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弓弦拉到了尽头,卡在机簧之中不动。王源吹了吹箭槽里的灰尘,将一只锈迹斑斑长达两尺的沉重铁箭放在箭槽里,伏下身子在几名士兵的协助下将伏远弩对准对面的崖壁上的几个小黑点。这么远的距离想具体瞄准一个人那是不可能的。
王源屏住呼吸,手攥住侧面的扳机,大吼一声,用力一板扳机,弓弦发出低沉莽莽的“枉然”一声,沉重的床弩都似乎跳动了一下,铁箭带着一声尖利的破开空气的啸叫声直飞出去,瞬间变成一个小黑点。
铁箭飞越近百丈的距离抵达对面的崖壁,射中了三名蛮兵上方的一块嶙峋巨石。就听“轰隆”一声巨响,碎石飞迸,烟尘滚滚。岩壁被铁箭射中,无数石块崩裂开来。大如巴斗,小如拳头的石块滚滚而落,下方三名蛮兵顿时被落石砸中,失手坠落数丈高的崖壁,摔在下方河滩的乱石之上。
北岸众人欢欣鼓舞,这玩意虽然威力一般,但射中岩壁用乱石攻击敌兵显然是有效的。
“哈哈哈,李将军,另一架你来发射,瞄准绳索上方的崖壁,射塌石壁便可奏效。”王源大笑着命士兵再次绞开弓弦。李宓也连声吩咐一群士兵将另一架伏远弩架设好,开始对对面岩壁射击。
“轰轰轰!”连续数箭射向绳索上方的岩壁,顿时对面岩壁上烟尘滚滚像是发生了雪崩一般。烟尘中,数十名蛮兵被乱石砸下岩壁,摔落河滩死于非命,只有一两个幸运儿身手敏捷横移数丈逃出落石的范围。
“对着右侧的那名黑衣人身上射,从头到尾那人都在指手画脚,定是蛮兵头领。”
王源哈哈大笑着和众人搬动床弩,调整角度,将箭头对准那个指手画脚的黑衣人上方,一扣扳机,铁箭啸叫而出。
第431章 顺利
岩壁上惊慌失措的蛮兵们早已乱作一团,刚刚死里逃生逃到右侧岩架上的蛮兵小头目阿达飞快的退到南诏洱海公主阿萝身旁,刚刚喘了口气,便听到铁箭破空的啸叫声从身后传来。
阿达转身看向背后的空中,一只铁箭旋转着极速射至,目标正是自己身旁丈许处攀着长藤的阿萝公主。
阿达大吼一声:“公主小心。”
阿萝公主不知何时遮脸的黑布已经掉落半边,另半边挂在耳朵上,露出一张美丽苍白的脸孔。她也听到了箭支破空的恐怖声响,但她似乎吓懵了,居然没有做出反应。
阿达大吼一声,身子猛地腾空而起扑到阿萝身侧,伸脚踹中阿萝公主的手臂,阿萝的身子被踹的朝右侧飞起,与此同时,“轰隆”一声巨响,阿萝刚才的立足之处已经被铁箭击中,岩石剥落噼啪作响,升腾起一片岩尘。
阿萝公主手抓藤蔓荡在半空之中,亲眼看见那支铁箭从阿达的后心射入,将阿达整个人钉在烟尘之中。她一下子惊醒过来,长声悲呼道:“阿达!”
