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川这下是真厌了她的做派。
    趁着江小姐要人手，他干脆就把这两人都调给她用，吕明楷还是很厉害的，秘书当了一年，该锻炼的也锻炼了，刚好去江素雪那儿试试水。
    至于金娜……
    “佟助理，有话就直接说吧。”素雪啜了口清茶，清脆开口。
    佟川就直接说了：“吕明楷是个得用的，但那个金娜……估计还得敲打敲打。”
    “她有什么问题吗？”素雪歪头问。
    佟川撇撇嘴：“等会儿你就知道了。我已经把他们叫过来，让你见个面。”
    吕明楷是趁手的，把金娜一并调给素雪，一个嘛，他替他家boss表表忠心，另一个原因，则是她日后如果正式接手这些股权，要面对商场上的那些破烂事儿，先用金娜锻炼锻炼下也好，以后就知道怎么处理手下的人了。
    佟川觉得自己真是用心良苦啊。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进来。”
    两个人影前后进门。
    走在前头，穿着白色雪纺衬衫，黑色套裙，挽着发髻的年轻女人，就是金娜。她此刻看上去脸色不错，化了淡妆，并没有像之前训斥其他同事时板着一张脸，反而还有些微的笑容，眼睛也是亮亮的。
    但她的确称不上漂亮，顶多算清秀。年纪不大，大学刚毕业一年，学生气和稚嫩感荡然无存，完全是步入成人社会被涅没，同化的模样了。和素雪这种混身满满的少女感，没法比。
    走在她身后的是吕明楷，很干净坚毅的男生。
    “boss。”
    “boss。佟助理。”
    金娜后补了一句：“佟助理。”
    从两人进来一开始的招呼中，就可见一斑。
    金娜先注意到秦炎，叫了他，吕明楷和佟助理打了招呼之后，她才补上。
    这心思表现地还不够清楚吗？
    她总算明白，佟川为什么会那么直白地说金娜需要敲打。
    素雪捧着茶慢悠悠地喝着，像个局外人似的，清澈温柔的眸子饶有兴趣地在两人身上来回滑过，最后，瞥了一眼秦炎……毫无反应，很漠然。
    至于金娜……
    她在注意到秦炎沉默如常的态度时，有些失落，boss完全没注意到她。
    原本得知佟助理叫她和吕明楷到秦炎办公室的时候，她还有些雀跃激动，这些天她一直没有接触到boss，佟助理也不让她接手安排boss的行程。
    她问过吕明楷，他说也没有安排给他。
    即使如此，她还是有些怨忿失落，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她只是想努力追求自己想要的，就像当初她拼了命念书，就是为了从小山村出来，去大城市念大学，工作，定居，过上更好的生活。
    有什么错吗？
    喜欢就要自己去争取。
    佟助理为什么要针对她，她只是喜欢boss而已，也在努力工作。
    近水楼台先得月，boss身边也没有其他女人，时间一久，总有一天会看到她的，金娜觉得自己不一样，和秦炎那个圈子经常可以见到的千金小姐不一样，她是特殊的。
    他终有一天会看到她的好。
    “吕明楷，金娜。”佟助理叫两人的名字。
    金娜强打起精神，看向佟助理，刚好就瞥见坐在沙发上一派悠闲自得的江素雪。她的瞳孔瞬间缩了缩，心中立刻敲起了警铃，升起浓浓的危机感——
    boss的办公室里怎么有个小姑娘？
    还是个漂亮的小姑娘。
    以前从没出现过这种情况，而现在，显然，她是客人，佟助理甚至还招待了她。
    是哪家的千金？
    金娜猜测着，或许只有这样，她心里才能平衡一点，但仍然摆脱不了嫉妒苦闷。她也幻想过这样的情景，自己有一天能有资格坐在这里，和秦炎平等地对谈。但如今亲眼看到，对她的刺激，比想象中更大。
    “有件事要交给你们——”佟助理的目光冲着金娜射了过去，让她顿时惊醒，紧紧咬住下唇，低头。
    “是你们的调职。”
    佟川轻飘飘的一句话，不是询问，也不是建议，而是直接决定了他们的工作去向。
    “什么！？”
    金娜猛地抬头，不敢置信地看着佟川。
    她是最不想离开这个岗位的。
    “为什么要把我调职！”她不由得提高了音量，已经无法保持冷静。
