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节

    杨国忠微笑缓缓点头。一旁的章仇兼琼惊呼道:“哎呀,怎么没想到王侍郎,果然是最佳的人选。”
    王源哈哈大笑道:“左相莫开玩笑,这重任我如何能担当?我可没有本事去扭转战局,这玩笑开大了。”
    “谁和你开玩笑?你刚刚在范阳以八百兵破三千奚族兵马。在巨石关外参与策划同突厥人的作战,连王忠嗣都不得不称赞你此战居功甚伟,这还不够证明你的统军打仗的本事么?试问这数年来,边镇那有如此痛快淋漓的大胜?”杨国忠郑重说道。
    王源头皮发麻,皱眉道:“左相可千万别开玩笑,这当中有运气使然,也有很多巧合的成分,你也知道,在此之前我可没打过仗,没带过兵,你这不是赶鸭子上架么?干系到大唐社稷的大事,左相的大事,我可不敢担此责任。”
    杨国忠道:“你莫自谦,我知道当初你教习柳钧兵法的时候,本相讽刺过你是纸上谈兵。但现在看来是本相偏激了。你熟读兵书用于战场之上,和奚族突厥两战已经是铁证,这不是将才是什么?”
    王源被他说得无言可对,只是一个劲的摆手道:“不成不成,我可不成。这事儿左相万万三思而行。”
    章仇兼琼在旁插话道:“王侍郎,你何必如此?这对你而言也是个机会呢。相国要你领军征讨南诏,那便是要将你举荐为剑南节度使之职,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我大唐十大节度使,都是手握重兵雄踞一方的人物,别人都挤破头要得去当戍边大员,你却要推辞么?若不是这次有这个机会,以你的资历能染指这节度使之职么?”
    杨国忠也沉声道:“章仇兄所言正是我所想的,因你此行之战功,陛下明日必要嘉奖,我会趁机推荐你为剑南节度副使,名义上让你辅助鲜于仲通,但实际上由你全权领军。待你扭转战局之后,便顺理成章任命为剑南节度使,成为统军戍边的十大节度之一。到那时,我在内,你在外,咱们遥相呼应,朝中谁人还能于我们为敌?”
    王源心脏狂跳,章仇和杨国忠的话一下子点醒了自己,也激活了心中长久以来的一个隐藏的欲望。这确实是个梦寐以求的机会,大唐节度使是真正的实权人物,掌管着地方的军事财政大权,堪称一方土皇帝。这是其他官职无法比拟的。况且自己留在京城其实发展并不大,最多跟着杨国忠混,也许某一天能混到个尚书的职位已经了不起了,也许需要十年八年的时间。
    然而问题是,也许用不了十年八年,大唐王朝的风暴就要来临,而保护自己最有利的工具莫过于握有实实在在的兵权了。若真能成为剑南节度使,好好经营手中兵马和地盘,到那时可掌握自己的命运,而非要依靠他人的庇佑。这正是自己一个独立门户,不受各方钳制的极佳的机会。
    王源几乎要骂自己脑子坏了,自己最烦心的不就是各方对自己的制约和钳制么?反倒有了个这么好的机会摆脱这些人的桎梏,自己反倒差点让这个机会白白溜走。
    当然,在此之前,自己要做的便是帮杨国忠收拾烂局,而这个烂局自己是否有能力收拾这是个问题。虽读了不少兵书在肚子里,和奚族突厥人的两战也增加了不少胆识和自信。但自己即将要面对的是神秘的南诏国兵马,王源可丝毫心中无底。