岩壁上攀附着的众蛮兵呆呆看着被铁箭射中的那处岩壁,烟尘迅速的消退,然后他们看到阿达整个人被那只铁箭钉在岩壁里,岩壁上剥落出一个岩石的小坑。
“阿达!”阿萝公主身子荡回岩壁,在岩壁上打转,口中兀自悲呼着阿达的名字。
阿达是南诏国中有名的攀岩勇士,是南诏国中人人尊敬的长者和能力者。平素出入峡谷山林峭壁悬崖如入无人之境,作为曾经的国主皮逻阁的贴身护卫将军,阿萝很小就认识他,并且阿达经常为了给阿萝采燕窝,徒手攀爬很多燕子洞百丈高的岩壁,连皮逻阁都不准他这么冒险,足见他对这位南诏小公主的忠心。
“公主,快走,此处不可久留。”一名随行保护的蛮兵高声叫道。
话音未落,“轰隆”一声响,一只铁箭击中左侧数尺外的岩壁,乱石飞扬,四处崩裂,两名蛮兵被乱石砸中头颅,惨叫住摔下悬崖。
阿萝知道今日是没有办法将绳索尽数切断了,此时不撤,恐怕要死在这里,于是果断下令撤退。剩余的几十名蛮兵飞速往右侧崖壁上横移撤退。王源操控着弩箭钉着那穿黑衣的人影一箭又一箭的射击,但这伏远弩显然没什么精度,加之距离越远,箭支的飞行轨迹越是难以把握,总是让那黑衣人死里逃生,倒是轰杀了十几名蛮兵,却眼睁睁看着那黑衣人脱离了射程,眼睁睁看着他爬上悬崖顶端脱险而去。
阿萝其实也吓得小脸煞白,这一路上她明显感觉到目标便是自己,铁箭就在自己的攀援路线上轰击,若非自己攀爬的技巧还算不错,又不时有身边的蛮兵荡来藤蔓解救,几乎便要丧生在铁箭的轰杀之下。
上了崖顶,阿萝全身香汗淋漓。回首喘息看着北岸的唐军,但见夕阳下,一名浑身穿着金光灿烂的华丽盔甲的唐军将领正从弩车旁站起身来,也正朝着自己看。阿萝恨得牙痒痒的,肯定是这个人一直盯着自己射箭,想把自己钉在崖壁之上。
“你给我等着,我若知道你是谁,必叫你死在我的手里。”阿萝咬碎银牙,一跺脚,带着仅剩的三十余名狼狈不堪的蛮兵没入树林之中。
……
闻听计谋失利,连阿萝公主都差点丧命,阁罗凤又惊又怒,忙下令阿豹阿虎两位将军停止佯攻,自己则快速去见阿妹。林间营地里,阿萝披头散发狼狈不堪的坐在篝火旁,神情委顿之极,腿脚上还有伤痕。阁罗凤既是心疼又有些埋怨。
本来就不准她去参加这次偷袭,可阿萝硬是说自己的提出的计策自己要亲身参与,阁罗凤拗不过她,才让阿达等数十名忠心耿耿身手矫健的护卫将军保护她一起去。没想到行动失败,连阿达也死了,这下的打击对阿萝肯定很大,毕竟她对这个计策抱有极大的信心。
“阿兄,本来就快成功了,我们已经切断了一大半的索桥,可没想到……奸诈的唐军竟然有武器能射过泸水两岸这么长的距离。阿达叔叔也因此丧命。我……我好难过。”阿萝捂着脸自责的掉泪。
“罢了,事已至此,也无法挽回了。唐军竟有能射达对岸的弩车,那也不用多说了。好在你没事便好。你也算立了功劳,切断了他们的大部分绳索,那便为我们争取了一天的时间。我们需要立刻撤回姚州,将姚州城的人丁财物尽数掠走,并且要在通向大和城的山林间设置陷阱伏兵,一旦他们入侵我南诏国内,我们可不能坐以待毙。”
阿萝再无异议,这个计策一旦失败,便只有撤军一途。因为经过今日这一次偷袭,那是再也没机会发动从岩壁上的偷袭行动了,等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对方搭好索桥。除非自己不惜兵力冲上山包和那山包上的剑南军死拼。但那样一来,即便获胜,也将是伤亡惨重。阁罗凤不愿意接受这样的交换。
明智之举是立刻撤军,将姚州城席卷一空,丢给唐军一座空城。如果唐军要继续进军南诏的话,越进入南诏国境内,越是高原山林的山谷沼泽的各种艰险地形,打伏击的机会多的是。
