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节

    这一路上,王忠嗣有意无意的在和王源的谈话中探他的底,但王源既然决定三缄其口,便丝毫不露口风。甚至连王忠嗣故意提及在云州时自己的有些意有所指的言语,王源都装作丝毫不记得的样子一概否认。王忠嗣很是恼火,但他又无可奈何,表面上对王源还是客客气气,但实际的态度其实已经有所疏离。数日之后更是连找王源说话的兴趣也没有了。
    王源倒也乐的清静,悉心关注着刘德海柳钧等人的伤势,和公孙兰并辔而骑说说笑笑调调戏戏倒也很是享受。就这样十日之后,十一月二十九的午后,在湛蓝的天空下,王源终于看到了灞桥岸边虽然绿叶落尽但依旧雾笼烟纱般美妙的灞桥柳树长堤。
    当听到灞河的流水发出的汤汤之声,看到熟悉的掩映在柳树中的沿岸红墙绿瓦的长安豪富外宅的轮廓,听到熟悉的灞桥边长亭中送人离去的笛音缥缈时,竟然忍不住泪水盈眶。
    短短两个多月时间,自己从此处离开,再回到此处,躲避的是京城的风雨,却躲不开边镇的狂风暴雪。死了那么多的人,跑了那么远的路,终于再次看到了熟悉的长安城,心情说不出的激动和复杂。以前在长安的时候,王源心中其实很厌恶这座都市的奢靡和冷酷,觉得这是一座别人的城市,但现在王源心中却绝不是那种想法了。
    王源意识到,原来在不知不觉之中,自己心里已经对这座辉煌的城市有了甚多的依恋和归属之感。不走这一趟,王源万万不知道自己已经对这座只生活了一年的城市产生了如此深厚的情感。思念着在这里生活的一切,甚至连恼人的晨钟暮鼓声也希望能再次听到。
    队伍从春明门进入,王源同王忠嗣在兴庆宫前分道扬镳,王忠嗣要去大明宫中的政务院呈递奏折等待玄宗接见,而王源却不急着去见玄宗或者是杨国忠,他首先要把柳钧送回秦国夫人府中,然后便回家。对,回家,什么地方也不去,回家再说。
    秦国夫人府府门前景色依旧,当王源送柳钧走上高高的府门前的台阶时,台阶上几名洒扫的仆役诧异的盯着这两人看,其中一名仆役惊讶叫道:“少主人?这不是少主人么?”
    另几名也认了出来,惊讶叫道:“少主人、王公子,紫儿姑娘,不是他们是谁个?哎呀,这可了不得了,赶紧禀报夫人去。”
    柳钧还没来得及阻止,一名仆役丢了扫把一阵风般的跑进院子里,口中大叫:“少主人回来了,少主人回来了。”
    片刻之间,前院中便像是炸了锅一般,十几名仆役像是从地底下冒了出来一般,涌上来给柳钧磕头,个个脸上喜气洋洋。
    柳钧苦笑道:“我还打算给娘一个意外惊喜呢,没想到这就露陷了。”
    王源微笑道:“别意外惊喜了,你给的惊喜太多了,你娘怕都是要急疯了。”
    府中张管事排众而出便见礼便笑道:“好了好了,终于回来了,少主人,这段时间你不在家,家里大伙儿连个笑脸都不敢露,可算回来了,这回夫人心里安稳了,大伙儿也解脱了。”
    王源哈哈笑道:“瞧见没?你这一走惊喜可不小,连累了这些下人都大气不敢出了。”
    柳钧哈哈大笑起来。
    消息像是旋风一般的刮进了内宅。午后小憩醒来的秦国夫人闻讯,连花钿都没画好,云鬓都没整理整齐便带着十几名婢女从内宅冲了出来。走到二进回廊上,看到王源和柳钧迎面走来,秦国夫人便如一只母狼一般的扑了上来,心儿肝儿肉儿的将柳钧整个人抱在了怀里,眼泪滚滚而下。
