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儿!”他走过来,柔声轻唤,竟还有一丝羞涩。
温暖不知道该气还是笑,压下凌乱,随意问,“洗好了?”
神圣点头,又带着几分讨好的把衣袖送到她鼻子下面,“不信你闻闻,香不香?”
温暖退了一小步,只是属于他的香气也卒不及防的钻了进来,他常年与药结伴,身上的药味浓烈,遮掩了他原本的气息,现在沐浴后,药香淡了,随之而来的是清新的味道,就像雨后的青草,那么湛亮明媚。
“香不香?”他执着的又问,眼神晶亮。
温暖强自淡定的点了下头,拿起准备的衣物走人。
神圣在她背后喊,“暖儿,那我先去床上给你暖着了,你快点回来啊。”
温暖就当没听见,脚步加快。
神圣呵呵的笑了几声,在他看来,人家这反应绝对是羞涩的落荒而逃了,他陶醉了片刻,转身朝着床走去,睡了二十多年的大床,此刻却让他有种难以名状的激动和新鲜感。
他站在窗边傻乎乎的陶醉着,半响后,才小心翼翼的掀开被子躺了进去,想了想,又把外面的袍子给脱了,只穿着白色的里衣,片刻后,又拉低了一下衣领,让胸前的风光露的更多一些,这才满意的眯起眸子,等待着。
远处,阿呆目力极好,透过半开的窗户,屋里的一切都尽收眼底,作为观察重点,神圣的一系列猥琐心思自然更是遮挡不住,包括那胸前风光。
只是阿呆不解,“大公子为什么不直接脱了呢?那不是更好。”
三公子当时可就是脱了,少夫人看的很欢喜呢。
神出鄙视他,“你懂什么?半遮半掩才是诱惑的最高境界。”
阿呆恍然的喔了一声,琢磨了一下,忽然想到什么,“等等,大公子怎么没看小画本?”
神出翻白眼,“他还用的着看那个?”
比它还老司机呢,偏喜欢装纯,哼。
阿呆马上正经脸,又喔了声,“那今晚我们岂不是可以看……”后面省略,心照不宣的冲着神出眨眨眼,话说,他其实更喜欢和三公子一起看呢,跟一只鸟看,都没办法交流一下心得体会。
神出摆出一副不屑的表情,“我不稀罕,早看了千百遍了。”
阿呆闻言,咕哝,“喔,原来老司机是这么练成的啊。”
神出磨牙,“怎么,你有意见?”
阿呆没什么诚意的摆手,“呵呵,没有,我也想练了。”
神出傲娇的扭头,“哼,可惜,你今晚练不成。”
神出一惊,“什么意思?”
神出满满的恶意,“意思就是,大公子今晚不开车。”
“呃?为什么?”
“真不愧是阿呆,果然呆头呆脑的,你忘了之前少夫人拿的东东了,有那个在,大公子还能闯红灯不成?他再大的热情也得歇菜,呵呵,坐等冷水泼下……”
阿呆恍然一声,“原来那东西是抵挡色狼的守护神啊。”
神出竟无言以对了。
……
温暖因为姨妈君造访,所以没有去温泉池里泡,算准了日子,也就是今天的事儿,只是没想到是这个时候,她忽然有些期待,那货听到后是什么反应了。
她没敢洗太久,怕着凉,每次姨妈君来,肚子就变得娇贵起来,稍微有些刺激,就能折磨的她死去活来,简单的用水冲了两遍,便穿上了睡衣,又在外面披了一件厚实的,这才离开。
夜里的风有些凉意,她把衣服裹紧,却还是有些钻了进来,小腹处猛地紧了一下,隐隐涨疼起来,她忍不住郁闷的呻吟一声,今晚有的罪受了。
推门进了寝室里,暖意袭来,可小腹上的疼痛还是一阵阵的,不激烈,然而那隐隐作痛的滋味更折磨人,心情也随之变得浮躁起来。
床上,神圣看到她终于进来,欢喜的喊了一声,“暖儿,快过来。”
温暖没理他,径自去找热水喝,缓解不适。
见状,神圣怔了一下,又伸出手臂,衣袖宽大,很快滑下去,露出白皙水嫩的肌肤来,大刺刺的诱惑着,胸前也有意的展露几分,再摆出个撩人心弦的姿态,小鹿般的大眼睛还风情万种的抛着媚,这幅样子,就算看破红尘的女人见了都能刺激的还俗!
