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

    莲姐儿欲落泪,沈琴妹赶紧抱起来,哄她:“莲姐儿乖,咱不玩这个,跟蜜娘玩,你瞧,蜜娘那儿有七巧板。”
    莲姐儿立即被蜜娘手里五颜六色的七巧板给吸引了,沈琴妹把她放蜜娘对面,蜜娘看了看这个不认识的人,好奇地看了会儿,啊啊了几声。
    沈琴妹瞧着这孩子白白嫩嫩的,身上穿着绣花的红袄子,一瞧就是好料子,浑身干干净净的,手上戴着银镯子,脖子里挂着长命锁,瞧着就知是精细地养着的,又瞧着比她大了一岁的闺女,竟是看着没大多少,更别说那衣裳了,莲姐儿一身加起来也比不得这孩子一件袄子。
    瞧瞧,这有钱就是养得出金娃娃,可怜她的莲姐儿。
    沈琴妹心下酸涩。
    孙莲只瞧见蜜娘手里五颜六色的七巧板,沈琴妹拿了毯子上的一块儿,孙莲不要,她就要蜜娘手里的那块红色的。
    小蜜娘虽是啥都不懂,但也护得厉害,怎肯给她,孙莲拉扯了一下,就被小蜜娘用另一只拿着七巧板的手打了。
    孙莲眼眶又沁出了泪水。
    沈琴妹赶紧从小蜜娘手里拿过那块红色的,又把另一块塞进小蜜娘的手里。“蜜娘乖,这块给姐姐玩玩,奈玩玩这块。”
    小蜜娘也是个有心气的,本就不认识这两个,还夺了她的玩具,把手上的七巧板一扔,大哭了起来。
    秋分一直看着这边,直到蜜娘哭,气愤地推开沈琴妹,“那是我给蜜娘的,不给奈们玩!”
    夏至忙抱起小蜜娘,拍着哄着,小蜜娘哭得脸涨红,不愿意要夏至抱,一个劲扑向江氏那个方向,夏至把她抱给江氏。
    沈老太:“咋的了?我的小乖乖咋哭了哟?哎呦哭了就不美了。”
    在江氏怀里,又有沈老太的逗弄,小蜜娘渐渐不哭了。
    秋分不愿意把七巧板给孙莲,又把那块红色的夺回来,全部收进盒子里,气性颇大,“那是我给蜜蜜的,不给奈们玩!”
    然后飞快地跑过去,跑到小蜜娘的面前,把七巧板放她面前,把那块红色的拿出来放她手里:“蜜娘不哭,我给奈顽。”
    小蜜娘睫毛上还沾着泪滴,眨巴着大眼睛,对着秋分就笑了。
    那边的孙莲也哭了,沈琴妹抱着她一直哄,走到那边抱怨:“秋分也真是的,不就一副七巧板嘛,莲姐儿都哭了!秋分,快,给莲姐儿也几块。”
    秋分不愿意,抿着嘴,花氏拿了几块出来给沈琴妹,孙莲一看不是那块红色的,看一眼继续哭。
    沈琴妹:“哎呀,心肝呀,别哭了别哭了,这不是七巧板嘛?”
    花氏老好人,觉得莲姐儿哭得也可怜,“秋分,你把这一盒都给莲姐儿吧!”
    秋分倒是直接把盒子啪嗒扔地上了,嚎啕大哭:“那是我给蜜娘的!不给奈们!奈们坏,抢蜜娘的,呜呜呜!姆妈!”
