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节

    杨钊低声说罢,从案后起身走向王源,抚掌大笑道:“妙极,妙极。我大唐天朝人才济济,能人才士层出不绝,前有李白王维等绝世诗才,后有后起之秀如王公子,诗文音律无所不通,真乃我大唐之幸。”
    王源微笑答谢道:“杨度支谬赞,小人雕虫小技,博得陛下和贵妃一乐便是了。”
    杨钊一笑,拱手朝玄宗行礼道:“陛下圣明之君,治下大唐千秋盛世万国来朝,大唐中也能人辈出,正是天降这些才士为我大唐效力。臣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玄宗的心思正放在贵妃身上,想着如何让贵妃开心,闻言摆手道:“你说的很对,来人,重赏王源和李龟年,今日教朕大开眼界。”
    内侍送上几匹娟帛和十几贯铜钱来,摆在王源和李龟年面前;王源和李龟年行礼谢赏,赏赐倒是丰厚,只是这种东西岂是今日的目的。
    杨钊眼珠一转,对王源道:“王公子有小李白之称,陛下最爱李太白的诗句,当年力排众议召太白入翰林,君臣相得,不仅留下清平调这等名篇流传后世,也留下不拘一格礼贤才士的千古佳话。李太白生性不羁,寄情山水,陛下心中甚是遗憾,今日又有小李白骤然出世,岂不是天意么?天意要陛下身边有人相伴,今日之后也必是一段佳话了。”
    玄宗心中一动,听起来倒也很有些道理,李白之后冒出来个小李白,而且也在这沉香亭畔相聚,此情此景倒像是昨日重现,倒有些天意的味道。
    秦国夫人不失时机的开口笑道:“阿兄这么一说,倒像是老天安排好的一般,我看呐,不如陛下和当年一样,赏王源翰林学士,好让这段佳话得以流传,岂不是好?”
    韩国夫人虢国夫人尽皆会意,纷纷鼓掌笑道:“好啊好啊,这倒是要的,陛下开恩,金口一开,便又能成就一段佳话了。”
    玄宗见杨家姐妹齐齐提起此事,心中不免心动,但闻耳边高力士轻咳一声,想起力士所言,一时沉默无语。
    杨钊道:“陛下,臣也同意几位国夫人之言,莫如臣来举荐王源入翰林院如何?”
    见杨家姐妹步步紧逼,玄宗似有意动,高力士不能保持沉默缓缓开口道:“杨度支,岂能如此随意荐人入翰林?当年李白是特例,可一不可二,你们何必让陛下为难?”
    杨钊道:“怎么是为难之事?这是件大好事啊,难道高爷不认为王源是个人才么?”
    “当然是人才,但朝廷有科举取士之制,杨度支要举荐,也是举荐王源参加科考才是。若直接荐入翰林,岂不是让天下士人不满,让陛下落得骂名么?”
    杨钊摇头笑道:“怎么是骂名呢?这事儿明显是陛下不拘一格纳贤的佳话才是。高爷也不打听打听,李白入翰林之后,天下士人欢欣鼓舞,均钦佩陛下识人之明。当然李太白为人不羁,后来弄得有些人不高兴,逼着他离开了长安,那是另外一回事。李白离开长安后,天下士人一片哀叹之声,引为憾事。若陛下能再开特例,乃是提振人心之举,我大唐士人必再次振奋不已。”
    王源暗挑大指,杨钊果然能言善辩,这话说的也是在理。今日的形势自己也看出个七八分,本来是要举荐自己的,可高力士在当中拦着,不得已杨钊只能和高力士正面交锋了。王源现在对杨钊倒是有极大的好感,虽然杨家是要利用自己,但能为了自己的事情当众和高力士对辩,这可是需要极大的勇气的。
    但听高力士呵呵笑道:“度支郎的话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明摆着放着科举之途不走,偏偏要直接举荐,这岂不是给人留下不雅口实?若都如此,我大唐士人岂非要人人钻营门路,那还要科举之制何用?王源若真有才能,科举一样可进仕,何必授人以柄?”
