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嘉鱼:“……啥??”
沈一穷摸摸脑袋:“纸人都是阴气特别重的玩意儿,普通打火机肯定点不着的。”
周嘉鱼陷入了沉默,他也觉得昨晚的事情有点离奇,于是便和沈一穷回到房间里检查了一下。结果让周嘉鱼还是在地板上看到了火焰烧过的痕迹,他道:“你看你看,这不是燃了么?”
沈一穷说:“……不懂,咱去找先生问问?”
周嘉鱼说挺好。
林逐水在一楼吃早饭,与其说是吃早饭,其实也就只喝了点牛奶而已,他见周嘉鱼和沈一穷匆匆忙忙的过来,开口第一句居然是:“昨晚遇到什么了?”
“先生您已经知道了呀?”周嘉鱼惊讶道。
林逐水道:“嗯。”
周嘉鱼马上想起了什么:“那、那个打火机,也是您放我房间里的?”现在想来,那个打火机放的位置和颜色都十分显眼,之前他一直都没注意到屋子里有着东西。
“对。”林逐水又慢慢的喝了一口牛奶,道:“我建议你最好把打火机随身带着。”
周嘉鱼懵了:“啊?”
林逐水道:“佘山徐氏,有些特别。”
周嘉鱼道:“特别?”
林逐水从兜里掏出了一只小小的纸片人,那纸片人被放在桌上,片刻后,竟像是要哆哆嗦嗦的站起来:“他们家族精通墓葬一事,对纸人更是有特别的研究。”
特别是封建古代,达官贵人,对于墓葬都有极高的要求。通常墓穴之中到处都是机关,只有制造者才知晓通路。
徐氏之人,下葬从来不用活人,都是用纸人代理,纸人有最基础的神志,可以听从一些简单的命令。
周嘉鱼看着小纸人颤颤巍巍的模样,伸出手小心的戳了戳:“真……真的在动。先生是您再操纵着纸人么?“
林逐水淡淡道:“嗯,但我对这行不太了解,只能勉强做到能让它动起来罢了。”
周嘉鱼心想这已经够牛了……
“先回去。”林逐水说,“过段时间陪我去佘山一趟。”
周嘉鱼当然说好,不过说这话的时候,他的手伸进兜里,摸了摸打火机,感觉自己安全不少。
知道林逐水他们要走了,江十九和江十六都来送行。
江十九又憔悴了,整个人都消瘦的不像样子,送行的时候全程脸上挂着非常艰涩的笑容,看起来十分的勉强。江十六脸上连笑容也不挂了,到达机场的时候,他找到了林逐水,什么话也没说,突然将自己的袖子挽了起来。
周嘉鱼被江十六的动作吓了一跳,但是很快就露出惊讶之色。
只见江十六的手臂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红线,那些红线像是被什么利器割破又愈合了一样,几乎布满了江十六整个条手臂。
“林先生。”江十六艰涩道,“江家这一代,有些事情,我也管不了。”
林逐水沉默着。
江十六道:“我这条手,差点没了,休养了差不多半年的时间,这半年里我也没有精力管江家的事,所以才让江十九出了那么大的纰漏。”
林逐水道:“没有金刚钻何必揽那个瓷器活?”
江十六苦笑:“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林逐水道:“既然在江湖,那就该按江湖的规矩吧。”
江十六重重的叹气,不再说话。
从上飞机,到飞到家,林逐水都没怎么说话,他的心情似乎不太好,脸上的表情也很淡。
到家之后,沈一穷才告诉周嘉鱼,说他们这行如果手上沾了人命,很容易损阴德的,看江十九那模样,肯定是遇到了什么事儿。因此江十六才出言试探,想让林逐水出手帮忙。
但林逐水的一句“按江湖规矩来”便是是表明了拒绝的意思。
“毕竟六十条人命呢。”沈一穷说,“而且犯的错误也太低级了,大桥合龙这么重要的时候也不到场,太不到位了。”
周嘉鱼想起了死掉的唐笑川,叹了口气。
到家后,沈暮四却不在家里,不知道去哪儿了,只剩下一只黄鼠狼坐在沙发上吃零食看电视,看它皮毛油光水滑的模样,看来小日子过的相当滋润。
见到周嘉鱼回来,黄鼠狼很高兴的冲了过来,左闻闻右闻闻,像是在确认周嘉鱼身上有什么气味。
周嘉鱼把它抱起来,撸了撸它光滑的皮毛,道:“有没有想我啊,小黄。”
黄鼠狼:“????”它什么时候叫小黄了?
沈一穷道:“哎呀,好累啊,咱们晚上吃什么,不然和先生,说一声,一起出去吃个夜……”他本来是想说夜宵,结果想起了什么,硬生生的把“宵”字给咽下去了。
周嘉鱼说:“算了吧,还是在家里吃饭比较安全,我去看看冰箱里有啥。”
沈一穷说好。
周嘉鱼取了厨房,大致检查了一下,道:“吃火锅吧,有不少菜呢,我熬个汤底,现在才四点过,来得及。”
沈一穷说好好好。
晚上,几人一起吃周嘉鱼煮的泡椒火锅,汤是骨头汤,熬了之后再加上泡椒和各种香料,炖的香香的。
林逐水也过来了,坐在周嘉鱼旁边。
黄鼠狼跟围脖似得,围在周嘉鱼旁边,冲着火锅流口水。
周嘉鱼吃了一口菜,突然觉得这样的日子也很好,虽然会遇到各种奇奇怪怪的事情,但至少,身边总是有人陪着,不至于总是一个人孤孤单单的。
作者有话要说: 周嘉鱼用笔记本记下必须要带的东西:打火机,佛珠,吊坠,符纸……
林逐水用笔记本记下必须要带的东西:家里的小蠢鱼。
第40章 家主
无论是什么季节,吃美味的火锅都是一种幸福的享受。
周嘉鱼的手艺还是那么好,沈一穷吃的满头大汗,筷子就没停过。
和传统的老火锅比起来,泡椒火锅的味道更佳清爽鲜美,没有牛油的油腻感。吃饭过程中,周嘉鱼发现林逐水其实饭量并不小,甚至比他还吃得多,可是既然如此,为什么每次出门的时候林逐水都不愿意吃东西呢。
周嘉鱼这么想着,便犹犹豫豫的将这句话问出了口。
林逐水闻言拿筷子的动作微微一顿,用一种非常理直气壮的语气回答道:“因为不好吃。”
周嘉鱼瞪圆了眼睛,他猜测了很多原因,却是万万没有想到居然是这个,他道:“可、可是,先生你不会饿吗?”