    花氏手举无措,抱她,被秋分推开了。
    秋分向来怯怯无声,没想到这次哭起来倒也是爆发了,江氏心疼这个孩子,只觉得二嫂子真是傻得可以,自个儿女儿不心疼,心疼人家闺女,人家闺女都有姆妈疼,有心想抱秋分,小蜜娘看秋分哭得伤心,也哭了起来。
    沈老太就知道这小女儿一天不做妖心里头就不痛快,连个小孩子都欺负,又斜了一眼花氏:“秋分,到好婆这边来,来,好婆抱抱。”
    沈老太弯下身子,把秋分给搂过来,抱到自个儿膝盖上,拍着她的背哄:“秋分乖,好婆疼,秋分是个乖孩子,把七巧板给蜜娘是吧,不哭不哭,奈瞧奈哭了,蜜娘也哭了。”
    秋分哭到打嗝,倒是真心委屈,也不看花氏那个伤心的眼神。
    冬至扑倒沈老太膝盖前,告状道:“好婆,是好爸要抢蜜娘的七巧板,非要那个红色的,蜜娘就哭了,那是秋分给蜜娘的,秋分奈晓哭了(你别哭了)~”
    江老夫人坐在旁边,揉了揉冬至的小辫子,“好孩子,来,婆婆抱抱。都是好孩子。”
    孙莲还在哭,哭得一抽一抽的,沈琴妹一边哄她一边说道:“蜜娘那不是有那么多嘛,莲姐儿哭啊,非要那一个,没办法……”
    沈老太直接吼了过去:“到底谁小啊,莲姐儿是姐姐还是蜜娘是姐姐!莲姐儿听得懂话,奈不会好好哄她啊,蜜娘懂什么!过年头上也不安生,还和小孩子抢东西,奈脑子啊似有毛病啊!拎否清爽啊似(拎不清楚:一个人没头脑)。”
    黄氏权当没看见,江氏憋着气冷着脸不说话,花氏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后只能缩在那里不敢说话,毫不怀疑,要是她敢说一句话,沈老太也会把她骂的狗血淋头。
    那个调和剂也只能沈英妹来做,沈英妹:“新年头上第一天,好了,姆妈。琴妹,莲姐儿又不是么得七巧板,和蜜娘抢啥抢,奈也是,多大的人了,小孩子的时候奈一个大人插什么手!”
    沈琴妹抱着莲姐儿,忍着没敢哭出来,她莲姐儿这般柔弱,要是她不看护着还不得被欺负去了,瞧这现在,都指着她和莲姐儿骂……
    这新年头上的好心情都给这母女败坏了,沈老太还是那句话,她怎么就生出这样一个东西。
    到了傍晚,两个女儿都走了,沈老太和沈老头洗洗脚回屋睡去了。
    “哎,我怎就生出了那样一个东西!”沈老太唉声叹息。
    家里五个孩子,也就只有沈琴妹让沈老太这般,沈老头问道:“琴妹又干啥了?”
    沈老太说出来都觉丢人,简略地说了一下,附加了一句:“我瞧着莲姐儿被她带的就和她一特一色(一模一样),都是那个性子,得不到就哭,非要人家手里的,我瞧着,性子别扭,不讨喜,也难怪孙家那老太不喜欢,放我这儿,我也喜欢不起来。”
    沈老头向来不怎么关注闺女,要他说闺女已经是别人家的,怎么着也他没关系,“琴妹那人打小就不灵光,算了,奈以后少管管她,哪有闺女天天往娘家拿东西,也不瞧着拿进来,兴志他娘只是不说,心里头这笔账清楚着呢,现在是有奈,以后我们两个不在了,也否晓得这点情分还有多少!这亲戚人家,有来有往,情礼相当,才能长久。她这般,可把嫂嫂弟妹都给得罪了。”
    也说到沈老太心眼里去了,三个儿子的情分她定是不担心的,就算黄氏小心眼、花氏拎不清,但三个儿子的兄弟情分都是好的,他们走了也能相互扶持。英妹也是好的,给她和她爹送药送保养品的,三个弟妹也都真心喜欢她,能维持得长久。琴妹就不一定了,这性子就不讨喜,五个里头过的最差的,说得不好听,拖后腿,还不知道讨好一下兄嫂和弟妹。
    “算了算了,这儿孙自有儿孙福,我虽不喜欢她,但也盼着她能好。只是那孩子给她养的,当真是不行。翠翠是她婆母养的,像四牛,老实没心眼。旺哥儿,被她宠得无法无天,没个正形和规矩。莲姐儿就是她翻版,性子别扭,身子还这般,只会哭啼,不是个福气相。那家里没个撑得起来的,四牛憨厚老实,别不过琴妹的。”沈老太点评着。
    沈老爷子听着,又问道:“那咱家的孩子呢?”
