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

    “我气我自己,那么粗心,害你生病了,还生病了两次,我都没发现。”要不是那天他刚好路过,或许会一直都发现不了,郁嘉木一想就觉得郁闷,他怎么会那么粗心?他像只沮丧的狗狗,看着祈南,“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呀?我要是知道,我就不那么乱来了。”
    祈南沉默了下,说:“我们都是男人,你也懂得……怎么能服老啊?我要说了,那多丢人啊……”
    郁嘉木半跪在沙发边上,亲了亲祈南的手:“是我不好,我就是一碰上你,我就老是控制不住。对不起,祈南,我以后不这样了。”
    祈南老脸一红。
    郁嘉木温柔地说:“我是第一次和人……男人交往,有很多地方我都不懂,你告诉我就是了,有哪里不好,我都改。你不要每次藏着不让我知道,下次再这样,我真的要生气了。”
    听程先生这般柔软的情话,祈南什么都原谅他了,说的也是,程先生是被他掰弯的,以前没同男人在一起过,又年轻,缺点分寸在所难免,是他太要面子,非要什么都闷在肚子里不说。
    郁嘉木问他:“医生还怎么说?”
    祈南犹豫着说:“医生说……要禁欲一段时间。”
    郁嘉木郁闷地问:“得多久啊?”
    祈南说:“半个月……”
    郁嘉木看他的样子就知道祈南肯定往少了说的,这个老男人就有这么喜欢我吗?喜欢我喜欢到这么怕被我嫌弃吗?那以后万一分手了呢?虽然他现在是完全不想和祈南分手,可以后感情淡了呢?
    郁嘉木就说:“是至少半个月吧?”
    祈南捏紧了拳头,郁嘉木之前就发现了,祈南每次心虚就会这样,他握住祈南的手:“你当我是禽兽吗?觉得我连半个月都忍不住?我在你之前也……挺久没谈恋爱的。”
    郁嘉木叹了口气:“那我只抱着你睡觉可不可以?”
    祈南下意识不是很信任地看了看他。
    郁嘉木:“……”
    “我真有这么禽兽吗?”
    祈南还是让他上了床。
    郁嘉木想起一件事:“那等到你病好了以后呢?”
    祈南纠结地想了好久,委婉地说:“之前那样是真的太激烈了,稍微少点吧……”
    郁嘉木问:“你之前都是几次以后觉得累的?”
    他慢慢记起来,确实是,祈南到了后面连声音都快发不出来,迷迷糊糊的,呜咽着求饶。
    祈南不好意思:“……”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啊?你和我说实话就好。”
    “你每次……来第二回 我就挺累了。”祈南斟酌了下说。
    两回是顶不住了?郁嘉木虽然欲求不满,但还是怜惜地说:“现在我每个星期最少来找你三天,每次我最多做两回吧。”
    祈南想想还是蛮害怕的,纠结了好半天,说:“一回行不行?”
    郁嘉木:“……”
    祈南揪着他的睡衣:“对不起哦。”
    每回一次也太少了,都没吃出个味道来呢就不准吃了。但他更加担心祈南的身体。郁嘉木在他的额头落下一个轻柔的吻:“不用了,没什么对不起的,是我不够体谅你,现在才知道,你身体健康最重要。”
    祈南红着脸想,早知道他就早点告诉程先生了。
    这是郁嘉木和祈南交往后第一回 留宿没有滚床单,郁嘉木就抱着他,硬憋着睡了一晚上,中间也就在祈南睡着后去厕所自己解决了一次,他现在都有点不习惯用手了,有了祈南,他就没有再自己解决过,特别没劲。
    他之前以为自己只是沉迷于祈南的肉体,但是现在即便不能碰祈南,他也甘之如饴,只是祈南靠在他的怀里睡觉,他的心就变得无比柔软,可以那么静静地看着他,看好久也不腻烦。
    翌日,郁嘉木回学校,活动聚餐。
    桌上就有人说起郁嘉木前几天见义勇为的事:“没看出来啊,平时不声不响的,遇到事情了,还挺有担当的。”
    郁嘉木笑笑,没法说出真相,也就是因为那是祈南他才紧张,换成是别人,他顶多就帮忙打个电话给医院叫救护车。
    几个女生看郁嘉木的眼神也挺不一样,本来他就长得高大帅气,本来以为他是冰山,没想到还挺古道热肠,在旁人眼里就成了个外冷内热的好人。
    大家吃完饭又去唱歌,嗨完都凌晨一点了。
    先送女孩子回去,h大的都送回去了,还有隔壁美院的几个女孩子,因为就在旁边,没几步路,有些男人就懒得送,这么晚了,他们也想回去睡觉了。郁嘉木从小被妈妈教育,做不出那么不绅士的事,就算只有几步路,这么晚了也不安全啊,还有另一个他不认识的男生一起,大概是其他部门的。
    郁嘉木一直沉默地落后女生几步走,他一言不发的,反倒比较像是跟踪狂,挺吓人的。另个男生则比较活跃,一直在前面和女孩子并排走,有说有笑的。
    其中一个女生回头看到郁嘉木,慢下来几步:“上次本来还想问你要微信号的。加个微信吧。”
    我们认识吗?郁嘉木看了好几眼,终于记起来了,这个女生是柳倩的室友,叫苏菡。郁嘉木没多想,给了微信号。
    苏菡刚想多说几句,前面走过来几个摇摇晃晃的身影,可是这里只有一条狭窄的小路,绕不过去,要绕路只能掉头走回去绕一大圈,便硬着头皮往前走了。
    两边人迎面经过,最不希望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那几个不知道哪来的社会流氓不知道是不是喝醉了,凑过来和几个女生说话:“小妹妹,这么晚你们还出去玩啊?是准备和这个男生去开房间吗?要双飞吗?”
