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朝义连声应诺,转身而去,片刻后无数弓箭手聚集而来,箭雨嗖嗖朝着林子外的黑暗之中凶猛还击。黑暗中,对面传来连连的惨叫声,显然是有人中箭了。
“压出去,把他们全部射杀。”史思明大吼道。被王源欺负的还不够,逃回的路上还要被欺负,这简直太窝囊了,他决意要歼灭对面的兵马泄愤。
弓箭手们冲出林外,朝着山坡的林地里乱箭齐射。山坡下方的林木上的猴群遭受池鱼之殃,数十只猴子被射落下来,屁股身上带着箭支大声的尖叫蹦跳,然后被更多的箭支射死。几轮凶狠的箭雨之后,对面射来的箭支已经寥寥,完全被压制住了。
史思明哈哈大笑,下令步兵冲到山坡下进攻。士兵们蜂拥冲到山下的林地里,却发现除了几十具尸体之外,山坡下已经空无一人。
史思明大声命令道:“追,追上去。”
身旁的将领忙提醒道:“大元帅,这可不太妥当。此处山高林密,进了林子可就危险了。兄弟们又不熟悉这里的地形,若是被伏击了岂非不值。”
史思明正待说话,猛听得谷地林间叫嚷连天,史思明忙问情形,不久后消息传来,另一侧的山坡下又出现了一股唐军兵马,趁着大军注意力集中在北侧之敌,他们突袭而入,连杀带射杀死了上千士兵。
“狗贼!高秀岩人呢?在睡大觉么?还不带人去抵挡。”史思明大骂道。
“一直没看到高将军,不知道他在何处。”士兵回禀道。
“靠!这个蠢材。快去找到他。朝义,你在这里盯着,我去南边拒敌。这边便守在林子边缘,不要冒进深入。”史思明急促的吩咐道。
“父帅放心,父帅莫急,父帅你要小心。”史朝义连连点头道。
史思明火急火燎的赶到南边的树林边,但见几名将领正带着数千弓箭手和对面对着放箭。地上一大片横七竖八的尸体,显然是刚才的突然袭击杀死了不少自己的兵马。
“冲上去。咱们这么多兵马还在这里磨蹭什么?”史思明大声道。
在史思明的严令下,叛军士兵悍不畏死的冲出林子冲向山坡之下。对方显然是忌惮他们人数众多,唿哨一声纷纷退回山坡上。叛军士兵射杀了上百偷袭者,但除此之外便再无建树。
史思明还没喘口气,忽闻禀报,东边的山林中也出现了敌踪。敌军悄悄摸进,射了两轮箭便后撤,杀死了上前兵马。当史思明气急败坏的赶到东边的时候,对方又销声匿迹了。
到此时,史思明算是明白了,对方是早就埋伏在这里的伏兵,就是要趁着夜晚来袭击自己的。他们的人数恐怕有两万多人,但毕竟不敢正面对抗,所以便分为三队从三面进行骚扰。明白了这一点后,史思明反倒安心了,他下令兵马收缩在林间,弓箭手四周护卫,一旦敌踪出现便放箭射杀。这样一来反倒奏效,叛军弓箭尚有数万,远远超过对方的弓箭手数量,对方在进行了两次尝试之后吃了些小亏,便也偃旗息鼓了。
然而,虽然如此,大军却是再也别想休息了。所有人都瞪大眼睛大眼瞪不小眼的呆在林子里,谁也不敢休息睡觉。就这么硬是从半夜里熬到了天明,一个个累得跟狗一样。
天明之后,光线明亮,叛军终于可以组织起三队兵马往三处方向进发压迫。仗着士兵数量多,他们成功的扑到了两侧的山坡上和东边的峡谷里,然而夜袭的兵马不知何时已经销声匿迹,连半个人影也找不到了。
清点一下损失,这一夜竟然死伤了六千多人,简直难以想象。当然对方也死伤了一千多人。史思明命人将俘虏的一百多对方伤兵集中在林子中间问话。这些士兵个个重伤,实在是不能逃走,才被抓获。