温暖却觉得小腹处更疼了,一抽一抽的,这货还在上演美色诱惑,不知道她现在就是潘安在世她也吃不下吗?
“暖儿……”神圣做到这份上也是不容易了,他看起来脸皮无敌,死缠烂打,可骨子里还是有一份骄傲和矜持的,尤其是身为童子身,多少还有点羞意,为了这一天,他也是做了很多心理准备,然而此刻,面对人家的漠视,他有点受伤了!
不是无病呻吟的矫情,而是心口处闷闷的,像是压上了一块巨石,那种酸痛是陌生的,又让他无措彷徨!
“暖儿!”他又喊了一声,这一声弱弱的,再无之前的雀跃欢喜!
温暖正倒了杯水在喝,茶壶里的水只勉强算温和,喝了几口作用并不大,她想到外面的凉风,又懒得出去烧,手按在小腹上不由的蹙眉,神圣的喊叫她一开始无心理会,后来听着情绪不对了,才转头去看。
就见那货神情落寞,眼神黯淡,像只被抛弃的小狗,无助的看着她,嘴里喃喃道,“原来真的伤心了,是不会流泪的。”
温暖听的心口一窒,忍不住轻斥,“胡思乱想什么呢?”
神圣忽然勾起唇角,只是那笑意莫名让人觉得心酸,他轻声问,“暖儿,你是不是讨厌我?我缠你缠的烦了?还是黏你太紧了?还是……”
他越说越急。
温暖心思复杂难言,不由打断,“神圣!”
神圣深深的凝视着她,这一刻,他眸底不再清澈如水,幽幽暗暗的,闪着她不懂的情绪,认真而专注,再无平时那股嬉皮笑脸的无赖劲,却让人心头看的沉重起来。
他柔声道,“我都可以改的,真的,暖儿、我可以改的……”
温暖忽然不忍再听,她不愿他的声音里有这种近乎卑微的脆弱和茫然,他再腹黑,也不过是个没有踏出部落一步的单纯少年,他不懂情爱,至少没有她看过那么多恩怨情仇来的有阅历,第一次的懵懂无知,小心翼翼,其实最珍贵,让人不忍伤害。
她心里叹息一声,暂时忘下小腹的疼痛,慢慢走了过去,站在床边与他对视片刻,牵起唇角道,故作轻松的道,“别乱想。”
神圣一眨不眨的看着她,想去握她的手,却发现没有了勇气,之前他明明可以不要脸的占她便宜,现在却做不到了,他现在还不懂,调戏和喜欢是两种感受,调戏可以肆无忌惮,喜欢却是近乡情怯。
“真的是我乱想吗?”
温暖点头,在床边坐下来,声音温和,“我不经允许就闯进这里来,本就冒昧了,可你家却不计较,还留下了我,对我以礼相待,照顾有加,你虽平时有些难缠,却无伤大雅,我知道,你心底善良,不过是喜欢逗弄玩罢了。”
神圣黯淡的眸子里渐渐起了火花,颤声问,“所以呢?”
温暖声音诚挚,含笑道,“所以,你就是你,独一无二,不需要为任何人改变。”
她记得有人说过一句话,爱情里,爱到深处会为对方做尽一切,也愿意改变自己去迎合对方的喜好,这就是爱到深处无怨由,可她却不赞同,不管如何深爱,她都不希望爱的失去了自我,成了对方希望的样子,那还是原来的爱人吗?
“暖儿,你真好!”神圣声音沙哑,眼圈泛红了,“其实我没你说的那么完美,我还是有一点缺点可以改进的。”
闻言,温暖顿时失笑,给他点阳光就灿烂,这货又开始起死回生了是吧?她配合着问,“什么?”