    “兴志、兴杰、兴淮都说过了。夏至是个好的,聪明爽利,就是那娘,真是拎不清。秋分以往我看着被她养的怯生生的不敢说话,今天看着是个有气性的,还护短,比她娘拎得清多了。冬至上头两个哥哥,她娘之前夭折了一个大囡,宠她,啥事都喜欢以她为先,性子霸道,像她娘有点小心眼,但心眼子是直的。不过,太唯我独尊,以后有的亏吃。蜜娘还小,看不大出来。”
    三岁看老,沈老太一眼就瞧破了许多事儿,也正是在往后的数十年中一一应验……
    第11章 011
    相对于江家,沈家的亲戚就多多了。沈老头有一个兄长一个大姐一个妹妹,一些表亲已经不走动了,沈老头的兄长家还没分家,家里孩子多地不够分,老太太又攥着家里的银子,两家人年轻的时候有过争执,大老太太一直觉得婆母偏心小叔子一家,然而分家的时候沈大爷占了大部分。
    沈老太年轻的时候就同这个嫂子关系不好,深觉一大家子窝在一家矛盾多,影响感情,所以个,等她做婆母的时候,就一个个都分出去了,反而几个儿子感情好得很,正所谓近臭远香。
    不过村里头的人家大多数都是沈大爷家一样,老头老太都不乐意分家。
    沈老头沈老太分出来之后,也是卯足了劲要挣出一份家产,家产这种东西,只守本那就会越分越少的,像沈大爷家就是,不是没有家产,是不够分,大老太太私心也厉害,尽想着让上头几个儿子贴补小儿子。
    这么多年下来,两家人的情分一般,沈老头这一房是越过越好,沈大爷那一房整日鸡飞狗跳的,一房有一房的私心,反正钱都是交给公中的,总感觉这不是为了自己奋斗的。一家子就像是靠着祖上那点老本混吃混喝等死了。
    亲戚情分就是这么一代代地更替下来,祖辈的情分会慢慢淡去,每一辈都会增加新的亲戚,要维持一份亲戚情谊并不容易。沈大爷和沈老头的情分本就没有多少,在年轻时两家人吵吵闹闹,分家的不公正,到老,孙子满堂了,情分就更淡了,两家基本上就只维持了每年过年的时候吃一顿,有大事的时候才会请客吃饭。
    沈老头和他大姐关系也一般,主要年纪差了不少,他大姐同他大哥是龙凤胎,关系好。他小妹倒是个好的,同沈老太关系也不错,姑嫂两平时还有来往,这小姑婆起先生不出孩子,都是沈老头沈老太给她出得头,后来生了个儿子,日子才好了起来,现在孙子也有了,姑婆在隔壁村子,有时候常常抱着小孙子到这边来坐坐。
    沈老太的娘家几乎是没多少联系的,沈老太是原配的孩子,同后娘关系不好,后娘生了几个弟弟,在她老爹走后,也没了联系。江家那边几乎是没什么需要走动的亲戚,江老秀才有个兄长,但因为江老秀才和江老夫人不愿意过继他家的孩子,早就闹翻了。江老夫人的娘家倒还在,也在镇上,开着镇上最大的粮铺,江老夫人的娘是个长寿老人,如今身子还健全着。
    过个年要走访的亲戚不少,走完一圈亲戚也就是年初十了,一圈人也都吃得疲惫,小蜜娘这个年收入也颇为丰满,甚至超过了沈兴淮,这些小红包自然也是落入了江氏的手中,江氏拿个小盒子都放好,自己再加了点银子进去。
