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战的名字,外公应该不陌生吧?”
温正仁老眼闪了闪,“自然是听过,军界很有实权的大人物。”
“没错,如今的帝都,都说军界是周家的,政界是江家的,商界是费家的,呵呵,其实这都是一种笼统的说辞,迷惑外人的。”
“难道不对吗?”
“对也不对,比如商界,除了费家,还有刘家跟他分天下,就是政界的江家,也还有钟家的势力在渗透,至于军界,周家确是大权在握,可韩战硬是能从中分了一杯羹,这就是本事。”
温正仁没说话,沉思起来。
傅云逸又道,“若是温情能靠上这样的大树,当然,貌似是好事,可无疑,就是跟周家站在了对立面,孰轻孰重,外公应该最是明白不过,毕竟韩战再有本事,到底还是周不寒更年轻。”
温正仁的面色凝重起来。
“还有,韩战原配的妻子是过世了,可他膝下有一女,嫁给北城孟家的长孙孟观涛,如今,北城的军事大权已经落到孟观涛的手里,这说明什么?”
傅云逸点到为止,不再多言,自顾自的端起杯子来喝茶。
温正仁如何不懂那些话里的深意呢?韩战膝下无子,这么提拔女婿,自然是把孟观涛当成自己的接班人和依靠了,那么温情再傍上他还有多大意义?
说直白点,就是还能捞到多少好处呢?往最好处想,即便能嫁给韩战,生下儿子,可孟观涛早已翅膀硬了,又岂会把手里的东西权利交出去?
而坏处却是显而易见的,那就是得罪了周家。
周家那位爷可不是个好欺负的啊!
如此权衡利弊一番后,温正仁猛地拍了下椅子的扶手,“这个孽障,放着好好的温家二小姐的体面不要,非要去找个年过不惑的男人,真是可恨。”
傅云逸喝茶不语。
温暖含笑看了他一眼,还是表哥手段厉害啊,就这么三言两语的就把温情费尽心思所做得一切给抹杀了,老爷子知道这事后,不用他们出手,就会帮着解决了。
萧玉兰至此心里也算是明白了,原来云逸谋的是这个,倒是给暖儿解决了个大麻烦,不然温情肯定狗仗人势,回来报复暖儿。
除了温正仁,三人都悠闲喝茶,半响后,温正仁转了话题,看着温暖漫不经心的问,“暖儿,这几天在北城都还顺利吧?有什么收获啊?”
温暖淡淡的道,“还好,就是每天看比赛,也没顾上去北城逛逛,要说收获嘛,嗯,很不巧的遇上温润和孟家二小姐亲密的在一起,这个算不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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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送上 车祸不是意外
闻言,温正仁皱了下眉,“温润和孟家怎么扯上关系了?”
温暖随意的回应,“这我就不清楚了,我只知道,孟家在北城势力庞大,可谓是一手遮天的土皇帝,而且,孟家这一代子孙的联姻也都很有趣,孟观涛娶了韩战之女,孟青莲和费家长子订了婚,个个都是了不得的世家大族,那么孟观楼和孟青瑶的另一半想来也不会寒酸了。”
温正仁面色一冷,“温润家有什么?孟家会瞧得上?”
“这可难说,我看着温润和那孟青瑶感情倒是挺好的,那天决赛,孟观楼也陪着一起去了,三人坐在一起有说有笑的,好像一家人。”
温正仁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半响后,挤出一句,“人心不足蛇吞象。”
温暖没回应。
温正仁大约是意识到自己反应有些激烈,咳嗽一声,把话题扯到了神奇身上,“今年的武术大赛,可谓是精彩纷呈、意外连连,不过,最大的赢家当属神奇了。”
温暖笑笑,“什么赢家不赢家的,不过是各归其位罢了。”
“这么说,暖儿早就知道一切了?”
“您说得一切是指?”
“神奇的身份,还有玄武门和莲雾山上的事。”
“喔,神奇的身份是早就知道,这也不算什么秘密,武馆里的练功室内就写着玄武门的字,谁进去都能看到,只是没几个人往心里去,至于玄武门和莲雾山的那些往事,我是当武侠故事听的,还真没多上心,毕竟都是百十年前的事了,谁还记得呢?”
“可昨天神奇的惊人之举,却说明,很多人都记得,郑长远兄弟,秦庸,齐忠,还有柳家的人。”
“嗯,他们记得也不稀罕啊,毕竟是祖上造的孽,祖辈弥留之际,给后人提个醒实属正常。”
“正常吗?呵呵……”
温暖面色不变。
温正仁忽然话题一转,“神奇留在北城是要接管那边了?”
“这个嘛,我没有问他,男人的事,问多了讨嫌。”
“是吗?他不是你的男人吗?两口子之间还有什么不能问的?”
“现在还不是。”
气氛又有些紧绷起来,萧玉兰看了温正仁一眼,责怪道,“你问暖儿这些干什么?她对江湖上的事哪里感兴趣?神奇过些天又不是不回来,你要是好奇,可以直接问他。”
温正仁也没恼,好脾气的道,“也好,那就不问这些,咱们聊点暖儿感兴趣的,最近神圣在医院公开选徒的事,你知道了吧?”
终于说到正题了。
连萧玉兰的面色都凝重了些。
温暖点点头,“知道。”
“那你怎么看?”
