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巽望向闵泱,闵泱了然,说道:“找在上溪村的墓志铭,看能不能找到。”
柴悦霆拿起刚才奚茂弘的那一卷,道:“目录上没写清楚吗?”
闵泱摇头:“没写,柴教授,麻烦你了。”
穿回日常服装的柴悦霆笑道:“不麻烦,不麻烦。”要不是闵泱也许他这会不是缺胳膊就是少腿了。
说完,三人坐下来继续查阅资料。
奚茂弘见大家都在翻书,他也用自己仅有的古文知识慢慢摸索,能帮一点是一点。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被人占据大厅的陈村长家无比安静,只闻翻书时书页发出的哗哗声。
闵泱看县志毫无障碍,四十分钟内已经解决三卷,柴悦霆虽然慢一些,但是也不算太吃力,也看完了一卷,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能看多少是多少。
刘三妹还特意给他们煮夜宵下面条,陈村长只能在一旁干瞪眼,然后自己先吃上第一碗面,他的黑眼圈看起来愈发严重。
两个小时过去一个半小时后,闵泱翻阅到最后一卷的一半时,突然开口:“找到了。”
奚茂弘秒将手上的县志合上:“怎么样,怎么样?”
闵泱将页面摊开:“记录只有一行字,赐进士第、奉议大夫、太仆寺少卿、前江南监察御史李惇。”
奚茂弘:“字这么少,能看出什么吗?”
柴悦霆到底是考古学教授,他说道:“这里面的文章可丰富了,前江南监察御史为什么最后会在上溪村落户,这其中肯定有许多历史原因,不过我觉得都有可能跟当时的朝代有关。”
奚茂弘:“教授厉害。”
县志其实在当地图书馆基本上能借阅,柴悦霆虽有心研究,但并不急于一心,他转而问闵泱:“闵大师,你找这个做什么?”
闵泱说道:“村口的墓地有可能是这个。”
正在吃宵夜的陈村长差点没被面条呛到喉咙:“什么,我们村口有墓地?”
闵泱说道:“是啊。”
秦巽补充道:“停车场那里。”
没想过多解释,闵泱瞧着时间差不多,便站起身。
闵泱说:“我得去旅馆取我的东西。”
看守闵泱救人,奚茂弘莫名激动:“要开坛做法了吗?”
闵泱点点头,确实可是说是做法,也没错。
秦巽却是关注其他方面:“我陪你去取。”
柴悦霆本来是有些疲惫的,可是对闵泱要开坛做法一事又有些好奇:“那我也去现场看看,反正天气热也睡不着。”
陈村长气弱地说了句:“旅馆都有空调啊。”
柴悦霆清咳道:“最近吃多了肉,心火热。”
陈村长:“原来如此。”文人就是讲究。
在陈村长家散了后,去停车场的去停车场,回旅馆的则回旅馆。
十分钟后,所有人齐聚停车场,八名患者也被带了过来,还有两人脸色发青,有了要发作的前兆。
如此大动静还是惊动不少人群前来围观。
闵泱到场时,祭坛旁已经围了一圈人,朝着陈宝全的方向,重新强调一遍,道:“麻烦来月事的妇女回避。”
陈宝全身边站的是他的老婆和陈欣,只见陈欣面色尴尬地往后退一步,当然,好事者中也有一两位同样来月事的妇女,倒没让陈欣觉得尴尬,就是陈宝全夫妻脸色不太好看,他明明跟自己女儿说过的,居然不听他的话,当然,陈宝全不知道女儿的心思,他老婆却是知道的。
第18章 第18卦 邪物
别人家的索事此时都与闵泱无关,他神色不再如之前那般轻松,周身气势凛然不可侵犯,竟是令原本叽叽喳喳的村民们停下了嘴,那一刻,他们居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上溪村的村民们到夜里也极少过凌晨才睡的,这会儿顺着少年大师的目光夜观天象,居然还有几分感觉,就是非常不一样,他们以前似乎都没有注意到天上的星星仿佛被吞掉似的。
八位患者分别安置在椅子上,即便是精神状态正常的都绑上了绳索。
闵泱是没想到八位患者的家人都同意把他们带过来,要照顾八个人,吃力倒是吃力,但不是不可为。
秦巽就在闵泱身侧,一阵阴吹过,闵泱让他退后人群中,无论出什么事都不要上前。
“你一个人没问题?”秦巽不放心。
闵泱在他耳畔小声说道:“没事,你站在一旁看就好,帮我看一下其他人,让他们不要上前,受伤就不好了。”
虽然不知道危险从何而来,但是秦巽却是心有余悸,默默退到后排,与奚茂弘柴悦霆两人站在一起,脑子里一直想着待会会有什么危险,他要怎么样才能第一时间帮助闵泱,好像也帮不上?