    “每年的钱都给她存着,再给她每年存十两银子,等她大了就给她打首饰做嫁妆。”江氏细细地打算,女儿家的嫁妆都是要慢慢攒起来,等到岁数大了,哪里能一下子就拿出这么多。
    江老夫人在给小蜜娘做一条新的围兜,剪刀顿了顿,笑容有些感慨:“我和你阿耶在你小的时候也攒嫁妆,人算不如天算,都快要把你嫁出去了,他却倒下了……”
    江氏想起自己的父亲,那个温和的男人,眼眶也是一热,抱着怀里的小蜜娘,嗅着她身上的奶香味让自己平静一点。
    “我没能给你生个兄弟,对不起你阿耶,想着就算过继一个或者把你留家里招个女婿也是好的,你阿耶想也不想就说不行,他说过继来的毕竟不是亲兄弟,若是他走了,不是亲兄弟那会对你真心疼爱,还要分你的家产,若那些狼子野心的人,就更不好了。又说,愿意招女婿的男人十个里三个赌鬼四个酒鬼外加两个软蛋,是个没用的。”江老夫人絮絮叨叨的,念起亡夫,江老夫人目光柔和。
    江氏让小蜜娘站在她膝盖上,小蜜娘腿上已经有不小力气了,可以蹬起来,江氏牵着她的手,嘴角含笑,小蜜娘说着杂乱无章的字,一会儿叫妈一会儿叫耶。
    “又快要到阿耶的忌日了,姆妈,今年用蜜娘的名义给他做一盏长明灯吧,下个月带小蜜娘去慈云寺拜个佛吧,之前小蜜娘身子好了,我们就简单地在家里上了几炷香,这次得好好去庙里拜拜菩萨。”江氏说道。
    江老夫人用牙齿咬断线,认同地点点头:“是该去的,振邦的书局要动工,求佛祖菩萨保佑,可要好好的。”
    元宵节一过,年味就淡去了,年刚过,地里还不需要耕种,男人们都会寻一点短工,沈三就找了村里的一些壮汉,把两间铺子隔着的墙给敲掉了,沈二这一段日子都住在镇上,尽量早一些把店铺装修好,好重新开业。
    店铺主要把墙粉刷一遍,地上铺上瓷砖,格局并不多改变,做上一些装饰,让书局看上去更文雅一些。
    沈三请了不少人,只求能快些完工,好早日开业,半个月紧赶慢赶,可算是装修好了。下面只摆两排书柜,其余的地方买笔墨纸砚,大部分书都放二楼,原先书局就有四个书柜,又让沈二做了四个,新做的四个高大美观,简洁的雕花,比原先那四个好看不少,沈三想着过一段时间把之前的四个也换了。
    上边六个书架子一摆,就不显空旷了,靠窗的地方摆上桌椅,沈三还做出了几个小雅间,仅用几个屏画、雕花木屏就隔出了几个小雅间,摆上一张小圆桌,文人们讲究意境,这种附庸风雅之事便是他们的心头所好。
    二月中旬,沈记中旬终于重新又开门了,两家店铺的门面一敞开,开阔敞亮。
    挂出了一块牌子:可租书,店内有座。
    不少读书人驻足在此,议论纷纷。
    小伙计笑眯眯地站到门口:“各位官人可尽管进来瞧瞧,咱们家进了不少新书,借一本书只要三文钱!看不完第二天继续来看,不过只能在咱书局里看,不能带走,咱书局里头有位子……”
    那小伙计说着一口流利的官话,字正腔圆,让人心生好感。
    书生们相互议论:“竟有此等好事?看一本书三文钱?”
    家境不宽裕者有些心动,那小书生问道:“小哥儿,可晓骗我,三文钱看一本书可真的哩?”
