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节

    这会儿虞达海倒是将清欢当亲生女儿了,也不记得这个有出息的好女儿,幼年在尚书府是怎样过的。吃的什么穿的什么被欺负殴打过多少次——那些统统不记得了,只知道这是他的好女儿!他的宝贝!
    虞达海走后,清欢仰起头问窦悔:“你真的要拉拢他啊?”
    “是啊。”窦悔亲昵地捏捏她腰间软肉,然后亲她红唇,“利用的好,小人也会是一把利刃。只不过我这人呢,向来说话不算话,今日答应的荣华富贵,指不定明儿就忘了,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毕竟我记性不大好呐,你说是不是,小娘子?”
    “又叫我小娘子。”
    唉,小娘子抓重点也是一如既往的犀利。“你是我的小娘子,这还有假?圆过房的,种都有了。”
    清欢摸摸肚子,“那咱们再去吃点东西吧,我好像又饿了。”
    她几乎无时无刻不在饿,窦悔早习惯了。他把清欢放下来,牵着她的手,带她找东西吃去。
    至于虞达海怎么应付摄政王……哦,那跟他有关系?虞达海想证明他不是废物,就必须做点能看的事,否则还真不如死了干脆,至少不会碍眼。
    也不知虞达海是怎么说的,第二日,那身份高贵流淌着尊贵皇室血脉的摄政王竟派人递了帖子,邀请大都督和大都督夫人到王府赏梅!
    清欢跟窦悔说:“淮阳王府有一片梅花林,我那嫡出姐姐最是喜欢欺霜傲雪的梅花,王爷为了讨她欢心,四处寻些奇花异草珍贵品种来种下,现在也仍旧小心照料,全凭这悼念他逝去的爱妻呢。”
    窦悔对此嗤之以鼻:“听着就恶心。”花就是花,人何必要赋予花品格然后再以花自比?叫他说,那淮阳王妃顶多算是花肥。
    清欢打了个呵欠,吃饱了就很想睡,“要不要赴约?”
    “当然要,这么多年了,摄政王殿下头一次邀窦贼去王府赏梅,窦贼焉能不赏脸?”
    他喜滋滋的称呼自己为窦贼,一点不气一点不恼,还觉得很好玩。横竖没人敢在他面前这样叫,因为这样叫的,最后全死了。窦悔挺喜欢看那些人干不掉他却又必须臣服于他的样子。便是背后骂得再厉害,见了面也仍然要恭恭敬敬称呼一声大都督,他一个眼神看过去便吓得体似筛糠,跪地求饶。
    真有意思,明明就是贪生怕死,却还要证明自己是个刚正不阿之人,似乎不骂一声窦贼,就是对不起自己似的。
    清欢也想去,她也笑眯了眼睛。若是此刻有面镜子在两人面前,他们一定会发现,两人笑的实在是太像了……根本就是算计人的那种笑,十分狡诈阴险,偏偏又好看得紧。
    赏梅之日约定在三日后,邀请的不仅是大都督夫妇,还有朝廷其他的股肱之臣与家眷,可以说是非常热闹了。能去淮阳王府赴宴,这可是在十年前淮阳王妃去世后的第一次。
    清欢特意起早打扮。她在王府里虽然吃喝不愁,却总是要注意自己的身份,连大红色都不能穿,胭脂也只能涂粉色。所有人都担心她会忘了自己的身份逾越本分,所以可着劲儿的提醒她,甚至比对一般人更苛刻,还不如死了丈夫的寡妇呢,至少守孝完还可以再嫁,她却整整十年都让自己活成一个没名没分的小妾。
    所以她特地挑了一身红衣,窦悔见她梳妆打扮也很有兴趣,坐到她的梳妆台前硬是要帮她抹胭脂,手法竟然比清欢还要好。她看着自己的容颜更加娇艳欲滴,羡慕道:“你真厉害,比我还会打扮。”
    “这是自然,也不看看我是什么地方长大的。”那里全是女人,除了打扮还是打扮。“来,嘴巴张开。”
    她乖乖张开小嘴,却被他亲了一口,清欢眨巴眨巴水眸,笑了一笑,顿时整个世界都明亮起来。窦悔伸指抹了鲜红唇脂,在清欢好奇的目光下涂抹在了自己的薄唇上。
    他生的极为俊俏,一双狐狸眼显得略有女气,涂上胭脂后竟格外妖媚,清欢还没弄明白他想做什么,就被他吻住。甜蜜的胭脂香在彼此唇瓣间蔓延开来,直到窦悔吻够了,才以指腹将唇脂晕开。低声道:“小娘子,今儿个可不能给为夫丢脸,有为夫在,你大可嚣张跋扈,谁都管不着你。”
    清欢却没有他预料中的感动,而是伸手扯他耳朵。窦悔的邪魅狂狷瞬间变成怂包:“哎哎哎哎——轻点儿轻点儿!”