    连素雪瞧见金娜这番模样，眼底的笑意都渐渐淡去，想着这个棘手的麻烦：手下身在曹营，心在汉，可不行。
    佟助理皱眉：“金娜，你失态了。”语气冷冷。
    ☆、014 不能违抗
    这还是佟川第一次当面同金娜如此严肃冷漠，竟有些吓人，总之，成功让金娜感到恐惧，安静了下来，但服不服气，只有她自己知道。
    “……抱歉。”
    “你们早晚都要走的。”佟川不带感情道，“以后你们两个就是江小姐的助理，帮她打理她名下的股权和公司，这可比你们现在的工作要难得多，当然，有付出，自然也有收获。”
    具体，佟川并没有说下去，这要他们自己去了解。
    “以后，江小姐就是你们的boss，你们要记清楚这一点。”
    佟川不带任何情绪的目光在吕明楷和金娜之间来回扫视，他的语气已经带有警告性质，尤其是金娜。往后，不管江素雪想怎么处理这两个人，都不用过问秦炎和他的意见，哪怕把他们给炒了，反正就是素雪自己处置。
    金娜被盯地手心出汗，她知道，这是警告，但是……
    她真的，不甘心啊！
    离开boss身边就算了，为什么，为什么还要她去这个女人身边做事，还要任凭她处置，这个女人……和boss到底是什么关系。
    她知道，自己可能已经让佟川不快，但是吕明楷不一样。
    佟川明明很看好吕明楷，一直有心培养他，现在却愿意放他到一个小丫头身边，直接给人，还是把boss身边两个秘书全都要走。
    她有那么重要吗？
    “明白了吗。”佟川走近，微微俯视两人，严肃地问。
    “明白了。”吕明楷重重地点头，并且立刻向江素雪表了忠心：
    “boss。”
    对于吕明楷的表示，素雪自然也乐地接受，甜甜一笑：“不用这么严肃，放松点。来我这儿，别的不敢保证，但绝对不会让你闲着，不过，福利还是很好的。”
    佟川已经吓唬过他们，给打了预防针，素雪就要负责唱白脸，给颗糖了。
    闻言，吕明楷的确放松了一些，他毕竟还年轻，佟川和秦炎对他还是有很大威慑的，这种威慑也转移到了素雪的身上。
    素雪能感觉到他有点怕她。
    仔细观察这个男孩子，看着沉默寡言，和秦炎是一款的。但他不是秦炎，秦炎那是做人做事，滴水不漏，沉稳如山，非常复杂深邃的一个人。
    吕明楷不是，他纯粹地多，做事专注，一根筋。
    你让他做什么，他都会毫不犹豫去做。
    相比之下，金娜就显得太有自己的主意，而且，她还没有给出答复。
    半晌，她才鼓起勇气，却不敢看佟川的眼睛，开口说：
    “我更喜欢现在的工作……”
    她绝对不要去这个女人身边，当她的助理！
    佟川唇边的笑，泛着冷意。
    连秦炎都看着她，皱起了眉头：这个人，是留不得了。
    吕明楷，这里根本没有他说话的份。素雪倒是不慌不忙，自己动手沏茶，丰衣足食，好似完全不在乎金娜愿不愿意来给她当助理。
    她本来就不在乎。
    只是为金娜觉得惋惜，因为喜欢上一个男人，就迷失了自己，她以前的优秀呢，书都白读了？
    得不偿失。
    提腕，凤凰三点头。
    泡出来的茶，水色通透嫩黄，伴随着弥漫开的茶香，轻抿一口，鲜苦翻甜，唇齿留香。
    整个办公室静地只有素雪沏茶的声音。
    她都快看不下去了，要再这么沉默下去，她干脆直接说不要金娜得了。
    逼着来的人。
    她肯定不会放身边久用的，最后都要给寻个去处，做个了结。
    佟川根本没有回应金娜的话，直接当做没听见，他本来就是让她选择，而是命令，命令是不能违抗的。
    要么调职，要么被炒。
    佟川的不回应，已经明明白白告诉金娜，他的回答。
    金娜刚开始还不明白，以为自己还有机会争取留下来的机会。随着沉默的时间变长，佟川好似完全听不到她的话似的，这时候，她才明白——
    自己没有选择。
    佟助理不说话，是给她最后的面子，以免撕破脸皮，她去了江素雪身边，也处地尴尬。
    金娜已经开始绝望了。
    或许吕明楷和她一起走，她心里还能安慰，佟川并不是完全针对她？她仅有的理智告诉她，她必须马上最出最明智的选择，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