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孟染看着这一幕惊疑了一下。
“呵~”两仪便笑出了声:“放着灵活可控的灵气不用,却用那木愣愣的梳子,你说,你傻不傻,嗯?”
哇,说得话可让人生气,但那微扬的尾音落到孟染耳旁,孟染心里就被化得软软的,根本气不起来,只想把那人咬一口。
两仪的吻就落在了孟染唇边,牙齿还带着些轻咬,落在了孟染的下唇上,房内的气氛一时缱绻非常。
“阿染今天最帅了。”两仪沿着孟染的面颊,一直吻到了耳垂上,咬着那颗耳珠时,说得情深意浓。
孟染被他一句话,说得浑身跟过了电似得,腰都软了。
感受到身上属于孟染的重量,两仪继续撩拨:“都不想放你出门。”说着话,两仪的手就沿着孟染的肩背往下移了。
孟染深吸一口气,当机立断站起身,把两仪推开来,踩着浮游步跑了。再不跑,他怕自己也忍不住,到时候可就不只是梳头发的问题了。
两仪看着瞬间就窜没了的人影,笑得一脸满足。
孟染跑出门,差点和乌长柳撞在一处,乌长柳吓了一跳:“一大早的,你这是急什么?”
然后,乌长柳就看到了孟染的一脸绯红,和还水润的唇。再看向院内缓步出来的两仪,“噫”了一声,扣着孟染的肩膀帮他转了身,就推着他往前走:“赶紧的,走走走。”
“哎哎哎,师兄你干嘛?”孟染也吓了一跳。
“我干嘛,我只是不想一大早就被你们甜掉牙。”乌长柳应。
孟染忽然想起了某个梗:“那一定是你牙不好。”
“……”乌长柳想打人。
两人一前一后还搭着肩冲进宋玺的小院,宋玺这边已经准备妥当。魏忆晓和顾盼一人端着一个托盘,跟在宋玺身后。
托盘上神神秘秘盖着金丝锦,乌长柳问:“这是什么?”
宋玺却不告诉他:“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几人抵达大殿时,百来名小弟子已经规规矩矩的跪坐了一殿。几位客卿和倪飞也都已经到场。
白秋云将宋玺迎上主座,便立在主座旁,宣布议程开始。第一项当然是给众位小弟子说说天舞门的来历:“天舞门,始建于仙元历前四七二四年,距今已有一万三千二百八十多年的历史,仙魔之战……”
看着殿中的诸位小弟子,随着白秋云的讲诉,慢慢浮现出的明了,孟染才觉得,果然这件事情是很有必要的。这几年将弟子收入门中,却忙忙碌碌的挣扎在温饱线上,以至于如今好多小弟子大概还不知道自己师门的来历,就算知道的,可能还是从旁处听说。
待白秋云将天舞门介绍清楚,宋玺便道:“天舞门正值复兴之际,为了让本门能有更好的发展,现增设执事堂,着本门第一百四十九代弟子乌长柳,为执事长老,主理门内事务,有权任命门内执事,规范弟子行为。”
说完,宋玺转向跪坐在众弟子前面的乌长柳道:“乌长柳,可愿为壮大我天舞门,尽心竭力?”
乌长柳站起身,着前一步领命:“长柳愿为天舞门鞠躬尽瘁、至死不渝。”
宋玺清冷的面容上,露出满意的微笑:“善。”
从主座上站起身,抬手招呼端着托盘的魏忆晓,走向乌长柳。
宋玺在乌长柳面前站定,掀开了魏忆晓托盘上的金丝锦,一顶杪银制的精致发冠被宋玺捧在手中,亲自给乌长柳簪在了头上。
乌长柳颇为惊喜,伸手摸了摸头顶的发冠,才转向宋玺,行了一礼退下。
宋玺转回主座,看向殿中的百来名弟子:“天舞门想要重现八千多年前的辉煌,你们才是希望。现增设教习院,着本门第一百四十九代弟子孟染,为执教长老,司弟子教习之事,开蒙启智,致育英才。”
继而宋玺转向孟染:“孟染,我天舞门的未来,就交到你的手中了,可愿领命?”