    “这个小鸡仔的小身板受得住吗?要不要哥哥帮帮你啊。”
    两个走在前面的女孩子吓得直躲。
    “你们想干嘛?耍流氓是违法的啊……”走在前面的男生底气不足地说。
    流氓吊儿郎当地说:“关你什么事?我在和两个小美女说话呢?要你插嘴了吗?还是你想打架啊?来啊,老子就不怕打架。”
    男生吓得瑟瑟发抖,他也想躲,偏偏两个女生就躲在他身后,一直把他往前推,不得不硬着头皮逞英雄。他看到流氓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刀,霎时间脸色一白,用力甩开两个抓着自己的女孩子,忙不迭转头就跑了。
    两个妹子也叫起来,大喊救命,跟着跑,流氓追过来。
    郁嘉木这时候终于追上去了,拦住他们,半点没怂,他从小打架打惯了的。特别是小学还没转学那段时间,走在路上会有小朋友一起拿石头砸他,说他爸二椅子,他妈离婚破鞋,他挨个儿揍过去,每天都被他妈妈拎着挨家挨户去道歉,他都会乖乖道歉,完了他下回还揍,直到没人再敢欺负他。初中高中的时候就离谱了,因为他生得英俊,总有女孩子喜欢他,三五不时地在放学后被人男朋友堵着说他撬墙角要揍他,都被他揍了——他表哥是当兵的,教过他几手格斗技。
    郁嘉木三两下把两个小流氓撂倒了,就去解他们的皮带。
    女生们都惊呆了:“你在干什么呀?”
    郁嘉木利索地用皮带把两个流氓嗷嗷叫的流氓绑起来,抬头问:“报警电话打通了吗?”
    苏菡愣了愣,点头:“打通了,我已经叫了警察了。”
    另外两个女孩子惊魂未定,靠在一起说话:“叫警察了吗?警察会来吗?也没出什么事啊……会把他们抓起来吗?”
    附近就有警察局,警察很快赶到,两个流氓被抓了起来。
    几个人一起去警察局备案做记录。
    苏菡因为上次的事,就对郁嘉木有好感,这次又见到郁嘉木挺身而出,对他更有好感了……打算回去就好好拜托柳倩去打听打听郁嘉木有没有女朋友。
    希望没有吧。
    ——
    不得不禁欲的话,就得找点别的事情干干,之前是热恋期只知缠绵,如今郁嘉木才发现祈南还会更多。
    祈南就是个富家少爷,就算爸妈死得早,也有哥哥嫂嫂细心教养,除了画画,他还会乐器,会马术,会烹茶……他觉得祈南生在古代,就是那种世家小公子,有长兄荫蔽,不用操持家业,每天吟诗作画。
    他是个纯理科生,会写化学公式,做实验的时候手都不抖一下,可是祈南教他泡茶,他捏着那小小的壶,怎么也做不好。更不用说让他分出六安瓜片、铁观音、碧螺春都有什么区别,用雨水、用井水、用雪水、用山泉煮出来的又有什么变化,他看着泡之前叶子是不太一样,泡了以后,不都是黄黄绿绿的茶水,喝着甘苦,是比市面上的普通茶叶要好喝很多,可他说出个所以然来,他是一窍不通。
    虽说如此,郁嘉木还是觉得很得趣的。
    “不会吗?”祈南问。
    “我手笨,总是做不好。”郁嘉木说。
    祈南就靠过去,握住他的手,郁嘉木看到祈南白皙漂亮的手覆在自己的爪子上,不由自主地想起,每次他进的深了,祈南这双玉白的手就会紧紧地揪住床单,把床单都抓皱了,他会沿着祈南的手腕摸过去,让他松开攥紧的手心,同他十指相扣。
    祈南可不知道他脑子里在想着一堆乱七八糟的龌龊东西,手把手地教他沏茶,好不容易沏出两杯茶,郁嘉木想到这是摸着祈南的小手沏出来的,喝着就觉得特别的美味。
    有次祈南还去一个拍卖会,特地飞去国外参加,高高兴兴买回来一幅画,挺抽象的一幅画,祈南没说花了多少钱,估计不会少。
    祈南买了画回来特别高兴,很是感动,和他滔滔不绝地说什么派什么风格什么技术,郁嘉木听得是一头雾水,一个词儿都听不懂,这就和他跟祈南说化学分子式一样,他看着祈南喜欢这幅画喜欢的热泪盈眶了,只觉得这幅画画的都是什么鬼东西。但不知道是不是被祈南洗脑了,在电脑上看画的照片他没觉得怎么样,但近距离看到画的藏品,就算他不懂,他也能感觉到画上每一笔的质感,只是让他描述,他就描述不出来了。
