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等有见识的鸨母,从仅存的小尼那里买下羊肠的方子,配好了专给已经梳弄过的清倌人用,再赚二次钱钞。有那等风月场上的老客,见清倌竟能梳弄两遍,一时不忿,与那鸨母吵将起来。
谁知那鸨母笑道:“良家都能夹羊肠,我家就不得学一学?”那老客本因前日观音庵一事怀疑妻妾,又被这鸨母说中心病,呐呐不能语。
话说这观音庵之事甚恶,连带的几家都退了亲,又有那外地的听了风声,连女儿都不敢许给海宁周边。
那大姐虽然身子未破,却被牵连得有了个“郑黄花”的混名,盖是因为此事由她而发,却又仍然未许配他人,在那观音庵遗址上带发修行。
原来那郑千户已有了幕僚,便不管继室跳脚,许了三姐,自以为宦途无忧。又见观音庵被官府封住,地价因前事跌得十分贱,便听了那幕僚之言,买下那地胡乱建个道观,把大姐塞了进去。
那幕僚又替郑千户写了个上书,言郑千户大女孝敬贞顺,为母自愿入道。原来那临安赵官家父祖都是好道之人,若有官宦子女入道,定能有所封赏,还能惠及父兄。
而那大姐自庵内事发,便一直没被接回府中,住在观音庵附近,郑家大儿租的一间小房里,只等着道观建好就移过去。郑大姐猜度到父亲的打算,急得甚么似的,却又没个帮衬之人。
话说那道观不日建好,周围往来之人,也不管那“贞静观”的匾额,起了个混名“黄花观”,正是那“黄花观枯坐黄花女,千户府待诏郑千户”,那郑千户正等着官家封赏,却不期又冒出一件事来。
☆、第15章 黄观焚宝剑
话说那大姐正在着急,却不知事情又有了变化。
原来那女子贞洁,甚是宝贵。大姐虽然没被那奸人玷污,却得了不好的名声。那上官见了郑千户书信,又在坊间听得“郑黄花”之事,很是污秽。
又有刻薄的,非说是“羊肠”,不是“黄花”,那去观音庵上香的女娘,十中有九失了身子,怎得让“郑黄花”逃了出来。
众人听得有理,却又惧怕千户之势,只得嘴上叫着“黄花”,肚内却喊着“羊肠”。还有那原观音庙的恩客,见没了好货色,又盯上了黄花观的这块肥肉,日日在观外徘徊,扰得大姐不得安宁。
那上官见了,只皱着眉,回复郑千户道:“令爱孝心,确是罕见。然死节之人才有牌坊,贵府若要博得美名,须得令爱有大志向”。
那郑千户见了回信,却是不语。原来这千户近日每每梦到原配纪氏夫人,都是哭着哀求给大姐配个姻缘。
虽说为了自家宦途,让大姐当个女观,府内每年出了银子,也不缺她吃食。若是让这大姐自己了断,去博大名,却也是亲生骨肉,心内不舍。
那幕僚虽是贫寒士人,却洞明世事。见未来岳丈沉默不语,想是舍不得这大姐,待劝说几句,却见那千户感叹起大姐“精通邸报”,“事事妥帖”。
话说幕僚见千户将大姐视得比自己还才高,心内不悦。回头找了大舅兄郑家大儿吃酒,先是对大姐之事略略提了两句,又夹杂几句“污了府内清名”,“赵官家好道”,说得那大儿皱起眉头。
又款款道:“上官许诺能让大人官升三级,又能让郑兄你袭了千户之职,可惜大人怜惜贵千金,竟不顾郑兄前程,白白失去这大好机会”,又怅恨久之,直激得那大儿火起。
那大儿本因父亲长久不致仕,自家得不了荫封,心中不爽。又见这素日好思姻缘的妹妹,闹出事情,连清白都不知在不在,更是丢人。
