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萝高兴的下楼跑来,和王源一起提着鱼叉背着鱼篓上了小舟,阿萝操桨划船,将小舟划向湖心最深处,王源道:“就是这里了,太阳很厉害,鱼儿喜欢水深一些的地方,你把稳了小舟,我要下水了。”
阿萝静静把着小船,眼中却看见王源开始飞快的脱衣服,露出修长健硕的肌肉来。阿萝羞得红了脸,一句:“你干什么。”还没说出口,但见王源头下脚上“噗通”一声像一只梭镖般扎入水中,泛起一阵水泡来。阿萝惊叫一声,以手遮脸,但还是被溅起的清凉水珠溅了一脸,一边抹着水珠一边跺脚娇嗔着往水里看。
王源的身影踪迹全无,开始还能见到一条黑影在水里游动,片刻后便什么都看不见了。水面也变得平静起来,连水泡也没有了。阿萝坐在船上,直勾勾的看着水面,焦急的搜索着王源的身影。但随着时间的流逝,阿萝有些心慌了,时间太长了,莫非王源上不来了不成?
“你在哪里?你在哪里?”阿萝开始叫了起来,声音回荡在湖面上,除了回音,无人应答。
“你别吓我,你在哪里啊。”阿萝的喊声里带着哭腔了。
猛然间,小舟丈许处的湖面上哗啦一声响,王源像一只跃出海面的海豚般冒出了头,一边抹着脸上的水珠,一边高举鱼叉。鱼叉上,一条尺许长的大白鱼正扭动身躯蹦跶着。
“哈哈哈,好肥的鱼儿。你住在这湖边,坐拥鱼儿满湖,却天天吃着素菜淡饭,岂非暴殄天物么?”王源大笑叫道。
阿萝提到嗓子眼的一颗心终于落了下来,划着小船靠近,让王源将蹦跳的鱼儿丢进鱼篓里,口中嗔怪道:“好半天不上来,我还以为你上不来了呢。”
王源扶着小舟的船舷甩着湿漉漉的长发笑道:“你以为你会当寡妇了是么?是了,当了寡妇你反倒可以得了自由了。”
阿萝啐道:“呸,不识好人心,我是关心你罢了,却被你想的如此不堪。”
王源哈哈大笑,伏在船舷边喘息了数下,然后再度没入水中,阿萝也知道了王源的水性不错,倒也不再为他担心了。不久后,王源再度冒出水面来,又一只大白鱼被鱼叉叉中,在鱼叉上蹦跳。
“好大的一条,比刚才那只还要肥大。”阿萝惊喜地叫道。
王源呵呵笑着游过来将鱼儿放入篓中,阿萝笑道:“早知道鱼儿这么好抓,我也学了游水抓鱼吃了。”
王源瞠目道:“好抓?这湖水中的鱼儿比鬼还精明,我追着它们游了好久才叉中它们。而且下边的湖水冷的刺骨,可不好受呢。”
阿萝呆了呆忙道:“哎呀,忘了告诉你了,月亮湖水是山顶的积雪融化汇聚而成,即便是夏日也是冰寒刺骨的,你赶紧上来把,别冻坏了身子。”
王源笑道:“懂的关心人了,不错,又加了一分。不过我却要再抓一条才成,三天时间,一天一条鱼,我可不想天天吃烫蓟菜芽。不过我本打算教你游水抓鱼的,但现在怕是不成了,鱼儿不好抓,湖水也太冷,我看还是教你钓鱼下篓好的多。”
抓了第三条鱼之后,王源拖着湿漉漉的身子爬上了小船,阿萝取了布巾替王源擦拭身上的冷水,又将王源散乱的湿漉漉的长发在自己的长裙上擦干,两人调转船头回到岸边。
三条大白鱼被掏空了内脏洒上盐巴挂起来风干,王源也换了衣服叫了阿萝来到湖边,教她编制沉入湖水中抓鱼的鱼篓,教她如何钓鱼。一下午忙忙碌碌,就这么很快的过去了。太阳落山之前,王源提了水将竹楼左近阿萝种植的鲜花和果蔬都浇了一遍。