    “放心吧,我一定会欺负死他们的。”还真当她是从前的虞清欢不成,不管王府那群人打什么主意,她都要叫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第七十八碗汤(九)
    第七十八碗汤(九)
    离开王府已有些时日,但这个地方看起来和以往也并没有什么不同。
    清欢撩开马车的帘子,窦悔先一步下车,而后伸手抱她。这举动非常的有失礼数,至少在民风保守的本朝,这样做是要被说有伤风化的。可惜窦悔不在意,清欢也不在意。她顺从地伸出双臂,窦悔从她腋下将她举起来,轻轻松松抱下放到地上,眼底浮现一抹笑意,伸指将她嘴角的糕点屑抹去,取笑说:“嘴都不擦一下。”
    “不是你急着叫我吗。”清欢咕哝了一句,本来她也没打算这样呀,是他一直叫她,她能做的只有把手头的糕点吃完然后就急着下来了。“也不看看是谁想吃,肚子里这个简直跟你一个样。”她吃了那么多都不觉得饱,肚里揣着的这个似乎是个无底洞,不管吃多少仍然饿,害得她只好一起吃。食物虽然过了自己的嘴,但根本没有填饱自己的胃。
    窦悔想了一下感觉这个锅好像还真是自己的。他幼年时期被饿了非常久,很长时间内都饿肚子,有时候饿得头晕眼花,疯到连乞丐的东西都抢来吃,被打到吐血也不松手。现在日子虽然好过了,但喜欢吃这一点还是改不掉。想到这里,他摸了摸清欢的肚子,说道:“是我的过错,待到这小子出来,定叫他跟小娘子好好赔罪。”
    清欢反驳说:“难道这不是你的错吗,跟孩子有什么关系,要赔罪也是你赔。”
    窦悔半点不带含糊的:“是是是,我的错我的错,我这就跟你赔罪。”
    两人在王府门口毫不顾忌的打情骂俏,看呆了周围一干狗眼。直到淮阳王亲自出门迎接——怎么说大都督也是贵客,无论是身份还是地位,他都理应出来迎接。即便在淮阳王心中,窦悔出身低贱至极,令人不齿。
    只是这一见之下,却被清欢的容貌惊的心下一动。
    她今日穿了大红的衣裙,布料是上好的鲛纱,一小片便价值连城,更别提裙摆上绣着细致的花纹了,隐隐看去,竟像是行走于云霞之间,分外动人。一头青丝绾成妇人模样,与华丽的衣衫相对的,是简直可以用朴素来形容的发饰,仅仅是在发髻间簪了一朵含苞待放的蔷薇。天气早已转寒,也不知这蔷薇是哪里来的,不仅娇艳欲滴,上头还有着动人的水珠,只是和佳人比起来,难免逊色了几分。这娇艳与清丽极其精妙地结合在了一起,清欢的唇瓣上染着动人的红,眉如远黛,淮阳王竟完全认不出她了。
    窦悔亲自装扮的姑娘,自然是美极了的。
    他见到淮阳王惊艳的目光,心中没有什么醋意,倒是觉得十分自豪。他握住清欢的手,对淮阳王笑了一笑——标准的笑里藏刀,“王爷竟亲自出来迎接,真是让我受宠若惊。这是我的小娘子,来,给王爷问声好。”
    清欢只是笑着福了福身,态度傲慢与窦悔如出一辙,除了容貌,淮阳王完全找不出一丝熟悉的痕迹。尤其是清欢的表情似笑非笑的,莫名让他觉得有几分忐忑。
    怎么可能……忐忑这种情绪,会出现在他身上!这么多年过去了,只有她在他面前小意温柔伺候的份儿!淮阳王心中情绪万千,面上却一成不变,仍旧是惯常的冷峻严肃,“大都督客气了,是本王请客,自然要亲自出门迎接才显得有诚意。顺便见过大都督夫人,只是,本王与夫人可曾在何处见过?”