又见父亲偏心,竟让那无耻贱人阻了自家官路,哪还有心思吃酒。立即向那幕僚告罪:“之前真是有眼不识泰山,竟没发现妹夫如此高才。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只见那幕僚微笑道:“上官已指出明路来,却是大姐眼界甚小,学不得那贤明女娘”。郑家大儿忙问了那上官回复,心中大喜,立时回到府中劝说郑千户。
郑家大儿认为大姐阻了他道,恨不得立刻钢刀戳死,好棺一盖,立时发丧。那千户却手心手背都是肉,又想着大姐幼时百伶百俐的样子,心中不忍。
后见全家竟和大儿一条心,都在盘算那升官之事,只得叹息一声,推说自己生病,任由他人张罗。那三姐也不知被谁教导的,跑到黄花观去劝大姐早点为母尽孝。
那大儿媳妇也上门劝大姑子“眼界放宽,做个赦封仙人岂不比当个老黄花强”。府里又停送水米,劝那大姐吸风饮露,早日飞升南天门。
话说大姐被人牢牢看住,不进水米,没几日就羸弱不堪。府内请了郎中,去看顾大姐身体,又偷偷传话:“就在这几日了”。
那千户府立刻购齐纸人冥钱,又请来海宁大小官员,去见证郑仙姑成仙。那请求封诰的上书已经到了临安,玉虚子国师派来弟子十人,捧了宫花御酒,诰封两册。
郑家见那官诰,是赦封郑魁郑千户官升三级,还恩赐了万户实缺;郑家大儿袭了千户之位,镇守海宁。连那幕僚,也有个九品小官,一时间山呼万岁,喜滋滋地领了封赏。
话说郑家众人都欢欣鼓舞,得意非常,又见那郑万户已是喜得掉下了眼泪。众人围上去劝说,却见那喜泪越掉越多,好半天才止住了。
又见那仙诰,是赦封郑秀剑为海宁贞静仙子,又被国师引荐给东岳泰山的碧霞元君当伴随。于是众人焚起御香仙诰,望空祝祷。
一时又叫人去抬那昨日咽气的仙姑尸身,让道家子弟们安置到泰安的碧霞元君祠中。
谁知那香棺未至,忽见府后黑烟滚滚,那看守仙姑的都唬得跑出来。有个胆小的叫了声“诈尸了”,却被一嘴巴子打到一边。
那管事的连连道歉,说是这小子胡乱灌了几口黄汤,满嘴胡沁。又说这黑云甚奇,说不得是仙姑羽化,与凡人有异。说得那官员们都好奇起来,连道家子弟们也想见见这道友怎样尸解,于是都涌到府后。
却见那停放仙姑香棺的房间,已是烧得不甚像样,那看守吓得全身乱颤,说是大人们在前面焚香祝祷,这香棺忽然火起,这火又甚是奇怪,扑都扑不灭,一会儿便烧个一干二净。
众人听得面面相觑,那幕僚却又踱了出来,说是这仙姑听了陛下丹诏,已自行去往碧霞元君祠,只留下这*凡胎,被天火化为灰烬。现在只要请道家师兄们带了骨灰去泰安,也算是交了差。
众人听得连连称是,那道家几人也面露笑容。登时有几个海宁的才子站出来,这个要为贞静仙子作诗一首,那个要为今日盛景撰写“贞静观赋”。
众人正说得热闹,却见那郑万户叫人小心打扫了香棺,又双手摩挲着残棺灰烬,忽然呵呵大笑起来,嘴里念叨着“走了好哇,走了好哇”,不一时又乱滚下喜泪来。
那万户继室见不甚像样,忙将郑万户请到后面梳洗,还劝着“官人不必思念,仙子在泰安守着元君,定会日日替官人祈福”,众人听了,也道这郑万户父女情深,叹息一回。
不一会儿,便开了席面,又有那花魁行首来劝酒,人人吃得心满意足。那府外百姓们听到丝竹喧嚣,又见万户府买入大量肉禽置办喜宴,都暗暗点头,“果然是一人成道,鸡犬升天”。
先不提那万户府人人得意,只谈那郑秀剑有了怎样奇遇。话说那日郑秀剑饿得昏昏沉沉,又听到郎中说自己就在这几天,已是心灰意冷。