    柳钧被母亲丰满的胸部捂得透不过气来,手臂上的伤口也被勒的生疼,挣扎着叫道:“娘亲,我的伤口要被你弄裂了。”
    秦国夫人这才松开他,伸手在柳钧脸上抚摸,口中骂道:“你这混账东西,居然私自逃出去,你知道娘亲多么担心么?那几日娘亲不吃不喝的派人四下找你,你这个没良心的兔崽子。”
    柳钧笑道:“娘,你骂我兔崽子,岂不是连自己也骂上了?钧儿知道错了,钧儿给您磕头赔罪。”
    柳钧说罢便要磕头,秦国夫人忙拉住道:“别磕头了,回头有你受的,贵妃娘娘说了,等你回来去见她的时候好生的收拾你。还有你舅父,来埋怨了娘好几回,说娘太过纵容你。这以后你给我小心着,在不容你胡乱折腾了。”
    柳钧也不争辩,笑盈盈的听着秦国夫人埋怨。秦国夫人又查看了柳钧的伤势,又是笑又是骂,折腾了半天,忽然想起来王源还站在旁边,忙抬头去找王源,却发现王源已经不在旁边了。
    “……他……王公子去哪里了?”秦国夫人愕然道。
    紫云儿上前见了秦国夫人,轻声道:“刚刚走了,回府去了,说不打搅夫人母子团聚了。”
    秦国夫人面露失望之色,嗔怪道:“这个人,怎么就不声不响走了?怕我怪罪他么?”
    柳钧笑道:“娘你怎会怪罪老师,该感谢老师才是。娘啊,你可知道此行有多精彩么?”
    秦国夫人看着空空如也的长廊尽头,心中若有所失,儿子说什么也没心思听进去,只有一句没一句的应着。
    柳钧皱眉道:“娘你在听么?老师带着我们和奚族人和突厥人打了好几仗,好几次死里逃生,我的白马也死了……”
    秦国夫人吓了一跳,这才回过神来道:“什么?你们打仗了?这胳膊上的伤便是打仗弄得?可了不得,快回后宅跟我说说,这王源,我道吓怕了呢,原来居然让你去打仗冒险了,回头待他来见我时,瞧他如何解释。”
    秦国夫人一边说着一边搂着柳钧回内宅去,她急于知道宝贝儿子这一路上到底遇到了什么事儿,听着很凶险的样子。从儿子的口里自然也知道王源这一路上遇到了什么事情了,儿子和情人的事情一并知晓,倒也一举两得。
    王源悄悄退出秦国夫人府,让他们母子两个享受天伦之乐,同时也不想在秦国夫人府中耽搁时间,如果让秦国夫人缓过劲来,少不得要跟自己腻歪一番,虽然自己也很想这美妇人,但家门还没进,外边公孙兰她们还等在府门外,这么做显然不妥。
    府门外,公孙兰和青云儿策马站在街角等候着自己,王源纵马过去,两女均有些诧异。
    “这么快?秦国夫人没留你叙叙话?”公孙兰微笑道。
    王源笑道:“归心似箭,别人享受天伦之乐,我也急着回家享受家人团聚,这里可不是我的家。”
    公孙兰微笑点头不语,王源转向青云儿道:“青儿不去府中见一见夫人么?”
    青云儿轻声道:“这里也不是我的家。”
    王源哈哈大笑道:“说的好,咱们回自己的家。”
    ……
    短短数坊的路途,对归心似箭的人而言却显得很漫长,当进了靖安坊看到王家大宅熟悉的样子时,王源的心雀跃起来,就连公孙兰的脸上也浮现出笑容来。
    “瞧,柳先生他们已经到家了,大伙儿都在门前等着我们呢。”王源高声叫道,挥鞭打马,冲向家门前的空地。
    李欣儿领头黄三兄妹以及宅中其他人等大叫着迎上前来,王源下马还未站稳,李欣儿便像一头雌老虎冲了上来,一头撞进王源的怀里,脸上全是泪。
    王源紧紧搂着她,心里一片平和。半晌后才提醒道:“大伙儿都看着呢,大庭广众之下,这合适么?”