晚上的饭桌上多了一条肥美的大白鱼。这湖水中的鱼儿鲜美无比,这年头没什么鸡精味精之类的调味品,只有些花椒盐巴这样简单的佐料,但鱼肉鱼汤依旧美味无比,两人吃光了鱼肉喝光了鱼汤尚自咂舌对视而笑。
晚饭后,两人在湖边铺上竹席,坐在月光下闲聊。阿萝给王源将南诏国的传说故事,将树林里的山精水怪的传说,王源给阿萝讲了些阿萝从未听过的见闻。两人只是谈话说笑,却都刻意回避着两人之间的话题,甚至连眼神也避免过多的碰撞。
虽然在这月色美好的夜里,一对青年男女对对方的诱惑力非常的大,但两人都刻意的克制住这些初更时分,王源终于迷迷糊糊的闭了眼,在阿萝絮絮的话语中入睡了。阿萝坐在一旁,凝视王源的面孔许久,轻叹一声拿起薄被给王源盖上,独自上楼去。这一夜,二楼中的灯光亮了很久,到了三更天才熄灭。
第二天清晨,阿萝给王源拿来了一套衣服,那是南诏国的青年常穿的那一种衣服,缠头的帽子,无袖的坎肩和短小的七分裤。王源也不推辞,换上了这套衣裤,顿时化身为一名南诏国的普通小阿哥。
这是阿萝昨夜熬夜给王源做的一套新衣服,南诏国的女子善于染布制衣,往往家庭中所有成员的衣服都是家中主妇亲手缝制。阿萝第一次给人缝制衣服,虽然用的布料是自己的花衣布料,王源穿上后不伦不类,但王源丝毫也没觉得怪异,反而啧啧的称赞了许久。
这一天过得也很寻常,摘菜,采果,挖笋,浇花,钓鱼。晚间在月光下互相讲故事,平淡的不能再平淡。两人一个穿着朴素的花布裙,一个穿着简单的坎肩,看上去就像是普通的一对南诏的山民夫妻,简简单单的过着最平淡的日子。任何不知情的人看到这两人,恐怕都不会想到,这两人一个贵为南诏国的公主,另一个是大唐剑南道的节度使。
一晃第二天过去,两天时间里,没有任何人来打搅这两人,阁罗凤似乎是有意的不打搅王源和阿萝公主,一直没有派任何人来查看。而王源随身的亲卫们虽然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但也无可奈何。
第三天同样的平淡,白天两人做完了该做的事情,当夕阳西下,月色初升之时,王源脱下了那身衣服,换上了来时穿着的长衫,离开正在收拾碗筷的阿萝公主,独自走到月亮湖边。
湖水之旁,一阵阵凉爽的风吹来,让人浑身舒爽惬意。天边的彩霞尚未完全的消退,东边的满月已经爬上了山巅。今日已经是六月十五,是满月之夜了,一晃王源在这里的三天时间已经满了。
身后的木栈道上脚步轻轻,阿萝公主收拾好碗筷后也轻轻走到王源身旁,高高挽起的发髻,露出修长优雅的脖子,一袭花布长裙修长合体,衬托的她愈发的身材挺拔姿态优雅。
“你……要走了么?”沉默中,阿萝轻轻开口道。
王源叹了口气点头道:“是的,三天了,这已经是我最空闲的三天了,我不得不走了。很多事等着我去做,我无法再留在这里了。”
两人一时无言,沉默不语,但闻傍晚的风呼呼作响,流瀑声声,夏虫唧唧,林涛如潮般在天地间回响。
第526章 违心
“叫你失望了。”阿萝公主打破沉默轻声道:“也许你希望我这三天对你百般体贴温柔,为你唱歌跳舞逗你开心,然而我并没有。对于你而言,这三天的日子你一定熬得很辛苦。”