    见王源眉头紧锁,似乎十分为难的样子,杨国忠很是着急。其实他对王源也没有什么非常大的信心,毕竟这是个文人出身之人,打了那两战确实惊世骇俗,但要说是万无一失的人选,那也太牵强。但问题是,他身边确实符合条件的人选没有,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二郎,你也知道,这件事干系到本相在朝中能否立足。你想想,本相若是被他们轰下台,你们的日子也不好过啊。我有贵妃保着,性命是一定无忧的,但你们没有我保着,怕是命都要丢了啊。”杨国忠已经开始耍无赖并吓唬人了。
    王源缓缓吁出一口气,慢慢抬起头来。杨国忠和章仇兼琼盯着王源的脸色,等着王源的回答。
    “左相既然抬爱,王源岂能不识抬举。”
    “这么说……你答应了?”杨国忠喜道。
    王源叹了口气道:“左相说的是,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左相是那张皮,我们都是附在皮上的毛,左相倒了,我们都完了。所以,既然左相信任,这个重担我无论如何也要挑了。”
    杨国忠抚掌道:“太好了。我就知道二郎不会让本相失望。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这话说的好。来人,来人,将冷菜取下,重新上热菜好酒,咱们几个好好的喝酒,刚才顾着说话,二郎菜都没吃上几口,入席入席,边吃边喝边谈。”
    第377章 和气
    寒冷的清晨,王源浑身舒泰的醒来。窗棱外微微发白,院子里已经有脚步走动,那是婢女们已经开始在院子里洒扫清洁,一切静谧而安详。
    王源动了动身子,赤裸后背上紧贴着的火热柔软的酮体也动了起来,紧接着耳边传来李欣儿迷离娇嗔的声音:“二郎,再睡会吧,天还早呢,而且……也很冷。”
    王源转身过来,看着李欣儿慵懒的俏丽面容,伸手在她脸上摸了摸笑道:“你可以多睡一会儿,我今日却要进宫见驾,可没你那么好的福气。”
    李欣儿“嗯”了一声,却慢慢的爬起身来,棉被滑下,胸前两点嫣红暴露在幽暗的晨光之下,颤悠悠的夺人眼球。王源咽了口吐沫,想起昨夜的疯狂来,李欣儿似乎是开了窍了,以前床笫之间扭捏拘束,昨夜却温柔如水像是变了一个人,让王源一洗数月而来的不快,舒服到了极点。
    见王源盯着自己的胸口,李欣儿忙娇羞掩住双峰,娇嗔道:“看什么看?没看够么?”
    王源笑道:“此情此景教我诗兴大发。”
    “什么诗?大清早的有什么诗兴?你个酸秀才。”李欣儿劈开始穿衣。
    王源吟道:“听好了:动时如兢兢玉兔,静时如慵慵白鸽。从来美人必争地,自古英雄温柔乡。”
    李欣儿愣了愣,旋即扬手欲打王源,口中道:“二郎什么时候学会写这样的歪诗了?一腔才学竟然用到这方面来了。该打。”
    王源大笑着掀被穿衣起床。在院子里舒展了会筋骨,洗漱更衣收拾完毕,一碗香粥尚未喝完,便见黄三从前宅匆匆赶来。
    黄三尚未开口,王源便道:“三郎,是左相派人来接我相约进宫么?”
    黄三笑着点头道:“二郎怎知道?”
    王源一笑,心道:昨晚酒宴上已经约好了,当然知道了。放下碗来擦擦嘴巴,换了官服收拾妥当,到院子里时,见左相府来的人牵着一匹全身乌黑的高头大马等候着。见了王源,那人忙上前施礼。
    “我家左相着小人来请王侍郎一起进宫,左相在宫门口候着。请侍郎上马吧。”那人将手中缰绳递过来。
    王源指着那高头大马道:“这马儿是怎么回事?”