    杨钊冷笑道:“科举之途么?当年太白考科举中了么?但谁又能否认李太白是我大唐第一才士之名?远的不说,就拿月前右相李林甫所主持之春选国考之事来说,全大唐应考之士两千七百余人,无一中举,呵呵,高爷给我解释解释。”
    一旁垂目静听的王源心头一紧,杨钊这话说的可过分了,这是被高力士逼得急了,自己乱了阵脚。此言一出要被抓住痛处了。而且王源听他说国考春选无一得中,顿时想起了杜甫来。可怜杜甫是为了这次国考而来,却不得不再一次失望了。
    高力士果然敏锐的抓住了杨钊的语病,淡淡笑道:“原来度支郎打心底里对我大唐科举毫无好感,刚才的话似乎也是暗讽李相国的春选国考是场闹剧不成?你的心不小啊,这是想一竿子推翻,另起炉灶么?”
    杨钊惊觉失言,忙掩饰道:“我可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就事论事罢了,高爷不用给我戴高帽子。我忠心耿耿为陛下办事,见了王源这样的人才自然想要举荐,可没有什么其他的想法,高爷你何必给我下套。”
    高力士正要说话,玄宗阴沉着脸低喝道:“都给我住嘴。今日本是赏花游乐之日,被你们闹得心境全无。杨钊,你枉议朝制,映射他人,当真是无法无天。力士,你何必跟他们一般见识,跟杨钊在这里争吵,成何体统?你们是成心让朕心情不好么?”
    高力士和杨钊赶忙跪下请罪,杨贵妃和三位国夫人也立刻跪倒,李龟年及周围众侍者也跪了一大片,王源无可奈何,也只得跪下。
    玄宗脸上的怒气慢慢消散,无力摆手道:“起来吧,都起来吧,朕只是想好生的陪着爱妃散散心,和你们一起乐呵乐呵,你们偏偏要拿这些事来闹心。你当朕不知道你们的心思?朕什么都懂,只是不说罢了。你们闹不合,朕便不开心。朕也不责罚你们,今日之事再也休提,谁要是嚼舌根,立刻打死。杨钊,你好生的替朕办事,非你分内之事不要多嘴。力士,你的一片忠心朕都明白,但朕连提拔个人都要看他们的脸色行事么?你也不必太过担心。”
    杨钊和高力士连声答应,跪地不起。
    玄宗起身来扶起杨玉环缓缓朝沉香亭处走去,远远抛来一句话道:“力士传朕旨意,召王源入翰林院为学士,无品无级,随侍宫中。着政事堂拟名册任命,履行程序去。”
    高力士高声道:“老奴领旨。”
    王源抬起头来,正看到杨钊狂喜的目光,没想到最终玄宗还是同意了杨家的举荐,圣意难测,玄宗的心思真是难以捉摸。
    那边厢,玄宗轻声对杨玉环道:“爱妃,现在可高兴了?随了你杨家姐妹的意了。”
    杨玉环跺脚道:“三郎,这是什么话?妾也是为了你着想啊,力士虽然贴心,但终归不通诗文音律,陛下身边无人谈论感兴趣的事情,总是无聊的很。那王源是个才学之士,陪着你写写诗听听曲,对龙体也有好处,总好过天天陪着妾枯坐吧。”
    玄宗笑道:“朕就是喜欢陪你枯坐,那又如何?”