就在史思明拷问他们的话时,几名士兵抬着一具尸首来到了林地中间。史思明皱眉正要发问,忽然间他看清了那尸体的脸,那张毫无血色的脸正是高秀岩的脸。额头上的那道刀疤极为醒目,那是高秀岩标志性的特征,高秀岩有个诨名叫高疤子,便是源于他脸上的那倒刀疤。
“怎么回事?这……是高秀岩?”史思明惊愕道。
“是啊,我们在收拾兄弟们的尸首时找到了高将军,喉咙被人割开了,尸体在草丛里,不太容易发现。”抬着尸首的士兵苦着脸道。
史思明愣了愣,忽然想起,临睡前高秀岩便是睡在北侧的林地边缘处,说是那里草地松软些,不愿睡在林子里受兵士保护。现在可好,竟然在睡梦中被人割了喉咙。
“怎么会这样?高秀岩啊高秀岩,你也一世英名,怎么在睡梦里被人给杀了,当真愚不可及。”史思明长声叹息。
史思明郁闷不已,高秀岩死了倒也没什么的,但问题是高秀岩答应了要抗下此次兵败的罪过的,他一死倒是个麻烦事。看来也还是只好将所有的罪过都往高秀岩头上推了。待会要和军中将领们通个气,特别是高秀岩手下的那几名将领,要他们和自己统一口径,就说高秀岩自知兵败之责难逃,故而自刎谢罪。若是他们几个不肯圆谎,那自己在回长安后必须想办法杀了那几个不听话的,这样便可在安禄山面前随便如何自圆其说了。
史思明主意已定,命人打造了简易的棺木,将高秀岩的尸体装上。士兵的尸体可以就地掩埋,高秀岩的尸体必须带着。这样也可作为凭据。他脖子上的伤口正好是刀剑伤,和自刎而死倒是挺像的,这一点可为自己的谎言作证。
转过头来,史思明开始审讯那百余名被俘的朝廷士兵。这些士兵都身受重伤,浑身浴血的躺在地上,有的已经奄奄一息。史思明走到一名看上去伤势还不太重,气色还算正常的士兵身边,用脚尖踢了踢他的腿。那士兵啊呀一声大叫起来,嘴里吸着冷气。原来他伤的正是腿,大腿上有个血窟窿。
“我问一句你答一句,有半句不实之言,立刻砍了你的脑袋。”史思明沉声道。
那士兵皱着眉头抱着大腿发抖。
“听到了么?在你面前是龙威大元帅史元帅,你想活命便老老实实的回话,否则便让你人头落地。”史朝义在旁喝道。
“将军问便是,小人知无不答,不知道的也没办法。”那士兵低声道。
史思明点头道:“很好。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黄小二。”
“你们都是王源手下的兵么?”史思明道。
那士兵犹豫了片刻,点头道:“是。”
史思明点头道:“那么,你是从何处而来?事前便埋伏在此处么?”
士兵黄小二仰头道:“不错,我在这里埋伏了两天了,就等着你们从这里经过。”
史思明皱眉道:“你们怎知我们一定兵败通州?是王源要你们埋伏在这里的么?”
“这个小人便不知道了,上边的命令,我们这些小兵卒如何知晓?反正我们五天前便从巴州出发,进山后便径直来到这里埋伏了,至于为什么你们会兵败通州,你问我,我问谁去?”
史思明一惊道:“你是说你们是巴州的兵?你方才不是说你是王源手下的兵么?”
那士兵道:“我们当然是王大帅手下的兵,全剑南道和陇右道的兵马都是王大帅手下的兵马。我们都是大帅手下的神策军。”
史思明皱眉道:“这么说你们并未去通州支援,反倒是直接进山埋伏了?”