    那人忙道:“小人该死,忘了说了。这是左相特意让小人牵来送给侍郎代步的。我家左相说,侍郎的坐骑在范阳遗失了,听说是匹黑色的良驹,于是左相便选了这匹马儿送给侍郎代步。只是没有纯黑的马儿,这匹除了四蹄是白的,身上倒也是黑色的,希望侍郎能看的入眼。”
    王源这才注意到眼前这匹马果然是身体纯黑,四蹄雪白,神态俊美,显然绝非普通的马儿。
    “这是……这是踢雪乌骓马么?”站在王源身后的柳熏直直愣愣的看着这匹马叫道。
    王源心中一凛,踢雪乌骓马,四蹄雪白身体乌黑,体征是符合的。而且王源知道,传闻楚霸王项羽的坐骑便是踢雪乌骓马。这要真是踢雪乌骓的话,那便是一匹价值连城的宝马了。为了让自己去替他去收拾他的烂摊子杨国忠这是下了血本了。
    “小人也不知道,左相没说这马叫什么名字,只叫小人带来送给王侍郎。不过这匹马一定是极为名贵的,据小人所知,这匹黑马在左相府中单独住着一间马厩,四名仆役专门照顾打理,吃的精料比人吃的还好呢。”那人说道。
    王源知道,这匹一定是踢雪乌骓马无疑了,杨国忠送给自己的马儿,又怎会是劣马,那可不是杨国忠的风格。杨国忠这几年当着陛下的家,手里捞的钱财不计其数,家里的东西无一不精致。王源便亲眼看到杨国忠吃饭时用的渣斗都是玉做的渣斗,那可只是装骨头吐鱼刺的渣斗而已,可见其奢侈到了何种地步。他马厩里的马儿很可能匹匹都是名马,比陛下的御马马厩中的马儿还要珍贵了。
    王源当然不会推辞这么贵重的礼物,事实上王源第一眼便喜欢上了这匹马儿。看着这马儿的眼睛,就能看出宝马和劣马的区别。宝马通灵,这踢雪乌骓的眼神中便透着人性,显然是极为聪明的一匹马。
    王源伸手接过缰绳,伸手在马头上拍了拍,笑道:“今后你便跟着我了。”
    那马儿喷了几口白气,点头踏蹄似乎明白人言,王源拉它到上马石旁,翻身上马,轻催马匹,那马儿小步快跑起来,竟然毫不颠簸,安如平地一般。
    ……
    兴庆宫中,王源站在百花园外的长廊上眺望龙池的碧波,他在等待着玄宗的召见,在此之前,杨国忠提前入内见驾,这也是事前商量好的顺序,杨国忠不想在王源在场的情形下对玄宗提出举荐王源之事,故意以这种方式来表示小小的避嫌。王源觉得很好笑,但却不得不为杨国忠的精细而赞叹,也许正是这种看似无厘头的精细行为的累积,才让玄宗对杨国忠一直抱有极大的好感,才能让杨国忠的话在玄宗面前极有分量。
    漫长的等待,直到天近晌午时候,一名内侍才匆匆出百花园传旨,召王源进沉香亭中见驾。在内侍的引导之下王源进入百花园中,放眼四周,不禁讶然。虽已经将至寒冬腊月,百花园中却无凋败之感。
    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百花园中该开的花依旧开着,不该开的也没有凋零破败,而是一片绿意盎然生机勃勃。空气里完全没有冷冽之意,反倒荡漾着浓浓的春意还有恹恹的脂粉香味。一进此处,便能感觉到歌舞升平安逸倦怠之意。景色虽美,但给王源的感觉是,在这里呆久了,怕是斗志会消磨的丝毫不剩,英雄也会变为狗熊。
    沉香亭前的露台上,十几名女官和内侍在外候着,王源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是大唐第一乐师李龟年正带着一大帮乐师舞姬在一侧的廊下候着,随时等候玄宗的召唤。
    李龟年也看到了王源,遥遥的向王源躬身行礼,王源也无暇驻足,只拱手遥遥还礼。但他感觉李龟年的眼中似乎有着什么话要说,眼神有些异样,只是瞬间的感觉,再看李龟年,似乎他又神色木然了。疑惑中,王源已经步入了沉香亭中。
    鲜艳的牡丹花鸟屏风立在亭子四周,将本是开放式的沉香亭同四周隔绝大半,只留阳光照射进来的空隙,让整个沉香亭中既开放又温煦。沿着红色绒毯铺就的通道,过两道屏风之后,王源看到了坐在上首金黄长榻上的玄宗和他身边珠光宝气的贵妃娘娘。看到了坐在两旁的杨国忠和李林甫,还有一个正笑眯眯看着自己的肥胖身影,那是安禄山。
    “王源见驾!”内侍高声通报,王源在他高亢的嗓音里趋步上前行礼。
