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你真的肯跟我走了?”赵德越看了一眼三个孩子一下子就明白了,他“嘿嘿”笑了一声,又说:“这就对了嘛,你早点从了我,你那短命的相公也死不了。”
肖折釉感觉到纪秀君的手狠狠颤了一下,她想反手握住嫂子的手,然而纪秀君却猛地松开了她的手,起身朝外走去。
“嫂、嫂,不、不要走!”陶陶朝纪秀君伸出胳膊,跌跌撞撞地去追。
纪秀君的脚步顿了一下,紧接着更加快地往外走。
肖折釉急忙追上去,她压住满腔的仇恨,死死抱住了陶陶。
“姐……嫂、嫂被……被坏人抓、抓走了!”陶陶睁大了眼睛,小手朝前抓着。
肖折釉死死抱着陶陶,她将脸埋在陶陶的肩上,眼泪一颗一颗落下。当纪秀君交代后事一样对她说那些话的时候,肖折釉就知道嫂子会怎么做。可是她应该劝吗?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什么都抵不过活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哥哥更希望你好好活着”……
难道她要用这样的理由来劝纪秀君委曲求全去做赵德越的小妾?肖折釉开不了这个口。
不久,前街果然一阵喧哗。在人们的惊呼声中,那一句“出人命了!”格外刺耳。
等到肖折釉领着弟弟妹妹跑到前街的时候,看见纪秀君倒在血泊里,鲜血从她额头汩汩向外涌出。
“嫂子!”肖折釉冲过去,颤抖地用小小的手掌去捂纪秀君的伤口。漆漆和陶陶哭着跪在一旁,学着肖折釉的样子,也伸出手捂在肖折釉的手背上。
苏若云怔怔看着眼前这一幕。
画舫停在岸边,霍玄要上岸看一看。霍玄喜欢独行,罗立风就陪着苏若云下来走走,逛逛小镇的集市,没想到刚下船就遇见这么一幕。
赵德越骂了一句“晦气”,转头看见罗立风和苏若云在那儿,他一愣,急忙挤出笑脸迎上去,亲切地喊:“四表哥,四表嫂。”
罗立风侧首对苏若云低声吩咐:“先去看看人能不能救活,不管怎么样把那几个孩子带上船,放在二楼。”
苏若云不太明白他的用意,却仍然带着两个丫鬟匆匆赶过去。
赵德越懵了,他趁着苏若云走远了些,才凑到罗立风眼前低声问:“四表哥,莫不是你也看上那小娘子了?”
罗立风一下子揪住他的衣领,压低了声音怒道:“你平日里胡作非为就算了,眼下是什么时候你还不安生!你知不知道我父亲花了多大的心思才把霍玄请来南青镇!你最好上香拜佛这事儿别传到霍玄耳朵里,你自己小命不保就罢了,要是坏了父亲的大事,你一家子跟着吃不了兜着走!”
“啥、啥大事啊?”赵德越还是一脸懵怔。
罗立风甩开手,吩咐侍卫:“来人,把赵德越抓起来!”
赵德越带着的那些家丁缩着脖子向后退,生怕自个儿也被抓了。原本他们正是因为赵德越是罗知州外甥的身份,才敢跟着他草菅人命、胡作非为。而眼前的罗立风正是罗知州唯一的儿子,他们平日里耀武扬威的底气顿时熄了。
“表哥!你干嘛啊表哥!我可是你亲表弟啊!”赵德越被抓住的时候嘴里不停地喊。
罗立风恨不得没这个表弟!看着围观的人群窃窃私语个不停,罗立风冷了脸,眉皱如峰。这事儿坏就坏在人死在大街上,今儿个还是集市的日子,那么多人看着。怎么可能不传到霍玄耳中?
按理说霍玄是个将军,不会管这些人命官司。可是罗立风却是知道霍玄对强抢民女这等事情不是一般的厌恶。前年皇城里也出过类似的事儿,闯祸的还是太傅之孙。谁也没想到,从来不管这些案子的霍玄直接将事情捅到圣上面前。人不仅给斩了,太傅也被牵连削了官。
罗立风心中惶惶,原本他还只是担心霍玄不悦,改了主意,不把行宫选址南青镇。可他越想越心慌,此时甚至担心罗家被牵连。
他吩咐护卫立刻赶回罗府,将事情一五一十禀告他父亲。
作者有话要说:【扫雷:男女主灵魂年纪差2岁,肉体年纪差17岁。】
第5章
“大夫,我嫂子她如何了?”肖折釉急忙问。
“伤口的血已经止住了,这几日不要走动,小心再伤了脑子,好好调养。只是她身子太虚弱,又经了这么一遭,动了胎气,这一胎若想保住,需把身子调理好。”
肖折釉怔了片刻,心中瞬时染上欣喜。
“您是说我嫂子有了身孕?”
“已经三个多月了,居然还不知道?太大意了。”大夫摇摇头,走到一旁的小方桌旁执笔开药方。
肖折釉折回榻边,凑到纪秀君耳边,急切地说:“嫂子,你有身孕了,你听见了吗?”
纪秀君还在昏迷中,自然是没有听见。
大夫开完药方,就被守在二楼的侍女带了下去。不久,苏若云上来安慰三个孩子几句,又交代他们不要乱跑,不许出去。
肖折釉带着弟弟妹妹乖巧答应,待苏若云离开以后,她却沉思起来。
他们被带上船的时候,她看见罗立风派侍卫打发围观的人,而且她也从别人的议论里知道了罗立风的身份。肖折釉看得出来罗立风是想把事情压下去。为什么呢?怕谁知道?
肖折釉不由想到了霍玄。
将他们关在这里是怕事情闹大?霍玄不是南广州的人,想必是差事在身,不久后就会离开。如果真的是因为不想让霍玄知道这件事情,等到霍玄离开以后,这些人会怎么对他们?会不会杀人灭口?
“漆漆、陶陶,你们两个留在这里好好照看嫂子。姐姐下去一趟。”
“你要去哪儿?”漆漆和陶陶都紧张地望着肖折釉,想来他们两个今天是真的吓着了。
肖折釉把小几上的一盘鲜果和糕点端到两个孩子面前,道:“姐姐下去看一眼,一会儿就上来。你们两个听话,不要乱走。”
小孩子还是得用好吃的东西来哄。
肖折釉踮起脚尖,小心翼翼地踩着楼梯下去。一层的船舱里空荡荡的,连个侍女都没有。
霍玄和罗立风正踏上船板,赵德越居然也在后面跟着。赵德越不是已经被抓起来了吗?难道只是做做样子?肖折釉略一思索,小跑着冲到桌子底下藏起来。
肖折釉听见三个人逐渐走近,可是谁也没说话。不久,肖折釉视线里就出现了一双黑色的靴子。她蹙着眉向后挪了挪,又担心碰到桌子发出声音来,也不敢再乱动,就这么对着眼前的靴子。
赵德越直接跪下了,“霍将军,是我一时糊涂了,您要打要罚我都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