林逐水道:“会。”
周嘉鱼道:“那……”
林逐水又吃了一口菜,慢慢咀嚼下去之后,淡淡道:“那也不想吃。”
周嘉鱼:“……”他第一次看见挑食挑的如此理直气壮,让人根本没有劝说欲望的人。
大约是火锅有些辣,林逐水的嘴唇也开始发红,他的唇形很漂亮,宽窄适中,嘴唇中央有一颗小小的唇珠,抿起来的时候会轻轻的压到下唇上面,看起来……似乎很适合接吻的样子。
周嘉鱼看着看着就出了神,直到林逐水的声音响起:“你看我做什么?”
周嘉鱼这才恍然回神发现自己有点跑偏了,整张脸都涨的通红,不好意思道:“哦,哦……”他收回目光后,才想起什么……林逐水不是眼睛闭着么,那怎么知道自己在盯着他,难不成是目光太过灼热才被发现了……
接下来,周嘉鱼吃的有点怂。
直到吃完之后,他和沈一穷一起洗碗时,说到这件事儿,沈一穷才道:“先生应该是有自己视物的法子,和我们的角度虽然不一样,但说不定看的更加清楚呢。”
周嘉鱼道:“真的啊?”
沈一穷说:“对啊。”他小声的说,“而且我有时候怀疑,先生其实不是看不见,只是不想看见……”
周嘉鱼:“……”他本来以为沈一穷在开玩笑,结果没过两天,就真的见到了这一幕。
那天,天气不错,周嘉鱼坐在客厅里撸着翻着肚皮的黄鼠狼。
林逐水在教习沈一穷关于一些观气的技巧。所谓观气,是指观察建筑和地形之貌,以断凶吉的方法。这种观气可以后天习成,但其必须要丰富的经验作为依托。
周嘉鱼眼巴巴的在旁边看着,问:“先生,我不用学吗?”
林逐水淡淡道:“不用,你反正都能看见。”
沈一穷的眼神幽怨的飘过来,像是在说我求求你闭嘴吧。
周嘉鱼:“……”他居然也尝到了一点当学霸的滋味。
他们正说着话,屋子外面却是走进来了几个人,其中两个穿着黑衣走在后面,还有一个年轻人,态度看起来有几分傲慢。
几人进来,也不打招呼,直接坐到了沙发上。
周嘉鱼见到此景抱着黄鼠狼抄旁边靠了靠。
按理说,这要是放在平时,林逐水肯定早就发现这几人来了,但是今天他却依旧神色淡淡的继续教习沈一穷,似乎一点也没有发现屋子里来了人。
这三人坐了几分钟,见林逐水根本没有要开口的意思,脸上都流露出些许尴尬之色,那年轻人几欲张嘴,但见林逐水一直在和沈一穷说话,便息了声,估计是想等着林逐水结束了给沈一穷上的课程后再开口。
周嘉鱼和沈一穷对视一眼,在对方眼里看到了默契。显然林逐水并不是看不见,而是故意不想理这些人,只是不知道这些人到底什么来历。
就这么熬了一个多小时,来人中最年轻的一个终于有些忍不住了,他开口:“林先生!”
林逐水手上的动作这才停下,淡淡道:“何事?”
“是林珀让我们来找您的。”年轻的那个,看起来地位似乎不低,语气里带着些冲味儿,说,“说您可以帮帮我们。”
林逐水不语。
年轻人见林逐水无动于衷,开口又道:“我叫陆小旭,我爸叫陆行冬!”
周嘉鱼闻言露出讶异之色,原因无法,只要是稍微对房地产有了解的,都应该知道陆行冬这个名字。
陆行冬,房地产大鳄,手下掌控着数家地产集团,就周嘉鱼死去的那年,还排上了全球福布斯排行榜,在国内算得上数一数二的富豪。
周嘉鱼没想到,在林逐水这里还能听到这个名字。
林逐水道:“所以?”
陆小旭见林逐水的态度依旧冷淡,甚至可以说得上冷漠,他有些不可思议,道:“你不知道我爸么?我爸让我来找你做事!”
从他的语气上听来,似乎给他们家做事是什么天大的荣幸一样。
周嘉鱼在心中暗暗的想,陆小旭这态度肯定是要把林逐水给得罪了。
果不其然,林逐水闻言一句话也没说,直接对着他们摆了摆手,道:“一穷,送客。”
沈一穷本来就年轻气盛,又是林逐水的忠实拥护,早就看不惯陆小旭这态度,蹭了一下站起来,撸起袖子说:“不好意思,先生今天不想见人了,几位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