    “是王源么?起来吧。”玄宗温和的声音在前方响起。
    王源叩谢起身来,眼光飞速从玄宗和杨贵妃脸上扫过,玄宗满脸笑容,几个月没见,皱纹和老年斑都好像多了不少,而他身边的杨贵妃却风姿依旧,倒是显得比几个月前跟年轻了一般。玄宗的目光亲切,贵妃的目光却有些冷冽。
    “赐坐。”玄宗朝身边的高力士示意道。
    高力士弯着腰有些吃力的搬了一只锦凳来,王源忙上前接过来道:“岂敢劳动高内监,我自己来便是。”
    高力士面无表情道:“应该的,王侍郎是大唐的功臣嘛。”
    王源愣了愣,高力士已经转身回到玄宗身边目不斜视的站定了。
    “王源,朕很高兴,数日之内,朕连接两份捷报,两份都与你有关。朕没想到,你出了诗文出色之外,居然还是个将才。这叫朕真的很吃惊。哈哈哈。”玄宗笑着开口道。
    王源忙拱手道:“陛下谬赞了,臣可没那么大本事,那是我大唐国运通天,臣借陛下之福罢了。”
    玄宗哈哈大笑道:“说的好,我大唐人才辈出,这便是国运。当初着你去河北道任黜陟使的时候,朕其实只是想让你历练一番,没想到这一历练,把你的真本事给逼出来了。”
    王源忙道:“臣只是运气好罢了。陛下莫再夸赞臣了,否则臣无地自容了。”
    一个粗哑的口音响起道:“王侍郎,陛下夸赞的毫不过分呢,我听到奚族人围攻王侍郎的消息都吓了一跳,三千奚族兵可不是闹着玩的。我听到消息后连夜派人通知左近兵马支援,没想到还是慢了一步。好在你打的他们落花流水,否则要是你出了个三长两短,我可要自责死了。”
    “说的是,禄山来见朕的第一句话便是自责,连他都没想到你能大败奚族人,足见你这一战是多么出人意料了。禄山担心你会责怪他,还求朕替他向你解释解释呢。”玄宗呵呵笑道。
    王源转身笑道:“安将军别来无恙,安将军以为我会责怪你么?责怪你什么?”
    安禄山起身拱手,发出几声干巴巴的笑声道:“在我范阳所辖之地遭遇奚族人攻击,这不是安某之责么?陛下既然说了,安某在这里正式向王侍郎表示歉意,安某考虑不周,让你受奚族人围攻差点出事,安某内心难安。安某是个知错就认的实在人,王侍郎你说,我该怎么补偿我的过失,但你提出来,安某必照办便是。”
    王源呵呵笑道:“可不敢当,不瞒安帅说,起初确实有些不快,觉得奚族人出现的蹊跷,觉得安帅的防御体系有漏洞。但昨日回京后得知安帅那时正积极的同奚族人商谈臣服之事,便一下子豁然开朗了。显然要让奚族人臣服我大唐,自然不能在边境秣兵厉马,那岂非毫无诚意?奚族的那三千人跑到鸡鸣山附近,怕也是要试探我大唐的诚意,双方都是误会套误会,那一战也许也是个误会,只是后来交上手了,便停不下来了。我还担心这一战会妨害安帅同奚族人商谈的归顺大计呢。要是真的因为这一战将整个计划破坏了,那我可是千古罪人呢。”
    第378章 严密
    安禄山闻言起身来长声叹道:“王侍郎果然心胸广博,原来我的担心却是多余的,王侍郎根本就没怪罪我,反而体查前因后果,善解人意之极。安某痴长王侍郎几十岁,若论豁达反倒不如,真是汗颜无地。”
    玄宗笑道:“禄山能说出这番自责之语,也是明理豁达之人。”
    安禄山拱手道:“多谢陛下。但有件事要说清楚,王侍郎刚才所言有些是对的,有的却是不对的,在这里臣要做个说明,免得在座有人会产生误会。”
    玄宗笑道:“有这必要么,王源并未怪你。”
    安禄山正色道:“臣觉得有这个必要,王侍郎虽未怪我,但李相国和杨左相都在当场,刚才王侍郎的话会给两位相国造成一些误导,臣必须要说清楚。”
    玄宗看向两位丞相,但见杨国忠和李林甫的表情似乎真的很感兴趣的样子,于是笑道:“好吧,那你便说说。”
    安禄山再施礼道:“谢陛下。臣要郑重说明的是,无论何时,只要臣在范阳一日,臣都不会无端放任奚族兵马随意出入我大唐边境之地,所以王侍郎刚才揣测是因为臣想表示对奚族人的诚意而容忍其兵马入境纵横,那是绝无可能的。陛下将戍守范阳的重任交于臣,臣拼死也绝不容许奚族人踏进我大唐的半寸土地,否则便是臣的失职,这一点毋庸置疑。”
    杨国忠微笑插言道:“那王源遭遇的三千奚族兵马是怎么回事?天上掉下来的?”