宋玺这一句话,让孟染忍不住侧头看了看自己身后的百来名弟子。对上那一双双殷殷期盼的眼睛,懒散如孟染,也忽然觉得自己肩头的责任重大。
看到孟染面上浮现出的正色,宋玺心中也更为踏实了一些。
自家的几位师弟,宋玺最是清楚。长柳看似轻浮,实际责任心重。孟染心思灵活,处事也浮躁一些,但轻重缓急还是能分得清。只是有些时候,便免不得需要些敲打,才能让他全力以赴。
孟染上前一步道:“孟染领命。”
“甚善。”宋玺带着顾盼走下台阶,将一顶同样的发冠,加在了孟染的高马尾上,这才扶了孟染起身。
任命仪式临时增加了加冠这一环节,让仪式看起来更为正式。
随后,孟染以执教长老的身份,宣读了天舞门门规。乌长柳以执事长老的身份,宣读了违反门规之后的惩罚条例。
“我天舞门,贵为沧源陆上古大派,身为我门弟子,需时刻谨记门规,行事有度,为人知责。增设教习院,就是要让你们修身养性、踏实做人、稳妥求仙。但有明知故犯者,也绝不容情,必依法度刑。犯而无救者,必废去修为逐出师门。”宋玺说着,从主座上站起身,左右踱步间,“叩叩叩”的脚步声,如警钟低鸣:“还请诸位,爱惜天舞门,也爱惜自己天舞门弟子的身份。”
宋玺坐回主座,一双凤眼含威,注视着殿中的众弟子。
“诺。”百来名弟子在这样的目光下,带着自豪与自勉,高声应诺。
倪飞不是第一次到天舞门来,也一直从白秋云口中知道,天舞门的来历并不简单。却直到今日,才第一次感受到了天舞门,仿佛来自上古的大派威严。
就连站在掌门主座旁的白秋云,也在今日看起来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白秋云那双眼睛一直都是那般沉静清亮,却仿佛有什么,正从那双眼中往眼底沉淀。倪飞觉得,这样的沉淀,似乎能在不久的将来,散发出陈酿般的美好与芬芳。
作者有话要说: 哇,被大师姐帅晕过去!
孟染是天舞门的灵魂,但只有众志成城,才能有美好的未来。
这大概就是这样的一个故事,它并不只是孟染一个人的故事。
第127章 你从来是你
孟染身为教习院执教长老, 除了领舞之外, 还做了许多他认为有必要的事情。
两仪山境也有类似于《千字文》、《弟子规》这样的启蒙类书籍, 孟染让乌长柳请回了两位素有德名又才气斐然的散修, 教导弟子读书习字。
天舞门增设了书楼,孟染抽空去了一趟姑苏观,经过慕容耶的同意, 拓印了诸多游记、历史类的书籍和玉简回来,充实天舞门的书楼。
在白秋云的建议下,还给弟子增设了一门乐理课, 由倪飞任教习师父。
两仪刚开始跟着小弟子们一起听课,听得多了,想起来的就更多,到得后来, 反而是两位散修有问题也可以向两仪请教了。其中一位散修楚茗正好也是符修, 在两仪的点拨下, 多年未动的修为还提升了一个小境界。
修行之人的记忆力不同常人,也让这一切进展的更为顺遂。这样的变化太大, 就算孟染身处其中, 也能感觉到这种日新月异。
短短一年,天舞门内已经气象一新。众弟子除了舞者的挺拔身姿,更多了风雅气质。也有不少弟子在乐理一道颇有天赋,在倪飞的指导下,初初摸到了门槛,可以自行演奏诸如甲盾、姑射、妙手之舞的乐曲了。
孟染已经在很认真的考虑, 是不是在这些弟子中,挑选出类拔萃者教授自己的所学。
这一年的天舞门过得尤其忙碌,山海宫的请柬被送过来时,孟染都还有些没回过神。
乌长柳也是愣了一下,才道:“这就一年过去了?”
宋玺也是笑了一声,便吩咐道:“既然如此,你们就挑选合适的弟子,收拾行装,准备前往山海宫吧。”
乌长柳身为执事堂长老,此次定然在出行之列。孟染身为执教长老,门中仍有一半弟子需要留下来教导,此次便不在随行之列。
所去既然是山海宫,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因山海宫地处两仪山境北地,去路上暗藏危机,山海宫派来送请柬的是两位金丹修士,也是为了保证天舞门的出行安全。
丁忻是第一次到天舞峰来,来时已近傍晚,正是天舞门练完了舞,开始晚课的时候。被天舞门的执事堂弟子迎进门内,远远便听到了朗朗读书声。
偶有路过的弟子,也是温文一礼后,轻巧的快步走开。
明明是一个舞修门派,却仿佛能从空气中嗅到书香。
一个筑基期修者做掌门的门派,很少会有人收授这么多弟子。两仪山境收授这么多弟子的门派自然有,却少有看起来如此井井有条的。能做到这一点的,也差不多已经到了十二派这样的水准。
两年前在两仪坊,丁忻也有与天舞门打过交道,那时候的天舞门,掌门这辈的几个弟子看起来虽然不错,除了那位魏家的小子,其他小弟子们都有些怯生生的,不是如今这般知书达理的模样。
丁忻不过在天舞门歇了一晚,第二天傍晚,便随着收拾好行装的乌长柳等人,离开了天舞峰。但仅这一天一晚,已经让丁忻感受到了天舞门诸多的与众不同。
乌长柳带着弟子们离开天舞门,教习院的学生们也忽然少了一半。看起来有些空阔的课室,让孟染还有些不习惯。
看着站在书楼廊上的孟染,两仪走过来问道:“怎么在这里发呆?”