黄小二道:“是啊,我不都说的很清楚了么?你这元帅是听不明白还是怎么?我们跟着巴州陈太守直接便来这里设伏等你们了。还有方州的兵马。救援通州?那可不必了,你们如何是王大帅的对手,你们跑来攻通州那是必败的,这一点还用说么?”
“闭嘴,你他娘的说的什么话,找死么?”史朝义飞起一脚揣在那士兵的胸口,那士兵被踹了跟头,趴在地上捂着胸口咳嗽。
史思明瞪了史朝义一眼,走上前去扶起那士兵,沉声道:“你们当真对王源如此有信心?那王源凭什么让你们对他如此推崇?”
那士兵抬起头来,嘴角挂着鲜血笑道:“我们王大帅是天上的武神下凡,你们如何是他的对手?而且瞧你们这样子,怕是在通州吃了大亏了吧。呵呵,所以我说的没错吧。王大帅料事如神,知道你们要败,所以命我们在此设伏。你们处处受制,每一步都在王大帅的算计之中,这还不够么?劝你们还是赶紧归降了王大帅,你们跟他作为对手,迟早是个死。”
史思明眉头紧皱,低喝道:“你胆子不小,你是不怕死么?”
黄小二张嘴露出鲜血染红的牙齿呵呵而笑:“怕死又如何?你们还能饶了我们不成?再说我们都受了重伤,我大腿上这伤口血流不止,那是伤及大血管了,我知道我活不成了。你若是仁慈的话,给我们个痛快,也算你积了德了。将来你被我家王大帅杀了时候,到了阴间我们见了面,我和弟兄们也不会找你的麻烦。”
史思明脸色发白,牙齿咬得咯咯响,缓缓站起身来,走到一旁。
一名将领低声道:“元帅,这些人怎么办?”
“统统推到山谷里去喂狼。”史思明冷冷道。
百余名伤兵被尽数拖到山崖上一一推下悬崖,在神策军士兵的惨叫声中,史思明眉头紧锁站在一旁暗自心惊。自己之前的担忧得到了验证,自己一直便奇怪为何方州和巴州两地的兵马并不来增援通州,原来他们早已在此设伏。这个王源当真是艺高胆大,也极为自信。他似乎料定自己的兵马必败,所以事前便安排了这一步棋子。由此看来,此人当真让人觉得可怕,走一步想三步,自己确实被他玩的团团转,自始至终都在他的算计之中。而昨晚的偷袭又让自己损失了六千兵马,而且连高秀岩都被杀了,这更是给自己雪上加霜了。
“立刻启辰,一路不停,尽快赶回金州休整。”史思明高声下令,他不能在这里多呆一秒,多呆一秒都会觉得不寒而栗,还不知道王源还有什么厉害的手段等着自己,还是尽快离王源越远越好。
……
午后未时,通州城下迎来了凯旋而回的伏击兵马。正如那黄小二交代的那样,这两支兵马正是原驻守在巴州和方州的神策军兵马。巴州领军的是一名叫做陈永祖的原剑南军将领。方州领军的也是原剑南军将领名叫卢元贵。这两人在同吐蕃作战中表现出色,之后王源便将他们提拔上来,任命两人为巴州和方州太守,驻守两城并领兵御敌。
此次两人各率两万兵马驻守在通州上下两城,当王源大军抵达通州后,两人原准备率军来汇合,然而却接到了王源的命令,要他二人领军进山,在啼猿谷伏击叛军。两人虽然有些疑惑,但跟在王源身边数年,早已习惯了服从命令而不问缘由,故而领军直接去了啼猿谷等待。结果,还真的张了大鱼落网,再一次重创的叛军。
王源带着众将笑眯眯的在城外迎接两位将领。陈卢二人见了王源忙滚鞍下马上前跪拜行礼。王源笑着扶起二人道:“二位将军辛苦了,率军入山是个苦差事,你们的战报我已知悉,干的不错,值得褒奖。”