    清欢捂嘴娇笑,“王爷可没那个福分随随便便就能见到我。”
    她话说得一点礼貌都没有,偏她表情天真娇俏,像是在开玩笑一般。淮阳王仍旧面无表情,窦悔却放声大笑:“我的小娘子便是这般性子,心里想什么,嘴上便说什么,最是率真,王爷可不要见怪。”
    淮阳王能说什么,他能说自己很见怪?最终也只是深深地看了清欢一眼,“请进。”
    淮阳王毕竟年逾不惑,这些年又身居高位,早练就了一副泰山崩于前不改色的本事,情绪控制也十分完美。可他的两个儿女就没有这样的本事了,小郡主与小王爷见到清欢的第一眼就震惊地瞪大了眼,若非事前淮阳王再三告诉他们赏梅宴上无论看见什么都要保证冷静的话,怕是早就扑上去要揭穿清欢的真面目了。
    他们也不想想,就是揭穿了又能如何,难道窦悔还怕丢脸?难道他们淮阳王府不怕丢脸?
    清欢见了他们,非但没有小郡主等人预料中的心虚,还得意地朝他们挑衅一笑。性子急的小王爷立刻就要拍案而起,被小郡主一把抓住:“冷静点,不要冲动。”
    小王爷怒目而视:“阿姐,你难道没看出那大都督夫人是谁么?”便是化成了灰他也能认出来。
    清欢也瞧见这姐弟俩了,当她看到小王爷盯着自己的目光里满是怨恨厌恶的时候,说不难过是假的。她把这个孩子当成自己亲生的一般疼爱,事事亲力亲为,将他照料的无微不至,可最后换来了什么呢?
    这时候手突然被用力捏了一下,清欢吃痛,然后就听见窦悔带着几分嘲讽的声音:“在王府十年,到后来连声姨姨都不给叫了,可见将你看轻到什么地步。这小子若是有良心,焉能不护着你一分。你再为这样的人伤心,以后一日三餐就都吃青菜豆腐。”
    清欢心底那一丢丢的难过瞬间消失不见,她气愤地瞪大眼:“就是养条狗——”
    “不忠心护主的狗,还是早些杀了吃肉。”窦悔继续捏她小手,她疼得快飙泪了。“疼不疼?”
    “你说呢?”气得咬他。
    被咬的窦悔面不改色,嘴角甚至还维持着笑,好像一点都不疼,只有清欢听到他嘶的抽气声。她心里得意了几分,才说:“他小时候不是这样的,又白又嫩,听话懂事,一口一个姨姨叫的极甜。只可惜我不能真正的抚养他,我跟他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有人时时刻刻看着,就怕这孩子真的亲我,忘了他的亲娘。”
    “摄政王心眼可真多。”窦悔骂了一句。
    清欢摇头:“这可不是他心眼多,王爷虽然瞧不起出身低微之人,但也称得上光明磊落。这都是我那位嫡姐吩咐下来的,王爷深信她,整个王府在她死后,也都是她的人。处处压制我针对我,如此才能在她死后,既能维持王府与尚书府的联系,也能让她的孩子不属于旁人。平心而论,我的手段不如她。”
    “呵呵。”窦悔冷笑一声,“这种小肚鸡肠的手段,你若是能超越她,我会立刻将你丢出去。”真是小家子气的丢人,摄政王莫非是瞎了眼,他那双能识人的慧眼呢,难道是长出来好看的不成。
    清欢也笑了:“所以你看,在她的安排下,这两个孩子长成了什么样子,日后又能有什么出息呢。”
    若她不好好待孩子也还罢了,可她对这两个孩子真可以说是付出了十分的真心,可嫡姐总想要把一切掌控在手中,如今孩子们倒是不会忘记她,也不会让别的女人占据属于生母的位子,但他们也不会再有什么出息了,一个锱铢必较一个仗势欺人,淮阳王活着,他们就能一直过这样的快活日子,可淮阳王难道不会死吗?等淮阳王死了,谁来照拂他们呢?