“阿妹,走吧,不要难过了。这次你的计策很好,只是武备上我们逊于对手。我也考虑不周,该让你们晚上行动的,哎,说什么都晚了。不过,他们此战虽胜了,想入我南诏国境内耀武扬威却还是痴心妄想,我有的是办法对付他们。”
“阿兄说的是,今日之事也是阿萝没考虑周全。唐军中发射弩箭的那个家伙极为可恨,穿着一身夸张的黄金盔甲,拿那弩箭尽盯着我射。要是能捉住他,我要亲手砍了他的狗头。”
“阿兄答应你,只要抓住这家伙必交给阿妹处置便是。”
“……”
暮色四合,山野之间暮气朝朝,郁郁森森。白日里攻的猛烈的蛮兵们不见了任何踪影,统统隐没林间不见。山包上,宋建功长出了一口气,总算是顶住了一天的疯狂进攻。
对于背后崖壁上发生的一切,宋建功也是后怕不已,差点被断了所有的绳索,那样便等于又要重新开始,自己便必须在这里多坚守一日。而自己的箭支消耗的太多,已经所剩无几了。
但其实宋建功也知道,对于峭壁上的战斗自己也无能为力,那里是死角,就算派了兵马去,也毫无作用。而正面的蛮兵给的压力很大,自己稍一分神,佯攻便成了真正的进攻。被攻上山头,那便一切都完了。
山坡上狼藉一片,到处是尸体和血肉,燃烧后还冒着青烟的原木余烬还隐隐发着红光,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和焦灼的味道。一大群黑压压的乌鸦落在山坡上“啊啊”乱叫,硺食血肉,不时惊飞而起,又呼啦啦的落在另一处山坡上。
宋建功命人迅速清点伤亡,抓紧时间填饱肚子休息,他担心夜晚降临之后还有更加艰苦的战斗,他不能掉以轻心。
然而,紧绷神经的宋建功没有等到他想象中的进攻,这一晚除了紧急抢时间搭建索桥的士兵们的号子声便只有泸水河汤汤的流水声,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清晨时,阳光升起照在泸水河上的时候。两百条粗索已经被拉直固定在两岸的崖壁上。北岸的士兵已经将截成丈许长的一根根原木一剖两半开始在绳索上铺设。南岸的宋建功和北岸的王源等人都绷紧了神经,但蛮兵根本没有出现,仿佛无视正在成型的索桥一般。
由此,王源终于能下结论:阁罗凤已经跑的无影无踪了。
第432章 人祸
栈道索桥当日傍晚便可让步兵通行无阻。虽然因为缺少固定的斜拉索而显得飘摇不定,让马匹车辆暂时无法通过。但能让两岸士兵畅通无阻,便已经不必担心两岸脱节,不必担心蛮兵的进攻了。剩下的事情便加固索桥,让车马辎重能通过桥梁便可,那只是时间问题。
当晚,王源在北岸大营设宴,请南岸的宋建功率其手下将领前来赴宴并商谈下一步的行动。然而,当宋建功率领七八名将领抵达的时候,在帐门口迎接的王源李宓等人却发现宋建功的神色不悦,不像是打胜仗之后的神情。
随着宋建功前来的几名将领还用箩筐担着几大筐用油布遮盖的物事,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爱开玩笑的李宓见到此景笑道:“宋将军,难道缴获了什么南诏兵马的宝贝,带过来给咱们开眼不成?”
宋建功阴沉着脸甚至没有跟李宓答话,这让李宓甚是尴尬。
宋建功来到王源面前,面无表情拱手行礼。王源微笑道:“宋将军辛苦了,此战宋将军是头功。扼守南岸山顶之上坚如磐石,毙伤蛮兵近万,大大打击了阁罗凤的气焰。本人要上奏朝廷给宋将军请功。今晚特地设宴款待宋将军,进帐吧,咱们边吃边聊。”
宋建功皱眉道:“多谢副帅了,完成副帅交代的任务是卑职的职责,但这一战卑职却并不感到高兴。”
王源笑道:“怎么了?胜了还不高兴?难道败了才高兴?”