王源微微一笑,并不回答。伸手解开小舟的缆绳道:“咱们去湖上赏月吧,今夜月圆之夜,湖上泛舟定是别有一番情趣。”
王源当先跳上小船,阿萝公主犹豫了一下,也迈步上了小船。王源轻轻挥桨,将小舟缓缓划向湖心。西方最后一丝晚霞消失殆尽,月色变得更为明亮,将湖面的波光照射的粼粼发亮,小舟如在银光之中荡漾,水面的反光和着月色将小舟上的男女映照的周身散发出淡淡的清辉来。
划了一会儿,王源横桨停手,任凭小舟在湖水中漂浮,回转身来看着怔怔想着心思的阿萝公主道:“阿萝,这三天我过得非常的开心,很久以来我都没有过这么安宁平静的日子了。瞧瞧这里,如同仙境一般,居于此处,一切烦忧都可抛之九天之外,我很享受这三天的时光。”
阿萝眼睛发亮,看着王源欲言又止。王源轻叹一声道:“然而,此处虽美,但也只是景色美而已。寂寞孤独的仙境在我看来是不完美的。真正完美的仙境除了有美景还要有知心之人。人生一世短短数十年若白驹过隙,这一切都想是一场梦。唯一能让人觉得这场梦还算真实的理由,便是所经历的一切。哪怕是痛苦悲伤,或者又是幸福快活,那都是人的经历。若没有了这些经历和感悟,这场梦便是一场空白的梦,便等于白来了人间一回。”
阿萝静静不语,她虽不明白王源为何大发感慨,但她倒也能听懂王源要表达的意思。
“一切的经历都会让人生这场梦变得更为丰富,留下许多存在过的痕迹,有时候我们也许因为害怕恐惧而不敢面对,所以我们选择了逃避,选择了躲进深山老林之中自得其乐。这也许不是错,但在我看来,这是一种消极和懦弱。仙境不仅仅存在于山林湖水之中,不仅是静谧和空灵,不在于远离喧嚣。仙境其实在每个人的心里。每个人为了未来的奋斗,为了家人的安宁和快乐而受苦,为了心中的正义而流血牺牲,其实便是在建立心中的那座仙境,在我看来,那才是真正的仙境。”王源轻声道。
阿萝星眸闪闪看着王源,心里为王源的话而暗自喝彩。一个年不及弱冠的青年口中能说出这番话来,虽然让人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这也证明了,眼前之人非浅薄之人。他不仅是大英雄大豪杰,他还是有着深邃的不可捉摸的思想,而这种特质也更加的神秘和吸引人。
王源伸手从小舟中拿起一件东西来,月光明亮,阿萝看的很清楚,居然是一个鲜花编织的花环。王源将花环缓缓的戴在阿萝头上,伸手握着阿萝的手直视阿萝双目低声道:“阿萝,我来回答你刚才的问话。你问我这三天时间是否对你失望了,我的回答是,并没有失望。”
阿萝面色羞红,脸上发烧。小手被王源攥着,感受到对方肌肤的温暖,这一切让她心中慌乱不已,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这三天,我看到了一个最简单纯粹的阿萝,一个甘于寂寞能忍受孤独的阿萝公主。是的,你没有刻意的讨好我,也没有为我唱歌跳舞,更没有对我说半句讨好的话,但我能感受到你的爱意。你为我做的衣服很好,我相信那是你唯一一次给人做衣服,因为它并不合体,但那是爱意。烈日下你为我端来茶水,替我戴上遮阳的竹笠,担心我受酷暑的侵袭。半夜里,你悄悄的下楼来为我盖上薄被,生恐我受了夜里的风寒。这三天,我们过着最普通的生活,浇花摘菜挖笋捉鱼,这些事做多了甚至有些乏味。我承认我也觉得乏味,但我每一次做事的间隙,总是能看到你温暖关切的目光,这让我觉得很温馨。所以,我只能老老实实的告诉你,你已经俘虏了我的心,我确实喜欢上了。”