    嫡姐只想到死后属于自己的东西要守住,却丝毫没为这两个孩子打算。
    淮阳王爱妻情切,一叶障目,竟似魔怔了一般。他的杀伐决断公正严明,在治国上体现的淋漓尽致,家事却仍旧是一团糟。
    “这些糟心烂肺的东西还是别提了,听着挺恶心的。”窦悔一点都不同情。真要说环境决定一切,那他现在应该在妓院里当龟公。废物就是废物,有什么值得可惜的。“咱们的孩子定然不会这样。”
    这句话清欢是认同的,她点头:“我也这样想。”
    两人在大庭广众下旁若无人的窃窃私语,惹来了不少目光,窦悔一边同清欢说话一边笑眯眯地看了一圈,目光所到之处尽是低头之人,然后他心满意足地收回,非常享受这种被人畏惧的感觉。
    淮阳王府的梅花确实开的正好,清欢曾不止一次看过,但她不被允许进入这片梅林,因为她是庶女,同时也是意图抢夺嫡姐低位的人。她在府中被称为蔷薇夫人的原因,也不过是因为嫡姐生前除了梅花之外最爱玫瑰,他们无时无刻不提醒着她与嫡姐相似,却又完全不如她的事实。
    可她真的不如她吗?清欢想过的,倘若自己也在嫡姐那样的环境中长大,她一定不会如她那般,死后也仍然要将一切攥在手里。
    ☆、第七十八碗汤(十)
    第七十八碗汤(十)
    这个世界本身就是不公平的啊,有人锦衣玉食,有人拮据不堪,有人奢侈放肆,有人连活着都很艰难。清欢觉得自己应该庆幸,她尚且能够从自己编织的所谓爱的美梦里醒过来,那哪里是什么美梦,分明是个噩梦。本来就不是属于她的东西,她何必去强求呢?更何况,旁人甚至都没将她放在平等的位子上看过。
    出身差也好,性格温吞也好,这些都不是别人可以欺辱的理由。但这世上本就有那么多恃强凌弱的人,若想要自己不被欺辱,就要变强,也许变强后,不仅能够保护自己,还能让更多软弱的人变强。
    清欢是这样想的,她很羡慕嫡姐能生在一个万千宠□□,父母宠溺,生的美丽,少女时期嫁了人便得到丈夫全部的爱。而她呢?生母早逝,在尚书府过着猪狗般的生活,若非容貌生的美丽,父亲认为还有价值,怕是早被嫡母发卖了,她吃不饱饭,逢年过节也没有新衣服穿,当尚书府全家其乐融融的时候,她窝在破烂的柴房里瑟瑟发抖。嫡姐不需要付出就能够得到的亲情爱情,她就是再努力也无法拥有。
    可是,即便如此,她也要告诉自己,要坚强一点,温柔一点,然后,再努力一点。
    就算这世界上所有的人都不爱你,春天的花爱你,夏天的风爱你,秋天的丰收爱你,冬天的阳光也爱你。这个世界爱着你,这个世界一定希望你好好的、努力的活下去。
    这样想的话,就会快乐很多了。
    清欢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又摸了摸窦悔方才被自己咬的脖子处,那里还留着她小巧可爱的牙印:“疼不疼?”