    小伙计:“官人,小的虽比不的官人们,可老板、掌柜的交代的事儿小的可不敢瞎说哩!官人们可进去瞧瞧呀,小的也说不清,咱家大官人写了告示,且去瞧瞧!”
    书生们面面相觑,三三两两地一块儿进去了,屋里头明亮开阔,一股书香墨味,正是他们熟悉的味道,掌柜的笑着作揖:“官人们随意瞧瞧,上头还有,如要租书,可瞧瞧这上头的告示。”
    柜台那边的墙上贴着一张大纸。
    “噫!竟还要半两银子!刚刚岂不是骗人!”有书生惊呼。
    小伙计脑子灵活,立马接话道:“官人,那是押金,只要官人退还了书,这押金自会退给官人,那银子还是官人的。”
    掌柜的颔首:“正是,咱这儿也是小本生意,官人们放心,咱家不砸自个儿招牌,读书人都爱书,若是租书,只消到咱这柜台上写个字据,押个钱,便可去上头或者后面读书哩,咱书局都有位子给官人们。等当天看完了要走,到柜台来还书,书没有损坏,这银子便可退给官人。”
    书生:“若是书坏了呢?”
    “按照书的价格赔给店里,若是哪位官人字好看,也可抄上一本,只需付个纸费。我家老板说了,这读书人爱书,熟读孔孟之道,哪会想着去坏书!”掌柜的给他们戴高帽子。
    那群书生心理一算计,若是能够在这儿看些书,月把下来可省下不少银子,再说了,看过之后方知那书好不好看哩,再想着要不要买。
    书生们虽还有些顾虑,但已没有起先的怀疑,纷纷在书局里逛了起来,小伙计机灵,带着他们到楼上去,六大柜子的书给人的震撼还是挺大的,有四个窗口,窗口边上都摆着桌子,窗明几净,走到里头,还有几个雅间。
    书生们都还年轻,对这般风雅之事都有一种附庸之心,若是起先还有些矜持,此时竟有些狂热。
    书局这些事儿只能靠着口口相传,这时代读书人毕竟少,小地方更是不多,镇上的读书人就像是一个圈子,靠着口口相传得知这事儿,倒是吸引了不少家境一般的读书人,这些人大多数家境尚可,但也并不宽裕的,想为家中省些钱,租书这一项就尤为合适,半两银子尚且拿得出,却每月算计着如何省钱买自己喜爱的书。
    刚开业几日,基本上都是来租书看的,其中妖魔鬼怪也不少,全赖掌柜的和小伙计火眼金睛。那雅间的上座率是最高的,其次便是后院里头。春天日渐暖和,院子里景致好,引得不少读书人当场写下几篇诗词。
    沈三日渐心安,又给书局找了个小伙计,让之前那个小伙计看管楼上,以防那些存着侥幸心的人。
    江老夫人也喜不胜收,每日对着菩萨的像更为虔诚。
    二月二十五日,江老秀才的忌日,一家人都上慈云寺烧香。
    第12章 012
    慈云寺是这儿最大的寺庙,旁边有座塔叫慈云塔,这四周就是镇上最繁华的地段,每年特定的拜佛日比如佛祖生辰观音生辰,就是这儿香火最旺的时候,从四村八里摇着船儿晃悠晃悠的,慈云寺前就是一条河,这儿河多数都是通的。
    这边的孩子自小就在河边湖边长大,几乎没有男人不会凫水,如若这儿哪家的孩子不会摇船,那是要娶不到妻子的。不是谁家都能有牛车马车,但是一般人家都会有一艘小船,走访亲戚什么的,把东西放船里,摇着船就可以到另一个村子的河岸口。
    这就是水路发达带来的便捷。
    马车踢嗒踢嗒慢悠悠地走在街上,路上的行人都纷纷避让,青石板道路很狭窄,只能行驶一辆车,马车慢慢地在慈云寺前停下了。
    江河把小马扎放下来,沈三先跳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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