    杨玉环啐了一口,不再说话,两人缓缓而行,消失在花丛之后。
    ……
    胜业坊杨钊府邸之中,午饭后额王源和杨钊对坐花厅之中,清茶飘香,气氛静谧,一片平和。杨钊将腿搭在一名跪在面前的新罗婢女的膝盖上,那婢女用细细的小手替杨钊搓揉着大腿。
    “享受便是,不用拘束,你现在是不惯,将来你便习惯了。”杨钊看王源正襟危坐,身边派给伺候他的新罗婢女跪在面前发呆,于是笑道。
    王源可不习惯这个调调儿,虽明知大唐之中官宦相互赠妾,以婢女侍奉来客甚为平常,但真要当着外人这么干,心里还是有些障碍。
    “度支郎,今日之事着实吓了我一跳,没想到度支郎为了我竟然差点得疚,当时我吓得可是不轻。”王源喝了口茶道。
    杨钊笑了笑道:“非但你吓得不轻,我话出口之后,自己也吓了一跳,那些事原本不该说出口的,都是高力士这个老东西,激的我开口。本来今日之事若无他出来阻拦,应该很容易便办成的。”
    王源点头道:“我也看出来了,但不知我何处得罪了高力士,他好像对我有偏见,我跟他可无冤无仇。若说因太白让他脱靴之事让他心有余悸,恨上了我们这些读书人,这也说不过去。”
    杨钊摇头笑道:“你多心了,说句你不爱听的话,他怎么会对你有偏见,在他眼里你根本不够格。他只是知道你是我杨家举荐之人,所以出面阻拦罢了。说到底,他就是不愿看到我杨家的人在陛下身边。”
    王源点头道:“原来如此,听闻高力士跟着陛下从藩邸到今日,伺候了三十多年,和陛下之间的关系牢不可破。度支郎今日和他有些冲撞,怕是不太好。我想,度支郎应该修复和他的关系为好,毕竟以度支郎现在的情形,不宜树如此强大之敌。”
    杨钊哈哈笑道:“这么快便替我打算了?看来我没白帮你。这事儿我自是明白,我会找机会弥补的。你在陛下身边也要仰仗他的容忍,否则他随时可以找到你的错处将你踢出来,李白便是例子。”
    王源微微点头道:“我明白,我也会想办法跟他搞好关系的,起码进水不犯河水。对了,度支郎方才说今年的春选国考数钱举子尽数落第了?这是怎么回事?”
    杨钊摆手道:“不提也罢,这事儿我就不该说出来。”
    王源道:“我想知道,度支郎若方便便告诉我,我有个好友在今年春选之列,我很想知道为何他没有得中,因为据我看来,他应该是可以高中的。”
    杨钊道:“你那朋友是何人?”
    王源道:“杨度支应该也记得他,他是杜甫,梨花诗会上夺了一场魁首的。”
    杨钊笑道:“原来是他,你们是好友?看来时候传言你让了他一场的事情是真的了。”
    王源微笑道:“告诉我这次春选的事情吧,我想知道。”
    杨钊伸个懒腰,伸手在新罗婢女翘起的柔臀上捏了数下,拍了几拍道:“去吧,这里不用你们了。”
    两名新罗婢女站起身来,躬身退下。杨钊笑道:“你既感兴趣,也不是外人,便跟你说说,但你要禁言,不许外传。”
    第132章 探友
    “我大唐本有一年一度的科举应考,而今年额外的春选似乎并无必要,但陛下还是在正月里选布春选的旨意,你倒为何?”
    王源道:“陛下开恩,广纳贤才呗。”
    杨钊笑道:“一年一度的科举还不够纳贤的么?”
    王源皱眉道:“说的也是,那是为何?”
    杨钊微笑道:“这你便不知道了吧,告诉你吧,那是因为陛下心里对每年的科举之事已经失去信心了。你当我今日为何敢大胆指谪科举之事?难道是我糊涂了么?不,那是因为我知道,唯有戳到陛下心中的痛处,陛下才会同意我举荐你入翰林院。因为陛下心里明白,即便是经天纬地之才,也未必能通过科考而被录用。”
    王源一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愕然道:“杨度支,这话说的我不太明白啊,陛下怎会有如此想法?这和春选之事又有何联系?”