阿萝的身子微微发抖,手掌变得冰凉,身子也蜷缩在一起。不是夜间湖面的风寒,而是因为激动。阿萝算不上是矜持的女子,身为南诏国的公主,阿萝给南诏国的百姓的感觉是落落大方端庄有礼而且智慧而聪明。但阿萝在情感上却是一片空白,当发现自己喜欢上王源之后,阿萝的心里其实带着深深的自责的。她觉得自己不该喜欢上王源,这似乎是一种背叛。正因如此,她在态度坚决的要住进深山之中,与其说是因为南诏的习俗所致,倒不如说阿萝是想以这种方式赎罪。
当王源出现在面前的时候,阿萝很是慌张,她不想表现出对王源的爱意,所以故意以淡漠相对。但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之中还是暴露了内心,被王源这番话点了个通透,无处遁形。
“现在我郑重的请求你跟我走,我要带你走,不能让你留在这里。这里并非仙境,这里会让人迷失自己。”王源低声道。
阿萝慌张的扭动身子,内心中无数次期盼着这个场景出现,无数次在梦里希望能有这一刻,但当这一刻真正发生时,阿萝却觉得恐慌和害怕。
“我……我……”阿萝低声嗫嚅,竭力将手掌从王源的手里抽出来,挣扎的让小舟都左右晃荡,几欲翻覆。
王源皱眉道:“你不愿意么?”
“我……”阿萝不知怎么表达此刻的心情。
王源眼中的火苗开始慢慢的熄灭,终于松开了阿萝公主的手掌,转过身去轻叹一声,抓起船桨开始划船。在满湖月色中,将小舟划向了岸边。王源站起身来纵身跃上湖岸,回身来朝呆坐湖水中的阿萝公主轻轻拱手道:“阿萝公主,看来是在下自作多情了,我就说并没有在你房中看到我的画像,看来你阿兄是在撒谎。你也并非爱上了我,我只是一厢情愿罢了。既然如此,我也不打搅你的清静,关于你不得不住在山上这件事,或许还有其他的解决办法,我或许再想想其他的解决之道,又或者是你需要我的协助,我必回来助你脱离此事的禁锢。这三天过得很美好,给了我美好的回忆,我很开心。那么我便要告辞了,阿萝公主,多多保重吧。”
王源说罢转身阔步而行,脚步决绝而迅速,很快便穿过岸边的花丛,走出了数十步远。坐在船头的阿萝尚自怔怔发愣,猛然清醒后发现王源的背影已经月下变得模糊,突然间像是觉得心被掏空,像是一瞬间失去了最宝贵的一件东西,像是自己的灵魂也离开了身体远去一般,顿时慌张起来。
“不要走,请你不要走。”阿萝张张口,却没发出声音来。
那背影阔步走远,消失在月光下的花丛之中。阿萝忽然惊醒过来,站起身来慌忙要上岸追赶,本就晃悠的小舟被她剧烈的动作弄的开始打转,阿萝身子一斜,一脚踏空,“噗通”一声坠入冰冷的湖水之中。
只一瞬间,灭顶的湖水涌来,阿萝不会游水,她真的不会游水,落水之后的本能反应便是慌张的乱抓乱蹬。当口中连喝了几口水后,她的神智便开始模糊。短短的十几息时间,阿萝觉得四周天旋地转,整个世界在眼前崩塌,身子开始往冰冷的湖水中沉了下去。