宋建功拱手道:“恕属下不敬,卑职认为这次作战本该更完美些。南诏兵马虽死伤近万,我的兵马也死伤三千多。特别是,其中两千多不是因为战死,而是因为人祸而死,这更是让末将很不开心。今晚卑职也不是来赴宴的,而是来问问副帅这两千人的死伤之责谁来担的。”
周围众人顿时愣住了,都不知道宋建功所说的是什么事情,而且对主帅说话言语生硬态度不敬,倒像是来兴师问罪一般,这让好几个人都难以接受。
“宋将军,你面前的可是王副帅,说话当心些。”刘德海沉声喝道。
“刘将军,我对事不对人,我难听的话还没说出口呢。”宋建功冷笑道。
柳钧挺胸上前喝道:“姓宋的,自以为有功了是么?携带强弓劲弩和一万五千精兵去守对面的山头,谁都能做到这一点。你可别以为你有多么能耐。副帅不器重你,你有这个机会么?现在倒来大放厥词了。”
宋建功怒道:“你……”
王源沉声喝道:“别吵了,你们眼里还有我么?”
众人忙噤声垂首,王源皱眉道:“我到现在还不知你们在吵什么?宋将军,能告诉我发生了何事了么?你刚说的是什么人祸?我却不太明白。”
宋建功拱手道:“副帅恕罪,卑职刚才言语唐突了些,但这件事卑职很是气愤。来人,将东西给副帅瞧瞧。”
几名抬着箩筐的将领山前来,将几大箩筐的东西哗啦啦倒在帐前平地上,众人这才借着两只大油盆中熊熊燃烧的火光看清楚了这些东西是什么,原来都是防毒面具。
“副帅,这些都是从蛮兵毒瘴攻击之后被毒死毒伤的兄弟们的脸上扒下来的。副帅之前做过保证,说这玩意绝对能抵抗住毒瘴之毒,卑职也是极为相信副帅的话的。所以蛮兵进行毒攻时卑职命兄弟们不许移动,想给蛮兵来个突然的袭击。但没想到,毒瘴过后,两千兄弟们被活活的毒死毒伤,这不是人祸是什么?早知这面具无用,哪怕是战死也是一种死法,现在却活生生的被毒死了,这件事谁能给个说法?”宋建功情绪激动的道。
王源也是愣住了,原来是因为防毒面具没能发挥效用而白白损失了两千兵马,这才让宋建功如此的恼怒。实际上王源也很震惊,若说数万只防毒面具中出现个百余只会失去效用,王源倒也不惊讶。但一万五千只里边便出现了两千只不起效用,这比例实在大的吓人。这里边一定有原因。
王源皱眉上前,伸手从地上拿起一只面具来在火光下翻来覆去的看,口中道:“宋将军,士兵们佩戴面具的方式你检查过么?若佩戴的方式不对,未能保证密封,便会不起效用。”
宋建功道:“副帅,这绝无可能。事前便训练不下百次面具的佩戴之法,就算有人佩戴有误,也不至于两千多士兵都佩戴失误。张副将、李副将他们可以作证,事前卑职下达的训练面具的佩戴之命数次。”
两名副将上前跪拜道:“启禀副帅,宋将军确实极为重视此事,下达多次命令。我等也按照命令训练佩戴面具百余次,兄弟们应该都掌握了佩戴的方法。”
王源点头道:“知道了,我也不信是因为佩戴不规范导致的原因。那么问题便是出在这面具上了。”
王源将手中的面具翻来覆去的看,不时掂量掂量,忽然伸手对宋建功道:“你的那只应该是有效用的,拿来我瞧瞧。”
宋建功从腰间取出悬挂的面具来交给王源,王源两只手掂量着两只面具的重量,忽然蹲下身子抽出匕首将两只面具都割开,取出其主要配件——装着焦炭的长竹筒来。将两只长短一致,粗细相若的竹筒的一头削去,往外倒出两只焦炭压实的炭芯来。
“果然,果然。”王源沉声道。
众人诧异中,王源攥着两只长短不一的炭芯站起身来道:“混账之极,这有问题的面具偷工减料了,瞧瞧这炭芯,短了一寸有余,滤毒效果自然是差了太多了。宋将军,你说的没错,这是人祸,这是制造此物的时候有人潦草行事,酿成如此的恶果,这是不可容忍的。”
众将纷纷围拢过来,盯着那一长一短的两截炭芯看,发现果然短了一截,均大惊失色。
“柳钧,将这一堆面具全部拆开,验证里边炭芯的长度。”王源沉声道。
柳钧答应一声立刻招呼十几名亲卫动手,嘁哩喀喳一顿忙活,地上摆了一大排的黑色炭芯,竟然长短不一参差不齐,但每一根都比正常的炭芯少了一截。到此时,再无疑义,这一切都是有人偷工减料的结果。
王源面色铁青,喝道:“将柳熏直叫来问话。”
亲卫立刻去叫柳熏直来,柳熏直被委任为大军随军物资的司库,正在大营后方仓库忙活,闻听传他忙满脸疑惑的赶来,见到王源尚未行礼,王源便厉声喝问道:“柳熏直,你可知罪?”