    杨钊摆手道:“我说的还不清楚么?陛下心里比谁都明白,你若参加科举定不会被录用。所以我大胆点出这一点后,陛下虽不开心,但也知道我说的是实情,所以便同意了我的举荐。”
    “我越听越糊涂了。”
    杨钊笑道:“你糊涂是因为你不知道这几天科举上出的事情,自天宝二年起,年年科举出舞弊之案,年年闹得沸沸扬扬。特别是去年御史中丞张倚之子张奭一案,更是闹得朝野振动。弄得一大批官员丢官的丢官,贬斥的贬斥,堪称我大唐开国来的科举舞弊大案。”
    王源挑眉道:“哦?竟有此事?”
    杨钊道:“难道你竟没有听闻?去年你虽在永安坊市井之中,但这件案子朝野尽知,你该也是知道的才是。”
    王源心道:“那时候我还在另外一个时空,哪里知道这案子。”于是支支吾吾的点头敷衍。
    杨钊倒也不深追问,低声道:“这个御史中丞张倚的儿子张奭是个十足的纨绔子弟,平素四体不勤,菽麦不辨,于经史典籍更是一窍不通。我杨钊虽出身行伍,但却也认识几行字,必要时也能憋出几行诗来。跟这张奭比起来,也算是个文人了。”
    王源微笑道:“度支郎精明之极,幸亏没有自小读书,否则我们这些人可都要甘拜下风了。”
    杨钊啐了一口道:“呸,少来取笑我,我只是说这张奭根本一窍不通罢了。但去年科举之后结果公布,张奭竟被取中甲科,你说此事可笑不可笑?”
    王源愕然道:“这也行?定是作弊了。”
    杨钊笑道:“作弊么?便是将答案摆在张奭面前,他也写不出一个字来,给他作弊他都没本事作弊。”
    “那他怎么能高中的?”
    “嘿嘿,你不知道吧,他爹御史中丞张倚直接在考前便将考卷拿到手,请人答了题写了文章,考试时让他儿子张奭带进去,临交卷时直接换了考卷交上去变成了。人家在考舍中奋笔疾书的时候,这张奭呼呼大睡百无聊赖,交卷钟声一响,擦擦口水交上写的满满当当的考卷开开心心,一点也不用烦心。”
    王源又是好笑又是惊讶,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闹剧发生,想想都觉得可悲可笑。
    杨钊眨眼笑道:“王兄弟,你想想,甲科得中啊,简直滑天下之大稽。我大唐每年能进甲科的不过十余人罢了。中甲科者朝廷大多授予重任,想想将来这张奭要身兼重任,你觉得可笑不可笑。”
    王源咂舌道:“确实胆子太大了,科举取士是一个国家最重要的事情之一;若不能取天下贤者效忠朝廷治理天下,天下岂不大乱?没想到大唐官员中竟有如此胆大妄为之辈。”
    杨钊呵呵笑道:“事儿没完,该这张氏父子倒霉。此科落第者当中,有一人乃范阳节度使安禄山的属下,是安禄山推荐去应试的。落第之后,这人实在气愤不过,暗中打听到了风言风语,于是出了京城便驱马赶回范阳,径往安禄山帐下,将张奭父子的事情全部跟安禄山说了。”
    “安禄山?”
