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

    述芝破涕为笑,道:“我可不敢当。”
    公羊素筠道:“我落水的事你是怎么同别人说的?”
    述芝道:“我一直都说是你不小心掉下去的。”
    “做得好。”公羊素筠顿了顿,又道:“救我上来的是谁?”
    述芝道:“听丁管家说,那人是世子殿下的朋友,两个人来往密切,那人时常到王府里来做客。”
    公羊素筠道:“可知姓甚名谁?”
    述芝道:“丁管家说了,但我忘了,只记得好像是姓魏。”
    “魏……”公羊素筠沉吟片刻,道:“去打听清楚罢,毕竟是救命大恩,该当报答的。”
    述芝道:“是。”
    *
    从山上下来之后,魏凛便病了,高烧不退,咳嗽不止,请了大夫来看,说是外感伤寒,无甚大碍,吃几服药再休息两天便能痊愈。大夫开了药方便走了,沈嘉禾嘱咐店小二代为照顾,自去药铺抓药。回去的路上,路过一家小店,卖的正是之前魏凛说要带他尝尝的特色小吃,于是买了两份,打包回去和魏凛一起吃。
    回到客栈,魏凛尚在昏睡。
    沈嘉禾自去煎药,煎好后端到床前,将魏凛唤醒,道:“魏哥哥,喝药了。”
    魏凛坐起来靠在床头,接过药碗,皱着眉头将一大碗散发着浓重苦味的药汤一口气喝完了。沈嘉禾接过空碗,顺势将一块糖塞进魏凛嘴里,道:“睡了一觉有没有感觉好一些?”
    魏凛含着糖,甜味从舌尖漫开,一直漫到心里去。他哑着嗓子道:“好多了。”
    沈嘉禾愧疚道:“都怪我,尽出馊主意,三更半夜的去爬山,害你受累又生病。”
    魏凛忙道:“才不是馊主意,是好主意,顶好顶好的主意!”
    沈嘉禾笑起来,转而道:“大夫说你得好生歇息几天,我们便暂且在这里住下,等你好了再上路。”
    “都听你的。”魏凛顿了顿,道:“你照顾我也挺辛苦的,要不要上床躺着休息一会儿?”
    沈嘉禾笑着答应了,脱鞋上床,躺在魏凛身边,半靠在他怀里。
    魏凛小心翼翼地搂上他的肩,柔声道:“若不是怕把病气过给你,我真想亲你。”
    沈嘉禾心跳怦然,声如蚊蚋道:“那便等你好了……”
    两个人都是含蓄内敛之人,说完这两句便羞得再开不了口,相互依偎着默默不语,却都已觉得幸福到了极点。
    药劲儿很快上来,魏凛又昏昏睡去。
    沈嘉禾将他放平,给他盖好被子,转身瞧叫桌上的吃食,才想起来魏凛还饿着肚子。可人已经睡熟了,总不能再把他叫醒,而且吃食早已凉透,想必味道也不好了,不如再去买一份,等魏凛醒了正好给他吃。沈嘉禾同小二交代一声,便出门去了。
    天已黑了,夜空中繁星点点,天边挂着一轮残月。
    沈嘉禾不着急,走得慢,跟散步似的。他想起昨夜,他和魏凛也是这般闲庭信步,不由便低头浅笑起来。
    突然,毫无预兆地,从背后伸出一只手,用力捂住他的口鼻,一股刺鼻的气味随之钻入鼻腔。
    沈嘉禾心中大骇,剧烈挣扎,然而转瞬之间,他全身的力气便被抽走,意识骤然陷入黑暗。
    身体软倒之前,沈嘉禾还想着,魏哥哥还生着病,不能没人照顾……魏哥哥如果找不到他,一定会急疯的。
    ☆、第25章 世子无赖25
    沈嘉禾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行驶的马车里, 手脚被缚, 嘴巴被堵。
    他不知道此时面临的是什么情况,唯一合理的猜想便是被裴懿的人抓住了。他虽然害怕, 但并不绝望,现在绝望还为时尚早, 只要还没有被交到裴懿手上, 他便还有逃脱的希望。首先,他得摸清抓他的人的底细。
    沈嘉禾开始用脚一下一下地踢车壁, 踢了十几下,马车终于停下来。未几, 一个身穿玄色劲装的男子走进来。沈嘉禾不认得他的脸。
    薛炼伸手将塞在沈嘉禾嘴里的棉布拿出来,面无表情地道:“想吃饭?喝水?还是内急?”