天上的月色明亮的照着,透过湖水的波纹,照射在阿萝沉入水中的惨白的面容上。阿萝心如死灰,一瞬间她意识到自己要死在这里了,心中的悔恨无以复加。她后悔的是,自己的矜持和封闭没能在死亡降临之前表达出心中的爱意,她后悔自己没能面对自己的内心。
“罢了,这样也好。活着其实也没什么意味。”阿萝内心的声音告诉自己,她的手脚也放弃了挣扎,双目透过湖水,看着天空中的月亮变得昏黄而黯淡,身周被黝黑浓重的黑暗所笼罩。
第527章 救赎
沉重湖水的压榨出阿萝胸腹中的最后一丝空气,将她整个包裹进幽暗之中。阿萝放弃了挣扎,任由身子缓缓往湖底沉下去。
然而,黑暗中,一只有力的手臂抓住了阿萝的手掌,阿萝本已迷糊的意识在一瞬间复苏过来,求生的本能让她下意识的用最后一丝气力紧紧抓住那只有力的手臂。然后她的身子被一股大力急遽的拉车,整个身子迅速从幽深的湖水之中往上攀升。“哗啦”一声响,阿萝的整个身子冲出湖面,满眼水雾之中,阿萝看到了天空中的朗月,看到了岸边的默默矗立的木楼以及廊下摇弋昏黄的风灯,以及周围月光下熟悉的景色。
“哇。”阿萝呕出几口水,剧烈的咳嗽起来。
“莫怕,莫怕,没事了,没事了。”耳边传来王源低沉的安慰声。
阿萝像只八爪鱼一般,将手臂紧紧圈住身后王源的脖子,整个身子挂在王源温热的身体上,手指甲都要抠进王源脊背上的肌肉里,死命的抱着不撒手。
王源一边踩着水保持两人浮于水面之上,一边低声的在阿萝耳边安慰道:“阿萝,放松些,不要太过紧张,你已经没事了。”
阿萝脸上泪水横流,像抱住救命稻草一般紧紧抱住王源,口中断断续续颤抖道:“你不要走……你不能丢下我,我不让你走……我不让你走。”
“我不走,是我不好,放松些,不要抱得那么紧。不然我没法带你游上岸。”王源安慰道。
阿萝情绪稍稍稳定,按照王源的要求放松了手臂,王源一手抱着阿萝的胸腹,从背后托着阿萝快速游向岸边的木栈桥,当手攀上木栈桥的木桩时,王源也长舒了一口气。一番折腾让王源气喘吁吁,虽然阿萝落水的地点离岸不远,但是被一个落水之缠住手脚无法游动那是一件极为可怕的事情。
王源攀着木桩呼呼的喘气,阿萝再次紧紧的搂住王源,将整个身子挂在王源的脖子上,一丝一毫也不肯放开,不断的抽噎哭泣。
王源轻轻的拍着她的脊背,低声安慰道:“没事了,都过去了。我们都安全了。”
阿萝湿漉漉的长发黏在王源的脖子上,整个脸贴在王源的侧脸上,抽噎着喘息不语。
王源的手轻轻在她湿漉漉的脊背抚摸,等着她慢慢的平静下来。不知过了多久,阿萝的呼吸慢慢的平稳下来,整个人也不再颤抖,抱着王源的手臂也放松了下来。
“好些了么?哎,我早该在这三天里教会你游水的,你瞧,你落水的地方离岸只有数尺,可是你硬是挣扎到了一丈多远的深水里沉下去,我真是无言以对。在山林平地上,你轻盈的像只蝴蝶,一下水便成了个秤砣了。”王源微笑道。
阿萝握拳捶打王源的胸膛,怒嗔道:“你还拿我说笑,若不是你,我怎会落入水中?都是你的错,我若是溺水死了,便是死在你的手里。”
王源挑起她的下巴,替她将湿漉漉覆面的长发拂开,露出阿萝精致美丽的面孔来,看着阿萝双眼道:“你为何不敢面对自己?你不想我走就说出来,又为何要憋在心里。何苦让自己遭罪?我跟你说的那一切你都没听懂么?还是你真的不愿跟我走?”