陈永祖羞愧道:“卑职等辜负了大帅,只伤敌五六千人,实在愧对大帅栽培。”
卢元贵也连声自责,在他们两人看来,率三万兵马伏击败退的叛军,叛军在毫无防备的情形下,应该战果更加的辉煌些。可是只歼灭了五六千叛军,未免太说不过去。
王源哈哈笑道:“五六千还少?要知道你们面对的可是十余万叛军呢。我原本以为你们最多只能杀敌两三千,你们已经大大的超出我的意料了。”
陈永祖和卢元贵连叫惭愧。周围众将除了少数核心之人知晓这个计划外,连杜甫在内的很多将领都是现在才知道原来王源还在叛军的撤退路上下了个套,这一下又歼灭了六千多叛军。
杜甫看着王源的眼光除了惊愕之外已经近乎崇拜了。这王源原来胸有成竹,居然早就料定叛军必败,从而在后方设了埋伏,这该是有多么大的自信心才敢这么干。前日的大战险象环生,王源不知有多么大的心脏才能泰然处之,此人当真胆子大手段高,当世恐绝无仅有了。
“难怪昨日你说统计的战果还不完全,原来是留着这个后手,杜某真的服了。”杜甫喃喃道。
王源微笑道:“好了,现在杜兄可以在清单上加上六千歼敌之数,咱们也可以写正式的公文,向陛下和朝廷报捷了。”
第791章 弹压
通州大捷的消息于五月初三日抵达成都,朝廷上下,成都全城军民乃至全剑南道的军民对这场大战都极为关注。特别是玄宗,已经好几天没有睡好觉了,因为这次迎击叛军的作战太重要了,若败了便什么都完了。
当王源率军大破十八万叛军,歼敌近七万余的捷报传来,玄宗激动的都喘不过气来。他火急火燎的从卧房中奔出来,冲到了散花楼前的空地上,双手朝天,跪倒在地。
众臣大惊,也慌忙跟着跪在他身旁,但见玄宗朝天拱手,伏地磕头,涕泪横流,口中颤声叫道:“天佑我大唐,多谢老天爷。列祖列宗在上,多谢你们庇佑。此战终于胜了,终于胜了。河山收复有望。”
群臣也跟着磕头大叫,感谢天之庇佑,感谢大唐先祖的在天之灵。但他们却好像是忘了该感激王源,连王源的名字都没有提。
回到殿中,玄宗才想起来要褒奖王源,于是命房琯执笔拟旨嘉奖王源以及手下的将领。
“欣闻捷报,朕喜难自禁。我大唐危难之际,幸有砥柱撑天,良将护国,此乃朕之幸,大唐之幸。”玄宗口述道。
房琯皱眉悬笔,低声道:“陛下,这么写太过了吧。此战王源虽居功至伟,但也是陛下洪福齐天,祖宗英灵佐佑。岂能说是王源一柱撑天,大唐之幸?”
玄宗想了想道:“好像是有些过了,那么你认为怎么写?”
房琯思索道:“臣认为,写几句嘉勉之语便可,王源功劳再大,也是他为臣子的本分。”
玄宗点头道:“说的是,那便这样写:朕闻通州大捷,心甚喜之。王源及众将不负朕之所期,朕心甚慰。然此战虽胜,但叛军主力未灭,期尔等勿要自傲,需更进一步,平叛为要。王源及军中将领均需努力自律,勤勉自省,长安洛阳尚在敌手,叛军未灭,逆贼尚逍遥在外,不可自满自大,此为甚要之事。”
房琯连连点头不已。玄宗微笑道:“可使得么?”
房琯道:“陛下,很是使得。”
玄宗又问站在一旁面无表情的韦见素道:“韦爱卿,可使得么?”
韦见素顾左右而言他道:“陛下,该下旨通告全城这个好消息,让全城军民都在知晓才是。臣这便去办如何?”
