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丽拉过身旁的女儿:“这是我女儿,赵望安,你叫她赵姨就好了。”既是对江小鱼说,也是对傅景生说。
江小鱼礼貌的对这位悲痛的、却能从面相上看出是个温善的女人叫了声赵姨。
赵望安纵使心中对席思有怨,但她向来恩怨分明,知道这跟傅景生和江小鱼没有关系,加上江小鱼长相甜美可爱,并且甜甜的喊她赵姨,她又怎么忍心对着这张脸发火。
有时候人的关系就是这么奇怪,明明毫不认识的人,可因为一个人的存在,偏偏就认识了。
赵望安拍了拍江小鱼的手:“好孩子。”
她把手上戴着的镯子褪下来:“姨没什么可送的,这个镯子不值钱,就当姨送给你的见面礼。”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送镯子给这小姑娘,下意识的就送了。
送了就送吧。
江小鱼看着手中充满灵气的翡翠镯子,对于赵望安口中的‘不值钱’轻叹,这镯子定是养了很多年,才会有这样的灵气,这些灵气甚至都开始认主了,她怎忍心夺人所爱。
可看到赵望安的坚持,她只能将镯子接过。
“谢谢赵姨。”她对赵望安说,“赵姨,你能不能把您脖子上的玉佛取下来?我想给我妈妈买块玉佛,正好用您的练练眼。”
赵望安本还以为江小鱼看上她的玉佛了,她之前之所以取镯子没取这个玉佛,是因为玉佛没有手腕上的镯子贵重。
在听完江小鱼说的原因后,她也没觉得什么不对劲的,径直把玉佛取下来递给江小鱼。
“你要是喜欢,姨一并送给你,正好和你妈妈戴一对。”
江小鱼笑了笑,她将玉佛放在掌心,看似在欣赏观看,却暗中将镯子上的灵力全部过渡到玉佛上面。
“好漂亮。”江小鱼把风玉佛递回去,“所谓君子不夺人所好,我已经收了赵姨一样东西,若再收,岂不是贪得无厌了。”
赵望安看着眼前更晶莹剔透的玉佛,有些怔愣,一时没有注意江小鱼说的话。
她这块玉佛是十多年前在古玩店买的,当时看着很喜欢,便花了几万块买下来。
戴了这么多年,这玉佛其实已经有点‘明珠暗沉’的感觉,可经江小鱼手中看过再还回来,却仿若刚买之时。
不,比刚买的时候还要有光泽,就像是把宝石上的灰擦掉了般。
赵望安很信佛,经常上寺庙祈福,并捐送香油钱。
她曾在一所寺庙中遇到一位僧人,那位僧人在她面前,做出了科学不可解释的诡异现象,那会儿赵望安便知道这个世上也许并不只是一个普通的世界。
但她知道,她就算把这些说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
所以她对任何人也没有说过。
现在看到自己的玉佛,也不知怎的,或许是福临心至,赵望安突然觉得,江小鱼有可能不是普通人。
她的目光看向江小鱼戴在手腕上的镯子,翠玉的颜色衬得白嫩的手腕格外好看。
可是……
她的这个镯子她知道,是从拍卖会上所得,说是古时候某个宠妃所戴,当年赵宏锐在拍卖会上拍下送给年幼女儿的。
她戴了这么多年,早就知道这镯子是越戴越光泽,便知道这镯子便不是凡品。
现在,这个镯子仿若被幕布遮住的明珠一般,失去了光彩,变得普通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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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浔,站在金字塔最顶端的男人,是贵城的风云人物受无数人民的瞻仰,不计其数的女人为他疯狂躺在他的鞋底下,他冷漠狠辣腹黑,在遇到她之后继续腹黑到极致,魔爪越伸越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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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问,你为什么会喜欢我?他说,世间有千万种好,但不如你好。
他问,你为什么会喜欢我?她说,你双腿残疾半身不遂,不怕你出轨。
饲养239:泼硫酸(二更)
再联想变得更加润泽的玉佛,赵望安越发觉得江小鱼不是普通人。
她深深看了一眼江小鱼,接过玉佛戴了回去。
江小鱼察觉到赵望安眼神里的深意,微挑眉,这个赵姨,眼神挺好的嘞。
病房外四人在轻声交谈。
病房内,席思坐在床边,用随身的帕子轻擦赵宏锐的脸。
泪一滴一滴落在赵宏锐的脸上,末了,实在擦不下去,看着那张了无生气苍老的脸,她说:“以前不觉得,现在才发现,你果然好老。”声音还着小儿女般的撒娇。
“想我如花似玉的姑娘,跟你这个糟老头子,做了我最唾弃的小三儿,你是不是很得意呀。”
“那你怎么不起来,我们光明正大的牵着手走出去,对所有人宣布,我们是恋人,接受众人唾骂,我想那会儿,你肯定会又得意又痛苦。”
她自言自语。
尔后抓起赵宏锐的手:“我还记得你第一次替我画眉呢,手抖的呀,把我的眉毛画成毛毛虫。那个时候,你脸上的褶子都笑成了菊花。”
“可我偏偏觉得你笑起来可爱的不行,为什么呢?难道是我审美有问题?”