    沈嘉禾看着他, 道:“你是谁?”
    薛炼不答反问:“我是谁很重要么?”
    沈嘉禾沉默片刻, 又道:“你要带我去哪儿?”
    薛炼痛快答道:“浔阳。”
    沈嘉禾道:“你是裴懿的人?”
    薛炼不答,道:“如果你除了问话没其它事的话,我便不奉陪了。”说完, 他便要塞沈嘉禾的嘴, 沈嘉禾忙道:“等一下!我要解手!”
    薛炼看他一眼, 伸手替他解绑在手脚上的绳子,道:“我劝你最好别耍任何花招, 与我方便你也少吃苦头。”
    沈嘉禾点头。
    手脚恢复自由,沈嘉禾略微活动了下手腕脚腕,起身下车, 薛炼跟在他身后。
    沈嘉禾发现此时已是白天,他们身在荒野,目之所及,除了草便是树。身后那陌生男子一看便武艺高强,在这种视野开阔的地方,他成功逃脱的概率几乎为零。看清了眼下形势,沈嘉禾也不做徒劳的挣扎,小解之后便乖乖回到马车上。
    薛炼要来绑他的手脚,沈嘉禾往后一缩,道:“你知道我跑不了,又何必多此一举,就让我待得舒服些不成么?”
    薛炼稍作犹豫,随手丢了绳索,又从旁边提起一个包裹丢给沈嘉禾,道:“饿了就吃,渴了就喝。”说罢,他转身出去,继续驾车前行。
    沈嘉禾靠在车壁上,心情低落。
    他担心自己,却更担心魏凛。
    一觉醒来,却发现他不知所踪,魏凛一定会急疯的。魏凛一定会认为他是被裴懿的人抓走了,然后必定会追去浔阳找他。如果魏凛到时去向裴懿要人,那裴懿自然便会知道,他这一路逃亡是与魏凛一起的。以裴懿睚眦必报的性子,断然不会轻易放过魏凛。但碍着魏衍,裴懿应当不会伤害魏凛的性命。想到此处,沈嘉禾微微松了口气。那么他呢?裴懿会杀了他么?沈嘉禾不知道。他现在所能做的,只是尽人事听天命。能逃则逃,逃不了便听天由命。
    *
    正如沈嘉禾所预料的那样,魏凛醒来已近子时,发现沈嘉禾不在,立即四处寻找,遍寻不到,便有了最坏的猜想:沈嘉禾被裴懿抓走了。
    但他心里还存着一丝侥幸,抱着这丝侥幸在客栈里等,一直等到黎明将近,他再也等不下去,背上他和沈嘉禾的包袱,一人一马,狂奔而去,同时迅速在心里盘算,裴懿找了沈嘉禾这么久,一旦抓到人,一定会以最快的速度将沈嘉禾送到浔阳,而去浔阳最快的方式便是坐船,离此处最近的能开船往浔阳去的渡口在三百里外的肇宁,所以他必须以最快的速度赶往肇宁去救沈嘉禾,就算赔上性命也在所不惜!
    *
    快晌午的时候,马车停在肇宁城的白马渡口。
    薛炼片刻也不耽搁,绑上沈嘉禾的手脚,塞上他的嘴,把他扛在身上走下马车。沈嘉禾剧烈地挣扎,以期引起旁人注意,确有几个等客的船夫奇怪地看过来,但没人愿意多事,看见也只当没看见。薛炼把人扛上船,丢进船舱,命令船夫扬帆起航。
    沈嘉禾没有任何逃跑的机会,显然对方早已做好一切部署。
    他怔怔望着坐在对面闭目养神的男人,心乱如麻。
    薛炼能感受到沈嘉禾的视线,他面无表情,心中却不平静。
    他的脑海里总是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沈嘉禾沐浴时赤-身-裸-体的模样,下腹燥热,阳-具坚硬似铁。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能抵挡得住像沈嘉禾这样的人间尤物,不论他是男是女,他的存在本身就散发着致命的吸引力,更何况薛炼见过他最诱人的样子,而且不止一次。薛炼自认冷酷无情,对性-事也不热衷,之前从未如此强烈地感受到欲望,而现在,与沈嘉禾同处一室,看得到他,闻得到他,摸得到他,脑海中千百遍地意-淫他,薛炼却不敢真的把他如何。这个尤物是魏凛的意中人,魏衍也千方百计寻找他,他跟逍遥王世子的关系也绝不简单。沈嘉禾令这些天之骄子们趋之如骛,而他薛炼不过是一个身份卑微的奴才,他根本没有资格染指沈嘉禾。
    薛炼不敢再在这里呆下去,他强硬地逼退欲念,待腿间硬物疲-软下去,他毫不犹豫地起身离开船舱。
    沈嘉禾用眼睛在船舱内搜寻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可以利用的东西,失望又无奈,只能沉下心来等待时机。
    *
    魏凛马不停蹄狂奔三百里,赶到白马渡口时已过申时。
    他拿着沈嘉禾的画像四处询问,很快便有一个船夫认出来,道:“晌午的时候,我看到一个男人扛着一个女人上了船,那个女人长得天仙似的,教人过目难忘,与你这画像一般无二,不过你这画里画的怎么是个男人?”