    王源还是第一次从大唐之人口中听到安禄山这个名字,不仅惊讶出声,杨钊不提的话,自己几乎忘记了这个未来左右大唐朝廷命运的人物了。
    “安禄山你可能不认识他,这是个胡人,我见过他两次,都是在宫中遇见。他长得虽然相貌丑陋肥胖如猪,但率兵打仗是把好手。近年来突厥游骑在范阳屡次滋扰,安禄山都击退了他们,陛下对他很是宠信。”杨钊解释道。
    王源点头道:“原来如此,这安禄山恐怕是要写奏状揭发了。”
    杨钊道:“正是如此,安禄山最是护短,岂容自己推荐的手下被人挤的落榜,于是写奏折呈给陛下,揭发此科录取不公,有人串通作弊的事情。别人倒也算了,偏偏是安禄山揭发,陛下不得不给他个交代,于是便将登科众人召集至兴庆宫花萼楼前进行复考。这一下可糟了糕,那张奭狗屁不通,上场到下场一个字儿也写不出来,直接交了白卷。”
    王源咂嘴道:“哎,这可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么?陛下定气坏了。”
    “那还用说?陛下震怒不已,责成彻查此事。这一查不要紧,又查出六起行贿作弊的案件,甲科录取的十几人半数都是舞弊而取,一时间朝野哗然。最后查出来,主持本次科举的吏部侍郎宋遥、苗晋卿两人被降三级使用,御史中丞张倚、礼部郎中裴朏、起居舍人张烜、监察御史宋昱、左拾遗孟朝等人尽皆罢官的罢官,贬斥往岭南的一不少,闹得人心惶惶。若不是陛下不愿牵扯太多,没有继续深挖下去的话,恐怕朝中的大佬也难以自清。”
    王源呆呆道:“原来如此,难怪你说陛下对我大唐科举之制有些不信任了,可能便是因为此事了。”
    杨钊点头道:“正是如此。陛下难过伤心,天下士子的心也是伤透了。事情出来后,天下士人纷纷写诗讽刺,不少人本报为国效力之心,但也偃旗息鼓了。据说终南山中一月时间多了数百隐士,都是心灰意冷之人。”
    王源点头道:“确实让人比较失望。那今春这春选是怎么回事?”
    杨钊道:“这是陛下想安抚士人之举,此次春选其实是有个主旨的,陛下旨意中称之为‘搜求天下逸才’。所谓逸才便是遗漏之才俊的意思。陛下想通过此举表明对之前数年这些舞弊官员在职时犯下的错误加以弥补。当时参与科举的士子或许是因为这些官员的舞弊而落第,现在朝廷出特科给这些屡试不中的人一个公平的机会。说到底便是要弥补过失,收拢士子之心。”
    王源明白了,点头道:“这就是了,我那朋友杜甫也是屡试不中,这次也被召来考试了。”
    杨钊点头道:“可不是么。那杜甫叫我看来也是个人才,为何屡试不中?自然不是才学不够,他这样的自然可称为‘逸才’了。”
    王源道:“这是件好事啊。但为何我听你说,这次春选竟然一士未取?全部落第了,这很夸张,很奇怪啊。”
    杨钊呵呵笑道:“你有所不知,此次春选,陛下为了办好和重视,将这件事交给他认为肯定能办好的人,这便是右相李林甫了。李林甫取士非亲非近那是决不能提携你的。这些逸才之士当年落第固然有些是舞弊所致,但大部分却是因为桀骜和倔强所致。这些人当中很多人背地里写诗辱骂讽刺过朝廷中的官员。骂过李林甫的人也自不少。李林甫岂会让他们有好的前程?所以这春选国考到了李林甫手中便成了一个过场,趁着陛下带着贵妃去骊山沐浴温泉的当儿,李林甫将这些人尽数打发了。”
    王源道:“数千举子,一个不中,慢说陛下了,任何一个人都会怀疑吧。”
    杨钊道:“陛下当然怀疑了,要亲自看看举子们的应卷……”
    王源道:“那李林甫岂不露馅了?”
    杨钊看了王源一眼道:“王兄弟,你太年轻了,这么点事能难倒李林甫的话,他还怎么能在朝中专权十余年而不倒?他只寥寥数语便打消了陛下的念头。”
    王源讶异道:“这么厉害?他怎么说的?”
    杨钊道:“他说这话时我就在当场,他对陛下说‘这些举子大都来自乡村鄙野,皆是些粗俗凡夫,不识得朝廷规矩,万一有哪个在卷子里说了有污圣听之言,陛下看了难免生气,所以这种事还是不作为好。否则一旦陛下看了这些人的言语而发怒,惩治了这些士子,岂非和初衷相违,反倒更在士子之中留下话柄。’。”
    王源愕然无语,果然是滴水不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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