玄宗笑道:“说的是,如此大好消息,焉能不通告天下,提振人心。韦爱卿去办吧。”
韦见素忙逃也般的退下了。
成都城中沸腾了,通州大捷大大提振了人心,在此之前,几乎人人关注这场大战。因为这关乎到所有人的生死和利益,一旦叛军胜利,成都必失去,而全城百万多人便要颠沛流离的逃亡。所以,当得知通州城下叛军大军压境,和王元帅的兵马对峙时,百姓们这几日都无心做事,竖着耳朵等着消息。
城中街巷中锣鼓喧天,百姓们兴高采烈的在街上庆祝大捷。原本两日后才是五月初五的端午节,人们本来已经没有心思去过节,但当捷报传来,百姓们的心立刻放到了肚子里。于是各色的舞龙灯斗狮子的队伍都快速的涌现,在城中各大广场和街道上开始欢庆胜利。虽然朝廷发出的告示上并没有提及王源的名字,但百姓们的口中说的频率最高的一个名字便是王源。
王源府中也沸腾了,黄三在街上打探了消息回家宣布,顿时留守的兰心惠,高墨颜以及上下人等都喜极而泣。所有人都为这场战役捏了一把汗,或者说是为了王源捏了一把汗,而王源终于没让他们失望,以一场大胜让她们安心,怎能不激动落泪。
午后时分,房琯从散花楼回府,在大街上看到了欢庆的人群。拥堵的百姓将他的车马堵的难以行动。房琯眉头紧锁,耐着性子等了半天,终于实在忍不住了,命随从人员开始驱散挡在路上的百姓,用鞭子打散了人群。
房琯倒不是因为百姓们的庆祝而不开心,通州大捷他也是很高兴的。但他受不了的是百姓们口中高声呼喊的那个人的名字。这些百姓边欢庆还边叫着王源的名字,仿佛在他们心目中王源就是他们的救星一般,这让房琯很是不开心。
房琯是个记仇的人,即便一开始他对王源还是挺有好感的,但这段时间来,他对王源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好感。自从那日在散花楼被王源痛斥之后,房琯的自尊心遭受了极大的打击,他忽然意识到,原来自己这个相国在王源的眼里什么都不是,这让他极为愤怒。
之后,虽然表面上和王源一团和气,但那是不得已而为之。此刻街上的这些百姓高喊着王源的名字,让他觉得极为刺耳。
手下的随从驱赶走了拦路庆贺的百姓们之后,房琯却不想回府了,他命车辆掉头,径直赶往东城门外神策军的东军营。神策军在成都四城都有军营,现在三处无兵,只有东城军营尚有兵马驻守,那是王源留守的两万兵马,负责成都的守卫和治安之责的。领军的是从姚州调回来的南川总督李宓。
房琯径直命车驾来到东城军营之外,下车之后阔步往里走。门前营门守兵忙上前拦阻。房琯身旁的随从喝道:“这是当今房相国,还不退下。”士兵们赶忙退到一旁。
房琯阔步往里走,边走便高声叫道:“李宓呢?他在何处?”
一名神策军士兵指着后方的一座房舍道:“李老将军在那边军营公房中。”
房琯大踏步穿过校场,来到了公房之前,不待人禀报便上了台阶闯了进去。宽大的公房正厅里,李宓正坐在案后,面前的桌案上摆着几碟酒菜,手中端着一杯酒正要往嘴里送。忽见房琯大踏步而来,不禁一愣,放下酒杯起身拱手道:“房相国,什么风儿将你给吹来了。”
房琯面色不善,气呼呼的往椅子上一座,揶揄道:“李老将军好惬意啊,军中饮酒恐怕不太合适吧。”
李宓愣了愣,皱眉道:“我只是心中高兴,小酌几杯罢了。房相国这是来监察我们的军纪来了的么。”
房琯哼了一声道:“本相可没那闲工夫,本相是来要你做事的。你喝酒我不管,你不作为,本相便不能不管了。”
李宓皱眉道:“房相国此言何意?我们怎么不作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