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越王的角度看,庄姝小脸煞白,神色认真,生怕弄疼了他,也怕自己动作不到位,提着一口气在给他上药。她眉目姝丽,侧颜线条完美,因垂头露出的后颈一小片雪肤,更是引人遐想,勾人的不行。
这样的美人,该好生养在家中娇惯,她却蹲在他面前,纤纤素手沾满了血,心疼的不行。
越王微微阖眸,浅浅一叹。
亲娘亲弟弟,还不如一个之前有过心上人的女人对他好。
他随意问着话:“你在宫里可受过委屈?”
“没有的。贵妃娘娘很疼爱妾身,在娘娘那里,妾身和昌王爷侧妃是一样一样的,昌王侧妃有的,妾身也有……王妃姐姐人也和善,从不会仗着身份,随意拿捏人,手也松,有时昌王妃那里得的礼物,也会分与妾身……”
庄姝声音柔柔的,并非是惑人的那种娇软暧昧,而是因性格安静形成的习惯,说话略慢,处处包容,柔的像春雨,十分入耳。
越王却没被她安慰到,心里更加不爽。
他是长,昌王是幼,他的侧妃,却因为在母妃那里和昌王侧妃一样待遇,而感到荣幸……
呵,事实早已这般明显,他为何之前总也看不到!眼瞎了还是心盲了?自己蠢不算,还累的他的人同他一样憋屈!
他睁开眼睛,看着庄姝动作。
她一副快吓晕过去的样子,明显很怕血,既然这么怕,为何要坚持?
“因为王爷是妾身的天啊。”
庄姝说了话,越王才发现,不知不觉把话给说出来了……说就说罢,他同自己的女人,有什么不能说的。
“妾自进了王爷的门,往昔一切皆与妾再没半点关系,那时开始,王爷便是妾的天,妾的命,妾的一切。妾此生生死荣辱,全在王爷身上,妾盼着王爷长命百岁,万事无忧。”
庄姝把药上完,开始给越王包扎:“王爷荣,妾才有荣的希望,王爷不好,妾便永不可能有好的机会……妾是王爷的人,眼下又未得一男半女,说句晦气的话,王爷若是出了事,妾没别的想法,只愿死随,哪怕王妃姐姐醋,妾也不管了……”
越王轻轻摸了摸庄姝的脸。
“你的好,本王都知道。”
女人的指望,一是男人,二是孩子,庄姝是个明白人,这宫里,也有的是明白人。
比如他母妃。
有男人,也有儿子,还有俩。
所以她底气很足,所以她不会倾注所有在任何一个人身上,她可以毫无忌惮的偏爱,喜欢了捧一捧,不喜欢了踩一踩,哪个儿子不得意……换一换位置,也没什么。
……
等田贵妃得到消息,心急火燎冲到越王殿看望儿子时,回应她的,是儿子无比冷漠的嗤笑。
第255章 撕破脸
“儿子无事, 累母妃操心了。”
越王声音和眸色一样淡漠,大殿空寂,连隐隐传来的回声都带着冰冷与疏离。
一个‘累’,一个‘操心’, 明明体贴的话语,因重音不同, 情绪不同,也散着嘲讽与不齿的味道。
田贵妃却没察觉到。
再敏感精明的女人,碰到宝贝儿子遇刺身受重伤的事,都没法冷静。她大步上前, 颤着手轻轻掀越王的外衫:“让娘看看, 伤成什么样了?”
传话的说越王成了血人, 包扎时水换了好盆, 盆盆都是红透的……她是真担心,连声音都有些抖。
越王早有了先入为主的印象, 眼下看田贵妃, 怎么看怎么像演戏, 没来由一阵恶心。
这出母慈子孝的戏份,他再也演不下去了。
他伸手将衣服扯好,拒绝了田贵妃的接近:“儿子很好, 母妃不必如此,还是多去顾着弟弟吧。”
田贵妃一怔,这才发觉……好像有哪里不大对?
“你可是怪母妃来晚了?”她眉头微蹙,声音悲悲柔柔, “你今日出门低调,行踪未透露,带的人又少,消息难得及时传回,母妃是方才知道你遇刺,受了伤……”
越王懒的听她解释,场面话谁不会说?他的母妃,最会找理由,无论何时何地,遇到什么事,与她有无干系,反正只要她出现,就属她最可怜,最委屈,别人都欺负她。
之前同母妃站在同一立场,常见母妃这么坑人使手段,当时不觉得什么,还暗自爽快,觉得母妃就是能干,所有好处合该是他们母子的,所有人合该疼惜他们宠爱他们,现在被使手段的换成了自己……
说不出的憋屈!
他不想听,直接截了田贵妃的话:“怎么,我那好弟弟没告诉你,他是为什么受惊吓了?”
因心里不爽快,这话说出来,难免带了怨气。
田贵妃直接怔住了。
可她多聪明的人,不用深想,就反应过来了:“你弟弟看到你遇刺了?”
一定是这样,大儿子才误会了。
昌王回宫早,一脸惨白,嘴唇哆嗦着,话都说不出来,她这当娘的怎么可能不心疼?自然叫太医们都过来了。她不知道越王出了事,也不知道越王后脚就回来了,看到这场面吃了醋,心里有了结。
可事情不是这样的,也不能是这样。
她握住越王的手:“你弟弟什么样的人,你会不知道?他平时最尊敬你,最爱跟着你跑,如果看到你遇刺,怎么可能不管?你这是心里有气,误会了。”
越王心尖一阵阵发寒。
母妃就是这么护着弟弟……早就知道的事,为什么还要伤心?
田贵妃看着越王紧抿的唇,心里一阵揪紧。她不能让儿子们生分,这件事不管当时情况怎么样,都得是这样,必须好好好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