阿萝低声道:“我错了,我跟你走,我这一辈子都腻上你了,我再也不想一个人住在这里了。从今往后,你去什么地方我便跟着去什么地方,你休想甩掉我了。”
王源呵呵而笑,阿萝的这番深情表白终于将内心完全敞开,这是王源最乐意见到的结果。王源心情激动,眼前阿萝吐香的红唇近在咫尺,王源俯嘴吻了上去。阿萝身子一怔,她从未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也不知如何应付。直至王源用舌尖撬开她的牙齿,将她冰冷的舌头吮入口中时,阿萝才有些开窍,慢慢的迎合起来。
两人浸泡在冰冷的湖水中忘情蜜吻,良久之后,终于气喘吁吁的分开来。阿萝喘息着靠在王源的胸口不说话,王源刚要调侃几句,忽听湖面黑暗的山崖之畔传来破空之声,王源一愣,扭头看去,只见几只硕大的黑影从崖壁的暗影中出现在湖面上空的月光之中,几声高亢的鸣叫响彻夜空。
“孔雀,彩孔雀!”听到动静的阿萝也看到了这一切,惊喜叫道。
王源一惊,他还从没看到孔雀飞翔的情景,后世孔雀几乎灭绝,见过的一些也都是呆呆的站在笼子里打瞌睡的样子,像这般月夜之中,七八只孔雀拖着长长的尾巴在空中飞翔的情景,那还是第一次见到。
两人呆呆的泡在湖水里,目睹空中孔雀飞翔鸣叫的情景神驰目眩。阿萝低声道:“彩孔雀不会在夜里出来飞翔,这岂非应了我南诏国的传说么?”
王源低声问道:“什么传说?”
阿萝顿了半晌,终于小声的开口道:“孔雀夜翔,大吉之兆。南诏先祖来到苍山洱海之地落脚时,先祖成婚当夜,便有彩孔雀飞翔而舞。那一夜之后,先祖有了后裔,之后那后裔便是我苍山洱海之地的王者了。”
王源呵呵笑道:“原来如此,那我们还等什么?”
阿萝楞道:“此话何意?”
王源手上用力,将阿萝抱在怀里,湿淋淋的跃上栈道,俯身在她耳边低声道:“大吉之日,岂非正是你我洞房之时。没准今夜之后,咱们便能生出一个王者来呢。”
阿萝惊愕张口,整个人都呆住了,王源本以为她会立刻拒绝,没想到阿萝却道:“亏你提醒,这一切都是征兆,今夜……今夜便是我们的洞房之夜,你……你……说的一点没错。”
这回轮到王源惊愕难言了。
……
通向小竹楼二楼的楼梯上,几件湿漉漉的衣服胡乱的丢在地上,沿着这些衣服丢弃的道路进入二楼上,四周帐幔虚掩,屋内昏暗不可见物。几缕月光不时从夜风拂开的布幔的缝隙投射进来,像是一道道温柔的闪电,在某一瞬间照亮了屋内的景象,也照亮了铺着竹席的一张大床上的两具赤裸的身体。
两个年轻的身体纠缠在一起,喘息声充斥了整座竹楼。王源的手从阿萝赤裸茁壮的身体的每一个部分拂过,未经人事的阿萝在王源的手掌下喘息颤抖。比之落入湖水即将溺亡的那一刻还要紧张。
阿萝公主虽然具有南诏人的野性,但在这件事上还是第一遭,跟老练的王源相比,简直就是一只待宰的羔羊。王源尽量的保证自己的温柔,让阿萝公主的第一次能有个美好的回忆,所以他的动作轻柔而舒缓。
即便如此,在进入的那一刻,阿萝公主还是咬紧了银牙,眼角流出泪来。但这痛苦只是短暂的,在王源温柔的动作下,阿萝公主很快便领略到了此事的甘美之处,终于在蚀骨销魂的快意之中,阿萝公主像窗外飞翔的彩孔雀一般毫无矜持的叫出了声,迷醉在深入灵魂的快乐之中。
云收雨住,两人相拥而眠。王源眯着眼在阿萝公主丰盈而有弹性的肌肤上轻轻抚摸,享受着欢愉后的余韵。阿萝公主伏在王源的胸口,倾听着王源有力的心跳,将烫的发烧的脸在王源的胸口上摩挲,不时的亲吻着王源的身体。
“不知那传说是不是真的,若是你今夜有了我的孩儿,这孩儿将来岂非是要称王了么?”王源低声轻语道。
阿萝公主唔了一声,抬头看着王源道:“不管能不能称王,只要是和你有了孩儿,那都是最开心的事情。若有个小东西管我叫娘,那可真是太好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