    魏凛懒得与他解释,直截了当道:“那艘船可是往浔阳方向去了?”
    船夫点头,道:“没错。”
    魏凛道:“你可还记得那艘船的样子?”
    船夫为难道:“船的模样都大同小异,我记不清了。”
    魏凛直接从怀里掏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塞到船夫手里,道:“你这艘船我包了,即刻出发,以最快的速度往浔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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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6章 世子无赖26
    船行两日,来到湫水之滨的宣城, 转乘另一艘船。
    登船之时, 沈嘉禾不经意间竟看到公羊溪林正立在不远处一艘船的船头上!
    沈嘉禾记得公羊溪林曾在裴懿大婚前夕同他说过,三个月之后他便会从嘉隆调回浔阳, 眼下只过去一个多月,他怎会出现在去往浔阳的必经之地?
    此时, 沈嘉禾正束手缚脚被薛炼扛在肩头。为了引起公羊溪林的注意, 他开始发疯似的挣扎,嘴里发出闷声呜咽。渡口人多嘈杂, 他的举动引来许多注意,人们议论纷纷。薛炼加快步伐, 迅速将人扛上船,就在登船的当口, 沈嘉禾瞅准时机, 拼尽全身力气猛烈地往侧面一挣,薛炼蓦地失去平衡,身子一斜, 沈嘉禾竟从他肩头掉落下去, “噗通”一声掉进了河里!
    岸上一片哗然, 纷纷聚拢过来围观。
    薛炼毫不犹豫地跳进河里去捞沈嘉禾。
    公羊溪林正在怔怔出神,被吵嚷声惊扰, 循声望去,只看到黑压压一群人,便问旁边的属下:“出了何事?”
    属下答道:“似是有人不慎落水。”
    公羊溪林被吵得心烦, 转身回船舱,道:“如果准备好了便开船罢。”
    未几,大船扬帆,缓缓行离渡口。
    沈嘉禾掉下去的时候,头重重地撞到了船舷上,他感到一阵钻心剧痛,在掉进水里之前便昏死过去。
    薛炼费了好一会儿功夫才把沈嘉禾捞上岸,旁边立即围满看热闹的人。
    “滚开!”薛炼愤怒地咆哮:“否则我杀了你们!”
    众人被他的杀气吓到,急忙后退,却并未走远。
    薛炼将沈嘉禾平放到地上,抽走堵在他嘴里的棉布。沈嘉禾双眼紧闭,面色惨白,左额角不停往外冒着血,染红了半张脸。薛炼的手在抖,他这辈子第一次这么害怕。他用力按压沈嘉禾的胸口,也不知按了多久,沈嘉禾接连吐出几口水,眼睛微微睁了睁,又缓缓闭上。薛炼立即将人抱起,向城内狂奔而去。
    一刻钟后,薛炼抱着沈嘉禾冲进一家医馆。
    薛炼小心翼翼地将人放到床上,随即抽刀指向过来察看的大夫,凶神恶煞道:“救不活他,我就杀了你!”
    老大夫已近花甲,面无惧色,平静道:“我若能救,自然会救,我若救不了,你便是将我碎尸万段也无济于事。”语罢,大夫推开他握刀的手,自去察看沈嘉禾的伤情。
    过了片刻,老大夫眉头紧锁道:“这位姑娘额头受到猛烈撞击,外伤看起来虽然吓人,却很好处理,关键是额骨极有可能开裂,而且会造成颅内损伤,这却很是难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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