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样一来,她手里不就没有剑了吗?
观澜外的人正震惊着,就见洛紫脸上无甚表情,只再度出剑。
第二剑。
若寒冬飞雪,又似北风呼啸。
剑光些许刺眼,剑意也些许凛冽。
飞雪般冰白的剑光里,神凤清晰可见。
神凤展开双翼,缓缓一动——
刹那间天昏地暗、斗转星移,流光溢彩的青取代了原本的白。这一剑从极高处到得极低处,宛若从九天之外降临的星辰,携着几能排山倒海的威势,向着京玉白重重压下!
空间被撕破,大地被撞裂,这一剑比起先前的还要更加惊人!
京玉白仰头看着,竟是再度叹了口气。
她伸手一招召回赤霄剑,而后单手持剑,剑花一挽,劈出无数剑芒。
一道道,千万道,这些剑芒仿若霜华凝成,又仿若冰雪铸成,这赤霄剑在她手中果然是能发挥出极大的威力。
剑芒一出,在京玉白的驱使下结成一座极为庞大的剑阵。这剑阵结构非常繁琐,寻常人只看那么一眼,就觉得心神都要为之摄去,只因其上太过玄奥,不到某个境界,他们连直视都不行。
这样一座剑阵将京玉白牢牢护着的同时,也正正对上那堪堪到来的青色剑芒。
于是整个观澜在两者相撞间,骤然失色。
碰撞间,风在嘶吼,雨在倾泻,天地无光,须臾竟是什么都看不见了。
不知那剑芒与剑阵在这昏暗中到底谁更胜一筹,就听洛紫这时道:“你既然让我杀,就该让我痛快地杀。你这般一味防守,毫不出手,岂非是折辱我?”
“我没有折辱你。”京玉白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惶惶,生怕洛紫当真会觉得自己是在折辱她一般,急切地道,“我只是不舍得。”
不舍得出手。
不舍得对她出手。
“有什么不舍得的?”洛紫冷笑,“当年我为绝仙草所困,躺在那里让你杀,你可知道我那时是怎么想的?”
“……我不知道。”
“我那时想,我若能站得起来,定要和你杀个三天三夜。”
京玉白沉默。
然而下一刻,昏暗中有光渐渐亮起,仔细看去,那似乎是一道剑光。
似乎是京玉白终于出剑。
暗淡的天光中,受了洛紫两剑却仍毫发无损的她终于被逼得遥遥斩出一剑。
那光起初还是星星点点,在暗中不甚起眼。
然,随着那剑芒距离洛紫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星星点点终于变成璀璨星河,浩浩荡荡,汹涌澎湃,声势极大,亮到近乎夺目。
洛紫看着,微微笑开。
旋即她不闪不避,纵身迎了上去。
迎上间,第三剑。
若深冬暴雪,又似北风怒号。
剑光刺眼极了,剑意也凛冽极了。
暴雪般苍白的剑光里,没有龙,没有凤,有的只是一抹与洛紫相同的持着剑的人影。那人影立在白光中,与正举剑向星河劈去的洛紫一样,人影也举剑向前一劈——
洛紫与不遇首次的人剑合一!
“哗!”
偌大星河被一分为二,白光从中飞速穿过,眨眼之间,就来到了京玉白之前!
而后但听“噗嗤”一声响,分明是钝器入肉才会有的声音,可映入京玉白眼帘的,是洛紫的手掌穿进了她的胸口,手指触碰到了她的心脏。
她身体一下就僵硬了。
远处的星河在迅速消散,天光渐渐亮起,她手里的赤霄剑也怆然落地。
“噗通,噗通,噗通。”
微风细雨不再,此时的观澜,安静得只能听到这点声音。
心脏跳动,愈来愈快,愈来愈急,鲜血沿着洛紫的手流出,染上两人身体。
不过洛紫身上是白色的凌云衣,京玉白身上则是红色的赤月袍。因而洛紫的白衣很快就染成了红衣,京玉白的红衣则仍是红衣,只是颜色愈发鲜艳,也愈发深沉,莫名的刺眼。
刺眼到仿佛她们两人是真的杀了三天三夜,以致于浑身浴血,呼吸间都充斥着浓浓的血腥之气。
洛紫如此动作,使得两人离得太近,京玉白终于能看清她的神情。
这一看,京玉白立即有些手足无措,话也说不好了:“毓紫,你,我,我……”
她吞吞吐吐,竟不知要说些什么好,因为洛紫的神情看起来并不是很好。
隐隐的,有些难过,还有些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