节目组那边已经闻风而来,他们不仅人来了,还把带了拍摄器材过来,有男有女,聚了一波,连方文淇都在其中。
陈宝全是被闵泱钦定的负责人,这会儿看到有陌生人跑来,他上前阻止有来月事的女性围观,女性有三位,包括方文淇在内。
来人都是秦巽他们小组的成员,崔峻荣也都打着哈欠来了,他倒是要看看闵泱在那么多人前怎么继续施法,这是一个作为外挂般存在的神人。
三位野外跟拍摄像师本来在休息,不过却被秦巽叫了过来,当保安使用,他们身上并没有拍摄器材,想来带器材过来的是今晚拍摄组里的摄像师,不用说,外景导演也在列。
在直播看到的闵大师与现场看到的完全不一样,首先,是气场。
要说在直播中看到的气场是一公里,那在这里的就是气场十公里,只是站在外围看着闵大师的背影也能被震憾,直达心灵,这才是真正的大师啊。
看热闹的人群均被闵泱的气场震住,谁都不敢随便出声,怕是打扰到他与神明沟通。
实际上,闵泱只是在等一个合适的时间上香。
在短时间内祭台上摆上来的祭品与闵泱要求的没差多少。
鸡,水果,饼干等物一应俱全。
线香摆在祭台右侧,闵泱需要使用时随时可以取来。
陈宝全准备的点火工具是一只打火机,闵泱见过摄像师点烟就用这玩意,他用起来倒顺利。
闵泱抬头看夜空一眼,神情肃穆道:“时辰已到。”
在场众人居然听清他说的内容,明明离得那么近,大师的声音又不大,顿时,所有人大气不敢出,视线随着闵泱的动作转动。
线香已点上,稳稳插入三个装满糯米的碗中,如果有人仔细看的话,会发现线香烧出的烟直直向上飘,而非像往常那般随着风飘散。
时辰已到,指的不仅仅是闵泱开始施法的时间,还是那些阴邪之物出没之时。
一阵阵强风朝闵泱吹来,在场的众人忽然感阵阵寒意,从脚底窜至头顶,全身起鸡皮疙瘩不说,头皮是阵阵麻意,仿佛一秒步入寒冬,冷,特别冷,跌入冰窖般的冷。
闵泱站在前头,正往地面敬上三杯酒,他神色没有有任何变化,继续按照顺序做着他自己的事情。
阴风在继续肆虐着外围的群众,坐在闵泱身后的八人受阴风影响,开始神志不清,有哭又叫,各种症状开始反复出现。
就是一直不相信有邪物存在的陈村长现在也被冻得无话可说,想离开,双脚却像是灌了铅似的,抬都抬不起来。
他怎么了?
看周围其他人,同样是一动不动跟雕塑一样站在原地,神情木然,就像是灵魂出窍。
没错,像是灵魂出窍。
下一秒陈村长也同样想不起来自己要做什么,他昏乎乎的,仿佛自己冻变成了冰块,成为一个展览品,没有思维,没有心跳,没有行为,像是死物。
而闵泱还在不紧不慢继续着他的动作,而这些都是众人眼中看到的。
实际上呢?
闵泱真正做的事却是什么?