又见哥哥连棺材都搬了进来,站在自己床前,和那管事谈起雇多少道童哭灵,心中碎成一片。想着观音庵奸人淫尼甚是可恶,没料到逃脱出来,却又没了活路,顿时心酸,却又饿得连眼泪都哭不出来,只在床上直挺挺等死。
又听得那御使将至,那郑家大儿忙叫人将大姐放入棺里。有看守的婆子多了句嘴“还没咽气哩”,那管事一个眼刀扫过去,吓得婆子不敢言语。又吩咐众人统一口径,说这仙姑昨夜登仙,众人赶紧答应。
那郑秀剑浮沉之间,恍惚见到亲母纪氏,正待要把肚内冤屈倾诉,却见那纪氏微笑,递给郑秀剑一瓶净水。那秀剑又饿又渴,狼吞虎咽喝下去,身体顿时轻健有力起来。
那秀剑正向纪氏询问此处何地,忽见那纪氏被一阵大风刮走,自己也东倒西歪,撞在某处。正待爬起,却见自己仍然躺在棺中,连那盖子都没掀开哩。
秀剑正好奇之际,突然见那盖子被掀开一条缝儿,从上面掉下葫芦馒头来,又听一人在上面低低地说:“郑娘子,我是做这棺材的李匠人,五年前受你恩情救了小儿,今日特地来报恩,郑娘子,你听得见就应一声”。
听见郑秀剑应后,那匠人又说:“这棺材有个机关,你背后有个钮儿,按下去能掉到活门下面,活门内有我之前藏着的白骨旧衣,你把白骨放进棺里,关了活门,换上衣服,听我敲棺,再从活门旁出来”。
那秀剑进了食水,按着李匠人所言一一照做,原来那棺下又有一层,秀剑是女娘家,身体单薄,去了白骨,换上旧衣后,将将能躺在下层。又摸到活门旁有个钮儿,料想也是机关,只耐心等那匠人信号。
那李匠人为成此事,早有准备。几句甘言捧走那管事,又嘟囔几句灶房剩下的鸡鸭不知几许,都要扔掉,甚是可惜,说得那些婆子都一个个探头探脑往灶房摸去。只留下一个小厮,甚是难缠。
那匠人又有一计,向那小厮邀赌,说那读圣旨的是有根之人。那小厮人小,认定读旨的是宦官,怎得有根?又见匠人拿出银角子来,立时奔向前面,就要赢那银子。
李匠人见人都被哄走,赶紧敲棺,那郑秀剑急忙出来,和那匠人一路逃走。那匠人怕人察觉机关,立刻撒了棺边供着的香油,点起火来。等那看守之人返回,只烧得留下残棺白骨。那些仆从们唬得倒仰,只能用神鬼之说掩饰。
话说那李郑二人沿着墙边,一路谨慎,好容易逃出万户府。等到了安全地儿,才将缘由一一讲来。
原是那匠人小儿五年前出海捕鱼,却被士兵诬为倭寇,要斩首充作军功。那千户人物粗糙,只批个“准”字,大姐却见供词有异,好容易才翻了供,救出那李家小儿。那李家访出是大姐出了力,又不得报恩,时时念叨。
近日又听了有此祸事,李匠人急忙贿赂了管事,揽了这棺材之事。那大姐被人看住,近身不得,好容易才找到空儿,救出大姐。
郑秀剑听了这番话,顿时哭拜倒地,称是再生父母。那匠人唬得不敢受礼,又赠了干粮盘缠,要大姐往临安走,那儿龙蛇往来,官府不好查找。
大姐连连称是,拜别李匠人后,又妆做个小厮样儿,混到黄花观取了枯井金银,往临安城去了。正是那“黄花观里焚宝剑,金蝉脱壳又一锋”,旧年积德,现年受惠,果真一饮一琢,莫非前定。
☆、第16章 看朱成碧羹
话说自冯府尊品尝女主家春日宴后,那春日宴竟在南县打出了名头,日日客来客往,没个消停。李盛虽不喜女主,却又爱吃酒楼饭菜,于是常来蹭饭,有时还带了同窗。
这姓韩名沁的同窗也是好吃之人,一尝之后,便忘不了这滋味,恨不得搬到酒楼隔壁,吃个肚儿圆圆才好。回到自家,又嫌弃那饭菜,整日只嚷嚷要吃春日宴,惹得韩府老夫人过问。