“我是支持的。”
温正仁多少有些意外她会这么直接,继续问道,“为什么?”
温暖轻描淡写的道,“我觉得这事很好很有意义。”
温正仁面色沉下来,“你觉得很好很有意义?你是站在什么角度去考虑的?医院的利益呢?你都看不见?若是只收咱们本院的徒弟,这是好事,可他连外院也要,还全国选拔,他这是要干什么?”
温暖平静的道,“自然是传播医术。”
温正仁拍了下桌子,“胡闹!传播什么医术?教会徒弟、饿死师傅,这句老话他没听过?教教本院的倒也罢了,肥水不流外人田,可教会了外面的人,谁还会到咱们医院来看病?”
温暖心里冷笑不止,面上却越发淡漠,“半年前,神圣不在咱们医院时,难道就没人来看病了?难道温氏医院的利益都压在那一人身上?”
温正仁声音发冷,“以前是以前,现在的关键问题是,他已经来了,他就是医院的一份子,应该为医院着想,可现在他所所的一切,却是在拆医院的台,损害医院的利益,他是有多伟大?”
温暖凉凉的提醒,“他并不是医院的人。”
“你说什么?”
“他来医院是因为我在温家,他当初跟医院签的合同上写的明明白白,随时都可以离开。”
温正仁眼睛一眯,他倒是疏漏了这一点,他还以为暗小子看在她的面上,至少签个几年呢,看来是早有预谋,“所以呢?他是自由人,我管不到他是不是?”
温暖勾唇嘲弄的一笑,“您想多了,我的意思是,您大可不必去紧张神圣的做法,去怀疑他别有用心,他若是真想搞垮医院,简单的很,离开就是,依着他的医术,不管去哪家医院都会被奉为上宾,那么届时,必会有很多病人相随过去,如此,他还用费劲巴拉的选徒弟来损医院的利益?”
温正仁沉默着,片刻后,问道,“那么他到底想做什么呢?”
“我说了,就是传播医术而已,他一个人的医术再高明,也不能给全国的人看病,如今就医难是个严峻的社会问题,国家解决不了,他只是尽自己的一份心、一份绵薄之力难道有错吗?为什么每个人都要用有色眼镜去看他、去揣测他的目的?难道就不能单纯的只是为了治病救人?”
温正仁略带嘲讽的到,“唯有圣人才会如此。”
温暖凉凉一笑,“谢谢您夸赞爸爸。”
温正仁面色一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温暖一字一句道,“因为爸爸就是您嘴里的圣人,神圣现在所做的一切是他的遗愿,爸爸生前就在计划着做这件事,只是没想到出了意外、空留遗憾。”
萧玉兰忽然悲痛的呜咽起来,“我的筠儿啊……”
温正仁也面色哀伤,沉默不语。
“所以,神圣在做的这切不过是完成爸爸的遗愿,告慰爸爸的在天之灵,我怎么会不支持?不管有多少人反对,我都不在乎,因为我不忍爸爸失望。”
“暖儿!”萧玉兰搂过温暖来,失控的抱头痛哭。
温正仁还算冷静,看着傅云逸问,“云逸,你怎么看?”
傅云逸坚定的道,“我和暖儿一样,支持神圣完成舅舅的遗愿!”
“那医院的利益呢?就可以弃之不顾了?”
“外公,医院不会损失多少的,最多便是回到半年前,难道以后没有了神圣,医院就维持不下去了?若是这样,那医院的处境才是堪忧。”
“你说的到也对,可是神圣这样一来,无形中增加了外援的竞争力,以后我们温氏医院的生存会越来越艰难,那时又该如何?”
“外公多虑了,医院除了神圣,不是还招了个人才吗?”
“你是说……林温言?”
“对,他外科医术高明,这在全国都是首屈一指的,有他在,即便将来神圣离开,即便他的徒弟遍及全国,也自有强大的优势存在。”
“可万一他也走了呢?”
“不会的,留神圣不容易,可留他,倒是简单。”
“嗯?何意?”
“给他想要的便是。”
温正仁犀利的视线紧紧锁着傅云逸,想要从那双平静的眼底看到些什么,却最终一无所获,心里不免有些失落,看来自己真是老了,“……好吧,就暂且这样,神圣想做就去做,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若是做得过程中捅出什么篓子来,他要担起那个责任。”
“那是自然。”
温正仁叹了声,转头看萧玉兰还在抹泪,不由劝道,“好了,都多少年了,你怎么还动不动就哭呢?筠儿若是知道,走的也会不安的。”
萧玉兰根本听不进去。
温暖站起来,把她拥在胸前,无声的宽慰着。
见状,温正仁眼底闪过什么,忽然问,“暖儿,我听说你去北城前提拔那个林温言当了院长助理,是不是太抬举他了?”
“会么?我觉得他有那个本事,就随口跟钟院长说了,钟院长也同意,便就这么定下了,事实证明,这些天他做的还不错。”
“你回来后见他了?”
“嗯,来这里之前,在医院停车场见过。”
“他跟你说了什么?”
傅云逸忽然插话,“外公,您对一个外人是不是太过好奇了?”
温正仁表情僵了下,端起杯子来掩饰着什么,“人老了,就是啰嗦了,也说不上好奇,就是听你们把他夸的好,忍不住多问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