    李欣儿啐骂着松手,又一头扎进公孙兰的怀里去。王源和黄三兄妹一一见面,叽叽喳喳一路说着话往宅中走。两名侍女搀扶着挺着大肚子兰心蕙站在门前相迎,兰心蕙身子不便,没法像李欣儿一样狂奔出去迎接,便只站在门口等候。
    “二郎……你回来啦。”兰心蕙眼中含着热泪盈盈下拜。
    王源忙上前扶着她笑道:“你就不要多礼啦,外边风这么大,可别受凉了。”
    兰心蕙听着这暖人的话,眼泪扑簌簌的落了下来。
    第373章 夜宴
    傍晚时分,沐浴更衣之后的王源和公孙兰同家中众人围坐在火盆旁烤火聊天,畅谈别后诸事。李欣儿也有一肚子的疑问要询问。因为青云儿、柳熏直、王大黑三个都带着伤回来,虽然伤势已经不严重,但李欣儿还是从青云儿身上所受的五六处刀伤中意识到此行的不简单。以她的性格那是绝对要问个清楚的。
    王源也并没打算瞒着她,但现在不是时候,当着满堂众人,这件事万万不能说出来,于是推说乏累,告诉李欣儿晚上再慢慢的告诉她事情的经过。李欣儿其实已经在公孙兰和青云儿处吃了闭门羹,问这两人的时候,她两个都拒绝回答,见王源也有些推脱之意,心中更增疑惑。
    但见王源确实面露疲倦之色,却也不忍相逼,于是大伙儿围着火盆说些轻松的话题,谈些边镇的风物见闻之事,气氛倒也轻松愉悦的很。
    但这轻松的氛围没能持续多久,很快黄三便来到后宅中禀报:“二郎,杨左相派人来请你去他府中赴宴,说是设宴为你接风洗尘。”
    李欣儿不满道:“刚回京,还让不让人消停了?吃个团圆饭都不让,这个杨国忠。”
    王源缓缓从软椅上坐直身子笑道:“已经很给面子了,本来我回来后便该去见他的,这已经是放了我几个时辰的休息了,罢了,该来的总归要来,身在宦海如飞蓬,那也没什么抱怨的,替我更衣吧。”
    满城的暮鼓声中,王源骑马赶到了杨国忠的府邸前,递了门贴进去,片刻后杨国忠急匆匆亲自来到门前迎接,见了王源一把挽住王源的衣袖,口中叫道:“二郎,哎呀,可想死本相了,这一趟虽只两月,在我看来却像是两年一般的漫长,可回来了。好好,很好。”
    王源已经不太适应他的出乎意料的热情,实际上在离开京城之前,两人之间见面后说话的语气都已经有些冷漠,互相心里都有些疙瘩。杨国忠忽然又变得如此热情,王源倒是觉得有些奇怪了。
    “左相别来无恙,还是这般神采奕奕,只是清减了些。”王源微笑道。
    “哎,一言难尽,我能不清减么?成天大事小事多如牛毛,我都快烦死了。身边又没你在,想商量个事儿也没体己的人,这下好了,你回来了就好,我也有能说话的了。不说了,酒席预备好了,咱们厅上说话。”杨国忠黑色的国字脸上满是无奈和懊悔,挽着王源的手臂往厅上走。
    大厅内灯火通明,红木大桌上酒菜丰盛,座边坐着两名客人,见了王源两人都站起身来拱手行礼。王源认识其中一人,那是自己的顶头上司户部尚书章仇兼琼,如今杨国忠身边最为倚重的人物。而另一人则有些陌生了,身材有些肥胖,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
    杨国忠给双方介绍道:“这一位是剑南节度使鲜于仲通,鲜于将军,这一位便是我常跟你们提及的王源,如今是户部侍郎,领着翰林学士和侍御史的职衔,刚刚从河北道黜陟使的任上归来。”
    鲜于仲通拱手行礼道:“见过王侍郎。”
    王源听到鲜于仲通这个名字便一愣,还礼后疑惑问道:“鲜于大帅怎会在京城?不是说剑南节度兵马正和南诏国作战么?战事结束了?”