孟染被惊回神,笑了一下:“就一时间,想到许多事。”身为一个作曲人,孟染一直都知道自己的思维活跃跳脱,有时候甚至想一出是一出。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会来做这种教书育人之事。虽然真正教习之人,是楚茗和杜仪昶。
“想到什么?可以跟我说说吗?”两仪显然颇有兴趣。
孟染却忽然不知从何说起,说我其实不是此界之人?孟染的眸光闪躲了一下:“说来话长,竟不知道从何说起。”
两仪离孟染更近了些,凑到孟染耳边,低声道:“从头到尾,我认识的就只有你,你的事情,都可以同我说。”
孟染惊了一惊,眸光都有些摇荡了,看向两仪时,还显得惊魂未定。
这句话,若是宋玺等人听到,只会以为,两仪所说,是认识的只有孟染,毕竟他从一开始就以为自己只认识孟染。
这句话,在孟染听来,首先体会到的却是另外一层含义。他们相遇时,他已经是孟染,不是别的谁,也不是宋玺等人口中的小三。
两仪似乎没想到会吓到孟染,忙伸手牵住了孟染。
孟染下意识躲了躲,两仪自然不会允许他躲开,甚至另一手也扣住了孟染的肩,将人拥进了怀里,问:“你怕什么?我认定的也就只有你。”
孟染的身形僵在两仪怀里,过得片刻才一点点放松开来,伸手抱住了两仪的腰。
两仪感受着身上孟染依偎过来的重量,心里忽然有些微微的疼。这个人,从一开始就将什么都忘了的他,安抚的很好,却一直一个人支撑到了现在。
孟染正要说点什么时,廊下忽然传来楚茗的咳嗽声:“咳……咳哼……!”
太过刻意的咳声,让孟染抬头看了两仪一眼,有点尴尬的分开各自站好。
楚茗走过来,笑呵呵的道:“这里可是书院所在,两位不若移步?”
孟染这才想起来,这里确实还是书楼的走廊。顿时尴尬的快想要缩成球。
偏楚茗还一副调侃模样,孟染面上也只能硬撑着应道:“弟子虽少了一半,还请两位先生不要懈怠。”
楚茗笑呵呵应道:“诺。”
孟染应道:“诸事照旧,先行告辞。”说完了,看起来很是神态自若的带着两仪离开了书楼。等走出了书楼所在的院子,孟染风驰电掣一般往自己的小院疾走,却听耳边传来两仪一声轻笑。远处似乎还有楚茗的偷笑声。
孟染就生气了:“你还笑?刚刚怎么就不记得那里是书院?”
两仪一本正经的应道:“假装一本正经的阿染也很帅。”
孟染就差飞起一脚:“帅你个大头鬼!”
“大头鬼?”两仪疑惑:“是什么鬼?”
孟染就瞪眼了:“你还知道‘什么鬼’?”老实交代两仪你是不是也是从哪里穿来的?
回到小院的两个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相视一笑。本来要起的话题,因为楚茗这一打断,又不知道从何说起了。
两仪也不强求,将人牵进了屋内,隔着茶桌在蒲团上坐了:“你若没想好怎么说,慢慢想便是。只需知道,你便是你,在我心里,从来不是别的什么人。”
简简单单一句话,却让孟染眼圈都红了,差点要哭出来。
两仪茶也不斟了,绕过茶桌将人抱进了怀里,轻声道:“在你心里,我不也就是两仪吗?”
孟染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差点想哭,他是孟染,也是孟染,他以为他都不在意了。却从不知道,他还一直希望着有人能知道他是这个孟染,而不是那个孟染。
忽然被一口道破这个秘密,还是身边最亲近的人。他好慌,却又在下一秒,立刻就被安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