柳熏直不明所以,愕然道:“二郎这是何意?”
王源喝道:“柳先生,我对你信任有加,命你监督制造防毒瘴的面具。你玩忽职守偷工减料,面具中的炭芯严重不足,导致两千多士兵中毒死伤。瞧瞧这些炭芯的长短对比,你还有什么话说?”
柳熏直面色惨白,这才明白为何地上摆满了被拆开的面具和长短不一的炭芯,抖索着拿起这些无效的面具查看一番,噗通跪倒在地,颤声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老朽尽职尽责,怎地会出现如此差错?”
王源冷喝道:“柳先生,虽你是我私人,但军法无情。你犯下如此过错,我也庇佑不了你,柳先生,你太让我失望了。”
柳熏直颤声道:“副帅息怒,有罪当惩,老朽绝不抵赖。但请容我瞧一瞧到底是何原因所致。因为既然有这么多的残次面具出现,则说明仓库中和将士们佩戴的面具中也有可能还是有残次品,给老朽一个机会,将残次面具找出来。待完成这件事,老朽也可心安受罚了。”
王源冷声道:“那你便去找原因,给你一夜时间,明日一早我要知道出现这件事的原因,还有所有的面具中还有多少是残次品。但你莫以为那是将功折罪,一千多条人命,数百士兵中毒残废昏迷不醒,这可不是你我之间的私交所能抹平的。”
“是是,副帅息怒,老朽明白事理,副帅不用介意私交,一切按军法从事便是。”柳熏直面如死灰,沉声道。
王源摆手道:“去吧,明日一早再来见我。”
柳熏直哑声答应,佝偻着身子踽踽而去。
王源长叹一口气,回过头来对宋建功道:“宋将军,明日一早会给你个交代,你放心,虽然柳熏直是我王家门客,但我绝不会徇私枉法的。”
宋建功也觉得这件事有些尴尬,王源表明态度,他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挠头道:“副帅,若是柳熏直能找出军中兵马佩戴的残次面具,让今后不再有此事发生,那也是将功折罪。我的目的只是不希望以后再出这样的差错,倒也不是非要惩办某人。”
王源摇头道:“那可不成,若个个如此,今后谁还能恪尽职守?这事于他无关倒也罢了,若是他的责任,我必军法严惩,斩了此人以儆效尤。”
第433章 追究
这件事一闹腾,其实众人也都没什么心情庆功了。因为副帅的脸色已经很不好了,毕竟谁都知道,副帅从京城来此赴任,除了家眷和仆役之外带着的身边人除了柳钧刘德海之外便只有这位柳熏直先生了。
柳钧和刘德海那都是带着兵部下达的任职公文前来,说起来算是官派的将领,而柳熏直却是王源除了家眷之外唯一带在身边的谋士。平素见王源对柳熏直也是客客气气的很是尊重,更听说这位柳熏直在副帅境遇不好时对副帅很是照顾,甚至为此得罪了当时的左相李适之,众人便理解了王源对柳熏直为何这么看重的原因。
而现在,这件事情将柳熏直卷了进去,副帅要秉公执法,但心情一定是不好受的。
沉闷的宴席草草结束,虽然王源面带微笑的给宋建功敬酒,说些赞美的话,但场面和气氛总是有些尴尬。本来还要讨论下一步的计划,但李宓见王源显然情绪低落,于是提议早早结束,今夜大伙儿都好好的休息一夜,军务明日再说也自不迟,王源也没有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