她忽然轻笑:“我还记得,我俩第一次去滑冰,我教你滑,你不敢啊,说老胳膊老腿万一摔折了怎么办。可是,最后反而是我摔的比你多,因为我怕你真摔折了,我可得哭死。”
“所以后来你瞒着我,自己一个人偷偷滑。丽姐都告诉我了,说你摔了好多好多次。可我不知道啊,我还纳闷你啥时候技术这么好了。”
手里的手,没有丝毫动静。
席思的声音渐渐哽咽。
“你说你怎么这么狠心呢,你不是答应我要活到一百岁吗!我上次来看你,你还抓着我的手对我笑,说不仅为了这个家,也要为了我撑过来。你个骗子!”
她在拼命抑制自己的情绪,将手抵在额头,她低低的说:“我们在一起五年多,能见面的时间不多。每次见面你都让我睡觉,说我太忙太累,要好好休息,接着看着我睡着,又看着我醒来。现在,终于轮到我看着你睡着了。”
“阿顺,你总说若是你不在了,让我去找个年轻的,疼人的,谈一场真正的恋爱。可是……那些人都不是你啊。”
“你怎么这么狠心,你把所有人都安排的好好的,唯独对我的安排就是让我活下去,连同你的那一份活下去。”
你告诉我,我该怎么活。
她终于忍不住,啜泣大哭。
悲怆压抑的哭声从病房里传出来,病房外的四人在听到这悲痛到极致的哭音时,全都沉默了。
赵望安扶着彭丽,默默流泪。
江小鱼深吸一口气,眼眶有些红。
她伸手握住傅景生的手,傅景生摸了摸她的头。
席思放开赵宏锐的手,缓缓将头凑向赵宏锐耳边,苍白的唇轻启: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老。”
*
五分钟过后,席思打开病房走出来,走到彭丽面前,重重跪下:“丽姐。”
她抬头,一字一顿犹如泣血的说:“对、不、起。”
她知道,她和赵宏锐的相爱,最对不起的人是眼前的人。
荆棘之路已经走上,哪怕遍体鳞伤,她也只能走完最后一步。
直至……死亡。
彭丽吓了一跳,连忙伸手去持她:“小思,你快起来。”
这家私立医院的特护病房都是一层只有一间,所以这一层只有他们几人,远处转角是值班护士的办公室,如果她们不从那边转过来,看不到这里的画面。
席思固执的跪在地上,眼中有烈火在焚烧,她重重的朝彭丽磕下了头:“丽姐,我想向你求一件事。”
彭丽看着她,深吸一口气,知道她所求是什么:“我答应你。”
席思再磕一头,这一头,彭丽生生受了。
席思含泪:“对不起。”
她无法说出其他词来。
彭丽轻拍她的头:“起来吧。”
席思从地上站起来,轻轻抱了抱彭丽,尔后朝电梯走去。
她的背挺的笔直,就像一颗坚韧的青松,无论刮风下雨,还是烈日曝晒,它都一直挺着脊梁,不弯丝毫。
席思一走,傅景生和江小鱼自然也要走,席思现在的状态,实在不适合一个人待着。
匆匆朝彭丽母女点点头,江小鱼便和傅景生去追席思了。
赵望安一时没反应过来,她问母亲:“席思……她求的是什么?”
彭丽轻叹:“你爸爸的骨灰。”
赵望安一怔,尔后苦笑,她想反对,可是……
胸膛里的那颗心告诉她,这个要求她不该反对。
如果说以前她还怀疑过席思对父亲的感情,那么刚才,她所有的怀疑已经彻底消散了。
席思的悲痛与绝望不是装出来的。
*
进入电梯的时候,席思遇到从公司赶回来的赵望兴兄弟俩,在他们身边,还有各自的妻子。
除了彭丽及赵望安三姐弟知道席思和赵宏锐的关系外,其他人都不知道,包括赵望安的丈夫女儿以及赵望兴两兄弟的妻子及子女。
两人看到席思,脸上微变,朝席思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尔后与他们一群人擦身而过。
电梯里只剩下他们三人。
江小鱼过去挽住席思:“思姐,我们回家。”
席思这个时候还朝她笑了笑,甚至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
可正是这样,江小鱼才更加担心。
*
傅景生驱车将席思送回家,席思本不想让他们将她送上楼,但拗不过他们,只得让他们把她送进了房间。
“好了,我这儿可没你俩能睡觉的地儿,你们放心吧,我没事。”席思带着淡淡的微笑,知道他们不相信,又道,“虽然我现在确实还很难过,不过我早就预料到今天的场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