    鲜于仲通面色尴尬,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杨国忠叹了口气道:“王源啊,你就别哪壶不开提哪壶,事情棘手了。落座后再说吧,来来来,落座落座。”
    落座后,酒斟满,杨国忠举杯对王源道:“二郎,首先祝贺你安然归来,你在范阳率八百兵破三千奚族骑兵的捷报朝廷已经收到了,陛下高兴的称赞了你好几天,一直关注着你的消息,你能活着回来,陛下知道了该高兴坏了。长脸啊,真长脸啊。来,敬你一杯,本相对你佩服之至。”
    王源被他没头脑的一番话说的发愣,愕然道:“什么?我在范阳同奚族人作战的捷报?我没有发回捷报啊?怎么回事?”
    杨国忠微笑道:“我知道,我知道,喝了酒我慢慢跟你说便是。”
    王源喝了杯中酒,静等杨国忠说出缘由来,杨国忠笑道:“二郎当真有胆色,以八百兵硬是击溃三千奚族人,歼敌两千五百余,这份本事谁人能及?这件事你虽没有来得及上报朝廷,但有人已经替你办了此事。范阳节度使安禄山早在四天前便亲自来到京城呈报了此次大捷的消息,陛下听后高兴的不得了。这回你明白了吧,安禄山对你也是赞不绝口呢。”
    王源一愣,怔怔道:“安禄山亲自来京城替我上奏的捷报?这怎么可能?”
    杨国忠呵呵笑道:“这有什么不可能?安禄山还向陛下请罪,说他没能察觉奚族人突入边境之事,导致你的人被奚族人伏击。但得知消息后派兵去增援,你已经击溃奚族兵马渡河东去。安禄山估摸着是你担心遭遇奚族人的报复,所以渡过洋河往东避开,知道你一定没有余暇上奏捷报,所以便替你办了此事。哈哈哈,这个安禄山还挺识相的,起码没有吞了你的功劳。”
    王源身上开始发冷,自己担心的事情已经发生了,安禄山果然已经抢在自己回到京城之前便赶到了京城做好布置,四五天前自己还在云州回京的路上,再往前推七八日时间,正是自己和公孙兰暴露行迹的时间,安禄山定是第一时间接到禀报,知道自己已经逃脱所以立刻赶赴京城来提前做好布置。
    “怎么了?二郎,你该高兴才是,这可是天大的功劳,陛下都说没想到你不仅有文才,还是个将才,对你赞不绝口呢。”杨国忠呵呵笑道。
    章仇兼琼和鲜于仲通两人也举杯道:“祝贺王侍郎新立大功。”
    王源道谢喝了酒,轻声问杨国忠道:“安禄山此刻还在京城么?”
    杨国忠点头道:“当然还在,陛下留他住在宫里。昨日他还来我府上拜见我,在我面前还说了你好多的好话。说什么你为人谦逊,办事妥帖,文韬武略兼备什么的,总之我第一次见到他这么推崇人。看来这次你去当河北道黜陟使是去对了,安禄山一向看不起我,叫他知道,我杨国忠身边的人是他安禄山也不得不服的。”
    王源无语点头,再问道:“左相,我和奚族人交战之后的事情你都知道了么?”