跳大神?那是行坑蒙拐骗之事的神棍才会干的事。
而此时,别看风云变幻,在众人眼里的闵泱正在慢条斯理的上香,供奉,做着常人常做的事情,其实这只是简单的障眼法。
真实的闵泱却是已将食指沾鸡血在一张张符纸上画出一个个非常想象的符咒,他的精神异常集中,因为画符必须集中精力,否则错了一笔便是前功尽弃。
九张符纸被排列在祭台边,突的,一张人脸似的黑雾朝闵泱狠狠扑来,闵泱右手快速执起桃木剑,左手轻挥,祭台上的符纸,一张张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甩向大张嘴巴的黑雾,形成一个排列成圈的阵法,原是无任何特征的符纸,却因画上了符咒忽明忽暗,嗡嗡作响。
那黑雾见势被拘于阵法中,在阵法圈中左右乱窜,试图想从中找到一个突破口远离眼前那道法不明的小道,没想到对方棋高一招,还以为这小道又是之前那些骗吃骗喝只会摆弄祭祀台神棍,可见,他轻敌了。
黑雾不停挣扎,闵泱却未因它的乱窜和示弱而放松警惕,手上的桃木剑始终未曾放下,只见他左手食指在空中画一个圈,那在将黑雾拘着的九张符纸开始变幻位置,缓缓移动起来,浓稠的黑雾以肉眼的速度逐渐变薄变淡。
挣扎中的黑雾不仅动用自己的力量,还动上了嘴,对着闵泱开骂。
黑雾怒道:“你个小道,我不会放过你的!”
黑雾说:“快放我出去!”
黑雾骂道:“啊,居然用雷劈我,你个阴险小道,待我出去定将你大卸八块!”
闵泱一开始只当听不见,不过后来他决定还是回上两句:“要如何将我大卸八块?我瞧你的手段也就是乱人心智而已。”
黑雾没想到小道士突然回应他,一时卡壳。
停顿一会儿黑雾才传来似男似女的声音:“小子,快放爷爷我出去。”
闵泱果断回他:“不。”
被气着的黑雾非常想抚抚自己的胸口:“你你你!你的家人没教过你尊老爱幼,尊师敬长吗?”
闵泱轻笑说:“你可跟我没有半点关系,你如今是邪物,那些条条框框只适合于活着的人。”
黑雾忽喃喃自语:“我是邪物不是活人?我是邪物不是活人?我是邪物不是活人!”
虽然与黑雾的对话在进行中,但闵泱手上的动作一刻也未缓下来,黑雾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继续变薄变淡,在他思维混乱之际,他的能量越来越弱。
不管是何物,闵泱可从未将它当成人类看待,至少现在不能当。
然而,在这儿沉寂多年的邪物怎么可能是区区几张符纸就拘得住的,闵泱使用符纸的目的是为了消耗黑雾的部分能力,真正的战斗还在后面。
只见那喃喃自语的黑雾突的膨胀数倍,九张符纸连连爆破,并未损那黑雾一丝一毫,它俨然要冲向闵泱,试图将他吞噬。
看闵泱似即将陷入困境,已是黔驴技穷,那黑雾端是趁你病要你命的想法,想将闵泱一举攻下。黑雾化成龙卷风向闵泱席卷而去,闵泱被黑雾逼得连连后退。
在后退的过程中,闵泱随手抓起被绑脚扔在一旁的大公鸡,桃木剑轻轻一划鸡脖子,鸡血喷涌而出,大部分浸入桃木剑中,而桃木剑上却未见一丝鸡血。
完成计划中的一部分,闵泱朝那龙卷风似的黑雾横向挥出一剑。
黑雾吃痛,但是却未放弃,而是继续追逐闵泱,如今它唯一的目的就是要将眼前这个碍眼的小道士干掉,太过碍眼!
一道狂风化成的黑色长剑直指闵泱的面门,而闵泱却在千钧一发之刻微微侧头,后退一小步躲过黑雾的袭击,他的反击也来得快,那桃木剑反击回去,被撞击的黑雾重剑因桃木剑上公鸡血被削去一大节,没了重剑形态。
黑雾怒气再次上升,它再次化成狂风袭卷而来,而这一次,闵泱却不再慢悠悠的等它攻击上来,反而是主动出击,那黑雾还不知自己已中闵泱的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