原来这秀才韩沁,正是临安城巨富韩家的嫡孙,韩沁的庶兄韩游,就是那赵宗子青梅谈仕途里的韩举人。这两人虽是兄弟,却日日不相见。只因这嫡庶二字,最是世间凄惨处。
那韩游因为“庶”字,处处受制,连亲母都得不了封诰。而韩沁因为“嫡”字,连打个喷嚏都有人受罚,责怪没有侍奉好小官人。韩沁又是心软之人,只能处处留意。又因读书没有韩游好,每每受父祖训斥,认为配不上“嫡”字。
这“嫡”字像山一样压在韩沁头上,让韩沁事事都要争先,累得苦不堪言。而韩游却认为韩沁生在福中不知福,恨不得丢掉自己的“庶”字,抢了韩沁的“嫡”字才好。
这韩游又是个伶俐之人,仗着自己年长几岁,事事压韩沁一头,越发坐实韩沁的“绣花枕头”之名。那韩夫人去的早,老夫人只知疼孙子,听得考中秀才就是好,哪晓得韩沁在外面被如何打压。
韩家父祖又只是经商,虽然大楚不禁止商人子弟科举,真正下狠劲要苦读的人不多。韩家父祖对于读书是两眼一抹黑,只听得庶子被他人如何称道,而嫡子总是差着一步,于是那心慢慢偏向庶子。
韩游又是个枭雄人物,在《春欲滴》原文里,考中进士,又查出嫡母娘家贪腐之事,逼迫父亲扶正自己亲母,又夺了韩沁家产,雇人打断韩沁右手,绝了韩沁仕途之路。
等自家成了嫡子,韩游将剩余庶子个个折腾得有苦说不出,又用家中金银铺路,一路做到了知州。
可惜荣华正好,却偏偏遇到天命女主。自那日得知女主是同科进士李盛的表妹后,韩游也不顾他人眼光,每过几日便遣人送信给女主。
有时是几匣时新的果子,有时是一首朦胧的情诗。那送信的都来熟了,还勾搭上了女主隔壁的孙寡妇,可这韩知州心爱的女娘却仍没个回话。
次数一多,整个南县的闲汉们都晓得了,全来酒楼看这未来的知州娘子,越发带的酒楼生意火爆起来。女主母亲心里惴惴不安,又见女儿本事大了,重话说不得,只在暗中打听韩知州的后宅。
原来女主此时已经有了心爱的人,即将门之后田箭。田箭虽然弃文从武,只当个校尉,却一心求娶女主,许诺正室之位。而韩知州已经有了表妹张玉梧为正妻,最多也只能聘女主为二房。
那知州夫人张玉梧本是皇商之女,她家主要进贡蜜饯腌物,又有万顷良田,甚是富贵。玉梧夫人在闺中就善于经营,又精明艳丽,敢爱敢恨,整天妆成个神仙妃子般。又身体柔韧,在床帏见花样颇多,很受韩游青睐。
张玉梧本来是个四角齐全的富贵命,却偏偏嫉恨女主抢走韩游的心。于是暗中排挤女主家生意,被痴恋女主的韩游发现,一下子从天上掉到地下。
不仅因嫉妒被休,连娘家也受了牵连,被韩游和其他男配折腾地一穷二白。远走他乡后,拿最后十两银子起家,却被韩家发现,设了陷阱,最后被送入妓院还债。
而此时,韩游未赴会试,张玉梧还未出阁,韩沁也天天贪吃那春日宴,谁能料到之后的惨事。谁知在韩游赴会试之前,却冒出一件怪事。
话说那日韩沁兴冲冲赶到清波门,就要尝那新出的绛柳羹。这绛柳羹主要是红秋葵,下面又煨着火儿,不一会儿红秋葵中花青素受热分解,整个羹就由红转绿。
这绛柳羹不仅好吃,那颜色又变得甚妙,惹了不少人来吃。还有那掉书袋的,取了个混名“看朱成碧羹”,越发叫得嘴响,连赵官家都有所耳闻。
原来这源头,却是张小九见李婆子煮红秋葵,不一会儿满锅呈绿,于是冒出个点子来。女主见张小九和捧珠勤勤恳恳将近一年,又多了道新菜,闯出大名,于是准备封个大红包。
