽住了她的腰,“睡吧,不是你说的,睡眠是女人化妆包里不可或缺的一样?”
“嘿嘿嘿。”盛意支起胳膊,啵儿一个在他的嘴唇上,“晚安。”
徐起嘴角一弯,拍了拍她肉肉的臀部:“宝贝,晚安。”
***
比起盛意这边的春风满面,有的人却是凄风苦雨一片,盛洪难得找上盛意,为的却是颜卿的事情。
“你是说警察已经找到证据,要控告她蓄意杀人?”盛意对他带来的消息有些难以消化。
盛洪满脸愁容,他是真的在担心颜卿,比起盛意时不时地冷嘲热讽,这个继女反而对他孝顺恭敬,从不惹他生气,所以她现在身陷囹圄,盛洪也是真心要搭救她的。
“听说你男朋友的父亲是市警察局的领导,可以让他那边通融一下吗?颜卿伤了人是真,可她没有蓄意杀人啊,顶多就是被她父亲激怒一时想岔了。”盛洪说。
盛意扶额:“你以为法律是什么,儿戏吗?”
“我知道现在查得严,可这个罪名不能轻易扣下啊,这会毁了她一辈子的。”盛洪焦急的说。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让颜正军离开的方法有很多种,为什么独独要选择这一条路?”盛意也很生气,又有些无奈,颜正军的无耻她是见识过的,她早说颜卿要对付他,却没想到她这么傻。
“您也不用再说了,我会帮她,但不会和法律作对。”盛意说。
盛洪松了一口气,他说:“只要不定成故意杀人,都好。”
盛意见他真心实意的为颜卿担忧着,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儿。或许当年她母亲要是软弱一些,他也能这样站出来为她遮风挡雨吧。
“听说冯阿姨刚生了一个儿子,恭喜你了。”盛意嘴角掀起一抹浅淡的笑意。
说起小儿子,盛洪的目光又温柔了许多,他说:“他长得跟你小时候很像,胖嘟嘟的,很健康。”
盛意一愣:“我小时候?”
“是啊,比起颜卿,他长得更像你。”
盛意轻笑了一声,没有接话。
此生父母缘太薄,母亲早逝,她和父亲的关系也只能像如今这样,客气疏离。
六点下班,停车场内,盛意遇到了开着mini cooper的汪佳蕖,后者见到她,降下车窗,淡淡的说了一句恭喜。
“谢谢。”盛意点头接下。
汪佳蕖瞥了她一眼,升上车窗,一脚油门踩下去,迅速离开。
“看什么呢。”徐起的声音在后面响起,随之而来的还有他揽在她腰间的大手。
“她还来上班吗?”盛意问道。
徐起回答说:“正月一完就不来了。”
盛意笑了笑,说:“她现在恐怕想撕碎我。”
徐起一口咬在了她的颈侧,热热的气息喷了她一脖子:“可我觉得,能撕碎你的只有我。”
盛意:离题一万里。
第65章
颜卿有时候会想,如果当初没有遇到唐婉, 她的人生会不会更好一些?虽然有可能会被亲生父亲打死, 但凭她要强的性子,总有一天会离开那个家。于是她不会遇见盛意, 不会在她的阴影下又甜又酸的长大, 不会因为见过了这世上最灿烂的人而心怀怨恨。
可惜,一切都是如果。
盛意坐在她的对面, 两人中间隔了一张桌子,她带着手铐穿着囚服, 颧骨高高耸起, 一双眼睛被衬得又空又亮。
“你怀孕了。”颜卿看见她往后一靠, 毫不顾忌的露出的大肚子。
“是,你可以死心了。”盛意说。
颜卿呵呵的笑了起来,带着几分傻气:“我早就死心了。”
看见自己喜欢的男人奋不顾身的救另一个女人, 舍生忘死,爱若珍宝, 她怎么还能不死心呢?
“我后悔了,真的。我以为颜正军是我生命中必须剔除的一抹灰色, 却没想到这里才是……”颜卿抬头, 环视了一下四周,铜墙铁壁,再看看自己身穿的衣服,一股悔意顿生。
颜卿看向盛意,眼底灰暗:“看到我这样, 你开心吗?”
盛意:“我早就迈过了你们母女这道坎,你们的人生如何我不会再放在心上,所以不要觉得我会这么无聊。”
颜卿愣了一下:“你不恨我妈妈了吗?”
“恨啊,但不见得我要去报复她,因为凭她作死的能力,她早晚有一天会毁在自己的手上,不需要我动手。”
“那我呢?”她轻声问道,眼神有些放空。
“你?在我父亲这件事上一开始我是不恨你的,你有什么错,不过和我一样都是被牵连的人。我之后对你失望是因为我一直拿你当朋友,你却从来没有同样对待过我。”盛意看着她,说,“你的心太大,有时候我都不知道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有把你当成真正的朋友。”颜卿急切的说道。
“不,你从来没有。你想要的是和盛家的女儿做朋友,不是和盛意这个人。”盛意一口否定她。在乎一个人,无论是友情还是爱情,其余的都是附加值,只有这个人本身才是核心。
颜卿的背弯了下来,她低头看着自己手上明晃晃的手铐,说:“你来看我,是想帮我吗?”
盛意:“我会给你请一个好律师。”
“我会被判多久?十年,二十年,还是……”她哽咽一声,再也说不下去了。
盛意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扶着扶手站起来,这样的颜卿,她为她可悲。这样的局面,她没有再留下来的必要,于是转头就朝出口走去。
“盛意!”
她的手搭上了门把,听见后面响起了一声急促的呼唤。
盛意转头问:“还有什么事?”
“对不起。”颜卿也站了起来,她看着盛意说道,“也代我向徐起道歉,他一共递了两次情书给你,一次让我转交,我撕碎了扔在垃圾桶里,一次他托其他女生带给你,你看都没看直接和其他的几封扔进了废纸篓。”
见盛意有些发愣,颜卿继续说道:“你看到的邹润安的那封信,其实是徐起写的,我认得他的笔迹。”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帮邹润安写给自己喜欢的女孩子的情书,但她确实认得出来,那就是徐起的字迹。
邹润安的情书?让她喜欢上他的那封情书?居然是徐起写的!
冥冥之中,盛意感觉到了月老的那根红线,两头早已绑上了她和徐起,只等着他们彼此靠近,一触即发。
她想见他一面,就是现在,很迫切!
拉开大门,她冲了出去。
“怎么不接电话啊……”盛意坐上车子,立刻打了电话给徐起,对面却是无人接听。
“去盛氏。”盛意一边拨通电话,一边吩咐司机。
“是,盛总。”司机发动车子,往盛氏驶去。
盛意那颗怦怦直跳的心没有要降速的趋势,她回忆关于青春和暗恋的片段,记忆最为清楚的便是那封字迹潇洒的情书。她一直信奉,见信如面,一个人的字迹会反应出他的内心,那样苍劲有力的字迹,一定是一个内心强大自信的男人写出来的。
她没有料错,只是喜欢错了。
林间的会议室里,徐起正在接待考察团的人,手机并没有带在身上。盛意坐上了电梯,直上他的办公室。
“盛总好。”有人认识她,立马向她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