    李林甫咳嗽一声道:“杨左相,听安节度说嘛,他不是正在解释此事么?”
    安禄山笑道:“杨左相所问之事正是我要向两位丞相和王侍郎澄清的事情了。在此之前,须得说一说此次奚族人归顺之事,这件事可上溯到数月之前。六月里我来京城时,有一日陛下同我闲聊,曾谈及奚族人威胁边境之事。陛下当时感叹于边境安危之重,曾说道‘若是奚族人能归顺我大唐便可省却不少烦忧之事’。不知陛下可记得这句话?”
    玄宗想了想道:“朕说过这句话么?”
    安禄山“噗通”跪倒在地,磕头道:“请陛下治臣之罪。”
    玄宗愕然道:“你这是干什么?”
    安禄山哭丧着脸道:“陛下不记得这句话,便是说臣是假传圣谕,罪不当恕,请陛下治我之罪。”
    玄宗苦笑道:“你也太认真了吧,朕只是不记得罢了,朕一天也不知道说过多少句话,几个月前你来京城的一次谈话朕如何记得?朕都过了花甲之年了,你以为还能句句记得清楚啊?”
    “请起居郎拿起居实录来翻找对证。”安禄山梗着肥脖子道。
    “罢了罢了,朕记得说过这句话了,真是拿你这胡儿没办法。”玄宗苦笑拂袖道:“起来吧,这是干什么。”
    安禄山吃力的爬起身来,憨态可掬的整理好皱了的衣衫道:“陛下记得便好了,正是这句话,才让臣竭力促成奚族归顺之事,完成陛下心中所希望的事情。臣无他优点,只要陛下想做的事情,臣是一定要替陛下做成的,所以从那时起,臣便着力促成此事。”
    王源差点都吐了,安禄山这马屁拍的简直太恶心,配合着他人畜无害的肥胖呆萌的形象,任谁也不知他憨厚的外表下竟然隐藏着艰深的心机。
    “你很好,你一向很尊重朕,对朕也很忠心。”玄宗微笑道。
    “谢陛下,有陛下这句话,臣也值了。回到那件事上来,正因为臣要促成奚族归顺之事,所以一直同奚族人进行接洽探知他们的诚意。在王钦使抵达幽州的那几日,正是事情突飞猛进的时候,王钦使可能不知道,你抵达幽州城之前的那天,正是奚王李鲁苏抵达幽州城的日子。你在幽州城中,奚王李鲁苏也正在幽州城中同我谈判归顺大唐的条件。”安禄山转向王源道。
    王源没惊讶,李林甫和杨国忠倒是惊讶了,杨国忠诧异道:“什么?你竟然让李鲁苏到了幽州城?此事你怎没告知朝廷?”
    安禄山憨厚的胖脸上满是无辜,摊手道:“刚才你们不是听到了么?陛下希望促成此事,我这是在完成陛下交代之事啊?李鲁苏不来,我怎知他诚意?”
    杨国忠无言以对。王源心中暗叹安禄山奸猾之极,这是偷换概念,将玄宗扯出来当挡箭牌了。拿玄宗随口一说的事情当圣旨来办,在此情形下自然是做什么都不逾矩了,想必玄宗也不会因此怪他,反倒会因为他表现出的忠心而护着他。
    果然,玄宗皱眉思索道:“禄山,朕认为定是你要求李鲁苏去幽州谈判,顺便试一试他的诚意。他若不敢去,定是心中有鬼,归心不诚。他若敢去,想必是归顺之心甚坚,便可以着手商议条件了。”
    安禄山高声道:“陛下圣明,臣就是这么想的。奚族人说想要归顺我大唐,臣当然要检验他们的诚意,所以便邀请李鲁苏来幽州商谈。臣之前没料到他会真的敢来,所以便没有将此事上报朝廷,这是臣的罪过,陛下和两位丞相若是觉得这事儿不妥的话,回头责罚我便是,我绝不狡辩。”
    杨国忠悻悻无言,只道:“你说这些是想说什么?我问的可是那三千兵马如何出现在妫州境内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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