而那张小九却推了红包,说是自家没处可去,又见女主是个好东家,想把自家攒的钱和这红包全折成银子,要入份股。
那王嫣然正愁店大却没心腹,听了小九这话,恰似口渴的人面前递了碗水,立即答应下来。最后张小九和捧珠以十年的工钱赏银和先前积存,入了二十分之一。那李婆子等人看得眼热,也纷纷凑成几团,入了二十分之几。
话说韩沁见这“看朱成碧羹”温润细腻,又听得对老年人有益,立即打包几份,急忙回到府里,给韩老夫人尝个鲜。
那老夫人笑呵呵地,听着嫡孙说有仙人做法在羹里,唤丫鬟打开一看,见那羹细细层层,又有提味道的果丁摆呈花形,甚是好看。吃了一会儿,却听韩沁拍手笑道:“哈哈,果真看朱成碧矣。”
那老夫人睁大那鳏鳏两眼,瞧了半天,又问了身边大丫鬟海棠,说是果真呈了碧色。那老夫人顿时沉下脸来,推说头痛,撵走韩沁。不一会儿,又唤了韩大官人过来。
那韩沁之父听到自家儿子触怒母亲,气得鼻孔喷烟,立刻赶到老夫人处。却见母亲赶走了身边人,又将堂屋门前看得紧紧的,不让一人过来。
正当韩大官人要问母亲,那老夫人忽得掉下两滴大泪,颤巍巍说道:“大儿,那陶氏红杏出墙,韩沁不是你亲生子。”
韩大官人顿时被这话惊得怔住,却又听老夫人哭道:“那韩沁能分出红绿来”。
原来那韩家老夫人是红绿色盲,该病伴x染色体遗传,结果韩家嫡出大爷二爷,全分不出绿色。又怕惹人笑话,咽在肚里没传出来。
等娶了亲,有了新的基因,恰巧大房二房生了庶子的两个姨娘是两姨表姐妹,都有源自她们外祖父的色盲基因。
这两个姨娘是携带者,不是红绿色盲,x染色体有一半是带了色盲基因的。大房姨娘的那一半遗传给韩游,二房姨娘的那一半遗传给韩溪韩江,闹得第三代韩家男丁全是色盲,二房没嫡子,只有基因正常的大房陶氏生出的韩沁能分出红绿。
话说那韩大官人听得已故正室偷情生子,顿时火冒三丈,把那陶家三代骂得个狗血淋头,正待要逮了那杂种和陶家对质,却被老夫人拦住,“那韩沁已是别家之子,却不知韩汀是不是自家人”。
原来那韩汀是韩沁胞妹,三岁上母亲过世。在《春欲滴》原文里,韩汀为给哥哥那断掉的手买药,被韩游半路卖掉,最终为人奴仆,受尽委屈。
韩汀自小无长辈疼爱,尝便冷暖,识人眼色,心上最紧张的是哥哥韩沁。这日见祖母忽然赶走哥哥,又叫了父亲去商议事情,连贴身丫鬟海棠都不让旁听,应该是哥哥犯了大事。
去问韩沁,只听得是那“看朱成碧羹”招出来的祸事。韩汀左思右想,不得其解,只能吩咐丫鬟萱草多向海棠那里走动。
话说韩大官人发尽怒气后,倒在椅子上呼呼喘气。那韩老夫人说:“明日找个由头,把那韩汀的血验一验,若是自家人,就好好教养了,别像那贱妇学。若是别家的,先混养着,出份嫁妆嫁远些,也是我们韩家做了善事”。那韩大官人连连称是。
“至于韩沁,已是养了十七年,又中了秀才,若是逐出,怕被人揭出来”。
韩大官人不忿,“那还养着?怪不得见了就生气,也没游儿聪明,果然天生贱骨头一个!我恨不得立时提刀杀了。”
“大儿,母亲知道你心里憋屈,只是他现在有了功名,处置不当恐污了韩家”,韩老夫人接着说:“其实养着也不好,若是他将来上了金榜,忽得冒出个亲爹来,那才真正丢人现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