    祈南把玩了几日就把画送回了老宅,那儿有个房间专门放他的藏品。
    当然,最多的还是做模特,让祈南画他的画像。坐着的,站着的,躺着的,穿衣服的,不穿衣服的——完全不穿衣服的没有画过,倒不是祈南害羞,祈南一拿起画笔就像换了一个人,心无旁骛,是他会有反应,忍的太难受了。
    郁嘉木这个人小心眼极了,还是对祈南给傅舟画了一幅那么好看的画的事情耿耿于怀,哄着祈南也要给他画,而且必须画得比傅舟那副更好,最好也拿去参加个比赛拿个什么奖回来。
    但祈南是打算给程先生画一幅超写实的油画,于是郁嘉木一连一个月,全是坐在那不动,走了还得把衣服留下,就这样祈南也才刚画好了脸和衣领,他准备画半身像来着。
    郁嘉木看祈南画一整天,好像都没有什么变化,他有时候一天下来,就画了硬币大小那么一块:“你这么画,还要画多久啊?”
    “快的话两个月吧,慢的话三四个月,大概就能扫尾了。”祈南温和地说,“但是我想好好地慢慢画。”
    祈南说这话的时候满眼的爱意,实在可爱的不得了,郁嘉木总是忍不住想抱抱他亲两口,心早就被他炼成绕指柔。郁嘉木就是不懂画画,但他能看出来祈南画的有多用心,而且,这是祈南时隔二十年的作品,他的绘画技巧和当年已不可同日而语,就是现在只画了部分,郁嘉木也美滋滋地觉得比傅舟的那幅画画的要好看多了。
    祈南如今也明白了,为什么有许多画家都爱画自己的情人,纵使只是坐在那儿一言不发,只需对视一眼眸中便是万般的柔情,眼睛里的光有许多内容,不像花钱雇佣来的模特,眼神总是呆滞的。
    更何况他们如今是情正浓时,画中人的眼睛祈南画的最为细致,仅仅是两只眼睛他就画了将近一个星期,最后画出来的眼眸也是他迄今为止画的最好,仿若真人,他每一笔就是心头惦念着画出来的,画完程先生英俊的面庞之后,祈南自己每次同这幅画一照面,都会觉得像被程先生温柔地注视着,让他不禁脸红。
    祈南不由地想起《道林·格雷的画像》中,画家西兹尔就是怀抱着对道林的爱慕,画出了一幅堪比真人的无与伦比的佳作,道林向这幅画许愿不老的美貌,获得了恶魔的恩赐。
    ……好像有点不吉利。
    祈南全身心地投入在这幅画的创作中,把活动邀请都推了,除了上课,就是画这幅画,程先生每周二五六七都会过来做认真模特,其余时候就算不到,也会把一身衣服留下,套在塑料模特身上,祈南照着画。
    不仅仅是头发丝要画到纤毫毕现,连衣服上的每个细节他都细细地揣摩过去。虽然祈南一直画画很用心很认真,可是这次和以前还是不同,以前都是为了练习为了磨练技巧,这次是为了爱人,他自己都不容许有不完美。
    这一画就是从冬天到了春天,郁嘉木的羊绒毛衣也换成了薄线衫,还就真的憋了两个月没怎么碰他,再难受也就抱着亲两口。食膳方面也补着,祈南的气色肉眼可见的好了起来。
    郁嘉木没办法整天惦记着睡祈南,精力无处发泄,只好都专注在学习上,天天写作业,造福了许多同学。
    祈南在作画的时候,有时会放一些歌,近来他听从侄女的意见,去听了当红明星薛沂春的歌,确实是位很有天赋的小伙子,参加唱歌节目,音飚得老高了,只是不适合在画画时放。
    最近薛沂春新写了一首歌,歌名叫《爱》,歌词来自爱尔兰诗人罗伊·克里夫特的《爱》,听祈月说最近网上沸沸扬扬的,都说薛沂春谈恋爱了,人也变甜了,歌也变甜了,第一次写了一首婉转舒缓的情歌,不是叛逆地要死要活了。
    祈南原就挺喜欢这首诗,在程先生过来就放了这首歌:
    “我爱你,
    不仅因为你的模样,
    还因为,
    和你在一起时,
    我是什么模样。
    我爱你,
    不仅因为你为我做了什么,
    还因为,
    为了你,
    我能做成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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