“就是太机智聪明啊,总会比别人知道的多一些,看的远一些,其实这样子有时候也很苦恼。”神圣目光楚楚。
“然后呢?”温暖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又燃起光亮和斗志的眸子,心口的不适散开了去。
“我要跟你坦白。”他一脸诚挚。
“坦白什么?”温暖倒是起了好奇。
“坦白其实我一直都在等你,我从很早就知道你会来了,不对,应该说我卜算到那日来的女子就是我的媳妇儿,所以我才去峡谷口接你,我后来缠着你、粘着你,其实不是被你魅力迷住喔,是因为我心里知道你是我媳妇儿,对你好都是应该的,我把那些都当成是一种责任,也是夫妻义务。”
“包括现在的暖床?”温暖听后并没有讶异,也不失落难受,人家要是真一见钟情了,她才是真的要忐忑他别有用心了,更不敢坦然的住进神家,还有眼下还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
一句卜算,听起来玄乎,却也是最牢固、最安全的保障。
她不迂腐,却也不会随便的拿自己的清白开玩笑。
神圣下意识的点头,不过又迷惑的摇了摇,“也不能这么说,一开始我总嚷着暖床,一来是义务,二来是逗你好玩,可现在……”
“现在如何?”温暖促狭的问。
神圣苦恼的想了想,然后肯定道,“我是欢喜的,期待的,还有点害羞。”说到后面,倒是貌似难为情的局促了一把。
看着一抹红云浮上他俊俏的脸,温暖,“……”
早知道就不问了。
他还在继续,“当你拒绝我,不理我,冷落我,我是难受的,心口这里闷闷的,像是喘不过气来,暖儿,你说,这是不是就是恋爱的味道?”
他试探着,又期待着,眸底闪烁着令人心悸的温柔和认真。
温暖看的心口一乱,强自镇定着笑道,“恋爱是酸酸甜甜的,才不是你说的那种感觉,别给自己的身体虚弱找借口,你啊,还是骑马留下的后遗症。”
“是吗?”
“肯定是!”温暖斩钉截铁,有些东西她要不起。
她不保守迂腐,所以调戏打闹的戏码,她也从来没觉得自己吃亏,甚至面对美男,她还主动逗了人家,她也不觉得占了什么便宜。
说到底,都是你情我愿,你要是觉得我耍流氓了,你可以横眉竖目,我觉得你猥琐了,我就义正言辞的拒绝。
单身就是资本,不需要对谁负责。
可谁一旦真心了,这个游戏就要结束了。
她玩不起。
她始终记得三个月之约,还有肩上背负的责任,她负担不起这里任何一个人的真心,因为她肯定要离开。
神圣看了她一眼,没再继续纠缠这个话题的答案,而是委屈的问到,“暖儿,之前你为什么不理我?”
害得他初次品尝了伤心的滋味。
说到这个,被她忽略的疼痛再次清晰起来,温暖下意识的用手又去按压小腹,语气不好的道,“你说呢?我身体不舒服,哪里还有心情陪你瞎闹?”
闻言,神圣一惊,手指比嘴巴更快一步搭上她的手腕,“暖儿生病了?”
温暖没说话,她现在懒懒的,姨妈君的称呼也不知道他懂不懂,反正等下他就知道了。
片刻后,神圣咦了一声,再然后就面色渐渐地变了,先是红,再是黑,最后哀怨,“暖儿,为什么悲催的总是我啊?你说老天爷是不是玩我呢?我想暖个床怎么就这么艰难呢?”
温暖被他气笑了,“难吗?那你现在在干什么?床还没暖好?”
神哭丧着脸,抱怨,“那不一样,暖床只是表象,它还有更深层次的含义,可现在,我没有机会向你演示说明了。”
温暖笑骂,“够了,别贫了,我肚子难受死了,有止疼药吗,给我一颗。”
闻言,神圣忙麻利的坐起来,然后温柔的把她塞进被子里,被子里暖暖的还带着他的体温,他给她盖好,收拾妥当,才道,“这个不能吃止疼药的,对身体不好,暖儿,你等着,我这就去给你烧热水,泡糖水喝,再给你按摩几下,保证你不会再难受了。”
说完,不等她开口,就急急的往外跑,眨眼就不见人影了。
温暖还想提醒他披上外袍、穿上鞋都没机会,望着放在床头的衣服,她心里再次复杂难言,片刻,闭上眸子,卸去所有的力气,懒懒的依靠在床头。
远处,阿呆在看到神圣勾引失败时,就被柳伯给抓着衣服拎走了,他还在一个劲的抱怨着,“爹,都还没看完呢,大公子到底哭了还是没哭啊?”
“没哭!”
“那为什么我觉得他没哭比哭了更伤心呢?”
“那就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