    杨国忠道:“知道啊,下午王忠嗣到了政事堂拜见我,你去云州的事情他跟我都说了,还说巨石关外大捷有你的一份功劳。你可真是福将,对突厥的这场大捷又有你的一份,这可上哪说理去?只是我有一点不明白,你怎么会自己跑去云州了?把柳钧他们落在了巨石关外了,这多危险啊,还好他没事,不然你再大的功劳也是白搭。真是糊涂的很。”
    王源微微一叹道:“左相啊,太多的事是你想象不到的,我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必让你大吃一惊。”
    杨国忠皱眉道:“瞧你一点都没高兴的样子,总觉得不太对劲,难道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么?”
    王源看了看章仇兼琼和鲜于仲通,杨国忠道:“不必避着他们两位,我能知道的事情他们两位也都能知道。”
    王源点点头,默默灌了一杯后,轻声将在范阳境内发生的事情以及后来去云州搬救兵救人的事情一股脑儿都说了出来。再看杨国忠和其他两人脸色发白呆若木鸡一般。
    “事情就是这样,这回左相该明白我为何要去云州搬救兵了吧,而且柳钧也不能随我前去,我只能让他们绕道巨石关外等候救援。万幸他福大命大,差一点便死在突厥人手里了。”
    杨国忠缓缓起身来踱步,半晌后道:“你的意思是,他将朝廷拨付给雄武城囤积的兵器物资供应给奚族人?被你的手下发觉之后所以引奚族人杀你们灭口,反被你击溃敌军逃脱,之后便派兵往巨石关外追杀你们?”
    王源道:“正是。”
    杨国忠道:“这事儿我本该不信,但从你口中说出的话我又不得不信,谁能告诉我,安禄山这么做是什么意图?想造反么?”
    “那也……未必吧,安禄山岂有这个胆子。也许是暗中同奚族人有些什么勾当。边镇兵马有时候确实会拿兵器物资换其他东西,譬如女人、皮毛,牛羊什么的。”章仇兼琼道。
    王源甚是无语,但他不想反驳章仇兼琼,因为没有必要,他已经看出了杨国忠似乎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愤怒,相反,从杨国忠的眼睛里,王源居然看到了一丝窃喜。王源觉得非常非常的奇怪。
    第374章 巨奸
    “你怎么看?”杨国忠双目炯炯盯着王源问道。
    王源想了想道:“实不相瞒,我叮嘱所有人三缄其口,不准宣扬此事。王忠嗣试探我多次我也没松口,便是因为我不知道此事会引发什么,所以想告知左相听左相定夺。但要说我个人的意见,对一个差点要了自己命的人,我能想什么呢?”
    杨国忠呵呵一笑道:“二郎,我明白你的意思,安禄山在范阳要杀你,你定对他恨之入骨。你定想着要将此事揭发,置安禄山于死地,报了这一箭之仇吧。”
    王源皱眉道:“左相,这可不是私人恩怨。这是关系我大唐边镇安危的大计。一个同外族勾结的人却担负着镇守边镇的重任的将领,如何能让大唐社稷安稳?”
    “我懂,我懂,你其实是担心安禄山有不轨之心的。但这件事数日之前我若得知的话,也许即便没有确凿证据,我也会领衔上奏陛下,请陛下彻查此事。但是现在才得知,时机已经过了。万幸你没有大肆宣扬,否则事情将变得很麻烦。”杨国忠摆手道。
    “此话怎讲?”王源诧异道。
    杨国忠道:“我现在才明白,这次安禄山来京的目的了,原来他就是怕你回到京城之后拿这件事对他做文章,所以他在五日前抵达了京城。而且他已经向陛下提出了一项针对奚族人的边策,得到了李林甫的支持,陛下也已经答应了。”
    王源皱眉道:“什么策略?”
    杨国忠道:“前日陛下召见我和李林甫进宫,对我们说了一件事情,那是安禄山提出对奚族人安抚的一系列政策。安禄山说,奚族首领李鲁苏有同我大唐修好之意,所以安禄山希望通过这一系列的政策让奚族人臣服我大唐,保我大唐边境安宁。”
    王源愣了愣,脑子里迅速思索着安禄山提出这一策略的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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