    也许,还能遇到互相喜欢的人。
    “不疼。”窦悔不疼不痒的说,他是真的不觉得疼,就她那玉米小牙,连个栗子壳都难以咬动,难道还想咬的他认输不成。遂低头对清欢道,“想让我疼,得咬这儿。”
    点了点喉结,语气暧昧。
    清欢纳闷地眨了眨眼,然后瞬间懂了,这家伙的喉结极其敏感,每次她在欢爱时咬了都会化身禽兽中的禽兽,所以要是咬了喉结是哪里疼?她往窦悔胯|下看了一眼,气得又去揪他耳朵。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杀人如麻狡诈阴险的大都督窦大人,被他刚娶回家的小娘子揪的龇牙咧嘴连连求饶。
    外人这么多清欢还是愿意给他面子的,只是稍微用点力气而且很快就收回,窦悔却夸张的做出一副哎呀疼死了疼得不行了的表情,她才不会上当。两人在这里卿卿我我动作幅度虽然小,但坐在中间吸引了无数目光,导致这清风雅乐的赏梅宴,突然就变得有些不伦不类起来。
    窦悔闹够了,往后倚在椅背上,兴趣缺缺地说:“天寒地冻的,这么一片破梅树林有什么好瞧的,王爷不心疼自家儿女,我可要心疼自家小娘子了。她有三个月的身孕,可不能吹太久的寒风。”
    淮阳王这才知道清欢有孕,他的面无表情再也无法维持了,黑眸直直地看向清欢的肚子,天气寒冷,清欢穿的比较多,又披着大氅,肚子被遮掩住根本看不大出来,所以淮阳王竟不知她有了身孕。
    距离她离开到现在也不过三个月左右的时间,可她与窦悔成亲才几日?如何就能诊断出身怀有孕?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早在这之前他们便暗通款曲了!而且绝不止一次!
    这淮阳王就未免有点推己及人了。当初他娶了尚书府的嫡长女,夫妻恩爱,却也是足足一年才传出好消息,生了小郡主后,更是隔了两三年才又怀上小王爷,因此淮阳王认为清欢与窦悔早有来往,实在是莫须有的罪名。
    天知道他们只是巧合中遇见,稀里糊涂的发生了夫妻之实,又一次中奖,这种运气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淮阳王突然脸色大变,大都督夫妇俩都不知道咋回事,他们就是再聪明也想不到这里去,干脆懒的想了,恰逢清欢想要去小解,拒绝了窦悔的陪同——开什么玩笑,这种事她为什么不能一人完成?
    再说了,若她不自己行动,怎么给小郡主使坏的机会啊。
    赏梅宴不过是表面的噱头,平静的外表下是暗潮汹涌,今天这趟淮阳王府赏梅宴,必得不虚此行。
    她解决完生理需求,转身就遇到了小郡主,小姑娘已经长成了大姑娘,听说已许给了丞相家的大公子,丞相家是书香门第,百年望族,也算是门当户对。可这么多年了,她对清欢的厌恶从未改变。她身边的妈妈也好婢女也好,都是母妃生前留下的,每个人都无时无刻地在对她洗脑,告诉她清欢到王府是不怀好意,要她绝不可信任清欢,要时时刻刻警惕敌视。
    清欢也曾试图与小郡主搞好关系,可这小姑娘与她母亲如出一辙的霸道偏执,久而久之,她也不费这个力气了。
    小郡主对清欢仍旧是以往的态度,她实在是忍不下这口气,父王不知为何,非要她忍耐,她为什么要忍?不过是个低贱的庶女,私自跟人私奔便罢,还珠胎暗结,真是恬不知耻!与窦贼在一起,简直是一丘之貉!“虞清欢,你还记得你是谁吗?!”
    清欢笑笑:“小郡主这话有趣,我是谁我自然清楚,可小郡主是谁,小郡主清楚么?”
    “本郡主是淮阳王的掌上明珠,你不过是低贱庶女,有何资格与我多言?”小郡主脸色冷漠,“你有损我王府声誉,今日定不能让你存活,以免丢了我王府的脸面!”
    若是被外人得知,王府里的贱妾与人私奔还有了孩子,父王的面子要往哪里搁?
    清欢看了眼身后不远处的寒潭,挑了下眉,“怎么,小郡主要将我沉潭不成?”
    “本郡主没那么狠心。”说完这句很“仁慈”的话,小郡主撇了撇嘴,“可你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看在你是我母妃庶妹的份上,我饶你一命。只是你不能让王府与尚书府蒙羞,窦贼对你很是宠爱,可若你腹中的孩子不是他的呢?”
    小郡主理所当然地认为清欢哪里都不如她母妃,没有任何可取之处,又心肠歹毒贪慕虚荣,窦贼会看上她,定然也是因为她貌美。可若这貌美的女子腹中所怀并非自己的骨肉呢?以窦贼心狠手辣的个性,定然不会让清欢活。到那时候,既不用脏自己的手,也能收拾她,小郡主的如意算盘打的可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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